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7】

    “你想做什么”

    慕容萱硬着头皮, 蛮恨的看向吱吱。

    “打你啊。”吱吱抬手就给了慕容萱一巴掌。

    慕容萱大脑空白了三秒,直到脸上的刺痛感传来她才反应过来,

    “你”慕容萱指着吱吱, “你敢打我”

    “我打的就是你”

    吱吱又甩起手给她一巴掌。

    “我跟你拼了”

    慕容萱像个疯服一样冲过来,吱吱一个侧身, 她扑了空,趴到地上。

    吱吱高盆底踩上她的手指,一下下碾压,“慕容萱, 当日你辱我之仇,我一直记在心上。”

    修的水葱是的指甲被裁断, 手指碾压出钻心的疼痛, 慕容萱感觉,她的手指应该已经断了, 旁边俩个心腹大宫女跪在地上求饶,“大公主, 您饶了二公主吧。”

    慕容萱, “你敢这么对我,我要告诉父皇。”

    吱吱又加了两成力气,“你去告诉父皇啊, 正好, 我也把你当年侮辱我的事情告诉父皇, 看看父皇究竟责罚谁”

    慕容萱一下泄了气,额前都是冷汗。

    吱吱蹲下身,两指捏起她下巴, “慕容萱我告诉你, 以后我坐着, 你给我站着,我站着,你给我跪着。你以后就跟个低贱的宫女一样伺候我,否则,”吱吱冷笑一声,无边夜色里她的笑诡异又渗人,“我一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吱吱狠狠甩开慕容萱,扬长而去。

    慕容萱看着自己肉已经被猜烂了的手,七月的天气里,她忽然如坠冰窖,眼一闭,吓的晕了过去。

    侍女急忙将慕容萱抬回房里,有的去请太医的,有的去请德妃。

    德妃这边刚回到殿里,连屁股都还没坐热,听得慕容萱侍女的禀报,脸色唰的白了。

    德妃育有两子一女,慕容萱是最小的女儿,婼羌崇尚勇武,怕皇子被后妃溺爱不成器,有一套完整的养育皇子的体系,三岁便离开生母,所以,自小养在身边的也只有慕容萱。又是女孩子,自小格外疼爱。

    一路上,心里盘算了各种法子去皇帝面前告状,好给吱吱一个教训。

    到了慕容萱寝殿,看到她脸上两个清晰的巴掌印,被踩的血肉模糊的两根拇指,后背打了一个激灵

    这慕容檀就是个疯子

    这是德妃的第一个想法。

    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恐惧,只想离这个疯子远一点,怕被她盯上,不死不休。

    慕容萱半夜里又发起了高烧,一个劲的说胡话,还流着眼泪爆哭。

    德妃心疼不已,却也没办法,不眠不休的照顾。

    吱吱一舞动京都,这一晚,她被世家公司封为京都第一美人。与美貌齐飞的,还有鲁国公府的一桩趣事,鲁国公世子原本是有婚约的,晚宴上对长公主慕容檀一见倾心,回去就跪在鲁国公房门前要退了亲事。

    鲁国公气的拿辫子抽了半个时辰也没能让世子改了主意,相反,他翌日清晨,竟托着病体直接去了女方家里退了婚事。

    鲁国公气的又狠狠抽了世子一顿,这次,世子直接连床都起不来,却仍旧坚持要退婚,并放豪言威胁鲁国公,这辈子若是娶不到公主,宁愿终身不娶。

    这桩事成了京都的一柄笑谈,吱吱的美名也愈发喧嚣尘上。

    到慕容萱完全康复,已经是半月之后,这半个月,德妃的心思全部在慕容萱身上,到她再腾出心思关心这后宫,却发现已经完全变了天。

    连着半个月,侍寝的都是静嫔,一下子连升三级,一跃成为静贵妃,还越过了她这个四妃之首的德妃。

    并且,分走了皇后一半的权利。

    便是曾经的自己,鼎盛时期也不过是只有小半的后宫权利罢了

    更叫德妃心惊的是,鸿庆帝是位明君,年轻的时候从不曾沉溺于美色,后宫从未出过这种破规矩的事。

    如今年老了,有时候召妃子,都是当个暖炉抱着,闲话家常之类的。

    这静嫔。哦,不,现在已经是皇贵妃,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德妃不知道,她只知道,这位皇贵妃事事以长公主慕容檀为先。连皇后现在都对慕容檀十分礼遇。

