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作精继妹的六十六天

    宋瓷懵了一下, 不知道是火炉子把她的脸烤红的,还是听了江恂的话,她的脸才红的。

    总之, 宋瓷脸颊爬上一抹薄红, “不要脸!”

    男生脸皮总是要比女孩子厚,江恂戏谑地道:“我什么都没做,怎么就不要脸了?”

    还没和她处上对象呢,就想亲她!

    宋瓷闷声道:“就是不要脸!”

    江恂作势靠近宋瓷, “行, 你都这样骂我了, 那我得做点不要脸的事情才行!”

    女孩好看的桃花眼漾着潋滟的羞意,宋瓷忙道:“你别冲动!”

    江恂勾了勾唇, 往后靠了靠, 靠着椅背,慵懒地出了声,“放心,我什么都不做, 逗你的!”

    他倒是想亲她,不过,他也不至于像陆让一样混账, 在他没有能力和宋瓷处对象之前,他是不可能碰宋瓷一根手指头的。

    继续说下去的话,太危险了, 万一江·不要脸·恂真的要亲她呢?

    宋瓷急忙把话题拉了回来, “我暂且不生你的气了, 不过, 梦里, 你带回家的那个妹妹,和程云落一样让人讨厌,你知道她对我说什么了吗?”

    一个不存在的人,还只是一个梦,宋瓷竟然这么认真的在生气,江恂有些好笑,附和地道:“说什么了?”

    宋瓷面无表情,“她说,她不是来拆散我们的,她要当你的妹妹来加入我们!你说她讨厌不讨厌?”

    小白孔雀气的要炸毛了!

    “讨厌,非常讨厌。”江恂顺毛道:“小瓷,虽然我不会对女孩子动手,但如果我真的有这么一个妹妹,不用你出手,我会先教训她的。”

    宋瓷满意了,“这还差不多。”

    江恂温声道:“那么,你的闷气是不是可以消一点了?”

    宋瓷鼓鼓嘴,“现在是消了,以后呢,可不好说。我希望这个梦永远不要成真。”

    “不会的,我保证。”不过,说到这儿,江恂突然停顿了一下,微微皱起了眉。

    “怎么了?”注意着江恂的神色,宋瓷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你不会真的有个妹妹吧?”

    “那倒不是。”江恂摇摇头,“我爸当初为了一个女人抛弃了我和我妈,他再婚后,一直没有孩子,过了几年,他和那个女人有了一个女儿。非要扯一扯关系的话,除了你,我倒是还有一个妹妹。”

    感情江恂还有一个继妹,不过,只要不是情妹妹就好。

    “你这家庭环境挺复杂的。”宋瓷打听道:“你有见过她吗?”

    江恂道:“前几年我去县里,在街上遇到过他们一次。当初我爸和我妈离婚,我们两家闹的很不愉快,他愿意为了一个女人抛弃我和我妈,不难看出来,他对我也没有多少感情。加上我们江家的成分也不好,这么多年来,他从没有来找过我,更别提领着那个女人生的女儿来和我见面。”

    宋瓷想,她的爸妈虽然也离婚了,但她还是要比江恂幸福很多。

    宋瓷的父亲对她很关心,而江恂除了江老太太,身边再没有一个关心他的亲人。

    诚然,江老太太对江恂的疼爱,甚至比江恂的亲生父母还要多很多,可这是不一样的,对于孩子来说,没有一个人可以取代父母在孩子们心中的位置。

    好惨啊,江恂就是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小白菜,从小到大,江恂一定吃了很多苦!

    小白菜,让姐姐来疼你吧!

    宋瓷脑补了一通,方才的闷气早就不见了,她声音软软的,“江恂,你不是渣男,你是小白菜!”

    江恂愣了一下,小白菜?

    宋瓷安慰道:“你爸可真是个大坏蛋,江恂,我们两个一定要好好复习,等我们考上大学了,再找个好工作,我们出人头地了,就可以好好打你爸的脸了。”

    江恂笑了下,“好。”

    其实,他已经习惯了,提到这个话题,也并非刻意为之,他早已不再渴盼得到亲生父母的关怀,但意外得到了宋瓷的心疼,也是挺不错的。

    程云落突然回京的消息,在村里掀起了一阵波澜,不过,很快这些波澜就散去。大家都有自己的日子要过,程云落在响水大队的时候,村里人对她的观感不是很好,没过几天,就再也没有人提起过程云落。

