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小妈(9)

    精心打造的锁链将人固定在了床上, 稍微一动,就能听到锁链叮啷不断的声音。

    眼布透出了朦胧的剪影,是范情站在他的面前, 低着头, 居高临下地看着。

    他的视线清冷,如霜雪,可在霜雪之下, 又隐藏了如岩浆般的炽热。

    一旦倾倒,就会将人灼伤。然而郝宿知道,范情不会伤害他。

    塞加畔就有一座远近闻名的火山, 几百年前曾经爆发过一次。现在已经处于休眠期,常年都有不少人慕名前去。

    郝宿回来的时候远远地看过一回,将近傍晚时分,夕阳颓映, 景致如画, 山顶之上还缭绕着一些朦胧雾色。

    他只是坐在马车上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此情此景, 又恍如当时。山峦寂静冷清,风吹摆着树影, 一切都普照着世人。

    在平静的表象下, 岩浆涌动着, 危险复制。

    “你醒了?”

    范情的声音有一股冰冷的甜蜜之感,他俯身将脸颊在郝宿的脸上亲昵地蹭了一下, 使人产生了一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

    毒蛇并不想将你一口咬死, 而是先慢慢地用自己的身躯丈量着你的头、肩膀、腰腹的尺寸, 然后再缠绕上来, 将你闷至窒息, 再一点点地张开鹗骨,从头开始,将你逐步吞下。

    范情贴着郝宿的皮.肤带着深深的热意,他的眼中透出近乎病态的痴迷,兴奋得在发抖。

    这种失态对于小夫人来说是不应该的,但此时此刻,他并不介意表现出来。

    “您在酒里下了药,是吗?”

    郝宿将头转过来了一点,声音贴着范情的耳朵,并不是很大声的质问,而是像包容小孩子的占有心一样,充满了纵容。

    昏迷前最后的印象,就是范情支颐而笑的模样。他穿着水红色的丝绸衣袍,上面装饰着大量的蕾丝、缎带以及细纱。

    是古堡中丈夫早死,大权在握的夫人。他是高贵不容侵犯的,无害的外表下,拥有一颗最具阴毒的心。

    他看上了丈夫唯一的儿子,在日常相处中,百般引诱了对方。

    最后终于按捺不住,趁人不备的时候,阴险地将对方囚锁了起来,让青年只能处在自己的掌控当中。

    “是。”

    范情现在很高兴,所以不管郝宿问什么,都会回答。他说着,亲了一下郝宿的嘴巴,唇珠在上面软乎乎地压着,带来特殊的|麻|意。

    “我一早就准备好了。”

    郝宿回来之前,那瓶酒就已经被他动了手脚。只不过郝宿回来以后,他的计划进行得过于顺利,而郝宿也十分听话,所以范情才会将这个计划暂时搁置了。

    可昨天王宫的命令让他意识到,郝宿不单单是他的,他还会飞到别的地方。

    范情几乎毫不犹豫地就做下了决定。

    他的计划很周全,现在这个时候,管家已经发现郝宿离开了庄园,去到自己新的居住地了。

    而那些需要郝宿处理的事务,范情也会定期派人取过来。执行官并不需要专门前往办公的地方,哪怕待在家里,都是可以的。

    但这只是权宜之计,长久下去,必然会引起他人的怀疑。

    不过范情也并不担心,等他将胡家解决了以后,自然会逐步跻身上层。他会掌握绝对的话语权,哪怕所有人都发现郝宿在他这里,又有人能耐他何?

    以前他没有想要的东西,所以可以跟胡家同归于尽。

    现在他有了,他要将郝宿抓在手心,半步都不要放开。

    讲完话,范情便站起身,柔顺的金发顺着起来的动作,弄得郝宿的颈脖有些痒痒的。

    窗帘非常厚实,即使外面晴空万里,里面也不曾照进一丝光亮。范情点亮了悬在床头上方,左右两边的蜡烛。

    烛光将房间内映亮了不少,隔着眼布,郝宿瞧见了范情的行动轨迹。

    他看得不甚清晰,却依旧能感觉到范情浑身上下都冒着喜气,像一头长满了白色卷毛的小羊。

    小羊在蜡烛亮了以后,就又乖又不知足地凑过来继续亲人。

    他早已被打破了所有的教义,也不在意这一遭了。因此要比往常更烈,带着玫瑰扎人的刺意。

    吻完过后,范情又摸摸郝宿的嘴巴,最后捏捏郝宿的喉结,好半天才落下一句意味不明却又含着点委屈的话。

    “你是我的。”

