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辰子左看看, 右看看什么意思听他吹笛子
谭玉书微笑道“妙法大师喜欢音律,听闻秉辰子仙长笛意高绝,遂特来领教。”
池砾还是老样子“秉辰子道长,算出我喜欢什么样的曲子了吗”
秉辰子洒然笑道“纵演尽天机, 也不算无心之卦, 不过妙法僧要想以笛会友的话, 贫道却不会令妙法僧败兴而回。”
接过笛子, 放在唇边, 一串破空穿云的笛音直击云霄。
池砾本来想继续找他麻烦, 可听到这笛声后, 神情却顿住了。
笛子一向是清脆悠扬的乐器,而秉辰子的笛音,不仅清冽如破冰,还带着一种洒脱飘然之意, 宛如一只在冰雪中振翅独舞的仙鹤般自由肆意,恍惚间仿佛能嗅到苦寒之地的凛冽的冰雪与松香。
一尾余韵幽幽消散,秉辰子收笛,微笑道“妙法僧,如何”
池砾
呵, 很好,我录下了。
谭玉书看着二人互相对峙, 在一旁会心轻笑。打开香炉,拈起几枚香丸,凛冽的幽香又升起来。
谭玉书闻着这香赞道“是道长新调的香吗不知用的什么料,如此清冽芬芳, 令人精神大振。”
秉辰子捻着胡子大笑“这是我自己调的雪松, 怎么, 谭小郎君这是又看上我的香了”
谭玉书眨眨眼睛,从袖子里又掏出一个东西一个四阶魔方。
微笑着对秉辰子道“此物的玩法,就是将混乱的色块复归一致,池兄”
说完将魔方递给池砾。
池砾
谭玉书刚刚把这玩意藏哪了这一会糖,一会笛子,一会魔方的,他是哆啦a梦吗
等回去,一定要弄明白
不过奇怪归奇怪,池砾还是沉默着接过来了。
四阶魔方的运算量对池砾来说简直小儿科,扫了一下色块排布,都懒得看,方块在骨节分明的十指间滴溜溜的跳动几圈,一个面面分明的魔方便成型了,转手交给谭玉书。
哇
谭玉书在内心惊叹,这玩意他研究了一个月,越理越乱,到头来还是得池兄来。
将魔方递到秉辰子面前“一个小玩意,送给道长日常把玩。”
秉辰子好奇的接过魔方,随即赞叹道“乱中归序,六色演无穷,巧思罢了,罢了,提笔来,我给你们抄方子。”
“多谢道长”
谭玉书微笑着伺候笔墨,补充道“最近我母亲夜中少眠,安睡的香也想向道长求一下。”
“好吧,好吧。”
求到配方后,谭玉书又道:“晚辈尝闻道长将一生所算之卦,俱记录在册,集成一书。晚辈素来仰慕道长,不知可否借来拜读一二”
秉辰子
“恕贫道直言,谭小郎君今天所来,好像不是为了一件事”
谭玉书眨眨眼睛笑道“不瞒道长,晚辈确实有很多事,比如近日听了一个有意思的故事,叫庄生梦蝶,道长想听吗”
秉辰子
“就借你看一晚,明天记得还回来,那个故事是什么”
听完故事,秉辰子还在为这个精妙的思路回味,谭玉书又道:
“听说道长的画也是一绝”
就这么薅了一圈羊毛后,谭玉书空手而来,满载而归,心满意足的告辞。
秉辰子总觉得哪里不对“谭小郎君此来真的没有别的事了”
听他问了,谭玉书就停下叹口气“却有一事,但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一个孤苦无依的女人。”
秉辰子
他听明白了,这一件事就让他无偿办了呗谭将军可真是生了一个了不得的孩子啊。
嘉明帝素来喜欢和秉辰子仙师论道,突然有一天,陆美人无缘无故的病重不起,太医查不出什么症状,嘉明帝就召秉辰子入宫,看他有什么见解。
秉辰子看了一圈后就对嘉明帝道“宫中阴气重,娘娘不小心撞了煞,恐怕有性命之虞。”