    而陆让也消沉了一阵子,虽然那天晚上的事情并没有传开,但他自觉丢人,无颜再见宋瓷,陆让很快从王家搬走了,去到了村里另一户人家住下,他再也没有在江恂和宋瓷的面前出现过。

    与此同时,宋含章寄给宋瓷的包裹也到了。

    宋含章是北市一所中学的老师,接到宋瓷电话的时候,听到宋瓷让他帮忙找初高中的教材,宋含章有些吃惊,毕竟,这年头,很多学校都停课了,高考也取消了许多年,看教材的用处不大。

    但自己的女儿有心要上进,宋含章自然是大力支持,担心宋瓷看不懂教材上的知识点,他并没有随便给宋瓷寄教材,他特意找到自己的同事,从同事那里拿到了往年教书时使用的各科初中教材和教案。

    既然是老师,宋含章当然也认识高中的教师,他又一户户登门拜访,拿到了高中的各科教材。

    他把这些教材准备好,同时又给宋瓷寄了两套以前没有用过的教材。

    包裹寄到邮局,几摞书堆的高高的,周末休息的时候,江恂把包裹拿了回来。

    看到那些教材,宋瓷露出笑,不愧是她的亲爸,宋含章寄来的那些教材,可太有用了。

    新教材上空无一物,但那些老教材可是个“宝物”,别看封面破损了,纸张也泛黄了,但每一页上面都记满了密密麻麻的知识点,那些重点和难点也被勾画了出来。

    宋含章的那些同事,可都是教书多年的老教师,这些教材,是他们平常授课时用的,是他们多年凝聚下来的心血,所有的重难点都在上面,有这些教材在,宋瓷和江恂复习起来能少走不少弯路,也更节省时间。

    不过,这些教材对宋瓷和江恂有益处,对别人来说自然也有用处,即便是宋含章出面,除了语文外,其他的学科他也只弄来了一套。

    宋含章自己本身就是教语文的,他把语文教材倒是寄来了两套。

    宋瓷商量道:“其他的书只有一套,你平常在家的时候,我们两个在一起复习,好吗?”

    江恂戏谑地道:“还用问我吗,我当然是肯定的回答。”

    谁能拒绝和心上人在一个屋子里学习呢?

    宋瓷脸微微一红,嗔了他一眼,“不许胡说!”

    冬天地里没有多少农活,宋瓷有大把复习功课的时间,江恂这几天也不用去上班,可没过几天,她和江恂就发现了问题。

    他们一个只读了半年的高一,一个压根就没上过高中,即便教材上所有的知识点写的很清楚,但很多他们根本就看不懂,还有些地方,看是看懂了,可做题的时候,他们又是一头雾水。

    倒也不是他们不聪明,而是自学成才的人本来就是少数。

    宋瓷蹙了蹙眉,“江恂,我们需要找老师给我们补课。”

    语文、政治等学科问题不是很大,但物理、化学和数学这些,并非死记硬背就可以琢磨透的,没有人在旁边指点的话,就是死盯着那一页,盯上十天半个月,也不可能有任何进展的。

    翻开物理和化学教材,宋瓷看几眼就想打瞌睡,下乡之前她读过高一,当时宋瓷就很清楚自己不擅长理科,参加高考的话,她也肯定是要选文科的。

    如果宋瓷在北市,她倒是可以请宋含章的同事给她补课,可是,眼下她在乡下,距离北市千里之遥,在乡下要找到一个可以补习的老师,并非易事。

    望着宋瓷皱起的眉头,江恂想了想,“我认识一位教高中数学的女老师,她就是咱们村里的人,但她大多时候在公社住,你找她补课的话,需要骑车去才行。一天两天还好,可现在天这么冷,经常去的话,你可以吗?”

    宋瓷轻咬着唇,乡下的冬天冷得要人命,她恨不得一天到晚都待在炉子边取暖,即便是骑车去公社,来来回回加起来也要一个多小时,到地方的时候,估计她整个人都要冻僵了。

    这是件很受罪的事情,她完全可以等开春暖和了再复习,可是,浪费两个月时间的话,耽误的可能是她的一辈子。

    宋瓷下定决心,“可以!”

