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六章

小说:剑寻千山 作者:墨书白
    夜深露重, 西境各宗彻夜不眠。

    谢长寂入主合欢宫的消息一夜传遍西境,扰得西境众人揣测纷纷。

    鸣鸾宫中,女子素衣玉簪, 正提笔在书桌上作画。

    一位黑衣人修士跪在地上,恭敬汇报“温少清本是打算带五千人给花向晚的夫君一个下马威,结果谢长寂出现, 反将温少清的脸打坏了。”

    “确认打在脸上”

    女子在画面上勾勒出一朵艳丽的梅花。

    黑衣修士应答“对,用桃枝打的。”

    “那看来,他是对花向晚真的动了情。”

    女子说着,涂出一根树枝“后来呢温少清不可能就这么罢休。”

    “他夜里去了合欢宫,差点被谢长寂杀了。”

    “谢长寂敢杀他”女子诧异。

    黑衣人点头“谢长寂曾经屠了一界,杀孽非常, 似乎有些不管不顾, 若非花向晚拦着,已经杀了,温少清走之前, 说要给他们大婚送一份礼。”

    这话让女子来了兴趣, 她抬眼看向黑衣人“什么礼”

    “不知。”

    黑衣人摇头, 女子想了想, 轻轻一笑“好歹是我的未婚夫婿,我得帮帮他。你今夜过去”

    女子抬头, 清雅的眉目间俱是温和, 仿佛是在吩咐什么救济灾民的好事。

    “把薛子丹的云烟交给温少清,告诉他,若天剑宗的弟子死于花向晚情人之手, 那么, 这门婚事, 也就成不了了。”

    听到这话,黑衣人微微皱眉,他抬头,似有迟疑“若谢长寂发了疯,直接杀了温少清怎么办”

    “不会的。”女子声音摇头,“花向晚不会让谢长寂杀了温少清,若温少清死了,我们即刻联合清乐宫前往魔宫,请魔主出手,联合西境全宗,立斩谢长寂。花向晚不会让合欢宫陷入以一宫之力对上整个西境的局面。”

    “但若她保了温少清,”女子笑起来,“那她与天剑宗的联姻,便算是完了。”

    “可”黑衣人还是有些担心,“若谢长寂追查到我们怎么办”

    “为何会追查到我们”

    女子看回来“下毒的是温少清,制毒的是薛子丹,而你与我鸣鸾宫有何干系”

    黑衣人不说话,许久后,他轻声一笑“少主说的是。我这就去办。”

    “去吧。”

    女子抬手,一只翠鸟落到她手指上,她温柔欣赏着这只活蹦乱跳的翠鸟,片刻后,抬手覆了上去。

    翠鸟骤然尖锐叫起来,没了一会儿,血就流在女子素白纤长的手指上,她回过头,走到画前,将血水往画上一甩,似如血梅点点而落。

    她欣赏着画面笑起来,温柔道“真好看。”

    合欢宫内,花向晚愣愣看着谢长寂。

    虽然知道早晚有这么一天,但没想到谢长寂会这么直接说出来。

    谢长寂神色淡淡,这话似乎只是例行公事。

    花向晚想了想,只道“如今我筋脉不畅,灵力控制不周,贸然滋补金丹,怕是有害无益。还是等筋脉畅通之后,再做打算。”

    说着,她笑起来,面上十分诚恳,但笑意却不见眼底“你的心意我领了,但还是得再等等。”

    谢长寂不说话,他遥遥看着花向晚,好久,终于才低下头,应声“嗯。”

    花向晚见谢长寂不作纠缠,舒了口气,转身走向净室。

    谢长寂抬头望着她的背影。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他感觉自己心里似乎住了一条巨蟒,它没有神智,它所有渴求,所有妄念,都是眼前这个人。