嘉明帝大惊,陆美人长的漂亮,又会服侍人,还有那个传说中的第三子,他是实在喜爱陆美人,这怎么能受得了,当即就问有何法可解。
秉辰子沉吟片刻“这恐怕要陆娘娘至亲之人,代她承受这煞气,但受煞那人也会折损寿命,纵是骨肉至亲,又有谁能愿意呢”
嘉明帝一听,顿时放下心来了。
陆美人双亲健在,兄弟俱全,还有一对儿子,满打满算加上两对公婆,这里面还能找不出一个愿意替他爱妃受煞的人
常听说陆美人一家兄友弟恭、父慈子孝,他们应该都很愿意吧
嘉明帝当即派人通知陆美人的亲戚,让他们选出人来。
这些日子因为陆美人,整个陆家,连着为陆美人养儿子的前两任公婆家,都跟着鸡犬升天了。
以前对陆美人一口一个“贱蹄子”,现在却都变了样,直把她供成菩萨,恨不得给她烧个金身。
然而听到嘉明帝的传话后,所有人都愣住了。
会折损寿命好日子还没过几天呢,谁愿意早死这贱蹄子也太没福了
于是大家推成一团,谁也不乐意。
只有陆美人的两个孩子,一个十三、一个七岁,闻听母亲病重,有性命之虞,哭着上前跪拜,表示愿意代母受苦。
禄安回来将传话的情形一五一十的禀告,听到陆家人居然全不顾他爱妃的生死,互相推诿后,勃然大怒,即刻下令削夺一切封赏。
而听说两个儿子自愿为母亲承灾的时候,当即龙颜大悦,给这两个孩子封了伯爵。
秉辰子将这两个孩子的八字,和陆美人的八字合在一起作法后,陆美人果然悠悠醒转,得知前因后果后,垂泪不已,既为亲人无情,也为孩子受苦。
美人落泪,嘉明帝心都酥了,忙宽慰她“你这么念着他们,可他们何曾念着你啊”
陆美人当即柔柔的依偎在嘉明帝怀里“奴家不恨,毕竟生身之恩,骨肉之情。奴家只哀怜自身,在这世上,竟然连血脉相连的至亲都对奴家无情,只有陛下真心对臣妾好。”
这一番脆弱的姿态,格外惹人生怜,嘉明帝当即将她搂入怀中“你是朕的爱妃,朕不对你好对谁好。”
陆美人顿时破涕为笑,和嘉明帝温存片刻,转而道“只是我那个两个孩子着实可怜,奴家想着,莫若让他们去厄法寺带发修行,渡厄高僧能解人间万苦,或许偶一垂怜,煞气自解呢”
嘉明帝顿时觉得此言甚为有理,当即采纳了。
了结一桩心事,嘉明帝低头看了一下陆美人,因为大病初愈,陆美人今天好像没有敷粉,脸上的皮肤好像鸡蛋一样白皙细腻,看着就让人心痒痒,捧起她的脸细看,惊诧道“爱妃大病一场,倒似比之前还要艳光照人了呢。”
陆美人害羞的别过脸,心道谭老夫人送的脂粉,真是极品啊。
依偎在嘉明帝怀中,她的两个儿子脱离了那两个恶心的人家后,她就再无顾忌了。
想当初她在那两个婆家,受尽屈辱虐待。而第二家,不仅对她日常打骂,那家的老畜生,还时常对她动手动脚。
她忍辱告知婆婆后,婆婆却怪责她风流浪荡,勾引公公,每日和公公一起责打她,每每想起那地狱般的日子,她便恨得咬牙切齿。
“病”了一场,却风光更盛的陆美人,晨起对着镜子,细细推匀谭母送的脂粉。这粉质轻若无物,被汗水浸透都不会脱落,而且颜色自然,仿佛贴身的皮肤一样。
拧开一管口脂,脂膏周身布着一圈祥云纹样,异常好看,涂在唇上,鲜艳异常,连朱砂都点不出这样鲜艳的红,整个人瞬间精神起来。
最后粘上冰晶般的“义甲”,抬手抚向云鬓,陆美人满意极了。
美貌就是她最大的武器,两个老畜生,早晚让你们死在我手上。
池砾和谭玉书从秉辰子那回到厄法寺,池砾顿时被谭玉书那“掘地三尺”的本事震惊了。
随身携带的录音设备当然不如专业的收音设备质量好,但没关系,录的很清楚,找专业的调音师看看还有没有救,实在不行仿一遍,总之比专门找人设计音乐花的少。
