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
乔音抿了抿唇,低头笑开, “怎么好端端的这么看我”
“哎, 不是,你先别动,”赵雁书一本正经拦着她, 扶正她肩膀, 又凑近瞧了她两眼, 下定论道:“希妍, 为什么跟你认识大半天了, 我才发现,原来你很有当祸水的潜质”
乔音面色一僵, 对于新同桌的莫名耿直, 她忽然不知道该回复些什么才好。
“我一开始见你的时候,只觉得你长得挺好看, 皮肤好,人也瘦瘦弱弱的, 看上去有些文静,”赵雁书瞧着她, 大咧咧道:“反正就是那种让人一看就让人很有保护欲,很想照顾你的那种”
乔音无奈笑笑,赵雁书自顾自点点头, 话音一转道:“但你知道嘛, 就在刚刚那几分钟, 你让我彻底改观了。”
赵雁书往后瞥了眼向厦文, 才压低声,继续同她道:“而且啊,你是没注意到,在你主动向他发出变相邀约后,那个人看你的眼神,简直就是”
赵雁书努力想了会儿,但还是想不到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她摆摆手:“哎,反正就是那种好像被你迷得不行不行了的样子。”
“你乱说什么呢,”乔音佯装恼怒,红着脸解释:“我就是问他问题而已,你别想多了。”
“真的只是我想多了吗”
乔音点点头,赵雁书似是还是不太相信她,纠结了片刻,赵雁书才凑近她,莫名其妙问道:“希妍,那你喜欢戴眼镜的男孩子吗”
乔音下意识想摇头,但拗于她刚才的表现,她只能似是而非道:“看人吧,这事儿也说不准。”
“那就好,”听着这话,赵雁书也慢慢趴在了桌上,一面回忆似的一面说道:“其实我啊,平时也不喜欢那些戴眼镜的男孩子,总感觉他们看人的时候有点怪怪的,好像眼镜一戴上,你就看不到他们的眼神,也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了。”
乔音敏感注意到了赵雁书眼里流露出的一丝伤感,她轻轻拍着对方,安慰道:“没事儿,既然看不懂,那不看就是。”
赵雁书忍不住笑了,“小妍我觉得你给人的感觉好奇怪啊,你明明看着要比我小,平时话也不多,但我每次跟你说完话后,总让我有种踏实感,恨不得把什么都跟你说了。”
“行啊,”乔音不自觉地勾唇笑起来,她扬扬眉:“你想说什么尽管说,知心姐姐在线为你解答。”
许是这番话,让两人的关系真正拉近起来,赵雁书也高兴笑着,但想起什么,她又朝乔音的桌子凑近了些,犹豫了好久,才决定开口道:“小妍,本来这些话,我是不应该跟你说的,但我想了好久,我还是觉得得跟你说一下。”
“你说。”乔音笑着点头,赵雁书深呼一口气,随后压低音量,小声道:“小妍,我也没有要乱评价别人的意思,但我看你跟向厦文忽然走这么近,我还是想事先提醒你一句”
赵雁书神色庄重,一字一句慢慢同她道:“他这个人,或许并不像你表面看到的这样。”
“你问他题目可以,但你绝对不能跟他走太近。”
“为什么不能走太近”乔音有些吃惊,她疑惑道:“他是有什么不好的吗还是跟他走近后,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听着她的问题,赵雁书只是摇了摇头:“反正你记着我今天说的话就好,”她垂眸,低喃着道:“不要跟他走太近。”
“好,那就等你想跟我说的时候再说。”
赵雁书闷闷不乐地点了点头,乔音没有继续问。
但余下的两节课,她几乎满脑子,都在思考着赵雁书话里隐藏的意思,很显然,赵雁书是对向厦文有所了解的,甚至在赵雁书看来,向厦文这个人是存在着问题的。
可赵雁书既然知道这些,又为何在接受警察询问时,只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乔音一时陷入了茫然。隐隐约约中,她总感觉有什么重要信息被自己忽略掉了。
