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33

小说:按时发糖 作者:凉慈
    “栾鸢别着急走, 等一下还有两场词, 对完了一起去吃饭啊!”

    栾鸢对完了这一场小群戏的词之后, 才刚把剧本收好穿上自己的外套, 一边系着扣子一边往电梯口走,结果就听到身后副导在叫她。

    于是栾鸢不得不停下匆忙的脚步, 回过身去看着副导朝自己这边大步流星地跑过来。

    目前剧组按照常规的编制统共安排了三个副导,一个是选角导演,两个是现场导演, 两个现场导演里有一个是负责道具和场务管理的,还有一个是负责辅助拍摄, 顺便还可以和导演一起研究研究分镜头。

    现在这个跑出来叫栾鸢的就是现场导演里面的后者, 姓徐。他人很热心, 好像随时都能看到他在演员们周围绕着转呀转的嘘寒问暖,而另一位副导, 栾鸢觉得他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这会儿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徐副导, 我不去了,”栾鸢笑着柔声拒绝,“还有点事情。”

    “你快别扯了,都这么晚了还能有什么事情?又没男朋友在家给你热炕头。”徐导演一摆手,不太能相信栾鸢口中的托词。

    要不说这个徐副导热心是热心,待人也体贴,但就是说出来的话确实是有点不太中听,这要真是让剧组哪一个刺儿头脾气稍稍不好一点的听了他居然这么跟自己说话, 非得冷笑一声回怼一句:“什么事?说出来能吓死你的事。”

    当然了,栾鸢是不指望自己说出这话来了。

    “副导,您就别为难我了。”栾鸢手里面攥着包,娇嗔地笑着一跺脚,心里却要被自己这德性给活活恶心死,“您看我都走到电梯口了您还追过来。”

    “别您您的,我又比你大不了几岁,叫我徐哥就行,”徐副导说,“那你要是还有别的事就先走吧,下次对戏的时候咱们再见。”

    “好好,谢谢徐哥。”

    栾鸢一边道谢,一边在心里长舒一口气,心说还好这徐副导人好说话,万一非要说换个死跟你拧的,栾鸢还真是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横不能真就把晏承礼给搬出来,就为摆平这点事吧。

    想到这,栾鸢不禁为自己暗暗捏了一把冷汗。

    *

    下到楼下到了停车场,栾鸢看到乔满正坐在车里面玩手机,心中盲猜是在打麻将。

    “怎么这么久啊,”乔满听到副驾开门的声音,看着手机连眼睛都没抬一下,同时手机里面还传来了一声中气十足的【三代一】,“我等你等到花都谢了。”

    啧,猜错了。

    栾鸢在心中暗暗噘嘴,而后把车门关上,搓了搓自己冰冰凉的小手:“你还真当剧组对台词是蒸发面馒头呐,蒸发面馒头还得揉个面发个酵呢。”

    “你揉不揉面发不发酵我是管不着,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我刚才给你买的汉堡包这会儿算是彻底凉透了,”乔满说着,还淡淡用眼睛扫了一下放在她们二人中间,档把后面的肯德基,“坟头草怕不是都已经二尺高了。”

    “就没热乎点的东西可以吃了吗?”

    “有,”乔满点头,“给你买的冰可乐冰已经化得差不多了,热乎了。”

    “……”

    “开心不开心?”

    栾鸢没说话,丧着一张脸把乔满口中坟头草二尺高的凉汉堡给拿在了手里,拆开包装纸无比委屈地咬了一口,埋怨自己没有能应个景儿从眼睛里挤出两滴辛酸泪的本事。

    “味道怎么样?”

    “咬了一嘴生菜叶子。”

    “正好,反正开机之前你还得保持身材,少吃点就少吃点吧。”

    “编剧今天看了看我,说我接下这个角色之后最理想的情况是再胖五到七斤。”

    “那你怎么说?”

    “我说我争取。”

    “你可真听话,”乔满笑了,顺手从袋子里抓了根薯条出来,“你说之后我要是再给你接出戏,导演又说让你瘦十斤回去,你怎么办?”

