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

    陶洛瑟瑟发抖地挨着门口, 那些记者潮水般涌入。

    相机聚光灯咔嚓咔嚓响个不停。

    陶洛看着白傅恒缓缓吐出一口烟,沉声道“不小心走错房间了。”

    记者们一脸不相信的表情。

    虽然说陶洛和白傅恒都不是明星,没什么粉丝关注, 但陶洛的表弟陶纸和白傅恒据说是准未婚夫夫啊。

    表哥在类似订婚宴会当晚和表弟的未婚夫孤男寡男同处一室。

    陶洛很佩服哥哥用义正言辞的表情说谎。

    记者们麻溜地给陶纸拍照,询问他有什么想法。

    陶纸眼圈发红看着白傅恒“白哥,真的吗”

    他这样子反而让其他人觉得另有隐情。

    好像他是被小三欺负的原配,此刻眼泪汪汪地问渣男。

    白傅恒没有给他眼神。

    唐拯回过神见情况焦灼,在人群中举起右手,力挽狂澜地喊“我相信小洛”

    “小洛是知道我要来房间里找他的。”

    这么短的时间, 是个人都知道不能拿来偷情

    “我会来房间里找他的, 好吗”唐拯偏头叮嘱记者们,“所以,这是个误会,不要乱传,要不然我会生气的。”

    陶洛看着唐拯从人群中挤出来,走到自己面前, 含情脉脉地握住自己双手。

    唐拯说“我相信小美人心里只有我。”

    唐拯压低声音, 附耳说“先这样糊弄过去吧。”

    陶洛用力地点点头。

    有唐总的, 因为唐总是个好人。

    只要是好人都在他的心中有一定的分量。

    陡然,大家听到一声痛苦的, 还有嘭的撞击声。

    声音来源是床底。

    陶洛顺着大家的目光看过去, 一只戴着半指黑手套的手从床底探出来

    赵凌满脸鲜血地从床底爬出一截, 眼神阴鸷, 用尽力气咬牙切齿喊“白傅恒,你下套诈我”

    赵凌话音落下, 红色的鲜血遮盖了眼帘, 他模糊中见到一群人齐刷刷地看着自己。

    一时间, 大家默契地沉默,万籁俱静。

    唐拯脖子机械般地转动,再看向陶洛,这也是走错门的吗

    唐拯怎么也没想到尾随者是阴阳怪气的赵凌。

    唐拯硬着头皮声音发颤“亲爱的,我相信这也是走错门的,你心里只有我,对吗”

    陶洛“”

    陶洛内心无比震惊。

    为什么会是赵凌

    赵凌和自己关系没有破灭前,他一直都是保持合适的角度。

    自己看着他和别人搞不正当关系。

    看着他在娱乐圈自甘堕落。

    看着他为了陶纸对自己阴阳怪气。

    但赵凌并不是没有端倪。

    贺倡被影响后,总是下意识地避开自己。

    偏偏自己又觉得贺倡和自己关系最铁,黏着贺倡,说不定贺倡能恢复记忆。

    可是每一次都失败了。

    他还被其他人认定是喜欢贺倡,想要抱他大腿。

    但赵凌会在嘲讽自己想爬上贺倡的床时,用那张俊脸凑近,蛊惑地问要不要自己和他睡。

    陶洛一直以为他是开玩笑的。

    曾经会在情人节收到很多礼物,全部转送给自己的邻居哥哥,在背地里冷眼看着自己被欺负。

    陶洛气愤到嘴唇颤抖。

    赵凌头上的伤口涌出鲜血,他眼冒金星,天地旋转,在原地晕死过去

    这宴会也别开了。

    唐老太太拧着自己小孙子的耳朵要他说实话去了。

    早就知道他不会收心,突然就说和陶洛一见钟情,一看就是在耍花招。

    休息室里,白傅恒淡定地抽着烟。

    其他人众目相对,寥寥无言。

    白傅恒给陶洛端了果盘“慢慢吃,吃完回去睡觉。”

    陶洛往他旁边挨了挨,又往口中塞了一个小草莓,鼓着腮帮子慢吞吞地咀嚼着。

    他不打算讲话了。

    靳辽坐在位置上,问“傅恒,怎么回事”

