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二十五只小水母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 夜风顺着破碎的落地窗大肆掠夺室内,两边的窗帘被刮得飞起。

    朱丽普贴在地板上,外面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朱丽普屏住呼吸, 隐藏自己的气息, 波本有教过她。

    酒店房间的床底都是空着的,朱丽普可以通过床与地面之间的缝隙看到对面躺在地上的爱尔兰, 他敏锐察觉到了朱丽普的视线, 下一秒, 他迅速起身,清脆的咔哒的一声在杂乱的室内非常明显。

    是闪光弹快闭上眼, 朱丽普

    拥有第三视角的系统看到了爱尔兰手里拿着的东西立马提醒朱丽普。

    朱丽普闭上眼, 下一秒,能够照亮黑夜的白光在屋内迸发,伴随着一声声惨叫, 敌人痛苦捂着眼睛跪倒在地上, 朱丽普的衣领被人粗暴扯住,拽出床底。

    爱尔兰提溜着朱丽普冲出去,打开电梯门, 走进去, 砸下到负一楼的按钮键。

    系统忍不住感慨还好苏格兰给你带的都是睡裤睡衣, 不是在公寓里穿的那一套睡裙。

    不然行动太不方面了。

    朱丽普

    那苏格兰应该给她准备一个连体睡衣,那种能包住脚的。

    朱丽普低头与自己光在外面的小脚丫对视, 脚指头冷得蜷缩起来。

    好冷。

    她面无表情地仰头, 爱尔兰看着电梯楼梯层显示灯, 现在到了六楼。

    这种时候如果是波本他们的话, 绝对会给她披上衣服, 然后好好抱着她。

    爱尔兰低下头,看出了朱丽普的不满,说“怎么你是希望我刚才没有带着你一起跑凭你那废柴的速度,这会已经死在那些家伙的枪下了。”

    “放我下来。”朱丽普说。

    “不好意思,那是不可能的。”

    楼层显示灯停在负一楼,爱尔兰边往出走边说“要是让你死了,头疼的可是我。”

    说完,他打开车门先把朱丽普扔到了副驾驶。

    趁着他开门上车的功夫,朱丽普系好了安全带,同时捕捉到了身后的脚步声。

    “聪明的选择,不然一会你可能会被甩出去。”

    爱尔兰说完,猛踩油门,跑车冲出停车位,胡乱的操作把追来的人吓得四处躲散,他趁机笔直开了出去。

    一路上横冲直撞,闯过不知道多少个红绿灯,驶入一片郊区。远离城市喧嚣的郊区,夜间车辆很少,爱尔兰的车独自霸占整条马路。

    早就习惯波本开车的朱丽普,并没有太多不适,她默默捋好自己飞起来的头发。

    追兵穷追不舍跟在车后。

    朱丽普什么都不想问,她现在只想再睡个回笼觉。

    “别睡了,把这个密码破译了。”

    爱尔兰从置物柜里拿出一台笔记本电脑扔到朱丽普腿上,还丢过来一个小型u盘。

    朱丽普“”

    她抬头看着爱尔兰,爱尔兰瞄着后车镜里距离他们越来越近的追兵,切了一声,掏出手枪借着后车镜,瞄准身后汽车的车轮,扣动了扳机。

    砰

    追兵的轮胎被子弹爆胎,来不及刹车在马路上打转撞在了路边的围栏才停下来,一群人下来不甘心地怒视爱尔兰的车离去。

    这也只是一时的消停,马上就会有第二波、第三波的人不要命的冲上来。

    “真是一群阴魂不散的家伙”

    从国外一路追到日本,不过越是这样,就越能证明这些资料的重要性。

    “破译的怎么样了”

    朱丽普的小手在键盘上快速敲打,莓红色的眼珠快速一行一行浏览代码,她头也不抬地说“闭嘴,等着。”

