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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退下,让朕来 作者:油爆香菇
    沈棠头也没抬“在喂蚂蚁。”

    公西仇提了提衣摆,也跟着蹲下来。凑近才感知到地上确实有细细密密的“红点”在移动,兵分几路,搬运什么。那是沈棠吃完朝食,在食案角落扫到的几块饼渣。

    她便将这些拿来喂蚂蚁了。

    公西仇问“蚂蚁有什么好喂的”

    沈棠又给蚂蚁丢了一块饼渣“我这还不是太无聊了无晦他们都已经是成熟的僚属了,会自己处理公务,安排任务。魏元元和钱叔和他们呢,也都是成熟的武将了,会自己开荒种田、劈山开路、开渠引水唉,我这个主公不就闲了无聊得很哦。”

    公西仇“”

    听着确实很无聊,他能感同身受。

    还不待公西仇自告奋勇,邀请圣物本尊去打弹珠,沈棠正瞧着地上蚂蚁道“你有没有想过,蚂蚁眼中的我们是什么模样”

    公西仇没事儿哪里会想这种问题

    不过,既然沈棠问了,他也就想了想。

    “或许是山岳,或许是神明。玛玛喂给它们的食物,便是神赐下来的恩泽”他认真思索,“我们之于蚂蚁,好比山岳之于人还得是高耸入云,肉眼难窥的山”

    sudo

    蚂蚁寻找食物并不容易。

    寻觅食物的过程还要面对诸多天敌。

    玛玛随便丢下一点儿饼渣,这点饼渣就需要十数只乃至数十只蚂蚁才能搬回蚁窝。它们不需要承受丧命的风险,便能轻松获得饱腹很久的口粮,如何不是神明恩赐

    沈棠看着勤勤恳恳,排列成好长队伍的蚂蚁,又在它们回窝的路上放下一块饼渣“你这话也有道理,不过我倒是听说过另一种说法它们其实看不到我们。”

    公西仇诧异“看不到”

    沈棠道“说是在它们的感知之中,世界是一个平面,只有左右而无上下。”

    公西仇快速眨眼,想象不出来。

    “小蚂蚁只能看到你一两根指节的距离,大的蚂蚁也只能看到六寸。它们的视力不足以看到我们,我们的肉眼也看不到天幕尽头”沈棠将剩下的饼渣全部丢入蚁群,拍拍手,起身道,“天幕尽头是什么呢”

    公西仇可不喜欢思考这种问题。

    谁也不喜欢自己是蚂蚁不是

    他笑着一拍沈棠肩膀“打弹珠去”

    沈棠道“你无聊不无聊”

    “我无聊啊,玛玛也无聊,正好”

    沈棠打弹珠的水准不弱,让公西仇有种棋逢敌手的爽快,只可惜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儿了,如今正好重温。沈棠被他推着走,好笑道“公西仇,你都多大人了”

    公西仇却是振振有词“年纪大了就不能热爱以前的喜好了哪有这个道理”

    别说现在

    七八十年后他还喜欢打弹珠。

    沈棠道“你眼睛看得到”

    双眼失明还想打赢她

    “我是眼瞎了,不是耳聋了。”嘿嘿嘿,武胆武者还能凭借听力和对空气流动的感知,判断方位距离,双目失明不影响发挥。

    沈棠“”

    她不是很能理解,为什么公西仇会这么喜欢这种四肢趴地上,翘着屁股的运动

    公西仇盘腿坐在石头上,将衣摆撑在腿上,搭出一方平台,再将腰间蹀躞的小布袋解下,从中倒出一颗颗滚圆饱满的珠子。他给沈棠数了十颗,又给自己数了十颗。

    “对了,玛玛,我这次给你带回来一棵不错的苗子。”公西仇将珠子递出去,顺嘴提了提云策,“看情形,你应该认识他。”

    沈棠伸手接过来“谁”

    能让公西仇评价“好苗子”可不容易。

    公西仇道“他叫云策。”

    沈棠颇感意外“云元谋他不是回归黄希光帐下了么怎么被你带了回来你别不是用了武力将人五花大绑给捆回来吧”