    白傅恒眼看着事情闹开了,赵凌已经露出了马脚,他就算又失去了记忆,等他重新记起来时也会清楚今晚上是为了他逮住他下的套。

    以后赵凌行事会更加谨慎小心。

    “嗤,问我不如问问赵大明星大半夜摸到陶洛的房间里要干嘛吧。”

    陶纸大声反驳“不可能赵凌说不定只是去找表哥,莫名被你打了。”

    陶纸又看了看手机短信“赵凌的助理在医院给我发来短信,赵凌说他才是真的走错房间,结果一进去就被你挨揍。”

    “挺会装啊,”白傅恒嘲讽,“嗤”

    正在吃东西平复心情的陶洛听到赵凌的名字,再想到花园里他捂住自己的嘴的疯癫模样,浑身打了个冷颤。

    你是我的。

    为什么你总是说靳辽。

    你看看我,洛洛,你看看我啊

    疯子

    白傅恒起身,单手将烟按灭,拉起陶洛“洛洛,回家睡觉去。”

    靳辽看到白傅恒牵他的手,默默攥紧了拳头,而后又松开。

    傅恒不喜欢男人,他帮助陶洛只是陶纸用了邪术牵扯他入局。

    靳辽扶额,一边的陶纸哭哭啼啼,但他没有心思去安慰了,让贺倡处理吧。

    明明认定陶洛是个平凡无奇的人,可自己最近一想到他内心莫名怔忡。

    在陶洛和他擦肩而过时,靳辽蓦地喊了一句“陶洛。”

    陶洛停下脚步,脚下踉跄一步,靳辽无意去拉住他纤长的手臂。

    一股莫名熟悉的感觉涌上靳辽的心头。

    靳辽抬眸,和陶洛四目相对。

    瞳孔中,少年冲他歪头噙笑“谢谢。”

    白傅恒随后拉着陶洛离开,靳辽就站在原地发呆。

    等人离开后,贺倡忍不住开口“靳辽,我和陶纸要去医院看望赵凌,你去吗”

    靳辽表情冷漠“我没兴趣。”

    陶纸小声劝说“可是靳辽,你和赵凌好歹也是朋友。”

    靳辽面无表情地大步离开。

    朋友

    自己从小就没有什么朋友,记忆中,自己的朋友都是陶纸的朋友。

    是陶纸拉着自己,认识了他们。

    有时候他觉得很烦躁。

    尤其是当春心萌动后,少年时期的占有欲极速攀升。

    心上人的身边总有别的人存在。

    他的笑容不属于自己一个人。

    从小锦衣玉食的豪门大少爷第一次产生了无力感。

    所有人都觉得心上人第一个告诉自己他喜欢男人,是对自己看重。

    可是凭什么

    他喜欢对方,所以小心翼翼,为对方的一举一动而心动,

    可对方越坦诚,越说明他心中只是把自己当成纯粹的朋友。

    就是到了现在,事实上自己喜欢的人是陶洛。

    他的记忆告诉自己,陶洛是个一事无成的废物,只会撒泼打滚,各种抢夺别人的东西。

    两种不同的记忆交织在一起。

    他应该会为了心上人是陶洛这个废物而不再心动才对。

    靳辽心中思绪万千,紧蹙着眉头回到家里。

    靳辽今晚一点东西都没吃,厨房阿姨送来夜宵,他吃了两口让阿姨拿下去。

    他揉着眉心,模糊的记忆中,小男生系着着围裙端过来一碗面。

    “你不喜欢吃西餐啊,那你吃面吧,你能全部吃完吗”

    他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含糊中,胸膛火热。

    像是回到了当初青春年少时刻。

    昏暗的体育室内,少年中暑,被体育老师要求到这里先休息一下。

    少年躺在瑜伽垫上,头偏着埋在校服里,汗津津的衣服被撩开,露出白嫩的肚皮,纤细的双腿弯曲。

    靳辽走近,他想要看清楚。

    是谁

    是陶纸还是陶洛

    第二日。

    陶洛睡了一晚之后,把赵凌列入了黑名单。

    不能让他接近自己,不能让他来别墅。

    赵凌也没有过来表示歉意。

    他又给忘记了。

    白傅恒跟着唐拯一起过来看望陶洛。

    陶少爷正在进行康复训练,加强肌肉力量。

    唐拯下意识地轻轻推了陶洛肩膀一把,陶洛朝着后面跌倒。

    白傅恒连忙抱住他。

    白傅恒没好气地说“手干不了正事,我现在可以拿刀给你剁了。”