    爱尔兰笑了一声,也不生气。

    毕竟生气的是这小鬼,看样子都要气炸了。

    朱丽普确实很生气,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很生气,以至于敲打键盘的动作愈来愈快,回想起以前波本快速敲击键盘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心情吧。

    她就是想问为什么小孩子,要在本该睡觉的时间在这里破译密码

    输入最后一行代码,摁下确认键,密码破译成功,形成保护屏障的代码消失,露出里面原本的资料,朱丽普没兴趣,举起笔记本电脑想怼到爱尔兰脸上,无奈她胳膊太短了。

    倒是刚好可以做个支架,方便爱尔兰浏览。

    爱尔兰快速浏览一遍,收回视线,看向车灯照亮的前方“销毁。”

    朱丽普“”

    没有回应,爱尔兰回头瞅了一眼,就看到女孩表情呆呆的。

    “销毁,没有听到吗然后把u盘给我。”

    朱丽普鼓起脸,低下头,把自己辛苦破译出来的东西销毁,拔下u盘重重砸在爱尔兰伸过来的手掌上。

    爱尔兰放下车窗,顺势扔了出去。

    车内陷入了宁静,爱尔兰的车速渐渐减慢,他打开车窗,让夜风吹进来。

    前路依然未知,朱丽普按捺不住问道“要去哪里”

    “去找接头人。”说完,爱尔兰又讥笑道“我还以为,你要一直当个哑巴了。”

    火大。

    坐在内心世界里的沙发上,小水母面无表情勒紧了怀里的小水母玩偶。

    系统毕竟他才是真正的组织里的人,你别把他和他们对比就会好很多。

    没错,她的监护人才不会让人这么火大,不能对比。

    车转了个弯,驶入另一条道路,爱尔兰命令道“把刚才破译出来的资料,编辑出来,保存到桌面上,你还有十分钟。”

    朱丽普“”

    系统屏幕上出现四个大字不、能、对、比来和我念

    “你不会不记得了吧”爱尔兰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张纸,夹在手指间在朱丽普面前晃了晃。

    那是一张可笑至极的评判表。

    上面一条条记录着,有关朱丽普的评判事项和标准。

    “先说好,虽然是临时考官,但我拥有直接判定你不合格的权利,失败品除了被销毁,不会有别的结果。”

    小水母蔫了,一下子被戳漏气了,系统一边叹气,一边帮她掐着时间,屏幕上回放着刚才朱丽普破译出来的资料。

    朱丽普的脑子永远是个谜,刚才破译密码系统没有出手帮助,朱丽普成功了

    但把那些东西背下来这种事情,不用朱丽普求助,他都知道不可能的。

    爱尔兰踩下刹车,车停在了郊外一幢破旧的别墅前。

    他把车熄火,手伸向朱丽普。

    十分钟不多不少,朱丽普敲完了最后一个字符,瘫在椅子上,想要变回本体融化在椅子上。

    好累,她想睡觉。

    爱尔兰检查一遍,确定无误后合上笔记本,半点休息的时间都不在留给朱丽普,像抓一只小猫一样,提着她就下车了。

    如果是这样,疲惫的朱丽普也不会有怨言,就算被拎着走很不舒服,但总比自己下地走好。

    然后,爱尔兰就把她放在了地上。

    朱丽普“”

    爱尔兰回头,扯起嘴角“怎么了,你刚才不是说让我放你下来吗”

    系统冷静冷静

    朱丽普光着脚踩在地上,柔软白嫩的小脚丫上沾满了灰尘,她面无表情地蹭了蹭地上的土,想着一会绝对要把他的车蹭脏了。

    系统你能够冷静就好,嗯。

    就是苏格兰或者波本看到了都要被气炸了吧。

    年久失修的别墅门岌岌可危,爱尔兰一脚踹开,积攒的灰尘,一下掀起,他咳嗽了一声,皱起眉头,朝里面大喊。

    “出来,我是爱尔兰”