等下午的放学铃声响起,她有些浑浑噩噩,同赵雁书去食堂,结果刚出教室门,她便看到了走廊栏杆上静静站着一人,来人白衣黑裤,身材高大挺拔,有不少过往女同学停在他附近,有些害羞地小声说着好帅。
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来人慢慢转过身来,熟悉又陌生的眉眼,静静跟她对上,乔音心里猛然划过一阵刺痛,她慌忙移开视线,笑着同赵雁书道:“雁书,我哥来看我了,你们先走吧。”
赵雁书听着这话是又惊又喜,她挤眉弄眼道:“小妍你可以啊有个这么帅的哥哥都不跟我们说,等我们吃完饭回来,你可要跟我们说说你哥的情况啊”
乔音哭笑不得地笑了下,没有说话,赵雁书只当她是默认了,还拖着钟珊秋跑到秦息面前,笑嘻嘻跟他打了声招呼。
等两人手挽着手走远,秦息才抬步朝她走来,乔音瞧着一步步向她走近的人,恍神间,竟让她有了种时光交错的误感,眼前的人逐渐与模糊记忆里的人重合。
她勾勾唇,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调侃着道:“还真是想我了,跑来找我了”
秦息抿了抿唇,她立马明白,赶在他开口前,她笑着道:“别老这么严肃嘛,我不过就是跟你开开玩笑,别当真。”
“是我今天问你的事有结果了吧”她想了想,道:“还是去操场吧,那里说话方便。”
正是晚饭时候,操场上十分热闹,体育生在教练的严苛训练下,一次又一次拼尽全力往返跑,也有住在附近的居民,带着小孩在操场上悠闲散步,落日余晖静静照在众人脸上,仿佛时光都慢了下来。
乔音瞧着她和秦息模糊的两条影子,就如两条平行线一般,看似毫无交集,却又总能在另一个地方再次碰撞,无论是巧合,还是人为。
她浮躁不安的心,渐渐平和下来,想来是这一两天内,她接触的人和事太多,她太急功近利,更有些急于求成了。
她调整好情绪,才开口道:“唐露雪那边是怎么说的”
“她还坚持她的说法。”
“那就是说,”乔音转头看他,询问道:“她还是坚持,那个伤了她的凶手左手肯定有伤,手心肯定有茧”
秦息点头,乔音摸了摸下巴,接着问道:“那向厦文和胡若灵呢,他们以前有什么接触吗”
秦息淡淡道:“他们以前是初中同学,但具体的接触,还在调查中。”
这句话可谓是在乔音心里掀起了惊天巨浪,她一面想着一面赶紧道:“那我也跟你汇报下我今天的情况。”
“本来在你说这话以前,我还觉得向厦文有可能是无辜的,但听完你的话,还有另一个女生说的,我觉得这个男生十有八九有问题”
见秦息低头看来,她给他分析道:“呐,你想啊,通过向厦文和吴秋语的短信往来,还有送巧克力这两件事,先不说他们有没有暧昧关系,就单从朋友和同学的角度来说,他们至少关系是不错的,可结果呢”
她皱了皱眉,吐槽道:“那个向厦文,他不仅没表现出半点悲伤,就连我今天问他问题,打算套出他情况时,他居然直接就把我约了出去,还说明晚上要带我”
“那你呢”旁边的人突然出声,她有些莫名其妙看他一眼,“什么我啊”
“我当然是同意了啊”她毫不犹豫道,考虑到明晚上可能发生的情况,她叮嘱他道:“那就这样吧,假如我明天能提前打探出他要带我去的地方,那我就立马发短信给你,假如打探不出,那你就让小林他们直接在我们后面跟着。”
“不过队长同志,”她语气放缓了几分,难得跟他求饶道:“看在我这次自告奋勇的情况下,你可千万要让小林他们保护好我啊,我可不想还没抓到凶手,就先把自己搭进去了。”
“不会的。”秦息淡淡望着前方,笃定道。
“那就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说着,乔音直接抓起他手,瞄了眼他手表上的时间,快速道:“那今天就先说到这吧,趁还有时间,我先去小卖部买个面包垫肚子。”
想了想,临走前,她补充道:“我明天再发消息给你,你要是再查到什么,你直接让小林来跟我说就行,不用你单独来跑一趟了。”