    后宫,俨然是这个没有出嫁的大公主为首。

    沧澜使者求取的就是慕容檀,皇帝最后却只是选了一个宫女,赐了公主的身份发嫁了。

    德妃愈发心惊吱吱的手段,彻底歇了心思。

    这日,皇后在御花园设了赏花宴,京都有名的世家闺女,公子都在名册上。

    吱吱早早就看过了名册,知道顾时幽也在赏花宴上,因此,早早由着宫女梳洗打扮。

    饶是在宫外见惯了世面,还是被宫里的精致讲究惊到,光是一个妆面,前前后后就十几道手续。

    吱吱数着手指,距离上次见他,已经整整有二十天了

    这么算起来,其实宫里还不如皇陵。

    “本公主是走错地方了吗”吱吱看向文娘,“这里怎么没人”

    文娘捂着帕子轻笑,“赏花宴定的是卯时三刻,现在才是卯时正,公主,您呀,来的太早了。”

    吱吱瞪向她,“那你怎么不提醒我”

    “我说了呀,公主您呀,”文娘拖长尾音,“您想见某人心切。”

    吱吱不知道的是,文娘的打趣和她想的完全不是一个样子。也没辩解,随意到御花园里走动着玩。又过了一刻钟,才开始陆陆续续有人来,然后吱吱就发现,这边全是女客。

    “为什么没有男子不是说给六皇子选妃的吗”吱吱小声问文娘。

    文娘唇边笑意愈发深,吱吱听了她的解释才知道,男女是分开的,不好太过直接,所以要挂一层遮羞布。

    那边有林子,男子会从那边偷偷看一眼。

    若是有那两情相悦的,也会避着人,说上几句悄悄话。

    宴席上,大家行酒令玩,几个有才气的还作了诗,宴席到一半,有结伴离了席赏花的。

    有几个身份高的贵女约了吱吱一起游园子,御花园里的珍贵品种多,几人一边赏着一边朝前面走。

    “嘘,”走在最前面的是丞相幺女林语欣,她忽然回头,压低声音,手里的美人团扇指着前面一处树林,那里隐约有两道人影,“你们看,那个是不是大理寺盛家的女儿”

    吱吱的记忆如今是属于过目不忘级别的,男子是背着他们的,女子的身型娇小,脸部被遮住,从那水湖蓝的裙锯,腰上的荷包认出来,好像还真是。

    吱吱又扫一眼那男子,身长玉立,气质卓然,这背影,不是顾时幽是谁

    “那是顾六公子吧”大理寺少卿的女儿周沅湘也认出来了,语气酸酸的开口,眼里还有愤恨,“光天化日的,这盛微音真够要脸的。”

    林语欣撞她胳膊解释,“也不算的,我听人说,顾家打算和盛家结亲呢。”

    “不可能吧”周沅湘语气更尖酸了,“盛家不过从五品,顾家怎么能看的上”

    吱吱感觉周沅湘都要哭了,扫一眼另外几个贵女,眼睛也都暗下去了,有点接受不了的样子。

    林语欣,“我听说是顾夫人亲自相看的,很是满意呢。”

    一瞬间,几个贵女就没了兴致,只有周沅湘,朝前走了一步,似是歪了脚,发出一声惊叫,然后,顾时幽和盛微音俩人都看过来,吱吱就撞上了顾时幽的视线。

    不过顾时幽并没有朝这边走,似是和盛微音又说了什么,转身离开了。

    有了这个插曲,众人也没兴致游园了,几个贵女再回到宴席都魂不守舍的样子。

    吱吱小口喝着梨花酒,不一会,文娘过来,小声覆在吱吱耳边,“公主,顾六公子在西北角的亭子等您。”

    吱吱用帕子掖了掖嘴角,找了借口离开,到的时候,顾时幽已经在了,坐在石桌边,石桌上有几样茶点,袅袅冒着热气。

    这边离御花园和宴席都远,倒是没什么人,吱吱一溜烟跑过去坐下。

    “你慢点,别摔了。”顾时幽道。

    刚刚宴席上的点心更精致,吱吱没吃几块,朝这一座,立刻就觉得这糕点格外合她胃口,拿起一块九江酥点心放进嘴里,小嘴巴一下下嚼动,眼睛弯弯的看向顾时幽道,“我听说你要成婚了,是吗”