    唐拯啧了一声“昨晚上的事情可热闹,网上都闹翻天了,我就说和人偷情千万不要躲床底下现在我们逮住赵凌,只能提防他吧。”

    陶洛靠在白傅恒的怀中“好歹是让他在明面上了。”

    白傅恒忧心忡忡“快二十岁了,陶纸不会善罢甘休的,他和他背后的大师可能会加强邪术,到时候赵凌会有什么反应摸不准。”

    “他在医院里矢口否认。”

    “赵凌表示玩玩就够了,不至于爬床睡你。”

    陶洛往白傅恒怀中缩了缩“没关系,我不在乎他们,我想先我爸妈的遗产拿到手。”

    白傅恒把他转了个圈,冷笑着说“小洛,告诉我你暗恋对象是谁你不怕赵凌把他弄死吗”

    陶洛靠在他肩头,说“只要我不说,没人会知道的。”

    白傅恒伸手去捏他的脸,一捏就红,瞪大了眼睛,圆溜溜的眸子秋波流转。

    真是越看越漂亮。

    这以后是谁的乖乖老婆呢。

    陶洛想起一件事情“靳辽和哥哥你聊天后,他有什么举动吗”

    白傅恒摇头“他不告诉我,我比较好奇贺倡的举动。”

    陶洛垂眸,也是。

    贺倡和自己的关系最好,但偏偏他看到这么多不合理的事情,举动反而最少。

    难道是他太过于相信陶纸了

    陶洛小声抱怨“贺倡就是个大傻逼”

    贺倡此刻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他连忙捂住嘴,放低声音。

    他在陶纸的住处。

    这里是贺倡的房产,但距离陶家公司近,他就给陶纸住着。

    陶纸今天没有通告,看到贺倡主动来找自己心中欢喜。

    “贺哥,你今天没事啊。”

    陶纸给他倒水泡茶。

    陶纸当然高兴他来,贺倡对自己好,就说明他还在被影响,可以利用他对付陶洛。

    毕竟贺倡的团队搞公关最娴熟,他可以把自己从舆论中摘出去也能把陶洛往泥沼中推搡下去。

    陶纸对赵凌没起疑心,信了赵凌无意走错门挨顿打,还被塞到床底下的说法。

    只是他发现赵凌手掌上有个咬痕,赵凌说不小心被生气的小奶猫咬的。

    奇奇怪怪。

    陶纸将茶水放到贺倡面前。

    贺倡揉了揉眉心。

    “最近头一直疼”

    贺倡嗯了一声“想去医院做个检查,家里出事后,一边忙学业一边工作,是没有怎么休息过。”

    贺倡拿起茶杯没有喝。

    他抿了抿唇,抬眸看着面前的陶纸。

    这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他记得自己当初因为爷爷的死躲在房间里喝闷酒,还险些自杀时,是陶纸守了半个月把自己拖到浴室洗干净的。

    那房间里很昏暗,陶纸踩着一个玻璃酒瓶摔了一跤。

    锁骨下方被划了一个长口子。

    他是疤痕体质,所以留下了一道疤痕。

    自己很过意不去。

    贺倡将袋子放在茶几上“这是你要的礼服。”

    陶纸兴奋地说“谢谢”

    贺倡的人际关系真厉害,这品牌的礼服没有点关系压根就借不到。

    贺倡目光暗了暗,放下茶杯,说道“换上试试吧,我给你整理一下。”

    陶纸开心地去换了衣服,看着试衣镜里头的自己,高傲地扬起了头。

    表哥反抗有什么用。

    他的努力,他所做的一切都会是自己的垫脚石。

    贺倡走进来,哑声说“扣子没弄好,我重新给你扣一下。”

    陶纸不疑有他“是吗,我穿错了”

    贺倡伸出手,摸到扣子,一点点往下解,解开第三粒扣子时。

    他要确定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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