秦息立在原地,看着她迅速跑远的身影,终究什么都没说。
向厦文写字的动作顿了顿,“没事,就是不小心被猫挠了几下,已经涂过药了。”
乔音皱着眉头,口吻担忧道:“那你去看过医生了吗,我听说被动物咬了,一般都要去打破伤风的,这样才能好得快一些。”
向厦文右手微微颤了几下,他慢慢抬起头来,轻轻扶了下镜框,微笑道:“去看过了,也打过针了,医生说是小伤,很快就能好了。”
“那就好。”乔音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起来,“那你先看题目吧,我不打扰你做题了。”
乔音慢慢转回了身。
她细细回想着方才的接触,向厦文基本像资料上说的那样,脾气温和,人也有点害羞。然而奇怪的是,他好像很反感他左手上的伤被人发现,她当时才看到,就被他很快察觉到,抽回了手。
而且根据他的解释,他说是被猫爪子挠了几下,唐露雪却说,凶手左手肯定留有牙印。
然而匆匆一眼,乔音只看到了他大拇指下面那块有伤,不确定他手心是否还有其他印迹。
况且唐露雪说过,当晚持刀杀她的那个凶手,左手手心粗糙,手上有着很明显的茧子。而向家是富裕人家,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
哪怕从她一个女生的角度看去,她都得承认,他手生得很白,皮肤也瞧着十分细腻,一看就是没干什么粗重活,哪来这么重的茧子,至于年龄,就更与唐露雪猜测的搭不上边。
这其中,除开向厦文不是嫌疑人这一点以外,要么就是向厦文在撒谎,胡乱编了个左手受伤的理由,要么就是唐露雪了假的信息。
思来想去,趁着离下午第一节课还有三分钟,她赶紧起身,小跑着去了厕所,偷偷摸摸拿出手机,给秦息发了几条短信过去。
向厦文的左手受了伤,但他好像不太愿意被人看到,晚点我再找个机会,尽量看清楚它的具体范围和形状,然后我再告诉你,你帮忙问问文姐,看是被人咬伤的,还是被动物抓伤的。
文姐是队里有经验的女法医。
再就是,你有空时再去医院看看唐露雪,问问她,她有没有骗我们,跟向厦文有没有过接触,这小丫头挺精的,你多几个心眼。
想了想,乔音又不正经地接着发了一条:不知道这么久没见,秦大队长有没有想我呢
发完这三条,赶在上课铃声打响前,她藏好手机,飞奔回了教室。
然而就在她气喘吁吁回到座位的时候,她才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假如向厦文真是伤了唐露雪的凶手,那按理说,向厦文应该有通过其他渠道了解到她的外貌信息。
可根据刚才的接触来看,向厦文除掉一开始多看了她几眼后,就没有其他动作了。
要么是他是无辜的,要不就他演技太好,再要么就是,他仅仅只是前两起案件的凶手,唐露雪受伤跟他无关,那这样一来,所有事就都能解释得清楚,他不认识她也是正常。
光想想,乔音额上都浮现些冷汗。
见生物老师捧着电脑进来,又打开了投影仪,她才慢慢回过神,从书桌里找出了生物书。
高中生活离她有些久远了,至于生物书,更是改了一版又一版,就连封面都看着有些陌生。她心不在焉地把这节课混了过去。
随着下课铃声响起,她后背猛的被人拍了下,她低呼一声,下意识回过头去,向厦文似乎也被她吓了一跳,他有些羞涩地笑了下,“是我吓到你了吗”
乔音慢慢镇静下来,她摆摆手,轻声道:“没有。”
“没有就好,”向厦文摊开她的数学习题,指着草稿本道:“这道题我做出来了,你靠近一点,我现在讲给你听。”
乔音心里默默拉起一道防线,随后她感激点头,双手搭在他桌子上,一面听他讲,一面时不时抬头看他一眼。看他的眼神虽不深情,但次数却足够多,足以让人多想。
“我这样讲,你能听懂吗”
“还是不太懂。”乔音暗暗强忍下不适,有些懊恼道:“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这么聪明,我明明记得老师上课的时候,已经跟我们讲过好几次了,但我就是怎么学都学不会。”