    顾时幽唇边正呷着茶,被呛了一下,咳嗽了两声,正要说话,就看见吱吱随手从头上拔了一根绿松石点翠发簪,“这个,尚宫局新作的,我今天才带了一回,很好看,盛姑娘应该会喜欢的。”

    顾时幽重新端起茶杯,“我要这个干嘛”

    “你拿着送给她呀,”吱吱笑眯眯道,“你要成婚了,我不能没表示啊,我那有好几箱呢,我一会让文娘端一箱给你,”钗子在顾时幽面前晃了晃,“你拿着呀,我瞧着这些女子都喜欢这个,我赏她还是没有你送给她来的让她开心。”

    顾时幽视线在吱吱脸上凝了一下,又垂下眼眸,“你就这么希望我成婚吗”

    吱吱,“你这逻辑有点奇怪,这也轮不到我想不想啊。”

    顾时幽抬起眼,看向吱吱,“那你呢你是怎么打算的有想嫁的人吗我,我听说鲁国公世子誓死也要娶你。”

    “你喜欢这样的吗”

    “你又不是不清楚,我谈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呀,”吱吱笑道,“就不掺和你们这些人了。”

    顾时幽敛了神色,肃穆起来,“你也到了可以订婚的年纪了,估计这一两年,皇上一定会给你定婚事的。”顿了顿,他对视吱吱的眼睛,“与其给皇上定,不如你自己筹谋一个。”

    吱吱和顾时幽对视一眼,垂下眼眸,又拿起一块九江酥放进嘴里。

    好一会,顾时幽听见吱吱说,“我嫁人那不是嫁人,那还是吓人不过你提醒的对,我会筹谋这件事的。”她眯起眼睛,看向远方,“以后呢,皇帝哥哥继位了,我单独开个公主府,每天吃吃喝喝,到处玩呗。”

    顾时幽没再说话,一时间,只有吱吱窸窸窣窣咬着九江酥的声音,小老鼠是的。

    吱吱自己都没意识到,她不知不觉已经吃下了一盘点心,小肚子都吃撑了。

    顾时幽啪一声放下茶杯,“其实我的志向也一样,像咱们之前那样,每天吃吃喝喝,到处玩。”

    吱吱并不把顾时幽的话当真,她已经不是那只什么都不懂的兔子了。

    想来,顾时幽再不想,不是还有顾夫人了吗

    仍然专心致志对付自己的九江酥

    露在外边的半截九江酥忽然被顾时幽夺了去,放进嘴里,嚼了几下,“还不错。”

    吱吱瞪眼,“你抢我的干嘛”

    “没了。”顾时幽下巴指着盘子。

    吱吱,“”这是说她能吃吗

    吱吱又等过去,顾时幽跟她摆了摆手,幽幽撂下一句,“你一个食邑三千的公主还跟我计较一块点心。”

    吱吱,“”这人脸皮什么时候变这么厚了

    顾家有个习惯,一起用罢晚膳会坐在一起边喝茶边闲话家常,什么都说。

    顾家大房六个男儿,如今五个都成了婚,没有成婚的顾时幽就成了焦点,正巧,孤顾时幽回来的时候,大家正说着今晚赏花宴的事。

    顾母笑盈盈问,“回来了,今儿玩的开心吗”

    因着顾时幽移回来就婉拒自己给他相看的婚事,顾母对这次的赏花宴特别期待,就盼着顾时幽见到盛微音本人之后,能改变态度。

    顾时幽面色淡淡,“不喜欢,母亲下次还是别再给我弄这种帖子了。”

    看来是不成了,顾母微微恼。

    虽说婼羌也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顾家在这件事上头,并不完全专断,还会顾一下孩子的意愿,怕弄出怨偶。

    气的随手抄起盘子上的苹果就朝顾时幽砸过去,“你个冤家,到底要娶个什么样的天仙,这京都的贵女我都给你看遍了。”

    几个儿子,儿媳见顾母生气,轮翻开口劝慰。

    刚新婚月余的顾锦幽扫一眼顾时幽,忽的想起那句似有似无的呢喃,“魂被勾走了。”