    “有戏接就行,哪有那么挑。”栾鸢放下汉堡,擦了擦自己的嘴角,拉上安全带,“走吧!”

    “走哪去?”乔满没懂这栾鸢怎么吃了没两口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吃完了?”

    “不吃了,去圣晟。”

    “哪儿?”

    每次乔满从栾鸢口中听到这些奇奇怪怪着三不着两的话的时候都是会下意识觉得是自己听错了,但是每次栾鸢却偏偏都要用实际行动来狠狠打她的脸,证明她的听力根本没毛病。

    “圣晟啊,傻啦?”

    “你去那儿干嘛?”乔满依然没有发动车子,势必要把这话给问明白了,“你别告诉我……晏承礼又要约你。”

    “你要这么说的话,那我就没什么告诉你的了。”栾鸢一咂嘴,故意跟乔满嘚嘚瑟瑟地晃了两下,“走你。”

    “Hello????”感觉乔满十分不能够接受栾鸢的这个回答,直接伸手狠狠拍了一下栾鸢这会儿这要去袋子里拿薯条的手,还给栾鸢吓了一跳,“你能不能别闹。”

    “你打我……”

    “我说你别闹。”

    “你戒指刮到我了好疼。”

    “栾鸢你实跟我话说你是不是跟晏承礼暗度陈仓了?”

    “你看都给我蹭破皮儿了。”

    “栾鸢!”

    乔满一眼就看出栾鸢是在故意跟自己转移话题,毕竟每次她们两个人只要一聊到栾鸢不想继续谈下去的话题的时候栾鸢总是会这样,始终如一的用这一招,一点都不能让人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栾鸢也很清楚地知道自己这招放在乔满身上早就已经不灵了,索性默默放下自己真的被刮伤的手,叹了口气:“就是他主动发短信说让我去对词啊,那我能怎么办,我还能说不去么?”

    脸上的无辜和绝望绝对不是装出来的,栾鸢确实也在心里发懵,不知道晏承礼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玩的是什么套路。

    先前剧组统一安排对词他都没参加,这回单独召见……让人想不多想都不行。

    这也是为什么刚才栾鸢在面对徐副导的挽留的时候,觉得自己就算是死也不能把晏承礼给搬出来挡事的真正原因。

    真的挺让人误会的。

    “你确定是晏承礼发的短信啊……”乔满多了个心眼,“最近这种恶搞短信黑科技还是挺难甄别的,别让人给你涮了。”

    “我周围哪还有第二个能一个数字不差找到晏承礼手机号的人,就算真有也不可能有那个闲心跑过来涮我……”栾鸢说着,还把短信翻出来在乔满的面前晃了两下。

    乔满并没顺着栾鸢的话往下说,反而奇怪地一挑眉:“你不都把晏承礼手机号删了么,怎么还能知道这是晏承礼的手机号?”

    被这么一问,栾鸢先是一怔,而后默默地收回自己手机来并用右手食指点了两下自己的脑袋。

    一切自是不言而喻。

    乔满叹了口气,最后忍不住露出了一丝苦笑:“行吧。”

    要不说形式主义这东西大概也只能在人类社会里得以贯通古今经久不息了,就这么一个删不删其实结果都一样,因为早就已经被自己深深地记在脑子里的手机号,也得走形式一样的亲自动手特地去删一下,像是在表明态度。

    一个……其实并没有谁真正关心的态度。

    *

    既然是晏大影帝亲自下的命令,乔满自然是没有违抗的理由,说让把自家艺人送过去也就给送过去了,一点都没耽搁。

    半路上甚至还催着栾鸢好好补个妆。

    到了圣晟楼下是将近晚上十点,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夜生活才将将开始。

    圣晟不远处著名的酒吧一条街的劲爆音乐也开始渐渐躁动了起来,闪耀跳动的霓虹灵活且均匀地撒在每一个从它身边经过的路人身上,贴心地提醒着【人生苦短,及时行乐】这一条美妙的生存法则。

