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第 116 章

小说:大清第一太子 作者:时槐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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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扬言要跟大家辩理, 请大家来说道的人不是赵大姑娘自己吗这都什么时辰了,赵大姑娘人呢”

    “赵大姑娘莫不是心虚,不敢出来了吧也是, 如果是我,我也不敢出来。也不知她哪来的脸请人来辩理。”

    “妇道人家抛头露面, 还公告全城,请所有人来跟她争辩,论个是非黑白, 成何体统”

    “女人就该在家相夫教子,为夫家操持家务。赵大姑娘行事太出阁了些, 非是为妻之道。”

    抨击攻讦不绝于耳, 赵清韵顶着一片骂声走到台前,看着下面一众人等“你们说完了吗”

    她的脸色冷, 声音更冷, 没有羞愧, 没有忐忑,没有惧怕,有的是不畏一切的坚决与勇气。这样的眼神让在场诸人都愣了下来, 台下声音暂歇。

    张家人就在这时候闯了进来, 两个老人扑通跪在赵清韵面前。

    “清韵, 玉博他知道错了。他本性不是这样的。他是一时糊涂, 被鬼迷了心窍才会做出这种事。你饶他这一回好不好你们好歹做了四五年的夫妻,难道你就当真不顾念半点情分吗就算就算”

    张老太太老泪纵横“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你不顾念张玉博,也想想我们。你看看我们, 我跟玉博他爹都一大把年纪了, 这辈子只有玉博这一个孩子, 没了他, 我们怎么活。清韵,这些年你在张家,我跟玉博他爹都对你不错,没有亏待过你,是不是你真的半点不念旧情吗”

    有人看不下去了“赵姑娘,不管怎么说,他们到底是你的长辈。哪有晚辈让长辈下跪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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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清韵神色不变“我从没让他们跪。”

    张家老爷连连点头“是是是。清韵没让我们跪,是我们自己跪的。都是我们的错,跟清韵没有关系。清韵说什么就是什么。只要清韵肯松口,我们这两个老头子就是死也愿意。”

    然而这样的话语让盘观者更加皱眉。

    赵清韵这些日子见得多了,反而平静下来,没有理会张家人话语中的茶里茶气,直接道“我不需要你们跪,也不会要你们死。我只想要你们回答我几个问题。”

    张家二老一愣,对视一眼,忙说“你问,你问”

    “你说我在张家数年,你们不曾亏待我。那么我对你们张家如何”

    “这这”张老太太看了赵清韵一眼,又飞快低下头,身子微微抖了抖,“当然是好的。”

    这模样,就好似十分害怕赵清韵,不得不捧着她帮她说话一般。

    赵清韵轻嗤“你不用如此,我们两家都住在城里,不是什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之地。邻里邻居一大堆,各家怎么样,具体的或许不清楚,但大概情况,邻居们是了解的。不管是询问我们两家的亲朋故旧,还是去邻里走访,都可以问得到。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张老太太一僵。

    赵清韵面向众人“赵家虽不是书香门第,父亲在世时也多有庭训,他说,人这一辈子,最重要的不是有多少才华,有多少功绩,有多少财产,而是自己的一颗良心。人活在世,当做到仰无愧于天,俯无愧于地。别的我不敢说,但是这点,我自认还是做到了的。

    “你们说我为了和离故意陷害张玉博,大可不必。知府衙门的卷宗还在,此案为知府大人亲判。我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没这个能耐让知府大人听我的。我从未栽赃,也不屑撒谎。

    “我嫁进张家将近五年,自问没有对不起张家之举。张家酒楼生意是不错,但张老爷兄弟五人,只有他一个发达。其他四个全靠这个做大哥的帮衬。酒楼赚的银钱得负担五家人二十几口的花销,余钱并不多。”

    在场也并非全是别有用心之人,虽然之前被人撺掇煽风点火,脑子糊涂,人云亦云跟着骂了两句。但赵清韵说得这些他们是了解的。

    “我知道,张家跟我们住在一条街。他们家亲戚三不五时来打秋风,张老爷兄弟还总是说张老爷能发达是因为早年家里送他去学厨,后来开酒楼的钱,也是家里卖所有值钱的东西攒出来的,还借了不少。为此,一家子吃糠咽菜了好一阵。所以张老爷欠他们,如今就该补偿。”

    “这个我也知道。张老爷老爷在西河村,我有个表叔就是西河村的人。张老爷是老大,下头四个弟弟,都是有孙子的人了。一大家子人口多,但都不怎么做事,没见他们去给人做工,也不怎么下地干活,但靠着张老爷,经常买新衣服吃肉。日子过得不知道多滋润。”