她叹了声气道:“要是我也能像你这么聪明就好了,那我家里人也不用一直在外面为我找数学家教了。”
向厦文道:“你在找家教吗那你现在找到了吗”
“还没呢,”谈到补课这个话题,她整个人都开始焉了下去,“我家里人之前也带我去听过几次课,但他们都讲得太枯燥了,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说着,她瞥他一眼,有些害羞,又有些发自内心地说道:“而且我觉得,这些所谓的老老师,都还不如你讲的通俗易懂”
说完,乔音仔细观察着他的反应,果不其然,向厦文在听到这句话后,他看她的目光顿时热枕起来,就连脸上的羞涩都瞬间去了几分,好像换了个人一般。他抬抬眼镜,温声道:“我的水平还是比不上老师的。”
“但你要是不嫌我讲得不好,你以后再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拿来问我。”
根据班上同学反映,吴秋语跟向厦文的接触中,大多都是在请教问题,偶尔有同学打趣两人时,吴秋语也会摇头否认,向厦文更不用说了,他直接承认自己有女朋友,还让同学别乱污蔑女孩子的清白。
因此乔音尽量按照吴秋语的性格,来模仿吴秋语生前与向厦文的相处模式。也不知道是不是向厦文的这种态度触动了吴秋语的内心。
想了想,她面露欣喜道:“真的可以什么都来问你吗那你会不会自己都没时间学习了”
“不会的,我在教你的过程中,我也相当于自己做了一遍题目,一点都不耽误。”
听着这话,乔音猛的用力掐了下自己大腿,她羞涩笑起来,却得寸进尺道:“这样好是好,但我还是觉得时间有点儿过于分散了,要是我们能再多点休息时间就好了,那我也可以多向你请教几道题目。”
“这还不简单。”向厦文温和笑起来,口吻如常道:“你如果真的想把数学提上去,那我们可以中午一起去图书馆自习。”
一中图书馆有监控,可监控器里,从没有出现过向厦文和吴秋语一起前往的记录。
乔音望了眼周围同学,有些不好意思地撇开了头,“那会不会被其他同学看到误会啊那里有那么多人,我怕同学多想。”
“不会的,你要还是不放心,”似是为了打消她的顾虑,向厦文犹豫了片刻,见她神情坚定,才敢小声同她道:“其实我还知道另外一个隐蔽的地方,要是你实在怕别人误会,那我可以带你去那个地方,那里更适合学习,不会有人看到的。”
乔音眼里极快掠过一丝冷意,她天真地点点头,难掩高兴道:“好的,那就说好了”
乔音坐下没多久,赵雁书就用课本挡在前面,拉着她,东问西问道:“你以前在哪个学校读书啊”
“二中,”乔音微微垂着头,轻声解释:“我家里人嫌我成绩不好,怕我考不上大学,所以才托我”她忍了忍,道:“托我哥找王老师把我介绍进来。”
“原来你也成绩不好啊”赵雁书听着,有些激动地拍了下桌子,“那太好了,我成绩也不太好,就为了这事儿,我现在周末都不敢回家了,就怕我妈逮着我念叨”
乔音忍不住轻轻笑了笑,“那还挺好的。”
“好个鬼”赵雁书吐槽道:“你是不知道,我妈她唠叨起来的时候,简直能逼得你想马上做两套五三来压压惊”
乔音一边小声跟赵雁书聊天,一边暗暗注意向厦文的动静。
从她搬过来,向厦文扶了扶眼镜,面带微笑地看了她一眼后,两人再没有任何接触。
中午放学,考虑到乔音刚转来,性子也有些文静内向,赵雁书便主动提出带她去食堂,还顺带介绍了好闺蜜钟珊秋给她认识。
经过一番短暂聊天,乔音也知晓了,她即将搬去的女生宿舍,只住了四个人,分别是赵雁书、吴秋语、一个昨天就搬到其他寝室去的女生、以及另一个独来独往、性格有些怪癖的女生。
这样算下来,包括乔音在内,202的女生宿舍,总共只住了三个人。
而钟珊秋则住隔壁203宿舍,好巧不巧地,胡若灵生前,便住在203。
一中学生多,尤其刚下课这一阵,各个窗口都挤满了人。