    栾鸢坐在乔满车里痴痴地往外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琢磨些什么。

    “下次你去剧组对词我就不跟着你了,”趁着栾鸢还没下车,乔满跟栾鸢念叨了一句,“最近替瓀盈接了部新戏,得带她去见见导演了。”

    “哦,好。”栾鸢点点头,目光却依然望着窗外,将自己对乔满刚才口中所说的女演员的漠不关心写在了脸上和话语中。

    没有问什么戏,没有问什么角色,也没有问什么导演。

    栾鸢向来是不喜欢虚情假意的假客套的,更何况对面坐着的还是乔满,就更没必要伪装了。

    “你自己好好加油,要是有什么困难就给我打电话,”乔满对栾鸢的漠不关心并没有感觉到意外,反而继续自顾自地嘱咐着,“我能解决的就都尽量替你解决。”

    “没事,没什么要解决的,你安心去忙你的事。我乖得很。”

    乔满顿了一下,目光情不自禁朝着旁边圣晟的大楼看了一眼,而后笑了笑:“那就希望某些人能把我要替你忙的事都替你忙周全吧。”

    “嗯。”栾鸢那一侧并不靠着圣晟,她的眼睛又正好在朝外看,有点心不在焉的,所以一时间也没有太反应过来乔满所说的“某些人”到底是谁,就这么敷敷衍衍地给应付过去了。

    “下车吧小姐,还赖着干嘛呢。”

    见栾鸢这会儿实在是不怎么在状态,乔满忍不住拍了她后背一下,栾鸢这才回过了神:“哦好,那我走了。”

    “汉堡要不要拿着?”

    “不了,拿去喂你们家多多吧。”多多是乔满家养的一条雪纳瑞。

    “你咬完两口的让我家多多吃,噫——”乔满一脸嫌弃地皱了下眉,而后目送着栾鸢拎着包下了车。

    临进圣晟大门之前,栾鸢还背对着栾鸢冲她挥了挥手,这就算是传说中闺蜜情深依依不舍的道别了。

    *

    其实要说紧张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一点。

    因为虽然曾经频繁地见过晏承礼多次,栾鸢也自觉自己已经开始有点对他免疫了,但是一谈到专业上的事情,栾鸢还是不行。

    晏承礼是影帝,国际上获奖获到手软恨不得都懒得去的影帝。

    都说在晏承礼的眼中,演员们演戏几乎不用说到第二句词就能被他的火眼金睛给轻轻松松地分出个三六九等来。

    很多演员甚至都说在晏老师面前演戏就感觉自己好像是没穿衣服一样。

    当然了,并不是字面意思上的没穿衣服,毕竟晏老师一项洁身自好孑然一身,而是感觉自己的一切都已经被晏承礼给看穿了的那种没穿衣服。

    所以栾鸢会紧张,怕一会儿真到了对词的时候晏承礼会说她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最后一横心干脆把自己给换了……

    那栾鸢可真是冤了大头了。

    晏承礼留给栾鸢的地址在六十楼。

    第二次来圣晟,栾鸢觉得倒是比第一次的时候轻车熟路了些,最起码不会再为怎么办电梯的磁卡和自己该乘哪一趟电梯而晕头转向了。

    有时候真搞不懂一个影业公司搞这么大个办公楼干什么,年终团建活动是闯迷宫吗?

