掌门讲话完毕,便是斗技环节,弟子前往不同赛场。
阿离被分在坤区,这里都是丹修,初赛主为筛选,大家考题一致,共同现场作答。
她进.入赛场,门顶的蛤兽吐出气泡,将她包裹在内,与其他气泡并列浮起,正对考官。
等时间一到,醒神鼓长鸣,大门全部封闭。
考官手中升起一物,是株八叶小草,边缘呈锯齿状,应是用了秘法分毫毕现,那草清晰无比,仿佛就在眼前。
“写出此草名字,以及作用。”
弟子骚动,或用力挠头,或凝神细想,甚至有直接贴在气泡上。
阿离一眼扫过,便开始下笔,没有丝毫停顿。
此草乃九叶安神草,最明显的特征,便是九瓣叶片,没想到考官故布疑阵,特意扯掉一片。
不懂变通,根基不扎实的,估计会直接淘汰。
阿离答完,屈指轻叩三下,气泡便飞到门边,她将题纸交与考官,后者正与隔壁的考官闲聊,那位仙子相当美貌。
考官被打扰,十分不耐:“这么快?什么都没写吧,现在的弟子……”
待他看清阿离后,柔声改口:“你以后有什么不懂,可以来找老师。”
考官目光期待,阿离笑容嫣然,却并未接话,他很是失望,低头看向题纸,想着答得再差,也要夸对方两句。
“字写得,咳咳咳咳!!”
考官紧紧抓着题纸,猛地瞪大眼,感觉受到惊吓。
这份答案非常漂亮,漂亮得过头了!
不单答出草的名字,也写出作用,药效她是按照,叶、根、茎分别罗列,汁水也没有遗漏。
长期单独接触安神草根,会致幻这种事,连他都不知晓,她怎么知道,是不是乱写的?
考官忆起一位友人,突然失态如喝醉酒,他们排查许久,也未找到原因,现在想来,似乎就坏在草根。
他口干舌燥,忍不住去看那弟子,后者依旧谦虚,他犹如被挨了一巴掌,火辣辣生疼。
刚才自己竟大言不惭,要指点对方……
阿离平静开口:“老师,我通过了吗?”
考官跳起,急忙拿出奖品:“不敢当不敢当。”
阿离点头离开,奖品是一块灵石。
头场比试不难,可赢了总叫人高兴,她抬头看去,高台早已空,便朝阵法区走去。
抛开感情不提,她受季沐恩惠众多,礼物也收过不少。
虽是季沐临时起意,大多不合身,也不符她的喜好,可总有那么一两件,送到她心尖上,比如东皇印。
说来惭愧,她从前依附季沐而生,没能力回报,如今开始赚钱,怎么都该想想回礼。
至于送什么,她思考许久,季沐什么都不缺,又样样要最好的,顶尖法器动辄上亿,她买不起。
阿离纠结三日,决定不管了,就送能力范围内,她能做到最好的,猫自古能辟邪,即便不是黑猫,效果也是有的,更何况她是九命猫。
她想把攒下来的掉发,编制成平安结,哪怕未来,他的道侣不是她,总希望季沐平安。
毕竟他不欠她什么。
阿离远远看到小屋,不禁嘴角勾起。
好的阵法师不便宜,性子也傲,她磨了许久,老人就是不愿松口,所幸外头树上有窝鸟妖,终日吵闹,阿离帮人赶了半个月,对方才同意下来。
当然乌鸦是她弄来的事,决不能让对方知晓。
阵法老头看到她,就丢来一物:“给你给你,一天三趟跑,烦不烦!”
平安结方正,约有半个巴掌,大体是黑色,中间夹有丝线,末端挂了红色的流苏,十分好看。
老头冲她挤眼:“此结不仅保人平安,还能挡桃花,不用谢哈。”
阿离哭笑不得:“不是您想的那样。”
老头以屁股对她,表示不信。
阿离无奈:“真不是。”
她最爱季沐时,都说不出这种的话,太荒唐了,荒唐到她骗自己都做不到。
老头撇嘴:“让他是,不就行了。”
阿离鞠躬:“时间到了,谢谢您的平安结。”
天色还早,她四处乱逛,忽被小石子砸中,她抬头,在茂密的新叶间,看到一张普通的脸。
“你怎么在这?”
季沐靠着树,一脚踩着枝桠,另一只垂着,枕着双手,比平时多了份随性不羁,颇有风流剑侠的味道。
阿离歪过头,刚才大典时她就发觉,他和平时不太一样。
季沐拍拍身侧,不容置疑:“上来。”
阿离低头,裙摆随风扬起,她转身就走,却被季沐抓着肩膀,提了上去。
她翻着白眼,小心整理裙角,这和季沐身上是一套,颜色玄黑夹金,很是厚重,露出的脚踝,愈发细嫩,十分扎眼。
“平安结?”