三个人好不容易才打上饭,挤出了重重包围。
这一路走来,到坐下吃饭,乔音听到的最多的话题,就是学校近两天来发生的两起命案。
有学生说是,因为学生学习压力太大,自己选择了自杀,也有学生认为,是因为某个女孩子不自重,平时换男朋友换得比衣服快,还说是因为惹上了道上的人,这才导致了情杀。
更有学生说,是因为学校的前身是太平间,风水不好,这才引得亡魂出来索命。
因为不了解案情细节,大家伙猜什么的都有。
然而奇怪的是,跟两位死者有一定接触的赵雁书和钟珊秋,对于这个话题,她们居然只是选择默默吃饭。
乔音想了想,抬起头,有些不解道:“雁书,他们都在讨论些什么啊是不是我们学校出什么事了”
“这事儿尽量别多问,”赵雁书望了眼四周,难得正色劝她道,“小妍,这件事情,你最好还是不知道的好”
“对对对,”钟珊秋连连点头,停下筷子,有些后怕道:“像这种事情,我怕你知道后,会吓得晚上都睡不着觉。”
赵雁书出来活跃气氛,打趣着道:“这还多亏了我从小看过好几个版本的聊斋,这才锻造了爸爸我的强大心理。”
听着她们二人的善意提醒,乔音眼底浮上些暖色,但拗于任务,她只好装作害怕地咬紧下唇,继续轻声道:“究竟是什么事让你们害怕成这样啊”
想着,她皱了皱眉,不大确定道:“是是最近传出的,说一中出了人命吗”
“别再问了”
赵雁书压低声道:“你要是再问下去,我怕又要有人来问我们了”
钟珊秋显然也是有些后怕,用力点了点头。
见状,乔音垂眸,理解地没再多说,撇开这个话题后,有赵雁书活跃气氛,三人吃饭的氛围倒也好了不少,没那么压抑。
一中的女生宿舍,是每层楼一个宿管阿姨,因此在王老师的电话下,小林顺利获得了宿管批准,一早就把乔音的行李提上了二楼,寄存在宿管处。
等乔音回宿舍的时候,她只需要拖几步就行,在两位新同学的帮助下,三人一起将行李搬到了宿舍。
放眼望去,共有八个床位的202宿舍,居然只有两个下铺住了人,整间宿舍,瞧上去十分空荡。乔音终于有些佩服赵雁书的强大心理了。
吴秋语行李被家里人打包收走了,但她床铺很好认。因为有张空下来的床头,明显就贴着好几张便利贴,都是些鼓励自己的话和时间安排表。
大致观察一番,乔音自然选择了除开吴秋语的另一张空床。
她放下行李,打开零食袋,从里面拿出了几包薯片和酸奶分给二人,本就是一帮心思简单的小女生,见乔音出手大方,两人因帮了她,而没得到回报的那点儿不满也降了许多,对乔音越发有了好感。
两人想着作业不多,便索性留下来,陪着乔音收拾床铺,还顺带帮她扯了下毯子。
事实上,乔音还想见见这第二位室友,然而一直到她们离开宿舍,这位据说有点孤僻的室友都没回来一趟。
乔音压下心头疑虑。
正是午休时候,教室里面静悄悄的,同学们要么是在趴着休息,要么就还是在认真学习。
三人轻手轻脚回到座位,赵雁书早就困得不行了,她揉揉眼睛,临睡前还不忘跟她道:“小妍,你要没事做的话,就赶紧睡一觉,这下午课很多的,尤其是今天还有灭绝师太的课,她最见不得我们打瞌睡了”
乔音笑着点点头,“行,你赶紧睡吧,等快上课了,我再喊你起来。”
赵雁书嘟囔了几句你性格真温柔人真好,就趴在桌上,沉沉睡去了。
向厦文现在并没有在教室。趁着午休的安静,乔音也趴在桌上,仔细回想着向厦文的个人信息。
富二代,在他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异了,随后很快,父亲又为他娶了个继母回来。同时,向厦文本人成绩可以,长得也过得去,甚至乍一看还有些斯文,最是无害的一种类型。
然而关于他和吴秋语之间的往来,据资料显示,班上同学几乎没什么人觉得有什么不对,顶多就是认为学霸跟学霸在讨论问题。可如果真是这么单纯,那他又为什么送吴秋语巧克力。
而且据同学反映,向厦文是有女朋友的,只是不知道现在分没分手。
而今疑惑的点是,这个向厦文,究竟有没有跟胡若灵有什么私下联系,虽说胡若灵性格娇纵了些,倒也是有几个男孩子暗恋她的。