    就这么一个无聊且没有深度的问题,栾鸢愣是从在一楼等电梯的时候就开始思索,一直到电梯停在六十楼的时候,她的思索还没有停下。

    其实这应该算是一种自我防御机制,为了不让自己去纠结那些会更令她紧张不安的事情而不得不去思考这种无聊且并不存在正确答案的问题。

    效果还是有的,只是从她摁响门铃的那一刻开始这效果就戛然而止了。

    看得出这六十楼一整楼应该都是晏承礼的私人办公区域,一道厚重的磨砂玻璃门隔绝着里面的世界,外侧是一道狭长的走廊,洁白干净的墙壁上错落有致地悬挂着几十幅圣晟影业出品电影的剧照。

    栾鸢无心留意这些,只等着能有人出来给自己开门。

    几秒钟之后,门果然开了。

    苍铎站在门口对着栾鸢先是一愣,而后又很快换上了一副友善而愉悦的笑容:“来啦。”

    “苍老师。”

    “别别,别苍老师,你叫我苍哥铎哥都行……”

    “哦,铎哥。”栾鸢点了下头,“我……是来找晏老师的。”

    “怎么还越说越客气了,”苍铎笑了笑,“你进来吧,正好我现在要回去,公司里就剩下你们俩。”

    “啊……”

    栾鸢顺着苍铎的话进了晏承礼的办公室,顿时感到一股清新的草木香扑鼻而来,像是点了什么特质的香薰。

    “先走啦,让晏承礼招呼你,加油!”

    苍铎走得相当急,像是要去赶场子似的,换了鞋之后也没等栾鸢在门口把话跟他问个明白他就已经把电梯摁开了。

    栾鸢眼睁睁地看着晏承礼办公室的门缓缓关上,剩下她独自一人站在办公室大门的旁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挺尴尬的。

    毕竟这还是她生平第一次来晏承礼的办公室,不知道规矩不明白讲究,畏手畏脚像是初进大观园的刘姥姥。

    “你干嘛呢。”

    就在栾鸢纠结着自己是不是要先进去寻晏承礼的位置的时候,突然就听到面前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声音中带着些难掩的笑意与玩味,轻柔地像是被散落在风雪中的羽毛,寻不见片点踪迹。

    栾鸢闻声一抬头,就看见晏承礼手里面正端了个玻璃杯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他这会儿照下午来说早已经换了一身打扮,米色的毛衣配上一条宽松的浅蓝色牛仔裤,要比之前那一身死气沉沉的黑色西装亲民得多也温和得多,再配合脚下踩着一双……多啦A梦的蓝色拖鞋。

    是的栾鸢没看错,多啦A梦。

    什么鬼。

    “是要我把你抱进来?”

    见栾鸢还是没有动地方的势头,愣在那里像是块长了根的木头,晏承礼便诚心诚意地发问了。

    “没有!”栾鸢赶忙一摆手,指了指地面上铺着的那灰色的毛毯,“我……我是在想我是不是要换鞋。”

    “不用,直接进来吧。”晏承礼摇摇头,不知为何神态中透着些软绵绵的慵懒,像是刚睡醒。

    “不好吧……”栾鸢看着这干干净净的地毯,实在是不忍心把自己这已经恨不得阅遍了万水千山的脏鞋底就这么直勾勾地糊上去,索性把鞋字脱掉了。

    “你这里都不给客人准备几双鞋子的吗?”栾鸢真诚地发问。

    “很多人会嫌穿别人换过的拖鞋不干净,”晏承礼说,“本来是预备了一次性鞋套的,恰巧用完了。”

    “什么时候用完的?”

    “去年二月份。”

    “……”

    晏承礼见栾鸢这一脸无语的表情,笑了出来,把水杯放到茶几上跟她解释:“其实平时除了苍铎没什么人来我这里,楼下有专门的会客室的。”

    “哦……”

    “吃饭没?”晏承礼又问。

    栾鸢想了想刚才在乔满车上咬的那两口汉堡,而后耿直地点点头:“吃过了。”

    “来,坐这。”

    晏承礼后轻轻腰靠着自己那张黑色的实木办公桌,用下巴点了点面前的沙发。

    栾鸢坐过去,与晏承礼四目相对。

    其实栾鸢心里有点怕晏承礼会突然把下午那时候和她讨论的有关于“到底生没生气”的话题再拿出来继续讨论下去,毕竟晏承礼这会儿看起来好像是正有什么事情等着和她说一样。

    如果果真如此,那栾鸢可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不过好在晏承礼这人通透得很,一件事说不明白索性就不再从那一件事上纠结。

    花花世界,可以容人纠结的事情还有有很多很多,不必非在一棵树上吊死自己。

    “下午对词对的怎么样?姜导有没有凶你?”