    它想缠住她,死死交裹,将她每一寸血肉,每一寸骨头,都与它紧紧相连。

    想要她的过去,想要她的现在,想要她的未来。

    想要将她一切据为己有,不让他人窥视半分。

    这样的念头太为可怖,他不敢让她知晓,甚至不敢让她察觉。

    他听着房间里的水声,好久,才克制住自己走上前的冲动,转身到了蒲团上坐下。

    对于谢长寂的一切,花向晚浑然不知。

    她脱了衣衫,将自己浸入水中,闷了一会儿后,才觉自己冷静几分。

    谢长寂是个目标感很强的人,自律克己,定下目标,便一定会完成。

    一开始她还想或许他忍不了这件事,但今日看来,之前他大概是估计她身体状态,打算找个最佳时机。

    就像当年山洞双修,虽是逼不得已,他也神志不清,但是他还是会把这件事做完。

    如今他一心一意想帮她,这最重要的一件事,自然不会放弃。

    其实换成旁人,她倒也不是很在意,也没什么资格在意。

    可谢长寂

    她笑了笑,决定不作多想,靠在浴桶上,将水凝结成刀片,在手指之间翻转,锻炼着手指上的筋脉。

    这是她受伤后开始的习惯,一点一点磨,一点一点练。

    每一寸筋脉,都是缝合,衔接,从无法使用,锻炼到今日。

    这次刀片终于没有割出伤口,她冷静下来后,回头看了一眼云丝纱帘外端坐的道君,片刻后,垂眸收起刀锋。

    垂头看向水面,水面浮现出两个金字

    云烟。

    花向晚看着金字,想了想,抬手一拨,水面字体消失,又成了普普通通的清水。

    简单做了清洗,花向晚站起身,走到床边,谢长寂已经坐在蒲团上,花向晚已经习惯他夜里打坐,打着哈欠上了床,好奇开口“你天天打坐,不累吗”

    “还好。”

    谢长寂背对着她,声音不咸不淡。

    花向晚撑着脑袋,靠在床上,漫不经心闲聊“三日后咱们大婚,你明日去对一下成婚流程”

    “好。”

    “哦,有一点我和你说清楚,”花向晚想起什么来,微眯上眼睛,“因为是我迎你入合欢宫,按着西境的规矩,这次是我的主场,我得在外面招待宾客,你在洞房等我,查探魊灵这件事,你只能在同我一起行礼时注意,这事儿你不介意吧”

    查探魊灵不方便也就罢了,毕竟还可以暗中查。

    但换谢长寂在洞房等,便有些像入赘了,她把握不清楚,对于谢长寂这种土生土长的云莱正派修士而言,这事儿好不好接受。

    然而谢长寂闻言,也没多说,只淡道“好。”

    花向晚听他不介意,也放下心来,靠在床上,眯着眼道“你要是想睡,我让人给你支个床。”

    说着,花向晚又觉得这话作为夫妻来说,显得很不近人情。

    于是她又客气了一句“当然,你想上来睡也行。”

    虽然她觉得,谢长寂大约是不会上来的。

    毕竟他要用努力修行,而且,她记忆中,他是很怕与人接触的。

    记得那些年,不管再艰辛的环境,他都始终和她保持距离,虽然她努力制造机会,但他都能想尽办法和她不同床。

    她买通店家制造“只有一间房,只有一张床”的假象,他就能在地上打坐打一晚上。

    她故意受伤喊冷,他就能运功给她发热一夜。

    如此柳下惠千古难寻,这些时日他更是恪守规矩,想来虽然过了两百年,习惯应当没多大变化。

    除了更疯,更孤僻,话更少以外。

    花向晚迷迷糊糊睡过去,等她睡着,谢长寂睁开眼。

    他回过头,静静看着床上的人,过了片刻后,他站起身,掀了她的被子,便钻了进去。

    他身上有些冷,花向晚察觉,便下意识缩了缩。

    谢长寂想了想,便运功让身体热了起来。

    花向晚体质阴冷,没一会儿,感觉到热源存在,她便往前挪了挪。

    谢长寂静静注视着她,她皮肤很白,在月光下仿佛是透着光。

    他感觉自己心里那只巨蟒伸出了信子,盘旋着,打量着,缠绕着。

    过了许久,他终于才闭上眼睛。

    那一夜他做了一个梦,梦里似乎又回到那个山洞。

    他抱着她,好像要将她绞杀在怀里。

    她的腰好细,好软,隐隐约约的啜泣声,似如玉碎击瓷一般动人。

    她什么都不记得,只会叫他的名字。

    真好。

    花向晚一夜睡得很沉,过往她是睡得从来没这么死的。

    想来或许是因为谢长寂守夜的缘故,其他她没把握,谢长寂现在不会杀她,她是很清楚的。

    第二天醒来时,谢长寂已经不在房间,灵南进屋来伺候着她起身,花向晚看了一眼外面,忍不住询问“谢长寂呢”