乔音不太确定怎么才能让向厦文注意到自己,或者说,触发向厦文的那个点是什么,他会喜欢跟哪种类型的女生有接触。
想了好久,乔音终于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好办法,不知是哪位先祖说起过,无论是男孩子还是男人,最受不得的就是女生的崇拜眼神,如果这女生再长得好看,性格软萌,语气温柔,那提起要求来,几乎所有男性都很难拒绝。
见同学陆陆续续回教室,乔音也及时把赵雁书喊醒,没等赵雁书回神,她就打开数学习题,指着倒数第二道大题,询问她道:“雁书,你知道这种题目该从哪方面入手吗”
赵雁书一看,立马头痛起来,“这我实在不会,”她摆摆手,指着乔音身后的向厦文道:“你还是问他吧,他数学还挺好的。”
乔音点点头,她看着书犹豫了会儿,然后慢慢转过头去,笑容腼腆道:“同学,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我就想问一下,像这种类型的数学题目,我该从哪方面下手”
向厦文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随后扶了扶镜框,笑得有点羞涩,他温和道:“你把书给我,我先看下题目。”
乔音感激的点点头,任由对方接过书。
然而就在向厦文抬起左手,准备接过书的时候,乔音却无意间在他大拇指下面那块发现了一两排红通通的、被咬得极深的牙印。
电光火石间,乔音突然想起,唐露雪曾说过,她狠狠咬了那个要杀害她的凶手,恰好也是在左手的这个部位。
乔音侥幸躲过了凶杀,却没躲过这场无妄之灾。
受害者在警察下车跑来的那一刻,兴许是失血过多,受害者很及时地晕了过去。
原本的作案凶手,也早已逃之夭夭。
想来是凶手准备充分,现场检查出的凶器上,只验出了她和受害者的指纹。并且法医断定,受害者后背中的一刀,是以垂直角度划伤的。即便受害者反手持刀,自己伤自己,也很难做到。
除此之外,受害者脸上还被划伤了一道。受害者年纪不大,脸上妆容倒很是有些浓重,可见是个十分爱美的女生。
以上这些,几乎排除了受害者通过自伤,来污蔑乔音的可能。
于是等警方赶到,现场只有慌张扔刀的乔音和重伤昏迷的受害者。乔音一时百口莫辩。
如今再回想起来,她还是后背发冷,头冒冷汗。
她这样近的与死亡擦肩而过。
愣神间,她又想起,以前她母上大人总是说她胆子太大,好奇心太重,说是按她这性子,迟早得出事。
现在想想,或许也不无道理。命这东西,太宝贵,也太容易失去了。
她慢慢端起她面前的水杯,连连灌了几口,这才冷静些许。
秦息看了她一眼,沉声打断:“行了,今天就先问到这,”他合上技术室送来的现场勘察报告,拿起外套,起身同她道:“走,我先送你回家。”
乔音面露茫然,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她脱口而出道:“你要送我回家”
莫不是警察这层身份还能左右他本人的思想,她想不通。
“嗯,顺路。”
乔音虽然还是疑惑,但想了想,她很快起身,朝他没心没肺调侃道:“那行,那就麻烦警察叔叔好人做到底了。”
秦息脸色顿时黑了几分,小林见状,赶紧提声回道:“为人民服务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尤其是队长同志,”小林贼兮兮瞄了秦息一眼,麻溜道:“更应该以身作则”
“将无辜被冤枉的女单身同志平安护送到家”
乔音笑眯眯点点头,暗暗对小林竖了个大拇指,秦息余光瞥见两人的互动,有些无奈地笑了声,他回过头,沉下声道:“还走不走了”
“走走走”乔音朝小林挥挥手,“警察同志,今天太谢谢你了,如果下次还有机会见面,我们再好好聊啊”
说完,她赶紧提步追上秦息。