    “你不是说你读初中的时候也是天天走去公社的吗?你都可以,我当然也可以。”

    眸里闪过一抹意外,江恂没有想到宋瓷备战高考的决心这般坚定。

    江恂道:“那位数学老师姓李,李老师为人和蔼,又和咱们是同乡,明天我们就去拜访她,她应该不会拒绝。然后我们再让李老师牵线,给你找一找教文科的老师,这样的话,你每次去公社,可以补习一整天再回来。”

    宋瓷点点头,“只要把数学解决了,其他几科我有信心的,语文的话,等我过年回家了,可以让我爸爸帮我补课。我的事情是解决了,那你呢?你要选文科还是理科?”

    江恂道:“应该是理科。”

    这几天江恂也在看教材,与宋瓷截然相反,他明显对物理、化学书上的内容更感兴趣。

    宋瓷担心地道:“那你还得去军工厂上班,你怎么复习啊?”

    江恂沉吟片刻,“我帮过军工厂工会一位同事的忙,那位同事的伯父是县一高的老师,姓王,我掏些补习费,如果可以的话,晚上下班了,我就去王老师家里补课。”

    宋瓷叹了口气,“不过,这样一来,光补习费都要很多钱了。”

    宋瓷有些歉疚,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江恂挣钱很不容易,江恂年轻轻轻,就要担起江家的重担。

    如果明年恢复高考了,那么现在所有的投入都是值得的,可如果明年没有恢复的话,这得浪费多少钱啊,她可是要把江恂给害惨了。

    江恂平常确实很节省,比如,为了省钱,他可以天天吃野菜团子,也可以饿着肚子不吃饭,但他对于某些事情,倒是看得很开。

    他温声道:“有舍才有得,小的时候,外婆给我讲过江家祖上的事情,我们江家祖上是做生意的,但也做不到无本万利,舍得投入,才能获得相应的回报。”

    江恂道:“小瓷,你不必有负担,诚然,听了你的话我才有了复习的念头,但我愿意这样做,倒不仅仅是因为你的提醒。”

    宋瓷心生不解,她做的那些梦,虽然是书里的剧情,但相当于可以预知未来的事情,所以她知道有可能恢复高考,可江恂又是为什么这样确定呢?

    看出她的疑惑,江恂出声道:“本该是正常的读书、高考、参加工作的流程,但突然被按下了暂停键,这一停,停了快十年了。”

    说到这儿,他压低声音,“我在军工厂上班,整天和机床打交道,听领导说,不仅是国外,甚至是香港,现在的机床技术也比我们先进许多。”

    军工厂某位领导的邻居,有亲人在香港,对于香港和国外的情况,他比一般人要了解些。

    “古代没有这么多技术要求,可皇帝还要每年科举选拔人才,放到如今,人才更是稀缺。如果要有进一步的发展,恢复高考是势在必行的,单从工农兵大学里选拔人才非长久之计,根本无法满足需求。”

    “我觉得即便不是明年,也早晚会恢复高考的。”

    宋瓷眸子瞪大,哎呦,厉害啊!

    瞧瞧,瞧瞧,不愧是天选男主,哪怕落魄的时候,也这么有远见。

    宋瓷佩服地道:“江恂,你脑子是怎么长的?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江恂轻笑了下,“不是,我们下班后,有时也会聚在一起讨论这些事情,不光是我一个人有这种想法。”

    “你想啊,取消高考了,你们这些知青也下乡了,5年、10年还好,可如果20年、30年一直都是这样,各行各业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几滴水无法汇聚成江海,只有一潭又一潭的水流动起来,才能流向奔腾不息的大海。”

    宋瓷一愣一愣的,她冲江恂竖起了大拇指。

    她们这些知青也在一起讨论过高考的事情,有些人和江恂的想法截然相反,觉得不可能恢复高考了,但听了江恂的话,宋瓷觉得还是挺有道理的。

    宋瓷挺直细腰,颇有干劲地道:“厉害啊,江恂,听你这么一说,我有种马上就要恢复高考的感觉了,我觉得我得更加努力复习才行!”

