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Chapter.78

小说:神明恋爱日记 作者:酒棠岁雪
    “祈求天地放过一双恋人, 怕发生的永远别发生。

    祈求天父做十分钟好人, 赐我他的吻如怜悯罪人。

    我爱主, 为何任我身边爱人,离弃了我下了车,你怎可答允”1

    青峰大辉猛地一拉手刹,只听极短促的一声“咔嗒”声,汽车便以一个漂亮的甩尾停进了划黄线的车位, 一旁坐在副驾驶位上的我则由于惯性而随着车身向前一冲,背部因保险带的束缚重重地撞在了座椅上。

    我们到达了海关总署。

    后背并不是很疼,但很突然, 像是平滑光洁的塑料薄膜上凸起的一串串小气泡, 微不足道,却令我无法忽视。

    虽然他很快道歉,我也说了没关系, 但无形中,就是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在出示异能特务科证件后,我们两人被值班的工作人员领到一间待客室稍作等候, 我坐在沙发上,手中握着对方递上的杯子, 小口小口地喝着里面的温水,青峰则是一个人站在窗前,不知道在想什么。

    环顾四周, 这是一间非常单调的房间, 地板是白色大理石, 刷着白漆的墙面上没有一丝装饰物,显得十分寡淡,唯一有点新意的则是摆在窗台上的一盆细细矮矮的文竹,但因疏于打理,大半簇毛状的叶片都变成了枯萎的土黄色。

    这时,门被推开,一位穿着一身深蓝色裙装制服的年轻女子踩着细高跟鞋“嗒嗒”地走了进来,她身材丰满、容貌上佳,波浪状的金色蓬松卷发齐肩,将怀中抱着的一叠厚厚文件放在桌上后,她略带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让二位久等了,这是关于此次事件的全部资料。”

    站在窗台旁的青峰大辉走了过来,他伸手拖过文件,弯着腰随意地翻看了两三页,抬头问道“货船是什么时候入境的”

    女人报出了一个时间“是今天凌晨两点五十左右。”

    “当时没有检查吗”他又抛出第二个问题。

    闻言,对方的脸色肉眼可见地不自然起来“呃”,女人犹豫了很久,最后也只是含糊道“这家公司是在白名单内的,所以”

    所以没有检查。

    “白名单”也可理解为保护伞,水至清则无鱼,掌握来往国际贸易大权的海关总署自然不可能从上到下都干干净净、纤尘不染,所谓的“白名单”就是给日本国内那些有钱且势力庞大的商人留下的一条“合理”通道。

    “那为什么现在又发现了呢”青峰合上了资料,站直了身子,他大约一米九的身高无疑给了对方非常强大的压迫感。

    因为近来入夏后气温升高的缘故,在开车开到一半时,他就脱掉了警服不透气的厚重外套,顺带着扯掉了领带,将袖口撸至手肘处,里面只留了件浅蓝色的衬衫。

    他似乎非常怕热。

    在脱去了那层束缚后,青峰大辉身上所独有的个人特制彰显地更为明确他应该是年轻冲动、桀骜不驯的,无论做什么都有一股冲劲,那种绝不认输、顽强奋斗至最后一刻的精神能够让你在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便能充分体会到。

    但他居然是个警察,是一个在体制内老老实实遵守规则的公务员。

    当然,在规则允许范围之内,他都是肆意张扬的,比如开机车上班、办公时间忙里偷闲看艺术杂志、从来不肯好好穿警服之类。

    我们等待着海关方的答复,但这一次女人保持了沉默。

    “”

    但即便她不肯说出原因,我同青峰大辉、包括羽生风太也对此心知肚明。

    因为兜不住了。

    十来万、两三百万的走私倒卖还可当做小打小闹遮掩过去,解决方法无非是刮一两层商户油水、孝敬讨好上面的官员,嘻嘻哈哈不痛不痒地便能将此事翻篇;但如果是上千万美金的巨额军火走私再加上异能者插手的背景,足以令整个日本社会陷入恐慌的氛围。

    谁购买了这批军火异能者的最终目的是什么有没有境外势力插手诸如此类的疑问困扰着每一个知情人。

    到时政局动荡,民众高涨的怒火将直接推动内阁重组、大选提前进行,现任首相引咎辞职,政治清算时,倒霉的就是海关署最初拍板决定的负责人,以及他背后的一串人。

    所以,他们决定卖个巧,提前将此事捅出来,再暗中透露给异能特务科,希望能借羽生风太的手消除这次的隐患。

    这是一次责任转移,海关总署的官员轻飘飘地将自己完美摘出,即使日后任务失败,也大可以将责任推卸到“人员无能”的理由上,所以从始至终,出生入死、承受危险的只有异能特务科的成员。

    “这是关于此次事件的全部资料,其他无可奉告。”女人又重复了一遍,她面无表情,整个人奇迹般地强硬起来,似化作一枚代表海关权力的符号,丧失了人类所拥有的温暖特质。

    最终,青峰大辉放弃了询问。

    待女人走后,他分了一半资料给我,抬了抬下巴“一起看吧,这样快点。”

    我接过文件,坐到了沙发的另一边,同青峰隔了大约一个小臂的距离,坐下后,正专心地阅读着纸上的内容,便感觉到身侧柔软的海绵垫突然陷下去一块,紧接着青峰大辉靠了过来,他宛如一个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光与热的太阳,即便视线中没有映入他的身影,但只要在一定范围内,便能清晰感受到他的存在。