    心猛的跳了一下,打着圆场看向顾母道,“母亲,你也别急,小六这不是还没开窍吗,想当初嘉怡给我绣荷包,我还笑她绣的鸭子难看,她气的足足半年都没理我,后来我才知道,那是鸳鸯。”

    糗事被翻出来,赵嘉怡脸唰的红了,辩解道,“你胡说,我那时候只有十三岁,哪里懂什么鸳鸯,我绣的就是鸭子,我是气你说我绣的鸭子丑,再说了,”她强行辩解,“我可是给我每个哥哥都绣了一只,连我堂哥都有好吧。”

    新婚小夫妻蜜里调油的斗嘴,一时间,屋子里都是笑声。

    顾时幽悄悄走出了垂花厅,看了看深邃遥远的夜空,摸了摸鼻梁。

    是啊,才十三岁,太小了。

    总会懂的。

    这一夜,他用一块祖母绿玉石雕了一只同心环。

    又过了几天,连在深宫里的吱吱都听到了这桩风流韵事,顾家和盛家的婚事不了了之,盛微音本人哭了三天三夜,扬言,这辈子只嫁顾时幽,会等他。

    一众京都闺女的心又活了。

    吱吱知道之后,借着太子的名义把他召进了宫里,还劝了一把顾时幽,结果顾时幽好像越活越回去了,顾锦幽上身,很是玩世不恭。

    临了的时候,还随意扔给她一枚同心环。

    吱吱瞪圆眼睛,“你给我这个干嘛我首饰不要太多。”

    她嘴上这么说,却拿起同心环带到手指上。

    顾时幽唇角终于翘起来,“被五哥拉去首饰铺子给嫂子选礼物,随手买的。”

    “你带着玩。”

    时间一晃来到两年后。

    这两年的时间里,太子的位置做的越发稳固了,皇帝对吱吱的疼爱已经到了要星星不给月亮的地步,别的宫妃,公主一辈子都不可以出深宫,吱吱却是把出宫当逛街,经常和顾时幽在外边玩。

    有时候顾时幽都好奇,吱吱都是怎么做到的。

    婼羌的女子,普遍在十四五的时候定亲,十七八的时候成亲。二公主,三公主都相继定下了婚事,皇帝也曾数次相中满意的女婿,她最终就是能让皇帝歇了心思。

    朝廷这两年也风调雨顺,唯一的困扰是边境北疆。这两年湖人频频来犯,尤其实冬季的时候,打一架,抢点东西就走。

    对北疆百姓的生活已经早晨了严重的困扰。

    于是乎这一年,鸿庆帝决定,彻底解决这个问题,派太子亲征,剿灭蛮夷。

    说是太子亲征,但其实谁都看的出来,太子就是去领个功的,树立威信功绩的。

    顾朝这个行军二十年从无败仗的老将做副手,顾家除了顾时幽全体出动,精锐主力亦全部出动。

    这个配置,去搅了胡人的老巢都可以了。

    行军粮草辎重早在半月前就已经出发,这日,老皇帝亲自到舞阳门送行军,百姓夹道欢送。

    京都长街上,一时间热闹非凡。

    长街一座茶楼包间里,一男子负手立在窗边,黑色长袍,收的紧紧的袖口勾勒出手臂精壮却好看的线条。

    这茶楼用的是百叶窗,他抬起一根食指,拨出一条缝。

    这个出兵的日子是钦天监特意推算出来的,天朗气清,阳光格外明亮。淡金阳光被窗户割裂,投在他脸上。

    将他那双黑沉,阴郁的眼睛照的格外透亮。

    他锋利的视线扫过长长的士兵队伍,两边林立的商铺,衣着华美,养的白胖的百姓,将这京都的繁华尽收眼底。

    他削薄的唇轻轻开合,幽幽轻叹,“这婼羌还真是富庶啊”

    男子身后立着一人,眼眸垂着,身体绷的笔直,面上是恭敬肃穆,听见这话,亦跟着道,“是啊,土地肥沃,河道便利舟楫,这样得天独厚的条件,怎么能不富庶”

    “是啊,这样得天独厚的条件,怎么能不富庶。”黑袍男子唇轻轻勾起,“凭什么我沧澜就该在蛮荒之地吃沙呢”

    “这样好的地,阖该也让我沧澜子民共享。”

