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048

    然后谢悼就和夜隐打起来了。

    真打起来了。

    刀光剑影, 灵力相撞,五颜六色的光噼里啪啦直响,整个魔殿里的魔人和寄宿的宾客全都出来围观。

    南遥踩着剑上蹿下跳的劝架, 但没人搭理她,只是那些强劲的灵力攻击都会不约而同地绕开她。

    赶过来的玄虚长老吓了一大跳。

    显然尘无心还算是比较沉得住气的, 忍了整整一天都没和谢悼打起来。但夜隐这种冲动的性格, 那肯定是一刻钟都不会忍。

    玄虚长老连哄带骗把试图过来围观的人给挡了下来,一没留神就见到一抹湛蓝的影子从自己身旁飘了过去。

    是尘无心。

    他踩着剑飘在谢悼和夜隐身旁, 背着双手看着二人混战。

    南遥扑到他怀里“无心叔叔,你看他们”

    “的确不成规矩。”尘无心一把护住南遥, 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后背, “放心, 有我在, 不会让他们造次。”

    说着, 一抬手。

    湛蓝的剑影横叉在两人当中,下一秒那剑影幻化出无数柄剑,将谢悼团团绕住。

    夜隐乘势而上,破魂刀带着赤火, 同谢悼的刀相抵。

    南遥觉察出不对“无心叔叔我怎么觉得您在拉偏架”

    “怎么会呢。”尘无心装蒜第一名,“失误, 忘记困住夜隐了。”

    然后尘无心一个失误用缠魔索困住谢悼。

    再一个失误偷偷用灵力化剑戳了谢悼两下虽然被躲开。

    再一个失误借了点灵力给夜隐帮他凑得更起劲。

    关键是这人偷偷帮忙就帮忙, 嘴上还跟着劝“夜隐, 你怎么能如此冲动。”

    夜隐说“把你剑魂借我,我要把这臭小子大卸八块。”

    尘无心说“我不赞同。”

    然后立刻把剑魂给他了。

    南遥看得出谢悼一直没有出手, 他只是在躲招却还能游刃有余, 但他好像故意在给二人面子, 还刻意吃了些无关紧要的招式。

    表面是在下风, 其实略胜一筹的是他。

    夜隐和尘无心是何等人,寻常人看不出谢悼在让招,他们能看不出

    虽然二人也不是真抱着杀了他的心思,也并未使出全力,但面前这臭小子能做到这种地步已经不是他这个年纪的人可能达到的程度。

    南遥觉得再这么下去,定会叫自己这两位叔叔起疑心。

    她必须喊停。

    于是南遥使出绝招,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侧过身捏了捏自己的眉骨,准备了一下之后,开始装哭。

    她刚抽噎两下,这两尊大佛就停下了。

    夜隐立刻收刀飞到南遥面前哄她“哎呀我这不是担心这臭小子欺负你。”

    尘无心弯腰心疼地给她擦眼泪“遥遥我是在劝架,不过失误有点多。”

    南遥边掉眼泪边往房间里走,两位尊者跟在她身旁边哄着她边心疼地变出一大堆宝物逗她开心。

    一行三人,就这么在谢悼面前离开。

    谢悼收刀入鞘。

    长坡上,他孤身一人,形单影只。

    但他一抬眼,却看见南遥悄悄将手背在身后,偷偷朝他挥了挥手,似乎是在说“明天再见啦。”

    谢悼唇角翘了下。

    魔宫中一处人迹罕至的偏殿内坐着两个足以撼动人界的大人物,以及一个坐在老远紧张地盯着他们的玄虚长老。

    玄虚长老谁能懂我。

    玄虚长老再打下去三域就要完蛋啦。

    两尊大佛面前摆着一盏存影珠,存影珠上的画面赫然是某鬼王变作谢悼的样子哄南遥双修时的场景。

    虽然这两位爹爹也知道,存影珠上的谢悼是个假的,但这丝毫不妨碍他俩算歪账公报私仇,把这笔账也记在谢悼头上。

    一位仙尊,一位魔尊。

    一蓝一红两股气场在小小的偏殿内碰撞着,他们不约而同地冷笑了声,从彼此的瞳孔中读到了同样的情绪。

    出现了。

    危险人物。

    灵力翻腾,带起一阵风。

    谢悼的画像贴在偏殿的墙上,被这股风吹得上下翻飞。

    “我有一招。”夜隐阴恻恻地开口,“美人计。挑选出魔域中最美的十人,叫那谢悼沉溺于温柔乡中,摧毁他的意志要他乐不思蜀,不再将心思放在遥遥身上。”

    尘无心点头“不错。”

    然后工具人玄虚长老哼哧哼哧搜罗来一大堆魔域妙龄女子的画像,夜隐和尘无心皱着眉看了半个晚上,颇为嫌弃地摇了摇头“这样不行,没有一个比我家遥遥好看。”

    “我又有一招。”夜隐再次开口,“美男计。”

    尘无心“”

    “我叫南遥去你仙域学府学上几月,魔域到仙域这一路凶险万分,我可以派出魔域一位弟子同南遥随行,叫他无微不至地保护南遥。”夜隐露出标准的反派笑容,“南遥被这样照顾着,就会越来越不需要那贪财的臭小子。”

    玄虚长老感到不解“那你们就不担心遥遥被那位魔域弟子哄走吗”

    怎么想这个主意都不能解决问题吧。

    夜隐说“不会。”

    尘无心说“我也觉得不会。”

    玄虚长老似乎明白了什么“所以你们这么仇视谢悼那孩子的原因,是觉得他真的有可能让南遥姑娘”