    “没,”栾鸢摇头,“他一直在和编剧商量着这里要改剧本,没时间点评我们。”

    “这样,”晏承礼点点头,而后把手环在胸前,“你就不想问问我下午去做什么了,为什么没在?”

    嗯?

    栾鸢闻声心头一喜。

    这当然不是栾鸢不想问,其实栾鸢心里面早已经好奇了老半天了,但是又因为觉得这种问题不应该是自己这等小喽喽可以过问的,显得多事有多嘴,所以只能装作不关心的样子。

    而现在,晏承礼既然这么说,那是不是就意味着,自己其实可以问?!

    难掩的激动从栾鸢心头飞一样地窜起,栾鸢迫不及待地开口:“那你下午是去做什么了?”

    “不能告诉你。”

    “?”

    说真的,栾鸢突然有点想揍他。

    尤其是在看到晏承礼脸上那突然浮现的贱兮兮嘚瑟瑟的笑容的时候,这种想法更是变得尤为明显,只是苦于终究无法付诸实际行动而不得不让它只能是一个想法。

    清透的笑声中,外面不知怎的忽然刮起了一阵大风,呼呼地风声吹得怪吓人。

    晏承礼走到窗边朝外面看了看,将嵌了道缝隙的落地窗给关严实了,但目光却依然还是落在灯火辉光的街市中,明亮又整齐的车流像是金銮殿中一条条剔透细碎的流苏。

    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了,帅气俊俏的五官却终究无法被淹没在这无边的夜色中。

    “刚刚姜导演跟我打了电话。”

    “打电话?”晏承礼身后的栾鸢一怔,正要伸手去从桌上托盘里那薄荷糖的手瞬间停下了,“说什么了?”

    就像小时候回到家里妈妈突然从卧室出来告诉你“班主任刚刚给我打电话了”的那种感觉一样,只因你还暂时还无法从老妈的面目表情当中窥探出这班主任究竟是说的好话还是坏话,所以也就连带的你自己不知道是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老妈。

    这种感觉是无比煎熬又痛苦的。

    好在它持续的时间并不会太长,因为你很快就能得到你想要的答案。

    “说了些剧组和演员的事情,”晏承礼回过身,不再让思绪流连驰骋于那充满生活与现代化气息的万家灯火,静静地看着栾鸢,“也提到了你。”

    “是……不好的话吗?”

    栾鸢越说越紧张,恨不得脚指头都要蜷起来的那种紧张。

    唯一可以让她稍稍缓和的大概也就剩晏承礼此时还算是平淡安静的态度了吧。

    不过想想好像晏承礼大部分时候都是这个样子……所以也不能算作是什么安慰了。

    “没什么不好的,”晏承礼说,“就是……提了些问题。”

    “比如说?”

    “比如说……姜导说你可能不太适合这个角色,因为演不出常秋深的感觉。”

    “什么感觉?”栾鸢有点急了。

    “大概……妩媚,风尘,凄凉,”这些全都是晏承礼自己对原著的理解,也算是把标准答案说给栾鸢听了,“姜威石说你演的还是太正了,戏路更适合正面角色些。”

    “我才没有!”

    要知道,对于一个从专业的影视院校毕业的优秀学生来讲,被这样强行规定戏路如何如何真的是一件很难令人接受的事情。

    谁都愿意自己这四年的努力之后戏路能像是太平洋那么宽,就算没那么宽,长江黄河也是可以接受的。

    “栾鸢你别,”晏承礼像是早就猜到了栾鸢会为此而生气一般,起身坐到了栾鸢身边,“没必要这样,我已经和姜导说过这事了。”

    “不不不,”栾鸢摆摆手,语气还算是淡定,“不是这样的,姜导如果这样和你说就说明他可能已经想换人了,你怎么劝得动?”