    没打算再往里面走一步,夜幕上悬挂的明月拉长他的影子,朱丽普站在他身后,脏兮兮的小脚有些冷,不停交换着在左右腿的裤脚上蹭蹭。

    爱尔兰的车先没被弄脏,苏格兰给她买的米黄色印着小鸭子的睡裤先脏了。

    “”

    朱丽普决定回去之前一定要洗干净。

    别墅里无人回应,黑暗深处却响起了不紧不慢的脚步声,朱丽普无聊地看着门口台阶下长出的野花。

    乌云遮挡月亮,似乎要隐藏着不为人知交易的一幕,爱尔兰将笔记本交给接头人,对方帽子压得很低,在爱尔兰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叫住了他。

    “你确定东西都在里面吗”

    爱尔兰转头,冰冷地目光刺地接头人一愣,冷汗悄无声息滑落。

    “有什么问题,我会直接和那位大人汇报,你只需要做好你的工作就好。”

    “真不好意思。”接头人硬着头皮说“就算是拥有代号的成员,我也要公事公办,请把电脑打开,在我检查确认里面的东西无误后,你才能离开。”

    爱尔兰哼了一声,“那就赶紧检查。”

    “好的,请把电脑解锁。”

    爱尔兰大步走到他面前,手指飞快输入密码,就在按下确认键,电脑屏显示等待转圈时,接头人倏地掏出了枪,朝着爱尔兰的胸口开枪。

    砰砰

    蹲下身,要触碰到野花的朱丽普动作一顿,呆愣地抬起头。

    爱尔兰的身体向后踉跄几步,鲜血顺着手臂上的伤口大滴洒在地上,而他对面的接头人已经倒在了血泊中。

    就在接头人开枪的前一秒中,反应过来的爱尔兰向一旁躲闪,掏枪,对准接头人的太阳穴,扣下扳机。

    尽管很快,他的手臂还是中了枪。

    爱尔兰不知道从哪里摸索出一块纱布,用牙咬着单手缠在了受伤的位置,简单作了处理,又朝着地上的笔记本连开数枪,回头捞起朱丽普跑向了他的车。

    他们很快将别墅远远甩在身后,朱丽普时不时偷瞄一眼他受伤的手臂。

    原本要弄脏他车的计划也停止了,不如说她现在很努力不让自己的脚弄脏车座。

    爱尔兰的安全屋远比波本他们的安全屋要豪华的多,可以和酒店媲美的落地窗,将东京的夜景净收眼底,爱尔兰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红酒,在开放式厨房前的吧台上为自己倒上一杯红酒。

    他的喝法很雅致,只是手臂受伤略显急促了些,朱丽普站在玄关。

    看看自己脏兮兮的脚,又看了看爱尔兰反光的地板。

    “进来,别傻站在门口。”爱尔兰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朱丽普没在犹豫,啪嗒啪嗒跑到客厅,红酒的醇香盈满了室内,爱尔兰坐在沙发上,茶桌上摆放着医药箱,他受伤的位置比较偏,一个人上药很难。

    朱丽普想了想,跑过去,爬到沙发上,面朝爱尔兰伸长小胳膊。

    “我来。”

    爱尔兰盯着她看了许久,像孤狼一样的目光,朱丽普没有什么不适,小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莓红色的眼眸坦然地与他对视。

    “嗤。”

    许久,爱尔兰像是放弃了什么一样,把手里的纱布和消毒药水甩到她怀里。

    朱丽普想起上次苏格兰手臂受伤,波本帮他上药的样子,模仿着很熟练的清理、消毒,缠绷带。

    做完这一切,她才想到,现在的话也许可以揍他一拳。

    爱尔兰低着头,安静的样子给人一种熟睡的感觉,但朱丽普听得清,也分得明,这不是熟睡人的呼吸声。

    很像,但不是。

    “要动手的话,就趁现在。”

    沙哑地声音响起,爱尔兰缓缓抬起头,眼睛亮得惊人。

    朱丽普哦了一声。

    伸出手戳在了爱尔兰的伤口上。

    爱尔兰“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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