被小林这一搅和,原来缠绕在乔音心头的不安也散了许多。虽然秦息没直说,但她琢磨着,既然连他都肯放她出来了,那肯定说明技术部拿来的报告里,有证明她不是凶手的证据,亦或者说,警方又在现场发现了关于凶手的其他信息。
尽管如此,她的嫌疑还是没有被完全排除。万一是多人作案呢。警方再如何相信她,也得凭证据说话。
更别提受害者昏迷前的最后一个举动,究竟是出于什么动机。
可惜种种疑问,都只能等受害者醒来才能解释清楚。
想通这些,乔音脚步轻快起来,她稍稍落后秦息一步,跟在他后面,光明正大地打量着他。
男人白衣黑裤,身材挺拔。
多年未见,他脸部线条越发硬朗起来,眉宇之间也总是凝着一股挥散不去的冷意,可由于他五官精致,倒是将这份肃意压下些许,让他多了几分清隽俊雅,平易近人了些。
路上有不少的警员跟他打招呼,乔音跟在他后面,也是时走时停。
她一面接受其他人的暗暗打量,一面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秦息跟别人的对话。
她一直都知道他声音好听,是属于低沉中又带点微微沙哑的那种,让人有一种,无论他说什么,都对你格外深情的错觉。
可惜他话太少了,对她的话更少。
可哪怕这样,她还是忍不住一遍又一遍瞎琢磨着,如果没有当初那些事儿,他会不会真有一天被她感动
可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如果。
乔音长叹一声,果然是时间太晚,她又犯糊涂了。他根本都认不出,也记不得她是谁,想那么多干嘛。
倒是秦息听她在后面唉声叹气,难得话多地问了一句,“叹什么气”
乔音恹恹撩起眼皮,兴致不高道:“也没什么,就是耽误我睡美容觉了。”
说完,不待他回答,她提步往外走去,秦息哑然失笑。
听到嘈音,他朝大楼外的门口望去,那里站着数十个人,其中有两人哭着喊着道:“警察同志,您可一定要帮帮我女儿啊,我女儿她不能就这样被人砍得不明不白”
“就是,她还这么年轻,现在却被人害得只能在医院躺着,这让我跟孩子她妈怎么付得起这天价医药费啊”
“警察同志,我真的求求你们了,你们一定要让伤了我女儿的那个凶手赔医药费,让我女儿好生生地把身体养好,这女孩子家家,可千万不能毁容了”
乔音自然也听到了,她停下步子,跟秦息对视了一眼,两人似乎都明白了受害者父母大晚上堵在门口的原因。
秦息当机立断,拖过她手,“走,我带你从另一条路出去。”
乔音点点头,跟着他绕了个方向,一直到两人上了车,车身渐渐驶远分局大楼时,她都还能听到身后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
仿佛这对父母把毕生的力气都用到了女儿身上,只为女儿讨一笔医药费。
乔音有些疲倦地往后靠去,不知是嘲讽更多还是同情更多地开口:“这女儿还在医院抢救,父母却跑来这里闹事。”
这样看来,倒也不奇怪,那受害者为何在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也要拼尽全力,往她手里塞刀子了。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坑她。
秦息听着,偏头看了她一眼,似乎是在想宽慰她的话,谁知乔音叹了叹气后,大咧咧朝他摆手:“哎,算了算了,我也懒得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这世上可怜的人这么多,哪能个个都去同情一把。”
说着,她将车窗关上,带上帽子,再转过头同他道:“那啥,警察同志,我先睡一下啊,你慢点开车,等到小区了,你叫我就行。”
说完,她也不管秦息作何反应,就自顾自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双手抱肘,闭上眼睛。
这一连串的动作,简直把秦息看得哭笑不得。
