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大家一边品尝食物,一边坐在客厅里继续闲聊了一会儿,看时间已经不早,茱莉娅就起身告辞了。主人虽然还想挽留她,但是考虑到小姐是一个人出门,只得将小姐送上马车,达西先生还亲自叮嘱拉什沃思家的马车夫务必要将她平安送回府上。

    伯特伦小姐走后,因为好朋友对美丽的伯特伦小姐的特别关注,宾利先生对达西调侃道:“亲爱的朋友,我一直在想你在内瑟菲尔德庄园的时候为什么一直心不在焉;舞会上对当地的漂亮小姐们那样不冷不热,一支舞都不想跳;进城办完了事情,又为什么一直不离开。看来这一切是因为这位伯特伦小姐啊,达西,这可这叫我想不到呀,你居然也会有陷入情网的一天。”

    “宾利,你说的过分夸张了,我确实对伯特伦小姐有好感,这应该不算稀奇吧,每个单身汉都有要结婚的一天。这位小姐不仅美丽优雅、多才多艺,而且有一副好性情好脾气,除了有时候想法天真,没什么不好的。”达西说道。

    这时宾利小姐走了过来,听到达西先生最后一句话,不由说道:“天真?依我看伯特伦小姐要么就是被家里保护的太好了,居然以为爱情不需要考量身份地位;要么就是嘴上一套心里一套。路易莎,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的朋友史密斯小姐?当初她为了爱情下嫁了一个什么也不是的人,最后落得什么样的下场呀!我真为伯特伦小姐感到担心,她可别是像史密斯小姐一样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呀。”

    她的这番编排实在是太过恶毒,达西先生心里生气没有理她。

    她的兄弟看不下去了,大声为新认识的朋友说话:“我一点儿也不觉得伯特伦小姐有什么不对的,她完全是就事论事,仔细想想她说的一点儿也没错,贝内特小姐的家人和亲戚再糟糕也不会影响她本身的可爱!你们总说她对我只是礼貌客气,我倒觉得我需要重新考虑要不要回内瑟菲尔德一趟。”

    “那你肯定会大失所望的,我们所有人难道还不如你一个人清楚情况吗?”赫斯特太太和妹妹异口同声地劝起她们的兄弟来。

    姐妹俩好不容易耍花招把宾利先生留在伦敦,目的是要和达西小姐攀亲,虽然目前看来乔治亚娜与查尔斯并没有擦出什么火花,但是她们也看不上简·贝内特这样的乡下姑娘成为宾利家的女主人,说白了她们只是嘴上拿简当好朋友,其实内心一直瞧不起她。

    过了一会儿,宾利小姐又继续开口说道:“伯特伦小姐虽然嘴上说的好听,可是想想她的姐姐拉什沃思太太的婚事,他们家可不是那种不讲究条件的人家呀。据我所知有些年轻小姐就喜欢把自己包装得纯洁无辜,仿佛十分单纯什么也不懂的样子,但是她们内心说不定想的全然是另一回事,只是以此来博得男人的青睐罢了。这种花招让不少绅士们都上当受骗,我认为这无疑是卑鄙的,达西先生你说呢?”

    “毫无疑问,姑娘们为了博得男人的青睐时所用的那些花招,只要带着欺骗和狡诈,都是卑鄙的。但是我看不出伯特伦小姐有这种动机。”达西先生这样的回答可不能叫宾利小姐满意,但是她看了看这位先生严肃的神情,终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此时达西先生内心正在做一番斗争:一方面他所受的教育、一贯的经验,让他对拆散宾利先生和贝内特小姐毫无负罪感,感觉自己是为朋友考虑做了一件好事;另一方面心上人伯特伦小姐的指责又让他内心有点犹豫,自己的做法是不是有些过于粗暴,对贝内特小姐失于公平呢?

    要是宾利小姐知道这位先生内心在想些什么,一定会大吃一惊,自她结识达西先生以来还从未见他因为别人的话而动摇。再说她好不容易把宾利先生的心从内瑟菲尔德拉回伦敦,如果没有达西先生支持,凭她的影响力还办不到这件事。

    达西先生的纠结我们且不去管他,茱莉娅回到拉什沃思府上就收到了范妮寄来的信,从字迹可以看出来范妮写这封信时思绪十分复杂。

    “亲爱的茱莉娅表姐,听说你和拉什沃思太太、拉什沃思先生已经顺利到达了伦敦,我挺好奇城里都有些什么,你遇到那位可爱的达西小姐了吗……

    还记得我之前信里提过的事情吗?克劳福德先生最近刚刚从城里回来(或许刚巧与你们错过了),他将威廉(注:范妮的哥哥)引荐给他叔叔克劳福德将军,威廉因此当上了“画眉号”的少尉,我对他的感激实在难以表述。但是他突然向我求婚,希望他是在拿我开玩笑,我觉得他绝不可能是真心的,即使是真心,我也实在没法回报他的好意,我深信自己如果嫁给他绝不会使他幸福,而我也会很痛苦。

