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阿瑞莎回到卡西尼奥的庄园, 她也依旧魂不守舍的回想着傍晚发生的事,和温科特公爵最后的那句话。
阿瑞莎不知道神降日是什么,但她记得……三日后,是费格里奥的忌日。
“茶杯洒了, 来收拾一下。”
卡西尼奥的声音自楼梯上方传来,阿瑞莎忙去取过收拾工具快步走上楼梯。
可她刚刚走进房间,就被房间里的那人按在了墙边, 身后的门也随之关闭落了锁。
阿瑞莎一惊, 她这才回过神来发现了自己的处境。
她不死心的悄悄瞥过头看向男人身后的房间……果然,哪里有什么茶杯!
“身为女仆,深夜闯进主人的房间……”他挑起她的下巴心情愉悦的问道:“理由?”
“既然没事,那我先出去了。”
阿瑞莎说着就要离开, 可将她困在双臂间的男人自然不会这样轻易放过她。
“理由?”
阿瑞莎只得问道:“大人您说,我要说是什么理由?”
他挑眉:“送宵夜?”
她想起前几天让米格尔提自己送宵夜的事情, 尴尬的察觉到自己被他秋后算账了,她艰难求生的问道:“还有没有其他理由?”
他俯身在她耳边低笑道:“其他理由, 都该罚。”
他身上是刚刚沐浴后的清新气息, 发丝间带着尚未干透的水珠, 那水汽似自他的发间染上她的眼底。
他低笑着将她打横抱起,在她的底呼声中向房间内那张大床走去。
“等一下!我还没说理由!”她垂死挣扎道。
“可我该吃宵夜了。”
他耐心的将她放在黑色的床单上,认真的打量着她面上的每一丝羞怯,魔法的好处在这一刻显得淋漓尽致,他无需将那些繁琐的系带一一解开,便可以看到他的花朵在这片纯黑中如雪绽放。
他的目光暗如此刻窗外的天色, 映衬着眼底黑白交织的画卷,俯身虔诚的膜拜他的领地。
阿瑞莎红着脸,她的指尖扣在他的发间:“我今天、我今天看到温科特公爵了。”
她的气息不稳,他却停下动作抬起头看她:“他说了什么?”
阿瑞莎顿了顿,还是将今天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他说得不错。”卡西尼奥中肯的点评道:“魔法无法保护一个人一生,而凌驾于魔法之上的,是权力。”
阿瑞莎认真的思考着他的话,忽而再次问道:“那神降日是什么?”
卡西尼奥低笑道:“身为占卜学院的学员,你竟然不知道神降日?”
“我应该知道?可课上并没有讲过,我确定。”
“因为那是常识。”卡西尼奥还是耐心的解释道:“每年的神降日是神明对凡人的恩赐,在那一天预言师会集体祷告并作出预言。”
他顿了顿:“我也是在那时做出了有关猎魔人的预言。”
“是什么?”阿瑞莎下意识的问道,可她问过之后忙掩住了嘴,意识到那些至高的预言一定是与某些不可外传的秘密有关。
可卡西尼奥却并不避讳的答道:“猎魔人的洞穴,以及他们会卷土重来。”
“我记得猎魔人失败后你们并没有对他们进行清剿,而是将他们关押在了迷雾森林,对吗?”
“那是陛下的意思。”卡西尼奥目色渐沉:“他不愿因为魔法师与猎魔人的争斗而蒙上血污,清理猎魔人也不过是……”
卡西尼奥并没有讲话说完,他打量着小姑娘:“现在这个时间,你就打算跟我说这些?”
阿瑞莎红着脸推他:“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吗?在神降日,我保证不添乱。”
“不行。”
这一次,卡西尼奥想都没有的拒绝道。
“可是我想去看看。”
“温科特既然会向你提起这件事,难保他不会有所动作,阿瑞莎,你怎么会对神降日产生兴趣?”
他的吻在她的耳畔描摹,却感觉到小姑娘将双臂缠上他的脖颈,亲昵的用脸颊蹭了蹭他的:“我就呆在你身边,哪都不去。”
卡西尼奥顿了顿,最终还是低沉的应了声:“恩。”
小姑娘不知什么时候学会了撒娇,可不得不承认的是这对他有些受用。可卡西尼奥并不是他那么好打发的人,他拉起她的手按向自己,哑声的引|诱道:“帮我解开。”
……
神降日来临的这天,卡西尼奥穿上了繁琐而庄严的魔法师服,阿瑞莎乖巧的跟在他身后走上马车。
希恩和米格尔并不在名单之列,只能跟到马车边再三叮嘱。
米格尔不死心的问道:“大人,我们真的不能一起去吗?我可以保护阿瑞莎的。”
“王宫不允许多人进入,我看过预言师们做好预言就回来。”阿瑞莎忙安慰道:“别担心,我会保护好自己、也会跟紧卡西尼奥大人的。”
希恩看了看马车前的车夫,安静的提议道:“卡西尼奥大人,我来驾车吧。”
“不行。”
卡西尼奥随口拒绝道,阿瑞莎却想起两人之间的矛盾,忙道:“希恩驾车的技术很稳的,就让他来吧!您在做预言的时候我们也可以互相照顾!”