    听到这些,张老太太火气高涨。可不就是打秋风的穷亲戚吗这群亲戚她可是忍了二十多年呢。

    赵清韵继续“成亲第二年,张家酒楼出事,这事过去也就几年,想来在座许多人还记得。九个受害者,一共赔偿了五百两。张家将家底都掏出来也才三百两,还有二百两的空缺。空缺补不上,就得卖酒楼。但酒楼是根基,不能卖。

    “最后我从嫁妆里拿出了五十两,我父母额外借了一百五十两,终于平了这场官司。那九家都是苏州人士,当年赔偿也是请了中人调和的,皆可以查得到。况且张家当初问我父母要银子的借据还在。”

    赵清韵看向张家二老“此后张家酒楼生意惨淡,小二厨子走了个干净,张老爷深受打击,大病一场,也是我出钱请大夫。张老爷病好后,身体大不如前,酒楼交到了张玉博手里。张玉博上手一个月,就遇上装成供货商的骗子,被骗走了五十两。张家酒楼雪上加霜。

    “又是我出面安抚张玉博,到处请人重新把酒楼开起来,还让我父母借茶楼的活计糕点师和厨子来帮衬了最艰难的一段时间。等酒楼稍微好点了,张玉博才重新接手。”

    如今说起这些,赵清韵只觉得自己当时傻。可那会儿张玉博对她还有几分真心,她想着人总有个低谷的时候,赵家的教育也不容许她做出张家一朝落难就避如蛇蝎的举措来。彼时,谁能想到以后呢

    “苏州酒楼不少,张家酒楼在其中的优势其实并不大,遭遇过一场事故后,名誉受损,即便后来重新开张,客人也少了许多,收益有限。稍微赚了些,张老爷还要拿去贴补乡下兄弟,自家的日子越发艰难。

    “这回还是我。我卖了好几件值钱的嫁妆物件,换成银钱,才撑起了家里的开支。当年我与张玉博成亲,赵家给了多少嫁妆都是有单子记录的。知府大人判我们义绝时曾允我拿走嫁妆。可我离开张家时,许多人都看到,除了几件衣服什么都没有。

    “稍微值钱点的东西,这些年都陆陆续续卖了,全填给了张家。这部分嫁妆有多少,感兴趣的可以算一算,对一对。”

    赵清韵说完,直接将嫁妆单子取出来。

    张家二老急了,起身来抢,“这是我们自家的事,你跟外人说什么还不快拿回去。”

    赵清韵哪里会听他们的,侧身避开,将单子扔向人群。

    拿到的人挤在一处观看,窃窃私语“都说赵家疼女儿,这可是真疼啊。”

    “可不是吗。赵家茶楼生意不差,还有个纺织作坊,他们就这么一个女儿,当初的嫁妆肯定是大方啊。这怕不是得有三四百两。”

    张老太太气急“什么三四百两,最多也就二百六七十两”

    张老爷想阻止,可惜手没有她的嘴快。

    哦吼,二百六七十两,对普通人家来说,已经是一笔巨款。再加上张家出事,赵家借了一百五十两不说,还里里外外帮衬了不少。这般算起来,赵家在张家身上耗费的至少五六百两。

    人群沸腾起来。有人看张家的眼神变得微妙了。张家是祖上烧高香了吗,居然遇上赵家这样的亲家。这哪里是结亲,这分明是扶贫啊。

    赵清韵始终神色平静“我自问做到这个份上,对张家已经仁至义尽。别忘了,张家还欠着赵家一百五十两,这笔钱快四年了一直没还。我若真狠心,现在就会让张家还钱。”

    张家二老身子一抖。

    赵清韵眸光闪动了一下。这倒不是她不想让张家还,而是她这两天才在小蛮的提醒下,在家里找出借据,还没来得及。

    她看向张家二老“你们说在张家数年不曾亏待我,你们所谓的不曾亏待”

    赵清韵嘴角勾起一抹讥笑,转而又道“罢了,就当你们没亏待吧。只是为何没亏待,你我心知肚明。而我却是真的一点没亏待你们。赵张本是两家,并无亲缘关系,我与你们原来也不过是陌生人。因为我嫁给了张玉博,你们才算是我的长辈。

    “你们当长辈的那些年,我自认做到了一个晚辈该做的一切。我问心无愧。现在我与张玉博义绝,同你们自然也没了关系。你们也不必再以长辈自居。天底下可没有和离的儿媳妇还需要敬重孝顺前公公婆婆的道理。”

    众人一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赵大姑娘这么说,好像也对确实没有和离的儿媳妇还得管前公公婆婆的道理。和离都没有,更何况义绝呢。