    公西仇道“这哪能啊我找到栾氏那伙人的时候,他也在,伤势瞧着狼狈。”

    沈棠愈发疑惑。

    据她所知,云策离开很久了,凭借他的实力找到黄希光兵马并不难,怎么会一身重伤跟栾氏车队混一块儿居然还被公西仇带回来了这完全不符合她对云策的了解。

    沈棠好笑道“你知道什么叫身在曹营心在汉么云策效忠黄希光,黄希光又没怎么他,他不可能改投他人的。估计是归队中途出了意外,待他伤好还是要走的。虽然我对云策印象很不错,但这人再好也是敌人的人,留在自己身边太危险了”

    云策知道太多,她只能灭口。

    公西仇道“他叛了黄烈。”

    他这一句出乎沈棠意料,手指弹出去的准头偏离,没能击中公西仇那颗珠子。公西仇美滋滋将她珠子取走“玛玛帐下那个叫栾信的,他身边有个亲卫,可劲儿跟云策说玛玛的好话,你将云策收入帐下没有难度。”

    沈棠“”

    双向奔赴才是永远的神

    沈棠道“也行,我回头注意。”

    虽说屠龙局之后她不怎么缺武胆武者,但云策愿意来,自己有什么理由不收人才嘛,多多益善,更别说这小子长得又俊。日后开晨会或者作战会议,舒心又养眼。

    莫名的,她突然就懂了为什么颜值也是当官的门槛之一,要是她是皇帝,每天上朝看到一张张风格不同的俊俏面庞,老中青,各有各的韵味,每天九九六也有动力啊。

    嘿嘿,她决定了

    余生每一日从看到一群俊男靓女开始。

    公西仇又不是顾池,也不知沈棠这会儿想什么,继续道“这个云策有背景。”

    沈棠问道“什么背景”

    公西仇的准头一如既往稳定,只听一声脆响,他手中的珠子便跳跃一颗拦路石,又飞了一段漂亮弧度,击中目标“此前还不是很确定,不过云策的身法跟族志记载的一段很吻合,他又姓云,这姓氏不多见,所以不离十他的背后,极可能站着一名十九等关内侯,甚至是二十等彻侯。”

    沈棠“”

    沈棠二度发挥失常“你的意思希望我借着云策这条线,拉拢他背后之人”

    公西仇未免也太高看她了。

    别说二十等彻侯,哪怕是十九等关内侯,她也搞不定啊即使搞得定也养不起。自己没有吸引对方的资本,也没有压制对方的实力。这种级别的大佬,自己单干不行

    公西仇扭过脸,肩头的小辫子垂在脸侧,似乎为她的回答震惊疑惑“我何时这么说了我只是让玛玛捏住云策和鲜于坚这对师兄弟,日后若有不测,杀了他们”

    沈棠“”

    她没事儿杀自己部将做什么

    公西仇“这个姓云的,不好对付,而且玛玛的身份注定不可能让他相助的。”

    沈棠“为什么”

    公西仇回答“因为他跟公西族有仇,也不能算有仇,但关系不好就是了。最重要的是,他是百年之前从十乌出来的。据族志记载,他生母出身十乌某个部落,因为政治需求嫁去北漠。前面十几年在北漠生活,之后因为一些变故,跟着逃回了十乌。”

    当然,后遭到迫害又逃入关内。

    虽说这之后再也没有回去,但十乌是人家母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反观玛玛,她将十乌折腾成啥样,心里没点儿数再加上她还是公西族圣物,双方自然是敌对的。

    沈棠“十乌还有这人脉”

    为什么自己攻打十乌的时候没出来

    若十乌有如此存在,永固关哪还守得住总不能一直闭关,两耳不闻窗外事

    公西仇肯定点头“有”

    跟着又道“他没有出手相助十乌,有可能是对十乌没感情了,也有可能是根本不知道这事儿,但最大可能是他来不了。”

    沈棠“来不了”

    公西仇道“被关着呢。”

    族规上面有一条奇怪的规矩,但凡是公西族族人,一旦在外活动,绝对要避开五处地方。其中一处就是那人的老巢了。公西仇也看过老祭司手札,知道里头猫腻。

    沈棠“那不是威胁不到我”