而且和秉辰子的这次会晤,提醒了池砾,古代除了诗词歌赋很让现代人神往,玄学方面也很让现代人充满探索欲。秉辰子虽然是个肉眼可见的大忽悠,可能把皇帝都忽悠住,这个人正经有一套呢。
于是打开那些卦图和一些其他相面、风水方面的书籍,一顿乱拍,拿回去没准有用。
谭玉书则在旁边看起了秉辰子给的料方,秉辰子仙长在制香上颇有造诣,制的香效果也很好。
想想在现代时,池兄总是熬夜加班,经常喝咖啡提神,而那些程序员,累的时候就喜欢吞云吐雾,据说这些都蛮伤身的,所以谭玉书很好奇,为什么不燃些醒神香呢
因此谭玉书讨来了几张方子,有时间的时候给池兄配几副香,醒神安眠。
总之,此行两个人可谓是收获颇丰。而另一边的扈春娘也开起了她的胭脂铺子,取名为桃花阁。
扈春娘每次从现代运来的货物批次都不大,为了赚钱,直接走高档路线,定了一个超高价格。
那些粉底取名为“桃花玉容粉”,一盒五两银。
这家新开的铺子,定价居然比京中最好的胭脂铺子都高,大家都当这家店的老板疯了,用不了多久就得关张。
结果从某天开始,“桃花阁”突然爆满,那么贵的胭脂水粉,居然每日供不应求,围观的人目瞪口呆。
这就多亏了陆美人了,在京城贵女圈中,后宫嫔妃就是时尚风向标,陆美人那别致的新妆容深受皇帝喜爱,自然也引起了其她嫔妃的嫉妒。
脂粉这种东西的来路,自然瞒不了其他人,与其平白无故让人生妒,不如大大方方分享出来,告诉了几个宫中交好的嫔妃后,这些脂粉的来源大家便都知道了,纷纷叫家里人去买。
一传十,十传百,很快整个贵女圈都知道桃花阁的粉,连宫里的娘娘都抢着要,自然也纷纷出手。
等她们买回家,现代颜色又自然、又持久、还防水的粉底液,当即就征服了这群古代贵女。
不仅如此,京城贵女们聚会的时候才发现,以前一个总是被她们奚落的丑八怪,现在脸上天然带的大块胎记居然不见了整个人都变漂亮了
震惊之下一打听,才知道这是桃花阁另一款“桃花修容粉”的作用。
居然可以把那么大一块胎记遮掉,把一个丑八怪变成了个美人,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京城里住的俱是顶级名门贵女,怎么会把区区五两银子放在心上,当即买爆
而扈春娘带来的数量最多的口红,也脱销了。
口红扈春娘定价一贯钱一支,不仅如此,她还搞了一些小花样。
口红的颜色扈春娘暂时只弄了一种哑光正红,但口红管她搞了12种主题,分别是“梅兰竹菊”四君子,“春夏秋冬”四季,以及“风雨雷电”四正神。
现代工艺无论是生产口红管,还是在口红管上刻画都非常容易,现代人见多了,习以为常。
但对古人来说,这样漂亮的口红管,摆着看也好啊,根本舍不得扔
收集癖从古至今哪都有,扈春娘将这12个主题算作一套,一套卖10贯钱,有收集癖的贵女当即就买一套。
而且发现这样买便宜后,也会有很多贵女来“拼单”,虽然平均下来比别的口脂还是贵,但莫名有了一种捡便宜的错觉。
至于指甲贴片,与其它东西相比,扈春娘卖的不算太贵,而是作为一项“驻店服务”吸引顾客上门。
她现在作为诰命夫人,自然不好再从事这些“贱艺”,就在店里雇了几个小丫头,将学到的美甲技术,教给贴身婢女,再由婢女交给这些人,作为以后的美甲师。
美甲在现代都那么赚钱,在古代自然更赚钱,而且还能带来稳定的客流,她的绸缎庄子就在桃花阁的隔壁,如此一来,贵女们买完脂粉顺便裁衣,连带着绸缎铺子生意都提一截