    “你们说我不念情分你们落到今日是因为谁因为我吗不,是因为张玉博。张玉博难道不知道杀人偿命难道不知道他做的事情一旦暴露张家会如何,你们会如何你们自己的儿子都念及与你们的父子母子情分,你们指望别人会念”

    赵清韵目光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看向前排一个穿青衣的男子说“这位是周先生吧,若我没记错,周先生是二十六年的秀才,可对”

    周先生心弦紧了紧,她怎么会知道自己

    赵清韵深吸了一口气,要打这场仗自然要做足准备,她是有备而来。

    “周先生刚才说一日夫妻百日恩,说我不顾念夫妻情分,与张老爷夫妇的话差不多。那么敢问周先生,你觉得张玉博在对我父母下手的时候,可顾念了我与他的夫妻情分

    “论语宪问一书中曾言或曰以德报怨,何如子曰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周先生是秀才,比小女子有学问,不知周先生可能为小女子解释一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周先生张着嘴,仿佛突然被人遏住了喉咙。

    赵清韵没有等他的回答,已经转头看向另一位男子“陈先生,你是一方乡绅,家住苏州城外不远的镇子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之前说妻子当以贤惠大度为则,言指我善妒。

    “我这些年确实无所出,也确实没让张玉博纳了当初的外室进门。我拒绝原因有二。其一,虽说男人三妻四妾乃为平常,但张玉博娶我之时曾许下诺言,终身不纳二色。都说文人重诺,张玉博虽非正经读书人,却有向学之心。我以为他是君子。

    “君子一诺,重逾千斤。张玉博一时糊涂,被美色所迷,身为妻子,自该规劝,将他引回正道,怎可在此时为了自己贤惠大度的名声,将丈夫至于违背诺言的小人之境”

    陈先生支支吾吾“这这怎么能这么算”

    “那要怎么算哦,是了。是我错了。我以为这是诺言,可于张玉博而言,却只是戏言。我那会儿没明白,后来明白了。但张玉博找谁都行,这名外室不行。

    “陈先生可知那外室是何等身份她是歌舞坊歌姬,此等女子,敢问你可会让家中子弟纳入家门她是贱籍,律法也不允纳贱籍女子吧。我虽没让她进门,但此后却为张玉博纳过两位妾室,俱是良民。我若当真善妒,如何会主动为他纳妾”

    陈先生哑口无言。

    赵清韵又看向另一男子“孙先生是二十三年举子,不论学识还是名望,均在周先生与陈先生之上。孙先生是有大才之人,我有一事不明,还请孙先生为我解惑。

    “孙先生说我带累了苏州城的女儿家,说苏州的女儿家怕是都没人敢娶了。张玉博杀害我父母,证据确凿。我不过是想为父母讨个公道,如何就成了让别人不敢娶的女子若这么说,那娶了我受我赵家恩惠又杀害我父母的张玉博呢

    “小女子没什么文化,敢问在场所有人,到底是我让人不敢娶,还是张玉博让人不敢嫁诸位家中可有女儿诸位可愿意让女儿嫁给张玉博”

    赵清韵抿了抿嘴,勾唇补充道“会杀你们的那种。”

    众人

    这谁愿意啊

    孙先生皱眉“没想到赵大姑娘如此巧舌如簧。”

    赵清韵一顿,维持着礼貌的笑容“孙先生谬赞了。小女子愧不敢当。孙先生若是觉得小女子哪里说得不对,可指出来。既是辩理,自然有你来我往。还请孙先生不吝赐教。哦,对了。”

    赵清韵话锋一转,“孙先生家中便有女儿,且到了适婚之龄。我记得孙先生前两日与友人说张玉博是一时糊涂才会做下错事,盖因我这个当妻子的太霸道,生不出来又要占着他,更是借着赵家对张家的恩惠,辖制张家。

    “我父母也因此看不起张玉博。张玉博是被我们所逼,迫于无奈才会反抗。你说张玉博情有可原,且他如今在牢中早已悔过,若能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他必定会改好。

    “我也不明白张玉博在牢里的事孙先生如何得知。莫不是孙先生去牢中看过他不过这些不重要了。孙先生既然这么看重张玉博,我倒是有个主意。”

    孙先生眉宇紧蹙,心弦绷紧。

    “我与张玉博已经义绝,两不相干。孙先生可愿将女儿许配给张玉博孙先生不是说张玉博若能出来,一定会改好吗圣人有言,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孙先生处处替他说话,想来是十分看重他的。既然如此,这门婚事孙先生应该不会拒绝吧

    “当然,圣人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哦,我不是说张玉博一定不会改好。我只是怕有万一。万一张玉博没改好,故技重施,设计杀害你与夫人。想来你的女儿一定不会去状告张玉博。毕竟你是不支持我这种做法的。既然不支持,那么便不会让自己女儿学我,是不是”