    江恂笑了笑,其实这一切只是他的猜测,他也不是很确定。

    为了一件目前来看没有任何可能的事情做准备,他会浪费许多的时间精力和财力,但江恂并不后悔,只有做足万全的准备,当机会来临的时候,才有抓住机会的资格。

    说干就干,为了去公社补课,宋瓷去大队长家里,向张慧兰借了自行车。

    这年头买一辆自行车不容易,宋瓷觉得暂时没有买自行车的必要,所以她打算借一辆自行车。

    现在是冬天,事情不多,自行车在陆家的用处也不大,当然,宋瓷不是空手去的,她借了自行车,每个月也会给张慧兰钱的。

    一听说会给钱,张慧兰自然是利落地把自行车借给了宋瓷。

    第二天,江恂骑自行车,载着宋瓷去了公社那位李老师的家里,听闻来意,这位李老师没有立即答应。

    虽然她是老师,可这年头,给学生补课也有很多顾虑,如果宋瓷每天都来的话,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发现,到时候被人举报了,事情可就要闹大了。

    看出她的顾虑,江恂道:“小瓷是个上进的姑娘,她喜欢读书,这才找到您,想要麻烦您补补课。李老师您放心,这件事情我们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或者可以这样,隔三天小瓷来一次,就说她是您老家那边的亲戚,冬天蔬菜少,来给您送菜的,这样,你既可以帮她补课,也不会太引人注意。”

    李老师点点头,觉得是个法子。

    宋瓷也觉得江恂的提议很不错,天天来李老师家里补课的话,确实太扎眼,隔几天来一次,不仅不会引人注目,她也有充足的时间温习功课,查漏补缺,这样也会更节省时间。

    为了赶进度,宋瓷提前把教材过了一遍,把不会的地方画了下来,然后每隔几天,她再来李家,让李老师指导她。

    江恂也没有耽误时间,安排好宋瓷,他提前去了县城。

    他拎着两瓶罐头和一条烟,让那位军工厂的同事把他领到了县一高王老师的家里。

    那位同事名字叫王强,比江恂大上一岁。

    听了江恂的来意,王强的二伯大吃一惊。

    县一高的这位王老师觉得江恂是没处花钱了,才会蠢到把钱浪费到补课上面。

    王老师劝道:“高考都停了这么多年了,以前还有高考的时候,基本上都是夏天考试,现在马上就要过年了,都还没一点风声,过了年,再过不久就是夏天,明年是铁定不可能恢复高考的,因为根本就来不及。你现在就复习,纯粹是浪费钱,浪费时间,做无用功。”

    说到这儿,王老师皱着眉,警惕地道:“还是你听到什么风声了?”

    他侄子领来的这个人,连份正式的工作也没有,也不是县里的本地人,家境也不怎么好,却愿意花费钱财找他补课,王老师并不想答应。

    江恂笑了笑,面色如常,“王老师,我连军工厂正式的工人都不是,怎么可能听到什么风声。”

    “您说的对,明年夏天恢复高考肯定是不可能的,时间上来不及,不过,我找您补课,倒也不是为了高考做准备。”

    “前几天我在废品市场买到了一些高中教材,我翻开看看,觉得挺有意思的,只不过我有许多地方看不懂,这才想着找个人帮我指导一下。”

    王老师依然还有顾虑,“就这?没有其他原因了?”

    这一点不足以说服他。

    江恂不好意思笑了下,“王老师,看来姜还是老的辣。不瞒您说,我只是个代班的,说不准能在军工厂待多久,我想着多学点这方面的知识,万一领导看我表现不错,一高兴就把我转正留下来了,那可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了!”

    “况且,要是转正了,不仅工资能提高,我以后也能说门好亲事。”

    王老师打量着江恂,见江恂说话时眼神没有一丝闪烁,他打消了对江恂的怀疑。

    也是,他是县一高的老师,都没听到任何风声,江恂一个乡下人,又怎么可能提前知道有关高考的消息。

    这时,王强道:“二伯,您就答应吧,江恂他确实喜欢看书,在厂里上班的时候,他也整天看报纸呢!还有啊,江恂要真是能讨了领导的欢心转正了,那您可就是江恂的大恩人,到时候让他请您吃顿大餐。刚好您闲着没事,就给他指导指导吧!”

    王老师道:“代班和正式工,待遇确实相差不小。”

    他看向江恂,劝道:“不过呢,你还是太年轻了,要想转正,靠读几本书是不行的,你有这些钱,还不如多去你们领导家里坐一坐,关系给疏通好了,你才能有转正的机会啊!”