    公西仇叹气“估摸着关不了多久。”

    公西一族现在小猫三两只,当年五处荒山束缚也在逐日削弱,那些老家伙出山是迟早的事情。至于荒山之下镇压的东西

    呵呵呵,百年啊,再顽强的蛊王在只出不入的情况下,又能坚持活多久按照老祭司即墨兴的推测,估摸着几十年前就嘎了。只是五处荒山镇守者不知道罢了

    一旦他们出山发现真相,那就有意思了,公西仇都在考虑要不要隐姓埋名躲一阵,等实力成长到能跟他们打擂台再出来。

    不然,遭不住报复啊。

    各种细枝节末,沈棠不知道。

    她唯一知道的是自己可能有麻烦了。

    “这个关不了多久是多久”

    公西仇摊手“我又不是大祭司,不知晓封印情况。短则年,长则十年唉,当年的先人哪里猜得到,公西一族会被灭门呢若无那桩横祸,关他们关到死自然也不愁被几个百年前的老东西寻仇了。”

    沈棠“”

    她算是听明白了,仇恨在公西族身上。

    “我现在跟公西族割席来得及吗”

    公西仇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来不及了,你可是族中圣物。那时候,玛玛就算想躺回棺材也来不及,他们保证会将族地的骨灰陶罐一个个挖出来扬了的”

    沈棠“”

    还真是路过的狗都要挨巴掌。

    她压低声音“为什么现在才说”

    公西仇很诚实“之前忘了。”

    加固封印都是大祭司的活儿,此前即墨兴老祭司还在的时候,每隔二十年还会乔装打扮出去看看封印牢固不牢固,不牢固再糊一层。这也是他从手札看到的内容。

    沈棠“”

    公西仇完成任务就拍拍屁股走人,安顿栾氏一行人的活儿丢给了栾信和栾程。栾程许久不见母亲,早就抑制不住,母子二人哭成一团。亲卫也忙赶到栾信身边行礼。

    “家长。”

    栾信收回视线“辛苦你了。”

    他其实不是很想看到这位阿姊,倒不是说厌恶,而是他离家多年,再见对方不知道用什么身份态度。栾信转身欲走,那位栾氏女君看到了他,推开儿子疾步上前。

    “公义”

    栾信只能停下,转身作揖“女君。”

    听到栾信的称呼是“女君”而非亲昵的“阿姊”,她先是一怔,旋即苦笑。栾信过继之后,自己跟他以姐弟身份相处许多年,知道栾信的脾性。当年那件事情之后,他的称呼就没有再改回来了。如今,自己也无颜再让他改回去“多谢你救了阿程。”

    她一度以为栾程已经死了。

    没有栾信,栾程就死了。

    如今又救了自己栾氏如今欠栾信的,已经远远大于栾信当年从栾氏获取的。

    一时间,她不知该如何表达。

    “被救下的不止他一个。”栾信冷脸,他也不是专程去救栾程,凑巧碰见而已,“在下如今公务繁忙,女君若无旁的事情了,便不打搅你们母子团聚,告辞。”

    栾信带着亲卫离开。

    女君怔在原地,目送良久。

    直到栾信背影消失,栾程才敢小声开口“阿娘,便这么着吧,离得近了,两家都不自在的。当年的事情虽然过去了,但痕迹一直留在舅舅身上,这道坎不好迈。”

    不管是阿娘还是舅舅,两个都是情绪内敛的人,一旦钻牛角尖便会开始拧巴。

    硬要温情脉脉,实在是为难两人。

    女君手指戳着儿子眉心,留下一道白色的指印“呵,年纪不大,懂得挺多”

    栾程道“舅舅有心结。”

    还是陈年老结,解不开了。

    女君闻言长叹一声,神色落寞。当年的局面,他们都懂,也知道彼此面临的难处,而知道难处不意味着可以坦然接受现实,这才是心结关键“唉,我何尝不知”

    日后只能少见面,免得双方尴尬。

    公义还愿意认阿程这个外甥就够了。

    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云策也去找师弟了。

    在荒田找到了一只乌漆嘛黑的师弟。

    本章完,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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