    夜隐和尘无心的目光冰冷。

    这是一种奇怪的直觉。

    南遥身边也不是没有出现过其他异性,可没有一个像谢悼一般,让他们视若眼中钉。

    就好像在看到谢悼的第一眼开始,他们就有预感。

    没准这个人真的会抢走自己视若珍宝的掌中明珠。

    玄虚长老收声,但却还是忍不住开口“可我觉得这美男计也不是什么好主”

    “我倒觉得不错。”尘无心淡淡道,“玄虚长老,你在魔域去挑出实力不输南遥且同她年纪相仿,且对魔域绝对忠心的一人,叫他即日同南遥同行,来我仙域求学。”

    虽然觉得不妥,但玄虚长老还是拗不过这两尊大佛,只得应声退下。

    夜隐见玄虚长老离开,撑起身子道“难得我们有意见统一,那就这样”

    “夜隐。”尘无心坐着没动,“实话和我说,魔域出什么事了”

    夜隐停步。

    “我和你斗了几千年。”尘无心笑了声,“若是正常时候,你怎么可能这么着急让南遥离开魔域你恨不得她在你这儿住上一辈子,可现如今她才到魔域不久,你就安排她离开这里前往仙域,这可不是你会做出来的事。”

    见夜隐垂眸不言,尘无心又继续说“你安排人在遥遥旁边,不是为了那什么美男计,而是为了多一个人保护好她对吧。那谢悼的确身手不凡,但不一定可靠,哪有自己人用得安心”

    “你做这些,只有一个原因。”尘无心闭眼,“那就是魔域不再安全了,而你”

    “我必须留在这。”夜隐抬起头,“他们是我的子民,我不能弃之不顾。”

    尘无心笑了声。

    都说魔人身性残暴。

    但夜隐恐怕是他们之间最不能放弃自己麾下一兵一卒的人,当年二人还敌对的时候,若不是夜隐为了救出手下千万魔将,必定不可能孤身一人深入敌营。

    而自己也不可能找到战胜他的机会。

    “我明白了。”

    尘无心起身“我今晚便回仙域,你自己可以解决吗”

    “你以为我是谁。”夜隐笑着挥了挥手,“滚吧。”

    尘无心离开后,夜隐望着窗前明月许久,收回视线。

    他原本在外征战,扩展疆域。

    匆匆赶回魔域,为了主持斗灵大赛只是表面上的原因。

    更重要的是,魔域近些时间来那些突然变得丧失心智嗜血的魔人,以及到处环绕的不明红雾,让夜隐无法放心。

    他追查许久,才得知这名为杀欲之气的东西来自地府。

    这也是他觉察到招魂山异样时,第一时间赶到地府入口的原因。

    虽然人界的人妖魔都无法踏足地府之中,但夜隐的力量却足够让地府暂时分身乏术。

    但即便这样,他还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就好像有谁在暗中操纵着这一切。

    显然,这幕后黑手准备从魔域开始下手了。

    天蒙蒙亮。

    虞迟迟打着哈欠,照例端着一碗药去看望南遥。

    在路上偶遇了同样去看望的柳之涯、祁故渊、骑在祁故渊头上的魔童以及被魔童拽过来的谢悼。

    一行人浩浩荡荡,敲开南遥的门,推门进去

    “药吹凉了,来,张嘴。”

    “不喝,我好全了,而且你这药好苦。”

    “你又开始耍小姑娘性子,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众目睽睽下,南遥为了躲那勺药,缩在床角捂着嘴一副誓死不从的样子。

    而窗前坐着一个身穿紫袍的少年,少年没有束发,皮肤过分白皙,衬得唇色格外红,那双狭长的眼眸带着些魔人的邪气,看上去显得颇为妖孽。

    没错。

    这位少年就是玄虚长老精心挑选一晚上,找到的附和要求的美男。

    还和南遥是旧识,更有共同话题。

    “你真是。”那少年没有转身,他将勺子搁在碗里转了几圈,亲昵地调侃她,“这让我想起十年前,我那时还总同你演戏,演你的家人,你还记得吗”

    “记得。”

    南遥记性可好了“但我纠正一下,不是我让你演的,是魔域那群小孩非要拉我们玩过家家。我还记得,那个时候你演父亲,我演”

    这边两人在唠家常回忆过往,门口一排人东倒西歪靠着门框嗑着瓜子在吃瓜,魔童气得直扯祁故渊的头发“我娘红杏出墙”

    虞迟迟打了魔童一下“怎么说话呢,这叫做青梅竹马白月光。”

    柳之涯说“俗话说竹马比不过天降。”

    祁故渊打岔“这可不一定”

    这边两人就这青梅竹马和天降到底哪一方更有可能大打出手,那边的谢悼听了一会儿后却先迈步走了过去。

    少年还在拿勺子搅着药,笑着刚准备接话,手中的药碗便被人夺下。

    谢悼捏着药碗,看向南遥。

    南遥危。

    谢悼说“手放下。”

    南遥委屈“不喝。”

    但谢悼显然没有青梅竹马那么温柔,他一勺一勺往南遥嘴里喂,三下五除二就将药喂完,然后把空碗递回那位青梅竹马手里。

    青梅竹马皱起眉“你是谁我来照顾遥遥,你来做什么”

    “看不出来吗”谢悼吊儿郎当的,“抢生意。”

    青梅竹马冷笑一声“抢生意你凭什么和我抢生意,你知道我曾经和她是什么关系吗”

    “什么关系”

    南遥接过话“托付终身的关系,毕竟小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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