    “上君去找玉姑核对婚礼流程去了。”

    灵南回着花向晚的话,同时给花向晚系着腰带,说着近来的情况“这次宫里要请的人多,请帖早早发下去,最近宫内都忙疯了。”

    “嗯。”

    花向晚点头,想了想,只道“这次负责宫宴的人都查过了”

    “查过了,”灵南应声,“都是合欢宫自己的人,放心吧。”

    “其他无所谓,”花向晚叮嘱,“但给天剑宗那边的衣食住行要注意,若是出了岔子,到时不好收场。”

    “这我可不敢保证,”灵南实话实说,“婚宴请这么多人,人手这么杂,我只能说肯定尽力。咱们与其等着他们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吧。”

    灵南随口一说,花向晚闻言,却是笑了起来“既然你保证不了,那就去帮我做件事。”

    “嗯”

    “别让人发现,”花向晚声音很轻,“去搞两株灵均草给我。”

    “明白。”

    灵南点头“我保证不让人发现。”

    灵南伺候着花向晚起身,下午就出了门。

    谢长寂好似很在乎婚礼,每日亲自过去检查细节,等晚上回来守夜。

    这几日花向晚都睡得很好,等到大婚当日,精神饱满,兴致昂扬。

    合欢宫这场大婚从花向晚去云莱就开始着手准备,得知来的是谢长寂后,又赶紧增加了规格,当日礼仪繁杂程度与天剑宗截然不同。

    两人从清晨便起床,开始坐在花车上游街,等到午时到达祭坛,一起祭天签下婚契。

    婚契分成分成三份,一份烧在鼎中祭告上天,另外两份各自交给自己带来的侍从,装入礼盒封存。

    婚契花向晚先写,谢长寂再写,谢长寂看着婚契上落下花向晚的名字,眼神温和了许多。

    然后他写下自己名字,他写得很慢,很郑重。

    等写完后,他抬眼看向花向晚,轻声询问“这份婚契,可作数了”

    花向晚笑了笑,只道“那自然是作数的。”

    只是到什么时候为止,她却是不知道了。

    说着,两人牵着手,走下祭坛,然后乘坐花车,一起回到合欢宫。

    等到宫中,已到晚宴时间,上前修士齐聚内宫,花向晚和谢长寂携手从宫门一路走到正殿。

    所有修士都在旁边观礼,花向晚转眼打量着谢长寂“可察觉什么了”

    谢长寂不说话,他垂眸看着红毯,一一感应过去。

    西境元婴期以上修士已经齐聚,剩下不在的并没有多少,如果这里没有,那就要从剩下的名单,以及出西境入定离海的名单中去找。

    这两份名单都有很多人,但如果两个名单核对在一起,外加元婴期以上,那筛选出来的修士,便很少了。

    谢长寂心里坐着打算,面上不动,只道“好好成婚,不急。”

    谢长寂说不急,花向晚更不急,两人一起走到大殿,能坐到殿内的,都是西境顶尖人物。

    十八门门主和其亲属坐在最外面接近大门位置,往上是九宗宗主及其亲属,再往上便是三宫少主及其兄弟姐妹,等到顶端,便是三宫本人。

    花染颜坐在最高处,今日她特意画了浓妆,遮掩了气色,看上去与当年巅峰期并无不同。

    她左右两边,一边是一位黑衣中年男人,另一边则是一位金衣女人。

    谢长寂看了一眼这些人,便大概认出来。

    右边的中年男人,是鸣鸾宫宫主秦风烈,渡劫大圆满,是仅在西境魔主碧血神君之下的顶尖高手。

    左边的女人则是清乐宫宫主温容,渡劫中期,亦是排行前十的高手。

    三宫之下,首座是空的,应该是留给花向晚的位置,之后是鸣鸾宫少宫主秦云衣,她穿戴并不华丽,素衣玉簪,看上去极为清雅,笑容温和,眼中满是真挚,看着台上一对新人,宛若一尊心地和善的玉菩萨。

    她在西境青年一代颇有威名,不仅是西境最年轻的渡劫修士,还因为人和善颇得人心,是西境如今最有希望成为魔主的继承人选。

    而秦云衣对面则是温少清,他摇晃着酒杯,冷眼看着谢长寂和花向晚。

    谢长寂淡淡一扫,局势尽收眼底,他神色不变,跟着花向晚一起走到前方。

    等走到长毯尽头,一阵渡劫期威压骤然从天而降,朝着花向晚直直压去

    花向晚察觉不对,瞬间捏爆灵气珠,然而威压未至,另一阵威压从谢长寂身上直接反扑朝向秦风烈方向。

    秦风烈脸色巨变,谢长寂低声提醒花向晚“继续。”