不仅扈春娘的铺子开起来了,苗冬梅的铺子也开起来了。
设定上“妙法僧”无父无母,孑然一身,所以在古代,池父池母就装和池砾没关系,是扈春娘娘家的穷亲戚,来投奔扈春娘。
搞定身份后,苗冬梅在临街的地方租了一间小铺,终于亮出了她从现代带来的东西酵母粉。
在吃这方面,古人一点不比现代人差,面食也早就做出了花样。
古人早就摸索出,面发酵一下会更好吃,但却不知道是什么原理。
所以很早的时候,就用空气中自然的菌类发酵,有的时候就会发酸。直到发现了碱水,用这个发面,可以中和面酸,面食就又进了一步。
而现在的发酵品可多了,什么小苏打、泡打粉、酵母粉,分门别类,什么功效都有,做出来的面食也越来越松软可口。
苗冬梅带的这次带来的就是酵母粉,准备在街边卖馒头、包子。
为什么想这么做,大概是以前看电视的时候,苗冬梅对主角的兴趣不大,但对路边卖大白馒头的角色可感兴趣了
现在她也可以在古代街边卖馒头啦会不会也有小乞丐或者流浪的男女主偷她的馒头呢那她一定不会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凶神恶煞的赶走他,而是直接拿给他吃
雍朝的商业很发达,每天早上都有往来的商贩进城,道途远的就随便在城里吃点什么。
有些贫苦人家的小贩,就捡便宜的馒头包子,填饱肚子就行了。
“苗娘子面铺”开业大酬宾,全都便宜一文钱,小商贩们顿时蜂拥而来。
吃过这家店的包子后就震惊了,没想到这么便宜的包子,居然这么好吃
而且不仅包子好吃,连实心馒头都宣软软的,咬到嘴里越嚼越甜,仿佛放了糖,干吃馒头也好吃
馒头比包子贱,这么好吃,以后不买包子,从家里带点咸菜就馒头吃,岂不更省钱了
就这样,苗娘子面铺的名声一下子打出去了。
搞面店起早贪黑的,肯定很辛苦,池砾就让他妈多花几个钱,雇几个面点师傅和小二。
苗冬梅可不怕累,但拗不过池砾,就在谭家厨娘的推荐下,雇了她一家亲戚,一对夫妻俩和一个半大小子,女儿上桃花阁上工去了。
于是说是开店,到最后成了“地主婆”,而池父这个“地主”,来古代突然无所事事,每天就带着池母到处逛,天冷也阻拦不了。
池父也是短头发,但天天带个幞头,根本看不出来。
如果被发现短发也没关系,就说赌钱输了,把头发卖了。
虽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但古人过不下去了,其实也会卖头发的。
因为在古代,假发髻是一种非常流行的头饰。比竟古人的头发也不都多,所以为了显得发量多,就研制出各种假发髻,提升颜值,而且假发髻非常贵,是大户人家的专用。
在工艺不发达的古代,做假发髻最逼真的材料,当然是真头发,所以就产生了卖头发这个产业链。
平民家的妇人实在揭不开锅后,就会悄悄卖头发,成为贵妇们的妆点。甚至有些头发是从死刑犯和髡刑犯的身上弄来的。
虽然男人好面子,一般会让老婆卖头发,但如果这么说,也解释的通。
池砾看见他爸大摇大摆的样子,陷入沉思,转头对谭玉书道“那当初我为什么非得剃头呢”
谭玉书
“池兄,你剃的时候,没跟我说”
池砾
这么说,怪他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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