卡西尼奥的面色依旧很黑,可他似乎是想着预言时无法做到完全看顾阿瑞莎,便默认了这样的提议。
希恩接替了车夫,在米格尔的再三叮嘱之下,驾车驶离了庄园。
阿瑞莎安静的坐在马车里,她偷偷看向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的卡西尼奥。她知道他似乎并不喜欢以及费格里奥,可此时也不由得旁敲侧击问道:“去年的这个时候……费格里奥也参与了神降日预言?”
马车内随着她的话陷落了安静,良久,就在阿瑞莎以为他不会回答时,却听到他说:“想知道他的预言?”
阿瑞莎的心下漏跳了一拍,她忙认真的点了点头:“会不会、会不会与他的预言有关?”
“如果有关,你觉得我会让你去冒险?”
阿瑞莎愣住。
“如果无关,你觉得知道这些对你而言还有什么意义?”
“今天……”阿瑞莎声音沙哑:“是他的忌日。”
“恩。”卡西尼奥望向窗外枯枝上惊飞的乌鸦,陷入了沉思。
“你似乎有些……不喜欢希恩?”阿瑞莎忽然低声问道:“希恩对你有误解有理可依,可你为什么不喜欢他呢?”
卡西尼奥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专心致志的看着手中的水晶球。
“我记得最初在学院那会,你还帮他抹掉了书页上的血指印,怎么现在倒是这样了?”
他依旧不为所动。
“可是……希恩和米格尔都是我的朋友,我还想你们能早些解开误会,这样我就可以告诉他们我们的事。”
他放下水晶球:“你现在就可以。”
“那您也要对他们好一些呀。”
卡西尼奥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阿瑞莎想安抚性的悄悄在他的脸颊轻吻,却意外的被他推开。
她不解的看向他:“你生气了?”
卡西尼奥放下水晶球:“阿瑞莎,我不希望你因为其他的男人吻我,无论是希恩、米格尔再或是费格里奥。”
阿瑞莎垂头不语,似乎因为他的话陷入了某些悲伤的情绪。他不禁觉得自己是不是不应该在这样的时候提起那个人、说这样的话,可话既然说出口,也就没有了任何挽回的余地。
他想了想,弥补性的说道:“等神降仪式结束,我带你去他的旧宅?”
阿瑞莎愣住,她抬起头诧异的看向面前的男人。
“但是那里如今已经被封禁,所以正我们两个去。”
“当然。”阿瑞莎怕他会反悔,忙再三保证的应下。
王宫远比阿瑞莎想象中要气势恢宏得多,在巍峨的高墙下整齐站成两排的士兵,有序经过的魔法师穿着暗黑色统一的魔法长袍,卡西尼奥推开车门走下马车,众人都不约而同的驻足行礼。
卡西尼奥脚步未停顿半分的向前走去。
他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敬仰与拜礼,即便穿着与众多魔法师相差无几的长袍,也依旧高贵得万里无一。阿瑞莎静静的跟在他身后,看着那沐浴在阳光下仿佛没有沾染半点认识烟火的男人。
在繁琐的礼节中,阿瑞莎始终站在他身后静听,这里的一切是不属于她的世界。直到神降仪式结束,所有的预言师都被请上高台聆听神谕写下预言。
“在这里等我。”
卡西尼奥留下这句话便在众人前率先登上了高台。
“我亲爱的卡西尼奥。”年逾半百的王站起身,向卡西尼奥献出了他最崇高的礼仪:“感谢神明的恩赐,让您为我指引。这一次,希望神明依旧会眷顾卡尔尼亚。”
卡西尼奥行礼,众位预言师正欲进行预言,他们的王却再次打断道:“在诸位进行预言之前,我要隆重的请出福斯布里家族的凯莲拉伯爵,由她为大家带来属于帝国的荣耀——她为帝国找到了罪恶的根源,诅咒言灵!”
阿瑞莎倒吸了一口凉气,果然在一众士兵后看到了面容消瘦,腹部却已然微微隆起的欧琳卡。
“这个女人,她怀的孩子就是诅咒言灵!”
陛下的话引起了众人的议论与愤怒,他们纷纷举起拳头呐喊到:“杀了她!杀了她!”
卡尔尼亚的王却伸出手示意大家安静:“神明护佑众生,我们也不应夺走无辜生命的权利,所以,我决定与所有人一起等待这个孩子的降生!”
一位仁慈的君主,在众人带着杀意的呼喊中解救了尚未降生的邪祟与他的母亲,在众人看来,这都是一个君王的善良。
但不包括阿瑞莎。
她看着欧琳卡低垂着毫无生气的脸和正享受着称颂的凯莲拉伯爵,陷入了沉默。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却在阿瑞莎身后响起,打断了她所有的思绪——
“费格里奥,他在去年今日的预言便是……”那人的声音就在耳畔:“言灵归来。”
阿瑞莎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她猛然转过身看向身后,而正站在她身后平缓的看向高台、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的人,正是温科特公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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