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羽寨地牢之中。
这里到处充斥着古怪的气息,连空气都是浑浊的,那是风干后已经干枯血渍的味道。
整个地牢十分灰暗,只有过道上几盏油封里闪着微弱的光。
这里共有数十个隔间,却只关押着百十来号人,大多数都扣着重重的镣铐,更多的脚镣还空挂在地牢的墙上,而那些已经生了锈。在一副脚镣的铁圈里还剩下两根灰白色的骨头,大概是人的腿骨,可见那个囚人不仅是瘦死在牢里,而且是被折磨成骷髅的。
昏暗潮湿的地牢中,就像地狱一样压抑,有人叫骂着,有人低泣着,更多的是眯着死鱼般的眼睛无望的发着呆。
江盈费力的靠在琼姐的肩膀上,这次她没受什么伤,只是眼神有些暗淡。
她想不通,自从飞机失事坠落到这破落的荒岛后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她
“嗯”江盈突然竖起了耳朵,黑暗中她拉了拉汪姐的衣衫“姐,你听,是大哥哥来救我们了”
此时,站立在马大腾身后的黑衣青年突然变得疑惑起来。
那场中厮杀青年手中的重刀,让他莫名的感觉到一种熟悉感
可他确实打娘胎里出来就没见过此刀
他看了看手中长刀这只是一把普通的兵器。虽然是主人用特殊材料打造的,但对于自己来说
太轻了
“你躲什么”被击退后,青面阿诚瞪着眼珠子爆喝一声,手持蛮重的鬼头大刀冲着耿陌的后背破风砍来
正在与众土着厮杀的青年正愁着一股子怒气没地儿释放
他怒极转身,脚下发力猛的窜起身子,跃起手中的重刀以雷霆之势狠砸了下去
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当场以他二人为中心尘土激荡,那刀对刀的金鸣之音刺得人耳膜生疼
一刀之后耿陌并未停手,他疯了一样冲着阿诚死命的砸刀
沧沧沧沧
一时间阿诚也有些哆嗦了,别说反击他只能一边抵挡一边后退
手臂酸胀的快要不是自己的,连他引以为豪的宽背鬼头刀也被砍出了好几个缺口。
这会儿别说阿诚哆嗦了,坐在狼背上的刘广能也有点怂了
上次干仗他输在锤子上,差点命都丢了。
可这次耿陌手中拿的可不是锤子,是踏马的漆黑浑重的刀啊
“马哥”刘广能回过神来,傻了吧唧的喊了一句。
他内心不安的情绪直接影响了坐下的银狼,后者浓重的喘息着,利爪蹭蹭刨着地。
“哼哼”马大腾咧起嘴角轻蔑的笑了笑头都没回突兀的喊了句“你死哪去了”
霎时间,一股凌厉的刀气冲天而出
只见人群中那利如刀锋的黑衣青年猛然窜出
整个人腾身而起,像一把狂霸无边的刀向着场中势单力薄的耿陌飞袭而去
“胖爷我要宰了你啊”
冷不防身后异声突起
那名被黑衣青年冷冽回头,急速停顿
只听得“铛”的一声,黑衣青年手中的刀直接挑飞空中那把偷袭主人的飞锤
而马大腾不知道是对自己太自信,还是对黑衣青年自信。
他自始至终面带着淡淡笑容纹丝不动压根就没有在意那一把要他命的锤子。
“呼啦啦”
见到阿诚吃亏,七八上十个土着也急眼了,二话不说拎着家伙事儿,几乎同时就冲着耿陌杀上来了
眨眼间,十数把尖锐的利器几乎同时向耿陌刺了过来
耿陌赤红着双目心中却焦急无比,爆喝一声,眼看着就能砍下面前的这个让人烦心的土着头子,却只能反身解围
“噗嗤噗嗤”
“刺啦”
“”
只一回合,周身的土着就如被爆西瓜一般被他砍倒了好几个可耿陌背后也挨了阿诚一记重刀,从肩膀一直到后半腰拉开了血淋淋的口子,透过衣服甚至都能看到翻卷的血肉。
耿陌痛哼一声,攥紧了重刀刚要回头再去宰了那青面土着,不想却看到让他心都要碎了的一幕
寨墙边上,二胖正大口吐着血沫子,而那个让他忌惮的黑衣青年此刻正持着刀那刀尖,指向他兄弟的咽喉
“艹”
耿陌疯狂的赶了过去他厉喝着冲向黑衣青年而身后,阿诚则带着众土着玩命的追击
“嗯”黑衣青年也感觉到了背后铺天的杀气
他面无表情的将手臂一缩,转过身来看着耿陌,神情仍是一如既往的冷冽。
“快走快走啊”满嘴喷着血沫子,像个血葫芦一样的二胖扑棱一下从地上窜起,用最后残存的力气死命的抱住了黑衣青年的双腿。
“”黑衣青年疑惑的看着脚下,他脚下发力向后一蹬,二胖的胸前就凹下去好大一块,后者却仍死死的不撒手。