    花向晚意识到谢长寂做了什么,微微一笑,抬手放在身前,按着礼节,扬声继续“奉承天命,缔结良缘,询问母意,我与天剑宗谢长寂结为夫妇,母亲意下如何”

    知道发生了什么,花染颜看着台下花向晚和谢长寂,扬起笑容“允。”

    得了这话,花向晚转身,举着婚契,看向谢长寂。

    “奉得母命,承得佳运,与君结缘,生死不离,”说着,花向晚将婚契交到他面前,“君意下如何”

    “因果与共,气运相加,与卿结契,生死相随,”谢长寂将自己这一份婚契交到花向晚面前,“欣然受允。”

    两人对着躬身行礼,交换完婚契,江忆然便上前来,领着谢长寂离开。

    临走之前,谢长寂看了一眼高台上还在强撑的秦风烈,眼中带了几分警告。

    片刻后,威压突然一增,秦风烈一口血呕了出来。

    谢长寂这才转眼,同江忆然一起离开。

    等他走出大殿,到了无人处,他突然一个踉跄向前,捂着嘴呕出血来。

    江忆然急急扶住谢长寂,压低了声,慌张道“上君”

    “扶我离开,”谢长寂看了一眼周遭,握住江忆然的手,“别让人看见。”

    秦风烈这一吐血,全场都安静下来。

    旁边花染颜见状,故作惊讶“秦宫主,你这是怎么了”

    “无妨。”

    秦风烈由旁人搀扶着,喘息着起身,朝着花染颜笑起来“花宫主是找了个好女婿。”

    “那是自然,”花染颜声音里带了几分叹息,“也是天赐良缘,挡不住的事情。这也得感谢温宫主。”

    花染颜转头看向一旁一直不说话的温容“若温少主不退婚,我们家阿晚,哪里又能觅得良缘”

    “不敢当。”温容声音平淡,“不过你家这位少君看上去杀孽缓声,怕是前路有忧。”

    “这就不劳温宫主担心了,”花染颜笑了笑,转头看向秦风烈,“秦宫主要不要休息一下还是继续在这里同我们喝酒聊天”

    秦风烈闻言,冷哼一声,站起身来“宫中还有事,恕不奉陪。”

    说着,秦风烈便大步走了出去。

    秦风烈出去,所有人面面相觑,按照以往他们也是要走的,但如今看谢长寂的架势,众人思忱片刻,却都是坐了下来。

    花向晚看着全场安静异常,她举着酒杯,转头看向众人“诸位,来喝喜酒,这么安静怎么行”

    说着,花向晚拍了拍手,舞者鱼贯而入,花向晚将酒杯对着众人一划“大家当高兴些才是。”

    欢庆乐曲奏响,没了一会儿,全场便高兴起来,花向晚拿着酒杯,同众人逐一喝过,等走到温少清面前,温少清已经有些醉了。

    他盯着花向晚,花向晚握着杯子,看着他“少清,不祝我一杯吗”

    温少清不说话,对面秦云衣见状,站起身来,走到花向晚背后,提醒道“少清,花少主大婚,你若不祝酒,这个朋友,当得不地道。”

    听到秦云衣的话,温少清冷冷看她一眼,随后他似是想起什么,突然笑起来“好。”

    他站起来,举起酒杯“我得祝你,花向晚,我祝和天剑宗”

    他靠近她,声音很轻“互为仇敌,永无宁日。”

    花向晚听到这话,微垂眼帘。

    “少清,你这祝福,怕是成不了真。”

    温少清闻言冷笑,将酒一饮而尽,把酒杯狠狠摔在地上。

    花向晚看了一旁边秦云衣,提醒道“秦少主,温少主似是醉了,你扶他去照看一下吧。”

    “平清,”秦云衣转头,唤了一声温少清身后的人,吩咐,“扶你家少主去休息。”

    说着,秦云衣看向花向晚,笑得温和“我也算看着你长大,你的喜酒,我当陪你喝到最后才是。”

    “你说的是,”花向晚点头,“等秦少主与温少主大婚,阿晚也会这么陪着你的,这才不负秦少主对我一往情深。”