原以为乔音是开玩笑,哪想到,不过几分钟,她真就靠在副驾驶的座位,呼吸平稳,心大地睡了过去。
漆黑长夜,车身行驶速度渐渐降下。
秦息听着身侧传来的浅浅呼吸声,忍不住勾开唇角,无声笑起来。
夜深了,公路上的车辆并不多,所以哪怕秦息开得慢,他们还是无可避免抵达了终点。
他开到她家楼下,见她还在熟睡,他也没喊她,只点了根烟,随意靠在窗边,琢磨着最近发生的几起案件。
想必是吹进来的风有些冷,乔音忽然裹紧外套,翻了几个身,见状,秦息把烟头摁灭,合上车窗,她身子才固定下来,没再乱动。
只是她动来动去的时候,她帽子自然而然垮了下来,被她压在脖子后面。
秦息瞧得有趣,几乎没怎么思考,他下意识便伸出手,想帮她把帽子弄出来。
然而就在他即将触碰到的那刻,他猛然回神,想起什么似的,他抽回了手。
恰好来电铃声响起,吵到了乔音,她半梦半醒地揉了揉眼睛,不满嘟囔道:“秦息你手机响了,还不快接。”
是小林打来的电话,秦息打开车门,划到接听。
电话那头的小林显然十分激动,不停嚷嚷道:“队长,你现在到哪了啊,刚刚技术室的人说他们又在现场发现了一些凶手信息,你赶紧回来看看”
“哦对了对了,还有一件事就是在你跟乔音走了没多久,陈局他也来电话了,说是让我们赶紧放人,还说乔音是被冤枉的,哎你说这奇不奇怪,这陈局他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秦息垂眸向她望去,眼底情绪莫明,乔音以为他临时有事,她点点头,直接推开车门,“你要有事的话,就赶紧走吧,别耽误了。”
乔音不知道他接到的是什么电话,只听他回了声“好”,然后同她道:“我先送你上去。”
她原想说不用,但想了想,出于某种矫情又造作的怪异心理,她还是点了点头。
盛安湾小区建了有十多年了,里面住的多以老人孩子居多。虽然这一带坐车和逛超市都挺方便,但跟繁华地段搭不上边,过往人也不多。
尤其近来发生的几起命案,让这小区里的人人心惶惶,生怕哪天一不小心,遭难的就是自己。
因此两人往单元楼走的时候,总共都没见到几个路人,楼上倒是有许多窗户亮着,可就是没人敢下楼。
她按了个数字,两人一前一后进到电梯,目视前方,并肩而立。
乔音正想说点什么来活跃下气氛,秦息却突然开口,“你当初为什么选择来这个小区”
乔音闻言一怔,秦息偏过头,静静看了她一会儿,见她眼神慌乱,似乎是笃定了她没说实话,他双手抄进兜里,目光如刀,冷冷道:“别告诉我真是因为有警察保护。”
电梯里的光线十分充足,白炽灯下,乔音第一次发现他的眼神可以这样犀利,伤人,而让人难以看懂。
他们好不容易趋近普通人的关系,瞬间又降到了临近冰川的终点值。
乔音直视着他的目光,一直到出了电梯,她心绪缓和了些,她才慢慢笑起来:“因为它房价便宜啊。”
她数落道:“虽然这里既不面朝大海,也不春暖花开,但它至少买东西方便,坐车也容易,除了这里出过命案以外,我没有什么不选择它的理由。”
秦息听着突然笑了起来,片刻后,他看着她,神色平静道:“到家后早点休息,如果再有问题。”
他顿了顿,道:“可以随时找我。”
乔音点点头,走到自家门前,结果见他毫不犹豫,转身走进电梯的那刻,她忽然有些慌了。
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她忍不住喊住他:“秦息。”
“如果我说我是冲你来的,你信吗”
再比如,惯来泰山压顶,仍能做到面不改色的秦大队长,曾在一年前的一次醉酒中,十分失态地对着小林,喊了个女生名字,吓得小林回去就联系母上大人,相了整整一个月的亲。可到头来,小林还是只单身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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