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是第一个片段, 剧本里属于大黑兔子的戏份不多,大多都是坐着眺望的眼神戏,没有人给他搭戏, 但藤川很镇定的从裁判旁边拽走了一把椅子, 在藤川路过裁判席的时候,万轨清清楚楚的看见白衣女鬼咒灵对着他们的方向龇牙咧嘴,被鲜血污染的脸庞上带着浓重的杀气, 似乎杀害她的仇人就坐在这里。
但可能是某种条件的限制,又或者她只能攀附在藤川身上,对着伤害她的人无能狂怒。
藤川唇瓣翕动了几下,声音很轻很小, 但还是被万轨捕捉道了。
藤川在轻声安抚那个女鬼, 又或者再给自己心理暗示。
“亲爱的,别着急,别害怕。”
“我们很快就自由了。”
好像很有故事。
万轨难得起了兴趣,托着下巴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带着老婆来演戏的藤川。
藤川坐在椅子上, 嘴唇依旧在翕动着低声说着什么, 但吐字太过于含糊,即使万轨耳力超绝也没有听清,只知道那声声里都含着‘亲爱的’‘宝贝’‘老婆’。
万轨听得烦,无语至极的甚至想撕了织田作之助的风衣塞上藤川的嘴巴。
谢谢, 大黑兔兔没有老婆,没有宝贝, 没有亲爱的。
老婆是大白,被港口黑手党的橙色小矮子踩死了。
宝贝是轮椅, 被港口黑手党的橙色小矮子砸瘪了。
亲爱的是代金券, 被拆港口黑手党……在港口黑手党参观的时候走丢了!
万轨是越想越生气:我与港口黑手党有杀妻夺老婆之仇。
连带着他看藤川的眼神也凶恶起来。
藤川却沉浸在表演里, 他眼神飘向远处,有泪光在他眼底朦胧闪烁着,女鬼咒灵呜咽的趴伏在藤川的肩窝,但藤川却没有伸手回抱住她。
只无尽悲伤与痛苦。
在普通人眼里,他眼神温柔且怀念,极尽温柔之下,又缓缓转变为失去之后的悲伤,每一个眼神的转变细腻到让人不由的屏住了呼吸。
所有观看者都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的呼吸节奏打乱了这场感人肺腑的表演。
但在万轨眼里,女鬼咒灵动作改变,她转而托着藤川的脸,两人额头相抵,视线交缠,眼神拉丝,就差当众给在场的单身狗表演一场热吻表演。
万轨面无表情的收回的视线。
算了,下一个。
兔兔的世界不存在爱情。
主编辑的眼里倒是露出几分惊讶,他翻看着藤川的简历,却没有找到什么特色,也没有什么一鸣惊人的演绎经历,只看这平平无奇的简历根本看不出这位藤川有如此高超的演绎技巧,只能道:“行吧,旁边等着。”
也许是因为这个角色是在没什么人试镜,总是留下一些辣眼睛演员的导演也没有提出什么反对意见。
藤川从椅子上站起来,眼神很迅速的恢复成最开始的平静,万轨这时却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这个藤川和鬼女看起来亲密无间,但只是女鬼亲昵的攀附在藤川身上,藤川的眼里却映不出那个女鬼的身形。
藤川看不见这个咒灵女鬼,但他表现出来的态度却又好像熟知,总而言之,万轨对这个带着咒灵老婆来演他的男人值得留意。
万轨挥手,让织田作之助过来,守在他身边的男人顺从的弯下腰,“夜兔老师?”
“看着点他。”万轨悄悄指了指去待机的藤川:“把他的一举一动都告诉我。”
织田作之助茫然的睁大眼睛,看了看在待机区自言自语的藤川,又看看好整以暇的万轨,嘴唇翕动:“夜兔先生,您相中他了?”
万轨认真点头:“嗯,虽然他演技很烂,但是我对他还是挺感兴趣的。”
织田作之助困惑:“很烂吗?我觉得很感人啊?”
万轨冷漠:“你觉得那只黑兔子是什么样的角色呢?”
织田作之助愣住,皱眉思索了片刻,突然顿悟:“原来如此,藤川先生演的很好,但太过于情绪化了,但是隔壁的黑兔子邻居他的描写更像是一个独立于故事之外的旁观者,虽然给予角色自己独特的了解是为了丰富一个角色的形象,但……”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格外的明亮:“但有的角色,赋予太多无用的情感对于那个角色来说反而是画蛇添足的累赘!”
织田作之助像是被点拨,又像是陷入了更深层次的纠结:“就像上帝,他只能是上帝,如果赋予祂慈悲或者怜悯,祂就不再是上帝了。”
“那不过是一个披着上帝皮囊的人类。”
他眼神越来越亮,拨云见日般:“不需要画蛇添足,怪物就是怪物,不需要人类的悲悯同情,他所做的所有事情只是因为他是怪物。”
“而作者也只是作者,他书写故事,陈述故事,但是与他的身份无关与他的目的无关,背景故事再多,也不过是在作者这个身份上缀上无关紧要的标签。”
织田作之助好像是把自己说服了。
万轨眯起了眼睛,没有打断织田作之助的机关枪。
藤川后面的咒灵,就给杰带回去当伴手礼吧,万轨在织田作之助的喋喋不休里想。
你老婆真好,我们的了!