黑衣青年万年冰冷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动容,他不再发力,就站在那里,手中倒提着利刀,沉默的看着飞身而来的耿陌。
“啊”耿陌双手握住重刀,咬碎铁牙夹杂着凄厉的风声一刀砍来而黑衣青年本就臂力过人,只见他右手持刀左手推着刀背轻描淡写的抵挡而去只听得“亢”的一声,耿陌瞬间砸进了后面那群土着群中。
巨力反震之下,二胖再次被震飞,砸落在寨墙边大口咳血,反观黑衣青年只是后退了几步,他低头看向手中的刀一击之下,那上面已经布满裂痕。
呵呵果然是不中用吗
“啊”耿陌疯狂的砍杀身边的土着,像一头疯了的恶兽
阿诚一个不注意,手臂上狠狠的挨了一刀,他捂着胳膊阴沉的退到了一边,反倒是给了耿陌突围的机会。
耿陌浑身浴血的再次从土着群中冲杀出来浑身血淋林的冲向黑衣青年
“恬燥”一直坐在银狼背上的看戏的马大腾伸手打了个哈欠,然后缓缓的抽出的腰间的怪异手枪,眯起一只眼对着前面干了一枪。
“亢”一声沉闷的抢响,耿陌楞在了原地。
这是什么感觉
在江都的时候耿陌也挨过u连发,在废铁厂的时候他身中数枪也没当回事儿
甚至他在京都训练那半年,闲暇时间里枪械这一块他琢磨得透透的。
一般到了锻体境大圆满,普通的枪械不会对武者造成致命伤害,若到了筑基境,也只有ju击枪才能将其击杀。
而这一刹那,耿陌迷茫的低头看着自己腹部的透血的小洞
那子弹打进身体里面以后似乎就那么消散了好像是汇入自己的血脉之中,让人浑身提不起一丝气劲
要死了吗
浑身伤痕血早已模糊了他的双眼,他微微抬头看着坐在银狼背上的刘广能,再看看远处垂死的二胖仿佛一切都那么遥远。
“啊”耿陌突然不甘的怒啸一声,那声音响彻云霄
他提着重刀向着二胖,一步一步走去
“亢”
“亢”
“亢”
随着三声枪响,耿陌摇摇欲倒,他将重刀杵在地上让自己不至于倒下
但他的腰杆子,依然挺得笔直
不甘愿就这样咽气耿陌的胸腔在不断燃烧着,那是不甘死去的愤怒
身负血海深仇,他还有大仇未报
“驴子走啊走啊”二胖靠在墙边,血泪早已止不住的流了满面
“啊”二胖闭着眼悲呛的嘶吼了一声,伸手拾起身边的箭头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哭着嘶吼道“你走你走走啊哥哥”
“乌拉乌拉”阿诚挥臂,阴沉的指挥着手下的土着向着濒死的耿陌杀去。
而他自己却冷眼站在原地。
恶兽并不可怕,临死前的恶兽才是最凶残的
耿陌抬眼最后再看了眼自己的兄弟那箭头已经深深的没入了一半,他也深知自己再不走,二胖真的会死在自己面前
可这是他最真的兄弟啊
耿陌闭着眼睛流着泪转身就逃,而手中的重刀则扬起,向后使劲挥去
重刀在空中呼哧呼哧的飞向黑衣青年,后者一伸手就接了下来,却刚好对上耿陌的眼睛。
那是什么样的眼神
明明年轻的眼睛却充血而浑浊,空洞,绝望
将重刀反握,黑衣青年迟疑了一下,却还是走到二胖身前,站在那里,看着耿陌远去的背影。
生死之间,耿陌硬是拖着垂死的身体一路洒血在密林中夺路狂奔,而身后那些土着跟猎狗一样死追不放。
若在平时,这些土着在他面前不过土鸡尔狗,可现在却成了催命的阎王
这些土着似乎是这片森林里天生的猎手,他们配合极为默契,,弩箭几乎是不停歇的向林间狂奔的少年疾射
这一场追击从白天追到傍晚,耿陌强提着一口气狂奔着,他的后背早已被刺成破败的棉絮,上面密密麻麻插满了箭矢。
最终耿陌还是没逃过他几乎没了呼吸的站在石崖边。
而下面是看不清的地下河,水势冰凉、汹涌
这地方他倒是从来也没来过,转身看着跟野狼群一样追击而来的土着他知道,自己没有力气跟他们缠斗了。
此刻,他仰面迎着晚霞消散后银灰色的天空,费尽力气最后再看了眼神羽寨的方向,耿陌脚下一软,便从石崖上跌落了下去。
这时候,他已经没了呼吸。
漫天之中,似乎只剩下残存一人心中不死不灭的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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