    他手指一松,百叶窗啪的合上,淡漠的转了身,不再留恋这里的繁华。

    男子不知道的是,若是他晚合上一秒百叶窗,他的一身或许会不同。

    或许,能成为一带新朝开创者,如武帝,文帝一般流芳百世,成为人人称颂的明君。

    只这一秒,注定了他惨烈的结局。

    这一秒,从街道走过的,正是骑着马给太子送行的吱吱。

    吱吱直将队伍送出了城外凉亭,看着队伍消失,看向顾时幽,“他们这一去,多久才能回来啊”

    顾时幽眯着眼看向前方已经成了一个点的行军方向,“五个月之内必归。”

    这两年,顾时幽已经不怎么瞒着家里自己和吱吱交好的事,如今,吱吱已经和顾家的人很熟了。

    吱吱打马,“我们回去吧,去看看嘉怡姐,我听说她怀宝宝了。”

    顾时幽,“好像是四个月了,等五哥回来,正好能赶上孩子出生。”

    吱吱慢悠悠打着马,“怎么不把锦幽哥哥留下来呢老婆怀孕了还去打仗,有点不近人情。”

    顾时幽,“父亲自有他的考量。”

    吱吱,“为什么我从不见你上战场啊也不见你考官,我觉得你的诗词比状元郎做的还好呢。”

    顾时幽,“我这不是励志做一个闲散公子,一辈子吃喝玩乐吗。”

    吱吱笑,“好呀,我陪你一辈子吃喝玩乐。”

    她打了马朝前奔跑,“来追我呀。”

    顾时幽眉眼弯弯,狠狠抽了马腹,眼看着马头即将追上吱吱,身子一个跃起,飞到了吱吱的马上,从后背抱住她,“你看,我追上你了。”

    吱吱侧头,对上顾时幽的眼睛,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郊外的官道上。

    相反方向,一道朴素的马车从城内飞驰而出,吱吱的马经过马车旁,云霞一样灿烂的裙锯在马车飞起的帘子间一闪而过。

    车内的男子靠到车窗,远远只看见马背上一道身姿颀长的男子背影。

    他摇摇头,收回视线,食指点在舆图上,北疆二字点在指尖。

    京都离北疆行军路程需一个月,到了十月里,北疆已经频频传来捷豹。战场有时候拼的就是信息,顾家自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消息渠道,顾时幽按照顾朝传回来的信息,算着,按照这个进度,年前没准能大获全胜,回到京都。

    到了十一月里,果然和他预测的一样,顾朝传回的消息是,已经剿灭胡人主力,若无意外,次月可归朝。

    顾时幽收到这份消息之后,随后收到一分沧澜的消息,沧澜太子已定,二皇子李牧之。

    婼羌这边的皇位继承法则遵循的是立长不立贤,婼羌那边却和婼羌正好相反,那边是立贤不立长。

    因此,每回沧澜的皇位交替,都要经历一番血雨腥风,上一任皇帝从十六子夺嫡当中不过险胜,整个宫廷大换血,至少养了十年元气才恢复。

    沧澜地处北疆,和婼羌是邻国,这些年一度称臣上贡,据朝廷这边接到的消息,这两年,因着沧澜的太子位悬而未决,众皇子又走上了上一代老路,现在内斗的厉害。

    顾时幽皱眉,他这边婼羌的探子也不少,按他的观察,那位五皇子李烨之才是个厉害角色,怎么是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二皇子

    遂回了消息,让探子注意李烨之的动向。

    到消息传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十二月里,只见上面写道,五皇子李烨之似是三月份就不在沧澜了,去向不知。

    顾时幽眼皮一跳,什么事能比争夺皇位还重要从之前来看,这位也不像是对大位没兴致的,相反,是志在必得。

    顾时幽在舆图前站了好一会,沧澜不过是一只有五个州,两个郡的小国,大概只有婼羌一半大,兵力有限,应该不敢在此时下黑手。

    因为北疆现在集结了婼羌大半的主力,却都是铁骑好手,把沧澜踏平了都有可能。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就是觉得有点不安。

    想了想,分别传了消息给顾朝和沧澜的密探,让他们都注意一下沧澜边境。

    发了消息,他还是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想到李烨之悄无声息离开那么久,探子却一直没有发现,觉得还是亲自去的比较好。

    巧的是,朝廷这边也受到北疆的捷报,吱吱说服了老皇帝,准备亲自去迎接太子回来,于是俩人就一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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