    孙先生脸色铁青。

    赵清韵却点出张家二老来“我们两家已经成仇,你们求我有什么用。不如求求这位孙先生。孙先生大善,对张玉博多有同情,你们若能求得他缔结姻亲,以孙先生的举人之身,还怕不能让张家重新振兴

    “便是我,不管愿不愿意,碍于孙先生的威望和功名,总要给孙先生几分面子的。到时候,我自然会向官府说明,请求张玉博轻判,也好成全他与孙先生的女儿。”

    孙先生大怒,一掌拍在桌子上“蛇蝎妇人,好恶毒的心思居然想毁了我女儿。你敢”

    赵清韵十分错愕“孙先生为何生气”

    “你想把我女儿配给张玉博这种禽兽,你还问我为何生气”

    赵清韵眼珠一转“哦,原来孙先生也觉得张玉博是禽兽啊。”

    孙先生怔住,张着嘴,无法言语。

    “孙先生既然觉得他是禽兽,那么这些天为何一直帮张玉博说话孙先生近日的表现,小女子还以为你是对张玉博另眼相看呢。哎,原来是小女子误会了。”

    孙先生咬牙切齿,可他气怒之下说错了话,此时哪里还能再开口。

    在场之人,一多半看看赵清韵,再看看孙先生,忽然有点明悟。不对劲,这事情似乎不太对劲。事情刚曝出的时候,他们是什么态度来着虽然对赵清韵状告张玉博且要求赔命有点微词,但更多的还是觉得张玉博狠毒吧为什么

    哦,是了。他们之中似乎不少人都跟孙先生陈先生周先生接触过。这三位都是有功名或者有声望之辈,他们仰望日久,对其深信不疑,不自觉跟着他们的思路走,下意识忽略了张玉博的恶行,只觉得赵清韵行事太过了。

    可看现在的情形,孙先生的态度与神色,许多人开始深思。一旦脱离了“粉丝滤镜”和“绵羊效应”,大家的理智慢慢回笼。

    赵清韵挺直了背脊,掷地有声“都说百行孝为先。为人子女者,父母若有冤屈,怎能不诉虽说女子出嫁从夫,可若夫君做错了呢还要盲从吗更别说女子也该从父。

    “父母生我养我,对我而言恩重如山。你们觉得我出首状告夫君不对,那么可是觉得为人子女,我就应该为了保护这样的丈夫而无视父母的冤屈,无视他们十几年来对我的养育吗若是如此,我父母在九泉之下,如何能瞑目

    “敢问诸位,将心比心,易地而处,若是你们的女儿站在我的位子上,你们可愿意让她们明知是夫君所为还隐瞒下来,不听不问不管不顾”

    众人面色瞬变。要是自己的女婿杀了自己,女儿还护着,不肯出头。光是想想都觉得憋屈,恨不得把这女儿女婿一起掐死。

    思及此,众人一顿,看赵清韵的神色突然复杂起来。是啊,他们自己都无法接受的话,赵清韵为父母伸冤有什么错呢。若真算起来,她最大的错就是嫁给了张玉博,给赵家引来这等中山狼。

    可亲事是她自己做主的吗不是,她与张玉博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生我者,父母。养我者,父母。非张家,更非张玉博。我与张玉博成亲,父母为我准备丰厚嫁妆。我以嫁妆支撑张家门楣,为张玉博纳妾延绵子嗣。我无愧于张家。可我有愧于父母。父母惨死,若我再包庇凶手,或是请求从轻发落,我枉为人女。

    “此事为张玉博行恶事得恶果。是他有错在先。杀父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从他忘恩负义,不顾赵家对张家多年扶持,对我父母下手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不再是我的夫君,而是我的仇人。我不会以仇人为夫君。

    “我若如此,将父母置于何地叫他们情何以堪我所能做的,唯有与张家一刀两断,为我父母平冤昭雪,将凶手绳之以法只有这样才不枉父母将我带入这人间,养我一场,还费心费力为我筹谋。

    “所以,对于张玉博,我绝不会松口要求严惩凶手是我能为父母做的最后一件事。凶手不惩,真相掩埋,正义不张,天理何在唯有凶手伏法,才可告慰父母在天之灵。”

    话音刚落,楼上传来一声大喝“好好一个凶手不惩,正义不张,天理何在”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二楼厢房窗口站着一位少年,锦衣华服,气度斐然。少年向前一步,目光淡淡扫过一圈,停留在周先生陈先生孙先生身上,嘴角勾出一抹弧度。那笑意不达眼底,眸子里的冷意宛若冰刃,周陈孙三位先生顿觉如坠冰窖。,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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