    姨父对我失望极了,他觉得我自私自利、忘恩负义,不该拒绝一个条件那么好的年轻人,我没法对他说明真相,那样势必要将玛丽亚表姐牵扯进去。我的心事只能向你倾诉,连埃德蒙都觉得我只是一时无法接受,他觉得克劳福德先生当初情有可原……

    克劳福德小姐过段时间即将到城里去见她的好朋友弗雷泽太太,说不定你们到时候会遇到她,我想她可能会你们提起此事,但请你千万不要相信她的说辞。亲爱的表姐,我现在期盼立刻接到你的回信,你真诚的范妮。”

    好可怜的范妮!如果她的心不是早就属于另一个人的话,还未必抵得住克劳福德先生的攻势,到时候我反到要担心。虽然她以前对他一直印象不佳,但是这段时间来克劳福德先生的种种举动已经卓有成效,至少范妮不再像那样反感他了,尤其他还帮助了威廉,更是让她心中感激,茱莉娅想着。

    茱莉娅相信这世上当然有那种坚定纯洁的贞女,世界上任何男人都别想打动她们的心,但是范妮并非如此,她天性温柔、愿意尽自己所能报答别人,如果不是心有所属的话,说不定克劳福德先生还真能得逞呢。

    她坐到书桌上,写起信来:“亲爱的范妮,我们在城里一切都好,你的表姐玛丽亚乐不思蜀。我觉得如果你来到这里一定会失望的,因为这里没有新鲜干净的空气、没有绿荫葱葱的树林、没有婉转动听的鸟鸣。虽然乡下的冬天也是乏善可陈,道路泥泞、天气多变,但是城里或许对你来说更加糟糕。因为你不是那种喜欢在人群中和建筑里汲取养分的人,你喜欢的是自然。

    我与达西小姐已经见面,她让我代她向你问好,我认为你们如果遇到一定会成为好朋友的。

    另外你的苦恼我已经全然了解,请你原谅你的姨父和表哥,尤其是我父亲,他把克劳福德先生看的太好了,丝毫不了解他的真实人品,我估计这位先生随便向我们三个中的哪一个求婚他都会欣然同意的(偏偏唯一愿意嫁给他的那个人已经结婚了)。我一点儿也不认为克劳福德先生对你有恩你就有义务嫁给他,他喜欢你是他的事,没有人可以因此逼迫你。

    如果两个人没有爱情就结婚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情呀!玛丽亚的婚事我就一直不赞成,但是她自己愿意,我也不好阻拦,但是亲爱的范妮,请你千万相信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不必为此有负罪感。如果有一天你结婚,我希望你同时拥有爱情和面包。你的表姐,茱莉娅。”

    写完这封信,茱莉娅坐着发起愁来,要想瞒过玛丽亚这件事情是不可能的,妈妈的信里说不定也会提及,再说克劳福德小姐即将来城里,问题是她该怎样对拉什沃思太太说呢。

    到了夜里,拉什沃思太太从伦敦著名的舞蹈俱乐部回来,她的脸上洋溢着愉悦的微笑,仿佛是一位刚刚打了胜仗回来的将军,她的丈夫则低垂着头仿佛一位落败的俘虏。

    “黛西,告诉拉什沃沃什太太我在房间里有事情与她谈。”茱莉娅一旦下定决心就不准备拖下去。

    拉什沃思太太迈着欢快的脚步走入房间,她笑盈盈地问妹妹:“茱莉娅,你今天在达西府上过得不开心吗?怎么一副如此凝重的神情坐在这里?”

    “在达西府上没什么不开心的,但是我刚刚收到家里的信,得知一件事,亲爱的玛丽亚,希望你能够冷静接受:克劳福德先生向范妮求婚了,但是范妮没有接受他。”茱莉娅盯着玛丽亚的眼睛说到。

    玛丽亚全然没有注意后半句话,她涨红了脸、睁大了眼睛,嚷嚷道:“谁?范妮?克劳福德先生怎么可能向范妮求婚?她怎么配?那样一个土包子,他怎么会看得上?”

    “她怎么不配,即使她不如你长得漂亮,但也是一个年轻秀丽的姑娘,何况她还有着温柔的性情、高尚的情操,我还觉得克劳福德先生配不上范妮这样的好姑娘呢!”

    “你一直帮范妮说话,但是别忘了我才是你的亲姐妹,茱莉娅!亨利·克劳福德当初抛弃了我,现在却向一个样样不如我的女人求婚,这简直是对我的侮辱。”玛丽亚十分气愤,随手将书桌上的杯子等物品往地上一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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