    秦云衣低笑,抬手指了旁边“花少主不妨一起坐下,边喝边聊。”

    花向晚点头,同秦云衣一起坐到酒桌边上。

    两人如同故友,边喝边聊。

    “花少主这次迎得清衡上君入主合欢宫,可谓是如虎添翼,魔主之争,想必是十拿九稳了吧”

    秦云衣睁着眼睛说瞎话,花向晚闻言,轻声笑开。

    “秦少主说笑了,我一个金丹半碎、筋脉堵塞的废人,争什么魔主之位这话当送给秦少主,如今清乐鸣鸾两宫结亲,秦少主年仅三百岁入渡劫,又受西境各宗爱戴,什么阴阳宗、巫蛊宗,莫不马首是瞻,秦少主说我一个废人想参与什么魔主之争”

    花向晚摆摆手“想都不敢想。”

    “不敢想么”

    秦云衣笑起来,似是回忆起什么“我记得两百年前那时我才刚刚步入元婴,便听你以达化神的消息。所有人都说,你必定是西境下一位魔主,也是西境未来第一人。”

    听到这话,花向晚动作顿住,秦云衣转头,温和看着花向晚“我当时对你羡慕极了,我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不公平的事。我竭尽全力修道百年,堪堪不过元婴,你轻而易举,便步入化神,着实让人太过艳羡。”

    “这是好事吗”

    花向晚喝了口酒,转头看秦云衣“我听过一句话。”

    “哦”

    “一个人有多轻易站到高处,就有多轻易摔下来,”花向晚摊手,“你看,我这不摔下来了所以,该是我羡慕稳稳当当过此一生的秦少主才是。我现在就想踏踏实实过日子,去天剑宗求亲,也不过是求一条生路,还望秦少主高抬贵手,未来合欢宫可以退居九宗不行,十八门也可以,再退也无所谓。只要能活着,都好。”

    秦云衣不说话,她看着花向晚,花向晚眼神真挚,似是没有丝毫野心。

    秦云衣撑着下巴,声音温柔“他们所有人劝我,说你已经废了,不足为虑。”

    “难道不是实话吗”

    花向晚声音平稳,秦云衣摇头“可我觉得不对。”

    “花少主要么该死在两百年前,要是没死,那就像杂草一样。”

    听到这话,花向晚抿了口酒,她笑了笑,转头看向秦云衣“所以,秦少主打算怎么对付我这春风吹又生的杂草呢”

    秦云衣不说话,笑着看着花向晚。

    花向晚也撑起下巴,思索着“秦少主肯定在想,以前有魔主照看着我,不方便下手,而且看上去人的确废了,不值得得罪魔主。现在她居然能把天剑宗渡劫期弄过来,是得赶紧斩草除根,趁着两方结盟不稳,把天剑宗弄出去,没有魔主庇佑,杀我这么一个废人,不就像探囊取物”

    “我怎么会这么做呢”

    秦云衣否认“我可不是这么坏的人。”

    “要不,”花向晚把酒杯往前一推,轻笑,“杀个人怎么样”

    “杀谁呢”

    秦云衣追问。

    花向晚想了想“天剑宗的弟子用温少清的手,薛子丹药,杀天剑宗的弟子。我保,或者不保,都脱不了干系。”

    话音刚落,外面就有人急急忙忙冲了进来,跪到花染颜面前,激动出声“宫主,天剑宗一位弟子中毒了”

    “什么”

    花染颜震惊起身,旁边温容低头喝茶,事不关己。

    “真可怜,现下天剑宗的弟子死了,花少主打算怎么办”

    “死的可不止一个。”

    花向晚轻笑。

    言毕,伺候温少清的侍从从门外急急冲进来。

    “宫主”

    侍从激动出声,径直跪在温容面前,满脸焦急“不好了,少主中毒了”

    听到这话,温容瞬间起身。

    “中毒什么毒”

    “梦中断肠。”

    侍从出声,秦云衣瞬间睁大了眼。

    而这时,花向晚一个健步,已经急急冲向前方,着急出声“你说什么少清中了梦中断肠快快把阴阳宗的人找过来”

    她面上焦急,比起秦云衣更为关心,仿佛已经完全忘记这是自己的婚宴,只当温少清还是她的未婚夫,转头怒吼向一旁愣住的平清。

    “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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