    “您说的对,过几天,我就打算去我们领导家里一趟。”顿了顿,江恂接着道:不过,前不久我看上了一个女孩,可人家喜欢有文化的高中生,我不是。王老师,我这才想着临时抱佛脚,我没读过高中,但我多看几本高中教材,指不定人家女孩就能看上我呢。”

    王老师一愣,然后笑了起来,“拐了这么大一个弯,原来你小子是为了追人家小姑娘啊。”

    既然是这样才来找他补课的,王老师觉得江恂肯定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坚持不了太长时间的。他答应的话,既白白拿了钱,也不会影响自己侄子和江恂的关系。

    说到这儿,王老师的顾虑是彻底被打消了,“行吧,你和王强是同事,那我就抽空给你指导一下。”

    “我晚上的时候有空,你就每天晚上7点的时候过来吧。”

    就这么,江恂白天的时候上班,晚上的时候用过饭,他就拿着课本去到王家,等补习到九点,他再从王家离开。

    夜里回到军工厂的时候,还不到九点半,江恂不是很困,不过,这个时候宿舍里很吵,在宿舍看书效果不是很好。想了想,江恂又去到车间,晚上还有工人在加班,车间的灯是亮着的,他可以多学习一会儿。

    因着要上班,没有太多复习的时间,江恂也把午休时间给舍弃了,别的同事在宿舍午睡,他则待在车间里看书。

    就这么,白天的时候他上班,中午和晚上的时候,他则抓紧时间复习功课。

    时间久了,有些同事也知道了这件事。

    这天,午休后,吴安打着呵欠来上班,看到江恂手里还捧着书,他纳闷地道:“书里到底有什么好看的,能让你不睡觉也天天抱着书看,你不累啊?”

    江恂抬起头,半真半假地道:“我这不是为了转正吗,累就累点儿吧。”

    吴安也是个临时工,他眼睛亮起来,“真的能转正?”

    江恂道:“当然不能,不过,懂的东西多了,总比其他人要多点机会吧?况且,即便不能转正,在其他方面也能用上。”

    吴安不以为意,“除了考试,别的也用不上吧,这年头,也没有高考了,没什么用啊!”

    江恂和吴安的关系不错,他隐晦地道:“万一恢复高考了呢?”

    点到即止,江恂很清楚不能让别人发现他复习功课的真正原因。顿了顿,他又道:“再说了,即便不参加考试,你读书多了,出口成章,相亲的时候,人家姑娘看上你的概率也会更大点。”

    吴安道:“真的?”

    江恂微微颌首,“嗯”了一声。

    吴安急着找对象呢,“那我改天也去借本教材看看。”

    吴安盯着江恂看了几眼,恍然大悟,“难怪那么多年轻小姑娘都喜欢你,你天天不是抱着书看,就是抱着报纸看,放在古代,那不就是个大才子?江恂,还是你有经验啊,高!”

    吴安是误会了,但江恂也懒得解释。

    吴安是个大嘴巴,过不了多久,军工厂其他同事也会误会的,以为江恂是为了泡妞才故意天天看书的,不过,让他们这么误会着也挺好的,江恂也不用再费心掩饰。

    吴安和他关系不错,该提醒的,江恂已经提醒了,至于别人会不会照着做,那就不该是他操心的。

    知道了江恂和宋瓷复习高考的事情,江老太太也并未反对,不过,现在形势不好,她叮嘱两个人一定要保守好秘密,不要让别人知道这些事。

    每隔三天,宋瓷早上九点的时候骑车去公社,在李老师家里补习过数学后,用过午饭,她再去李老师楼下的那一户人家补习政治和历史。

    冷风刺骨,骑在车上,宋瓷冻的鼻尖都红了。

    这天,补课结束后,宋瓷从屋里出来,入目却是雪白一片。

    天空飘下鹅毛般的大雪,整个大地裹上了一层银装。

    对于女孩子来说,下雪是件让人开心的事情,不过,对于此刻的宋瓷来说,她却不那么开心。

    雪下得这么大,路上肯定很滑,她都不敢骑自行车了,这意味着她得推着自行车回去。

    宋瓷戴着顶线织的小红帽,她拢了拢围巾。

    雪越下越大,宋瓷的身体也越来越冷,即便戴着手套,可她的手指还是冻得僵硬。

    茫茫天地间,纷飞的大雪似乎要把她湮没。

    冷风如刀般刺骨,宋瓷的视线渐渐变得迷糊,推着自行车,艰难地朝村里的方向走去。

    每一步都走得很吃力,宋瓷感觉走了很久了,可是,她抬头一看,好像离村里还是很远。

    又冷又累,宋瓷抽了抽鼻子,有那么一刻,她想要放弃了。

    下雪天,待在暖炉旁边,边烤红薯边赏雪不好吗?她为什么要给自己找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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