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家

小说:美得一片空白 作者:黄泉二三
    天露跑了, 化身闪电直接冲出了日本。

    起初她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好,就是想“逃离”那个地方,随便到哪都行。

    然后她去了南极。

    天露不怕冷, 她到了南极,在雪地打滚,追着企鹅跑, 不过和企鹅待了一段时间,就被臭气熏得鼻子快麻木了,企鹅拉屎竟然会像喷泉一样喷出来,而且还是随便乱喷,喷到同伴身上也不在乎, 滋溜一大滩。跟企鹅一起生活,就得与屎为伴, 天啦撸, 溜了溜了。

    她避着一些探索队, 轻易找到了一处荒无人烟的险地, 亲手打造了一间冰屋, 自己的灵魂空间扩大之后, 她便有意识地攒了些日用品和食物,在这儿生活倒也没太大问题。

    天露从来不知道, 撂担子是这么愉快的事情, 她以前的人生, 要么身上没担子, 要么撂担子的时候就是她的死期, 所以她倒不知道活着放手会这么轻松,超级爽的。

    待在南极生活,没有人,没有工作,没有纷纷杂杂各种事情,倒是给了天露不少静思冥想的时间。

    她算是想明白了,为什么生活在鸣海町会那么吃力。

    不是搞基建吃力,也不是管控组织吃力,更不是养育孩子吃力,纯粹是她不想面对中也,她既然是个人,有感情,知道痛,她就不可能对中也完全不迁怒。其实她想对中也口出恶言,想打他一顿,说不定那样她对中也的感情便不会这么复杂了。

    但她忍下去了,把自己的愤怒、难受、悲痛、仇恨全部咽下了肚,没有宣泄口,无法倾诉他人,自然也不可能消失,而是在她腹中不断酝酿,茁壮成长,同时她还得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泄露这些情绪伤害他人,她便越来越辛劳。

    想让中也当个好人,不希望他随便暴走,是因为天露的父母死在他手上,偏偏又不能算他的错,他不是故意的,都不好责怪他,太惨痛了。

    天露做了“正确的事”,但她一点也不高兴。

    现在就好啦,啥事不管,爽的一批,没心理负担了。

    早知道当初就不要看中也一直跟着自己,赶也赶不走,一个不忍心养育他了。估计中也自己吃点苦头也能活下去,用不着她来照顾,反倒叫自己难受。

    心境豁然开朗,天露就想享受人生了,她才十三岁,若是健健康康活下去,活到个七八十岁总没有压力吧

    享受人生肯定不能一直待在南极,天露手上有没有多少钱,她甚至没有自己的银行账户。

    是的,她很穷,难以想象她掌控着一个大组织还有一个不停赚钱的地盘,竟然穷得叮当响明明其他人都是有工资和奖金的,天露这个首领反而没有工资没有奖金。

    别人大概以为组织里的钱她想用多少就用多少吧,然而一会儿开发那个项目,一会儿搞那个福利,花钱的地方不少,却没有一处是为了她自己花的,她看着账目觉得紧扣扣,便不曾给自己的私库拨过钱。

    到头来,天露手头上只有早些年出门亲自处理一些敌对组织时,以防万一而带的“零钱”几千日币

    换算一下,差不多就是三百多人民币、或三十多美元、或二十多英镑。

    这点钱,她去哪里享受呢

    抓了把雪塞嘴里,嘎吱嘎吱嚼了会儿,天露收拾东西,还是回日本了。

    如果跟中也距离太近,双方都能感知到存在,所以天露没往鸣海町附近凑,直接回了家

    是的,她回福泽家去了。

    多年未归,父母双亡,她又失踪,估摸着那里早不是福泽家了,她只是单纯想要回去看看,瞧一眼没想到真到了地方,名牌还挂着“福泽”二字,院子里的布置没有多少变化,草坪看着应该是有人定期打理过。

    天露从兜兜里摸出钥匙,试探性地插入门锁,竟然成功把门打开了,锁也没换过

    她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走进去。

    其实天露很确定房子里没人,但一眼望过去,一切都跟以前一样,顶多缺了点人气,让天露有点想哭。

    鞋架上还摆放着他们一家三口外加小叔叔专用的拖鞋,天露把自己的拖鞋拿起来看了看,小小一双粉红色的拖鞋,她现在是肯定穿不进去了,拖鞋也挺旧的,似乎曾被拿去清洗过,颜色有点褪了,但挺干净的。

    放下拖鞋,天露站在玄关许久,最后轻声道“我回来了。”

    她换了妈妈的拖鞋,稍微有点大,但也不是那么大。一摸开关,发现电通着,四处检查了一遍,家里稍微有点薄灰,是因为没人住而沉淀下来的,整体没那么脏,确实有人来定期打扫过,水龙头有水,水管应该被换过。