    注意到我的目光,他非常自然地说道“坐得近点方便讨论。”

    “目前,我们已知的信息是,该艘货船是在今日凌晨两点五十左右入境,而科长接到指令并传达给下级的时间是早上八点半,现在是十点,距离事发已经过去七个多小时。

    已知该艘货船因在白名单内,所以海关署免去常规检验,但按照相关规定,轮船上的工作人员需要到防疫站进行个人健康检查,这一举措是为了避免入境人员携带未知病毒回国,从而成为新的传染源。

    而据我的了解,一套完整的检测流程从抽血化验到拿到报告至少需要花费一个小时,另外除了健康检查,入境后为了掩人耳目,他们一定会先把这批军火运到某个海港,然后再假借正常货物的名头进行销赃。

    所以算上检查时间、还有花费在水路运输上的时间,我认为七个小时不足以让走私的军火在国内消失地无影无踪,只要我们能够找出黑帮的正确运货路线,就还有胜算。”

    “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应该”我拖长了调子,手指虚虚压住纸面,话尾音消失在空气中,抬眼看向他

    青峰翻到文件的某一页,指出其中一行,着重在某些字符上点了点,自然而然地接话道“你看,此次的航运公司是日本三井株式会社,这家公司虽然表面上其貌不扬,但背地里可做文章的地方太多了。它的合作伙伴遍布全球,背后也不仅仅是单纯的日商控股。”

    我凝神望去,只见文件中不仅介绍了三井株式会社创立至今的历史、公司商标、创始人背景,还有详细的股权构成分析,剥丝抽茧后,两条清晰的持股线路图便展现在了我的面前一条指向意大利,另一条则指向美利坚。

    明面上一个是基金,一个是债券公司,实际上恐怕西西里岛的黑手党势力还有美国的一些金融机构才是其最大股东。

    所以,三井株式会社之所以如此胆大、敢在日本海关署的眼皮底下运送军火走私入境,究其原因,并非因为它惧于彭格列在里世界的势力而不得不从,而是两者从根本上就是相互勾结、一荣俱荣。

    他继续道“此次三井旗下运送货物的商船共计三艘,但行进路线各不相同。一艘开往位于大阪湾西北岸的神户,那里有国内最大的集装箱港口;一艘开往名古屋,毕竟名古屋港作为日本五大国际贸易港之一,海运十分便利;最后一艘则是开往横滨,东京的外港、海湾沿岸更是设有大量的港埠设施与仓储产业,也是距离我们最近的地点。”

    仿佛是为了活跃气氛,青峰大辉随意地抛出了一个仅供讨论的小问题,他说“鹿岛,如果是你,你觉得这批军火会藏在哪艘船上呢”

    说这话时,他没有看我,右手手指快速地转动着一支黑色墨水的钢笔,残影纷飞间,钢笔似一个首尾相衔的怪圈,让人一时失言。

    我不自觉握紧了手心。

    大脑在飞快转动着,精神高度集中的情况下,我甚至觉得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整个人被分割成截然不同的两部分一个是自小在山梨县长大、孤儿出身,但勤奋刻苦,最后通过自己的努力考上大学;另一个则是幼年在横滨贫民窟的街巷中躲躲藏藏,衣衫褴褛、活得像只可悲的老鼠,最后被港口黑手党吸纳成为底层组员之一。

    究竟哪一句话令青峰起疑我百思不得其解。

    明明今天早晨在办公室的时候还一切正常,直到直到开车时我们讨论案件,我说军火现在藏在海湾沿岸的货仓中,我们要加快动作。

    胸口的心脏“砰砰”地跳动着,脊背僵硬,五官前所未有地敏锐起来,无论是临近正午房间内炽热透亮的光线还是夏季独有的青草气味,一丝一缕,皆化作巨大的信息洪流将我包裹起来。

    这是个正确的结论,因为港黑就是这么胆大包天,森鸥外不仅敢和意大利黑手党做上千万美金的交易,他还敢让人正大光明地把货囤积在东京附近。

    但我的推导过程是错误的,因为“时间条件”对我而言是未知的。此次三井株式会社共派出三艘货船,每艘船的终点、路线皆各不相同,因此,路上花费的时间也各不相同,我是如何确定,军火不在船上、也没有被运走销赃,而是刚好在货仓中的呢

    这就是我逻辑中的漏洞。

    如果是你,你觉得这批军火会藏在哪艘船上呢

    青峰大辉安静地审视着我,他其实也不能够完全确定,只是因嗅觉敏锐如野而刚好抓住了那么一点潜藏在我话语中的疏漏处的小尾巴,然后企图将那个躲在黑暗中的大家伙整个拖出来。

    “前辈,这个我也说不准,毕竟三条路线都很可疑不是吗而且我们人手不够,神户、名古屋离东京都有一定距离,仅凭我们两个人恐怕无法调查完全。”

    他停下转动钢笔的手指“人手问题你无须担心,刚才的问题我换个问法,你觉得我和你两个人应该去哪一个地点是神户名古屋还是横滨”

    “横滨。”

    “我想去横滨。”

    我给你想要的答案,但是你敢跟我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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