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第一百一十九只竹鼠

    宫雾顿了一下, 抿唇露出淡淡的笑, 给了爱德温一个同情的眼神, 叫他自求多福,又瞟了格雷一眼, 收回视线。

    白笛也不跟爱德温废话, 更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招招手把宫雾和奈茶叫过来, 捏着符咒就转瞬间消失,怀里揣着睡得正香什么也不知道的白暑。

    “等等——”, 他们来无影去无踪, 格雷急急追过去, 却连一片衣角都没碰到,眉头紧锁,求助地看向爱德温。

    爱德温十分沉默。

    半晌,他开口, “跟我回去。”

    身后一片狼藉的战场,不知是死是活的聂恬雨,精神力暴动昏迷的聂清, 还有联邦内部没有完全扫清的反叛军, 都需要他去处理。

    他还必须把格雷带联邦,然后把话都问清楚。

    要知道格雷失踪的事情可是引起了不小的波澜。

    格雷张了张嘴, 想问他那白暑被带走了该怎么办,却被率先原路返回的爱德温落下了一段距离,只得把问题咽了回去, 快走几步跟上。

    亲自检查过后,爱德温确定聂恬雨已经死了。

    方才听过格雷的解释,他知道聂恬雨会被那东西反噬致死乃至于成为它的一部分,这是无可避免的。

    哪怕白笛他们发现得早,及时过来收服它,也会是这样的结果。

    那根本就是联邦无法应付的东西。

    错只错在克莱尔这群反叛军,用这种掌控不了的东西当成秘密武器,害人害己。

    爱德温面沉如水,起身叫人过来把她的尸体收殓,准备带回联邦,自己则试图和那张牙舞爪的爬山虎沟通。

    这攻击性极强的古地球植物好像有自己的性格,十分乖张,难以交流,除了听白暑的话,恐怕也就只有他能让它稍微安分一点。

    格雷大着胆子想摸,被他抽了一下,手背上印出好长一道红痕,才彻底老实,嘴上小声嘟囔,“好凶。”

    尽管语言不通无法交流,爬山虎还是知道他没说好话,威胁似的又扬起藤蔓,格雷连忙双手合十后退求和。

    爬山虎这才满意地晃了晃,然后主动缠上爱德温的手臂。

    它知道白暑被白笛老大他们暂时带走了,早晚会回来找它的,先跟着这个人类混就行。

    聂清还昏睡着,情况看起来不太好。爱德温不能再耽搁,和格雷迅速分工,抓紧时间带队返回边境驻地,与父亲卢修斯交接。

    边境驻地的医疗水平没有联邦中心星那样尖端,但也绝对不差。聂清被送去检查,隔离了无关人员。

    爱德温和格雷把这次的真实情况整理一番,不仅要给卢修斯解释,还要连同这次的战斗影像一起,提交给联邦相关军务处。

    “我本来只是想散散心,但撞上了一伙蹲守埋伏我的反叛军,差点被抓,阴差阳错地被古地球的妖精救了,给带回了他们的地盘”,讲清楚那些魇鬼的缘由,格雷指节轻叩桌板,说起自己为什么会和白笛他们一起出现。

    “不过说实话,我现在也不知道他们到底住在哪,白暑现在被他哥带走了,咱们也找不到。”

    妖精们身上的秘密,他根本没能窥见半分。

    当时救他的是宫雾,本来只是顺手之为,但听到他嘴里说出白暑的名字,就把他带了回去,给他治了伤,才把他又借此机会送回来。

    卢修斯颔首,“那就把能做的都做好,然后等。”

    躺若不是有白暑这么一个意外的变数,人类联邦和古地球的妖精们恐怕永远也不会有交涉。

    对于联邦,妖精们显然是回避的态度,那么保持现状就是最好的结果。联邦应该放低姿态,不能主动去打扰他们,否则必定是两败俱伤。

    爱德温叹息,闭了闭眼,太阳穴隐隐作痛。

    他清楚,白笛带走了白暑,是出于对他无能的不满,是因为他让白暑身涉险境。

    他没办法辩驳,的确是他的错。

    卢修斯安慰地拍了拍大儿子的肩膀,又调出一面光屏,上面显示的影像是监禁室里的思利,话锋一转。

    “思利的身上确实有芯片,藏得很深,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成功取出。”

    有了这芯片,就算思利的嘴再硬,也无法抵赖。

    配合联邦研究院的分析结果,这芯片起到的是标记追踪和自毁的效果,只有藏起来的这部分反叛军植入过它,方便克莱尔控制他们。

    可以确定,只要找到克莱尔手里的总控制装置,输入破译出来的芯片自毁条件,无论这些人藏身于何处,都会瞬间死亡,为这一切画上句号。

    可问题就在于,现在已经派人找遍了从克莱尔那里缴获的东西,都没找到它。

    空气一时间有些僵住,爱德温强行压下心头的苦闷,盯着光屏看了一会儿,严肃地沉思。

    白暑快醒过来时,朦胧间感觉周身暖洋洋的,好像小时候翻着肚皮在晒太阳。

    意识沉沉浮浮,终于回忆起自己好像应该在战场上,被魇鬼附了身,心头便猛地一惊,蹬腿打了个哆嗦,瞬间清醒。

    “……做噩梦了?”,阿笛熟悉的声音居高临下传来,温暖的手轻轻覆盖在他身上,揉搓了两下毛毛。

    白暑伸爪,这才发现自己变回了竹鼠,正躺在哥哥的腿上,身上还盖了条软软的小手绢,是他以前的旧东西。

    懵了半晌,他扭来扭去地拱到床上,钻进哥哥的被子里,想变回人形。

    过了几秒,他又探头出来,还是竹鼠的模样,呆呆地看向白笛。

    糟了。他变不回人形了!

    好在妖精就算是原型也能互相交流,他细声细气地叫了几声,问阿笛他怎么在这。

    白笛勾唇冷笑,伸出根手指点了点他的小脑壳,“要不是哥哥救你,你还能保住小命?”

    不仅自己性命难保,魇鬼附了他的身,恐怕还会混入联邦,为非作歹。

    “罚你三天变不了人形。”

    白暑如遭五雷轰顶,这才知道是阿笛给他下了禁制,让他只能做一只胖乎乎的小竹鼠。

    他急得叫唤,问阿笛爱德温怎么样了,又被弹了个不轻不重的脑瓜崩,差点栽个跟头。

    “他能有什么事,那魇鬼是我解决的,你怎么不问问我有没有事?嗯?小没良心的……”,白笛咬牙切齿,把白暑按在怀里揉圆搓扁。

    一边和弟弟玩闹,他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明显的晦暗。

    上一次心软,他放了白暑跟那人类走,却得到这样一个结果。

    这一次他是不是该狠下心肠了。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想要白暑好,追求爱情本没错,但显然是活着更重要,他无法接受再一次失去弟弟。

    他对待一切都很果决,可面对白暑的问题,却难免在心头百般犹豫。

    伸出一根手指,不动声色地点在白暑头上,他就要咬咬牙动用妖力设下新的禁制,门忽然被“吱呀——”一声推开,奈茶闯了进来,打断了他,让他反射般掩饰性地收回手。

    “咦,小白暑醒了?”,奈茶似乎对他方才在做什么恍然不觉,三两步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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