季沐的嗓音,有种金属质感,在人耳边低语时,显得缱绻深情。
阿离心收紧,她侧头挽发,抬起手:“给你的,不是什么稀罕物,不喜欢就扔了。”
瞎,居然还有点紧张。
她看不见季沐的表情,头顶一重被揉了揉,她有点痒,晃晃脑袋。
这样的表现,是喜欢吧。
季沐往她头上一斜:“掉得有点多。”
所以刚才的摸头???
阿离气死了:“又不是一次掉的,不要还我!”
季沐轻巧跃下树,衣角翻袂,带起冷冽的梅香,落地后外衫飘落,盖住平安结,凸起小小的包。
阿离跟上,灯笼照在脸侧,光影不断变化,两人许久没像这样,肩并肩一块闲逛。
集市热闹,垂髻小童抓着绘糖,大笑着跑过,气氛舒服熏人。
阿离全身放松:“挺好看。”
季沐回:“分人,人好看,挂个棒槌也好看。”
阿离:“……”
她哼了句:“那你怎么不挂个真棒槌。”
季沐一弹平安符:“不是没机会么。”
阿离吸气,怕聊天鬼才再说两句,自己当街行凶,便快步走到前面去。
季沐不紧不慢,坠在后面,几次和她搭话,阿离都没有理。
她必须让狗男人知道,她生气了,不再像过去没骨气,第二天还巴巴找他搭话,季沐休想轻易被原谅。
季沐被无视了三次后,停下脚步,淹没在人群中。
阿离没在意,以为他嫌烦,像以前那样丢下她,自己回去了。
“两窜。”
她猛地回头,那人立于摊子前,橘红的火光,映在他脸侧。
季沐就这样转过头,似有一分苦恼:“还要什么?”
小贩利索抓起鱿鱼,火苗蹿高,香味猛地散出,季沐皱起眉,却没有走开。
阿离眼眸微张,他不是嫌鱿鱼腥,从来不碰的吗。
她如被使了定身法,定定望着,看到小贩对季沐比了个四,男人手一顿,他没有带钱。
阿离脑中嗡地一声,犹如在梦中,她用力挤过去,摸出四十个铜子。
小贩收到钱,将鱿鱼包起来,满脸的鄙夷:“堂堂七尺男儿,四十文都没有,还要仙子付钱,丢人!”
阿离往季沐胸口一趴,身段玲珑软若无骨:“可我就喜欢这样的。”
小贩哑口无言,随即面上涌现潮红:“他这样的都行,那我、我……”
旁边的路人也挤过来,毛遂自荐:“选我,定不叫仙子破费!”
“我我我,仙子看我看我!”
“滚开!我与仙子郎才女貌,最是般配!”
他们十分疯狂,阿离抓起季沐的手,猛地冲出去,跑出三里地,最后季沐放了障眼法,才甩掉那些狂徒。
阿离靠着墙,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只要想到季沐,被当成吃软饭的小白脸,她就乐得不行,用食指挑起人下巴,“来,给姐姐笑个。”
她脸上带着红晕,眼睛明亮,帽子在奔跑时掉了,露出银灰的猫耳。
季沐眼神深沉。
阿离手指下滑,落在他饱满的胸膛,轻轻画着圈,侧着头问:“怎么付了钱,这都不愿?”
男人沉默。
记得他们初遇时,阿离气息微弱,发丝因血污粘结,倒在雪地上,小小一团,要不是黑鲲提了句,他都注意不到。
唯独那双眼睛,充满挣扎,与从前某些时候相似。
季沐停下脚步,将人带回生崖,正巧那时清澜收了徒,整日与他念叨,所以在阿离问关系时,说出徒弟二字。
说是这样说,但是黑鲲留意到,小姑娘要吃饭,需袄子御寒,照顾得比他上心。
后来发生了什么,是了,天人五衰,他的大劫将至。
没想到一向战战兢兢的小猫,会有那么大胆,坐在他身上,明明不敢抬头,却字字清晰:“季沐,我来渡你。”
季沐想的却是,她没唤师尊,以至于阿离吻下来,他来不及避开。
心念动间,是情劫汹涌而至,在他救下她时,早已注定。
阿离嗤了声,就要收回手。
季沐猛地攥住,用力一推,将她困在自己与墙间,梅香浓烈到顶,又透出血的甜味来。
阿离像是猎物,无法动弹,血才是属于男人的味道。
季沐低下头,如野兽咬住喉咙,他轻笑:“小离。”
声音很轻,却压抑着无数,充满了男性的侵.略。
在她的呜咽中,季沐摩挲着耳朵根:“你不该招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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