    “栾鸢你太敏感了。”

    “我哪有,”栾鸢摇头,“才不是这样。”

    “栾鸢……”

    “那你呢?”栾鸢看着晏承礼,目光迫切却带着几分楚楚动人水汪汪的美,“你也觉得我演不好对吗?”

    被栾鸢突然这样一问,晏承礼突然卡住了。

    并不是因为他在怀疑栾鸢的演技和水平,而是因为以晏承礼长期以来在专业领域的从业经验和地位来讲,他不能如此唐突地对任何人下定义,那是不负责任的。

    晏承礼深知那些被所谓的大导演,大表演家,大师们一句话给打击成自闭的孩子们内心的苦楚,以及那些分明是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却还是被疯狂捧杀的演员们的悲哀,所以晏承礼在这种事情上说话要负责任。

    所以晏承礼犹豫了。

    但是栾鸢哪里会顾里得到这么多,她坚信试镜那天晏承礼是见过自己的表演的,分明已经见过了为什么到现在还会这样犹豫……?

    是因为自己真的不行吗?那他为什么不早来说?

    栾鸢并不自卑,但也并不代表她在面对别人的质疑的时候不会觉得绝望和无助。

    这个角色对于栾鸢来说是一次莫大的机会,日思夜想寝食难安了多少个昼夜这已经不重要了,只是让人在惊喜与愉悦之后必须要承受当头一棒的打击这换做是谁来说都实在是过于残忍。

    栾鸢不想接受,也不能接受。

    她甚至想到了乔满,如果乔满知道自己在这一次对词之后就被莫名其妙地换了下来,那她得多失望啊……

    不不不。

    栾鸢猛地看向晏承礼。

    “我可以演。”

    “栾鸢……”

    晏承礼明显是还有别的话要对栾鸢说,但是栾鸢丝毫不想要给他这个机会。

    就见栾鸢一抬腿,猛地往晏承礼的双腿上一跨,两个人面对面地坐着,栾鸢一把挑起了晏承礼的下巴。

    是的,那个令万千少女舔屏舔到手机要短路的迷人下巴。

    嗯,摸起来也是光光滑滑手感好的要死。

    但不重要。

    栾鸢轻轻眯缝了一下眼睛看着晏承礼,而后身后狠狠地将一脸懵逼的晏承礼推得靠在了沙发背上,自己径直贴了上去。

    “安羽笙……”

    那气音浓厚的声线中带着撩人的暧昧与缱绻,与先前还在惊慌失措六神无主的栾鸢几乎是天差地别,像被谁给突然调了个包,勾魂似地轻唤着晏承礼在戏中饰演的名字,满含着深深地动情的欲.望。

    仿佛在那奇妙的一瞬间,栾鸢便从一个无助落魄女大学生脱胎换骨成了一个坠入花柳多年的风尘女子,极为自然,毫不出戏。

    妩媚,风尘,凄凉,这是晏承礼刚才说的……栾鸢都记得很清楚。

    栾鸢轻轻咬了一下嘴唇,一只手摁在晏承礼的胸口,语气颤抖中带着些隐忍的不安:“安羽笙我问你。”

    晏承礼闻声蹙了下眉,整个人像是在惊异于栾鸢此时此刻想要跟自己证明她能行的方式与做法。

    栾鸢丝毫不在意,俯下身,缓缓贴在晏承礼的耳边,气声越来越浓,呼吸缓缓地打在晏承礼微微泛红的耳根之上。

    晏承礼没有任何阻拦的动作,表情平静,任由栾鸢将剧中的台词说下去。

    音色颤抖地说下去。

    “长夜漫漫,窃玉偷香。”栾鸢边说,边狠狠攥住晏承礼的衣服,忍耐着几乎快要从口中迸发出的歇斯底里,“可你为什么偏偏就是不肯多看我一眼呢?”

    作者有话要说:7000+肥章~~么么啾!感谢投喂感谢订阅感谢留言!鞠躬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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