    他昨天连夜调整了后续的计划,连眼睛都没有合上片刻。这会儿见到郝宿肯如此配合的模样,心里有些说不清的高兴,累意也上来了。

    郝宿察觉到他的困倦,也就没有说话,由着对方就这么抱着自己睡了过去。

    他睡得既安心又不安心,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眉也轻轻皱了起来。

    昏昏沉沉的房间当中,有叹息声响起来。一只手将郝宿脸上的眼布揭开了——正是郝宿自己。

    固若金汤的锁链被他稍微一挣,就有了破绽,而后找到了出路。

    郝宿伸手把范情往怀里搂了搂,将对方别扭的姿势调整了一下,好使他能睡得更舒服一点。

    红酒才被郝宿喝进嘴里,其实就被他察觉出了异样。他早就知道王宫的人过来范情会有什么反应,所以干脆就顺了对方的计划。

    他现在最大的任务,就是帮助女王清扫那些意图叛乱的皇室与贵族。

    这几天下来,郝宿已经掌握了不少证据,还有一些需要进一步查探,就算他人不出现,也不影响。毕竟执行官手底下那些人,也不是吃素的。

    早在晚饭之前,郝宿就将任务交代了出去,并规定了以后消息的传递途径。

    也就是说,哪怕他现在被范情困在了庄园,也不会有任何影响。反而,范情这样做还间接保护了他。

    树大招风,郝宿以前在这些人眼里只是一个无名无籍的人,现在陡然成为了执行官,想也知道会有很多人要针对他。而第一个动手的,就是胡家。

    范情将他囚在这里,未尝没有保护他的意思。

    按照原剧情发展,再过一段时间,范情就要对胡家出手了。

    郝宿在范情熟睡之后,轻声下了床,将窗帘拉开了一道小缝,一则消息不知不觉从庄园里传了出去——适当的时候,可以将胡家的事情透露给范情。

    庄园内负责打扫卫生的仆人听到了鸽子拍翅的声音,心里有些疑惑。

    以前庄园里从来不会有什么鸟雀,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怎么了,三不五时的就会有一只鸽子过来。他也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嘴里叽里咕噜了两下,就又专心在了自己的事情上。

    客厅内,管家已经拉了三次铃,可向来起早的小夫人却不见回应,连人影都没有出现,一时愁得皱紧了眉头。

    昨天得知少爷成了执行官以后,小夫人的脸色看起来就不是太好,可是晚餐的时候又好像没有芥蒂的样子。甚至少爷喝醉以后,小夫人还让他们扶对方上楼早点休息。

    一大清早,少爷就带着自己的行李箱离开了庄园。他连禀报都来不及,人就已经走了。

    这会儿小夫人迟迟不下楼,不知道是不是在发脾气。若是撞到枪口上,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这样一想,管家觉得好像郝宿回来以后,小夫人的喜怒无常也好了一些。

    大抵是有外人在,所以对方多少会收敛一点。此时此刻,他不禁有些希望少爷并没有离开。

    又等了半个小时,管家终于站不住了,打算上去敲敲门,询问一下情况。

    郝宿醒来的时间很早,大概是天还没亮的时候,交代好了事情,他就重新躺回了床上。

    当然,那些锁链也跟之前一样,看不出丝毫破绽。是系统帮的忙。

    被这样牢牢地捆锁住,对于郝宿来说,其实是有几分新奇的。

    毕竟之前几个世界,范情都是有贼心没贼胆,还从来没有动过真把式。

    才睡下没多久,郝宿就敏锐地听到了隔壁传来一阵敲门声。他心知是管家看范情没有下楼,所以才会上来。

    而对方要找的人,正抱着他睡得香甜。

    郝宿的手脚都不能动,他只能摇了摇锁链,制造出了一些声音。

    “夫人,有人来找您了。”

    他们这样相拥,偏偏称谓如旧。

    范情对郝宿的声音很敏感,几乎话刚说出口,人就已经醒了。

    小夫人第一时间观察了一下那些锁链,见跟自己睡着以前一样,才放了心。这回绑住人的时候,他还特地又在中间垫了一层软布。

    材质再不伤人,铐久了总是会不舒服。

    他醒得突然,下意识检查完了以后人还有点模模糊糊的,往郝宿身上腻了一下。

    没有长辈的丝毫威严可言,分明是一颗泛着甜味儿的糖。

    是橘子味的。

    范情的庄园内到处都摆了精致的碗盏,里面盛着特意做出来的糖果块。

    全是用橘子提的味道,各个都做得晶莹剔透的,看起来就很有食欲。

    “夫人,再不起身,会被怀疑的。”

    郝宿的话平和又沉稳,他从醒来的时候就是如此,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半分想逃跑的迹象都无。

    又或者是,他有意做出这副样子,伺机逃走。

    范情终于从那种昏昏沉沉的状态中清醒了一些,他知道郝宿这话不可能。管家是亲眼看着“郝宿”离开的,又怎么会想到,那位新晋上位的执行官大人,此刻正被囚锁了四|肢,待在房间里。

    同他亲密相拥。

    郝宿的话只会产生一种伦理上的刺|激感,就像之前在胡家宴会时一样。

    还有,像他们从宴会上回来时那样。

    范情看上去没有要起身的想法,而是整体往上伏了一点,两只手肘撑在郝宿的胸口,慢吞吞地盯着人半天。

    他还是觉得很高兴,高兴到连之前在意的两个问题也不再关心了。

    郝宿知道也好,会不会搬出庄园也好,以后都没有那个可能了。

    抓住了郝宿的范情像是一头凶狠的野兽收起了自己的利爪,只将人小心翼翼地捧在手掌心当中。

    他看够了,便将脸又往郝宿的颈脖当中蹭了蹭,发出餍足的喟叹。

    “郝宿,你饿了吗?”连语气都是一软再软的,“我去给你端早饭过来。”

    说话的时候,却是始终没有将郝宿的眼布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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