万轨面无表情的歪头,一巴掌打断织田作之助的长篇大论,不走心的竖起大拇指。
“你说的对,给我盯紧藤川。”
织田作之助:“……”
织田作之助点点头。
万轨哼了一声,面无表情的看下一位演员进场。
“你好呀。”秀子小姐站在场上,食指勾起鬓角的长发别在耳后,嘴角笑容甜蜜,眼里只映出万轨俊秀的脸,她听见自己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快,鼓膜随着一起震颤,秀子小姐听不见别的声音,眼里心里全是万轨的身影。
好像要……
想把夜兔老师的手固定在稿纸上,这样就会有无数的文字从这双美妙的手下诞生。
将夜兔老师的双腿固定在衣架上,这样夜兔老师就可以站起来了,再也不用坐在那肮脏丑陋的轮椅上。
她会温柔的对待夜兔老师的长发,会将它打理成世界上最顺滑的绸缎。
……
秀子小姐笑容温柔,浸了蜜似的甜:“我来试镜的是,兔子妈妈。”
她侧过头,被橙黄灯光笼罩的侧脸温柔的不可思议:“我觉得我还是很符合那个角色的。”
万轨感受着秀子小姐的注视,仿佛全身都被黏糊糊的舔舐过一遍,忍不住冒了一身鸡皮疙瘩,面色不由得沉了下去,万轨磨了磨牙根,单手托腮,腹诽道:这试镜就没个正常人么。
秀子小姐开始了她的表演,她演的是重病中的兔子妈妈。
秀子小姐躺在地板上,长发散了一地,她一手捂住胸口,脸色肉眼可见的苍白了起来,总编辑忍不住坐直了身子,眼睛瞪大,不可思议的看着秀子小姐的病态的脸色。
“咳……”秀子小姐头无力的歪倒,另一只手颤抖的抵在唇边,眼睛盯上万轨的方向,里面炙热的爱意被朦胧水雾遮掩,这才没有被其他人看到:“咳咳咳咳咳!!!”
鲜血从秀子小姐从苍白干裂的唇里溢出,在观众们惊叫声里,掐住自己的喉咙,无力的挣扎踢动着!
越来越多的鲜血从秀子小姐的口鼻里涌出!她身体开始抽搐,眼神却死死的盯着万轨,仿佛那是她今生所爱。
秀子小姐的脸色越来越白,血色褪尽,瞳孔也缓慢扩散。
“秀子小姐!!”毛利小五郎和柯南倏地从观众席站起来,柯南接着身子小,飞快的从人群之下钻出来!
他面色冷峻的半跪在秀子小姐身边,用手指去探秀子小姐的鼻息。
“啊啊——! !”人群里这才后知后觉,尖叫声此起彼伏,响彻了整栋别墅!
“都安静!”毛利小五郎大喊:“都坐下!!不要乱跑!!”
人群混乱声渐歇,裁判席才反应过来,织田作之助率先跳出桌子,朝着秀子小姐和柯南的方向而来,就在他靠近时,身子猛地一僵!
织田作之助瞳孔顿缩,他下意识冲上去,一把将柯南夹在腋下,带离了秀子小姐!
柯南还在思索为什么秀子小姐会突然没了生息,被织田作之助猛地带走,下意识挣扎:“哥哥我不捣乱啦!”
织田作之助面色冷峻,他全身肌肉都警惕的绷紧,警惕着注视着地上的秀子小姐,一只手护在柯南的脑后。
他看不见,但万轨看的很清楚,一只丑不拉几的咒灵趴在秀子小姐的身上,而咒灵下面秀子小姐根本没有吐血,正面带微笑的欣赏着一片混乱的场景。
好家伙。
万轨咂舌,他这不是来选演员的,他这是来给杰打包特产的。
万轨执起桌面上的笔,垂首间与地上的秀子小姐对上了视线,他眼睁睁看着秀子小姐脸上的笑容倏地扩大,原本还算秀丽的脸扭曲成可怖的模样,那贪婪的模样让万轨手痒。
最近的架打的是不是太多了?
万轨将笔尖对准秀子小姐的方向,眯起眼睛,手腕倏地发力!
钢笔如同一根箭矢!带起一道飓风,以肉眼难见的速度朝着秀子小姐的咽喉射去!
秀子小姐瞳孔顿缩!她动作迅速的撤掉用来掩盖自己的咒灵,装作表演结束的样子,从地板上翻越而起!
钢笔‘哆’一声插/进地板里,没进去了一指长!
柯南呆滞的停止了挣扎,眨巴着豆豆眼呆愣楞的转过头,看向好整以暇坐在裁判席慢条斯理抿着茶水的万轨:“唉?”
织田作之助冷静的将柯南放下来,摸摸小孩的脑袋:“唉……”
柯南:“???”
织田作之助指了指柯南怀里漏出来的银灰色封皮,眼神微亮:“小朋友,你也喜欢夜兔老师的小说吗?”
柯南:你现在的重点是这个吗!!
秀子小姐阴鸷的看了眼柯南和织田作之助,蹲下身子,将万轨的笔拔/出,脸上笑容重新挂起,他微笑着走到惊呆了的裁判席前,眼神只专注与万轨:“夜兔老师,我的表演结束了。”
万轨面无表情的鼓掌:“演的好。”
这也是你老婆吗?
秀子小姐脸上露出羞涩的笑:“老师看到我的收藏品了耶,我们果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万轨点头:“我很喜欢你的收藏。”
导演插嘴:“可是我觉得……”
秀子小姐猛地转头,微笑变成狞笑:“闭嘴!”
导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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