    沙发之类的布艺家具都罩着防尘布,卧室的被褥全收起来了,天露每个柜子看了一遍,发现父母的衣物被褥被装进纸盒中封好了,但她房间的橱柜还是老样子,衣服也都好好挂着,没积灰,还有好些她没见过的新衣服,从小到大整齐摆放,甚至没拆封,就是放在里面。

    不用想,把他们家打理得这么好,肯定是她小叔福泽谕吉,大概只有小叔会坚定地认为她没有死吧可能至今都没放弃过寻找她。

    天露有点想要联系小叔,却尴尬地发现她没有联系方式,干脆在家里住下,到时候说不定能见上面。

    离开中也之后,她就没有那种不想与亲人相见的念头了。

    天露重新给自己卧室铺了床,揣着兜里的几千日币去买东西。

    她没有戴面具,走在路上还感到挺新鲜的,毕竟这些年来除开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天露一直是戴着面具行动,拂晓的人们也挺习惯她这个样子的。随着她身体长高,拂晓已经没人觉得她是个侏儒了,但天露有意识地减少外出,也不让大家给她“正名”,所以在鸣海町生活的其他人还以为拂晓的首领是个二十多岁的侏儒

    天露随便逛了逛认了下路,这一片儿本来还在开发中,几年过去已经挺繁华的了,居民区附近建了个小公园,对面就是便利店。商店街那边又开出好几家新店,以前福泽家常光顾的那家小超市倒闭了,又换成了一家挺有名气的连锁超商,天露记得鸣海町也开了这么家超商。

    路上行人匆匆,没注意到她的就那么路过了,注意到她的则是呆滞地盯着她,都不知道要走。

    天露在水果店想买几个橘子,老板给她塞了一大袋,多少钱问了好几遍,老板才傻乎乎地笑道“送你了,送你了。”

    她觉得这么不好,就干脆留下了一千円。

    回程的路上,天露看到一家咖啡厅的玻璃窗上贴着招聘启事,八百円每小时,她姑且记下,下次来应聘试试看。

    剩下的一点钱,她买了口罩、冰激凌,还有几瓶碳酸饮料,兜了一圈,把暗搓搓跟在后头的人甩掉才回家。

    以后出门就算不戴面具,也要戴口罩才行。

    冰箱重新插上插座,将冰激凌和饮料分门别类塞进去,终于不再空旷得有点凄凉,看来小叔完全不来这里住啊,一点食物都没存放。

    掀了防尘布,稍微收拾了一下屋子,天露久违地洗了个热水澡,她在南极的时候虽然能搞到水,但热水是不可能有的,就算她不怕冷,用冷水洗澡总归感觉不舒服,而且洗不干净。

    洗完澡,天露打开电视,发现小叔竟然还给她家交电视费看了会儿电视,吃了两盒冰激凌,五个橘子,外面天黑下来了。

    电视里正在播放连续剧,天露敏锐地听到了玄关的开门声,她赤着脚,习惯性地收敛了气息去查看,然而刚到走廊,刀光闪过。

    “叔叔”她一见人就喊,直刃停在了半空中。

    福泽谕吉呆呆地看着她,眼中没有惊艳,而是震惊、是不可置信,“天露”

    “是我,我回来了。”天露笑眯眯地回道,她还以为要住个好几天,等定期打扫的人来了,才能与小叔重复,没想到今天赶巧就遇上了。

    福泽谕吉收回刀,上下打量了她好一会儿,似乎想要摸摸她的头,或者伸手抱抱她,但又有些迟疑。

    天露就没什么顾虑了,张开双臂抱住福泽谕吉,这久违到有些陌生的熟悉气息,让她忍不住掉了几滴眼泪,然后全擦福泽谕吉衣服上了。

    福泽谕吉也不介意,紧紧回抱住她,良久,才感慨地说道“你长大了”

    亲人相见,感动完,就是问话时间,福泽谕吉一脸严肃地问“这些年你去哪里了你知道你父母已经去世了吗”

    他刚问完这句话,天露就感知到他产生了强烈后悔的情绪,似乎是觉得自己不该这么问,至少不要问得这么直白。

    天露拉着小叔坐到沙发上,只是很平静地回道“我知道,那天出事,我就去现场看过了。”

    “”福泽谕吉瞪着她,明明满是关心、担忧,但他这张脸看上去太凶了,表情就挺容易让人误解成责怪。

    好在天露和他交流起来没有障碍,有些话不想告诉他,便试图糊弄过去。

    “父母去世让我打击很大,我就四处去流浪了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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