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邱慕言被虚弱咳喘声惊醒, 望着妻主给小家伙拭去唇角沁出的血,忙撑起身子去探看, 低问道“朔儿他…”
见那人醒了来, 不欲他担心,傅盈冉朝他解释道“内里的血已被弼佑施针止住了, 积了不少瘀血,要吐出来才好”
邱慕言心疼的抚了抚朔儿的脑袋, 伸手将他和雪儿拥在怀里。
“小心肚子”傅盈冉说着将两个崽儿挪回自己怀里,朝他皱眉道“乖乖歇息”
那人听话的闭了眸,手却搭在朔儿心口处替他按着,结果就被那温热的素手捉住握在了掌心里。
“睡吧, 朕守着他们”
邱慕言应了声轻轻回握住那只手。
直到后半夜,才听到那人和崽儿们平缓的呼吸声。
傅盈冉替他们理好被角, 唤来僅宇和奕瞿守着,自己则沉着脸走去前院的厢房。
严凌歌已经候在那里,见到陛下进来, 忙俯身行礼。
挥手免了他的行礼,傅盈冉行至主座上坐下,示意他坐下说话。
“陛下既要治那山城知府的罪, 为何不将其押至皇城受罚。”严凌歌十分不解的问道。
傅盈冉抬手将一枚令牌丢至他面前由着他伸手接住,交代道“齐将军会接应你”
闻言, 严凌歌更是糊涂了,一个山城知府罢了,何至于要一朝丞相和将军亲去问罪。
当日暗卫救出两个皇嗣时因没有陛下的指令没敢对那知府和与其同乐之人做出什么举措, 惊动了她们不说,眼下私市亦闻风闭市,暗卫们不易探查到证据,索性直接派人过去一查到底。
见严凌歌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傅盈冉皱眉道“山城设私市贩卖孩童,你代表朕亲去彻查,涉案者不论轻重”傅盈冉说着扫了眼他捧在手中的令牌,继续道“斩立决”
严凌歌捧着金牌的手微微一颤,抬头问道“陛下,不将他们押至皇城再…”
“行李都收拾好了吗?”傅盈冉打断他的话。
见他点头,傅盈冉抬眸看了眼窗外的时辰,先是客气道了句“那便辛苦丞相了”说罢也不等他回应,直接道“丞相…即刻出发吧”
严凌歌应声退下,心里不免对皇夫有了看法,认为是他看不惯自己才借私市贩卖孩童的由头让陛下将自己调走。之前接到宫侍的传禀,让他收拾好行李夜间来此候着时他便有了计较,只是骑射大赛剩不了几日,他在这行宫也待不了几日了,皇夫竟这般容不下他,当真是…善妒的很!
万没想到陛下在他临行前,又特意叮嘱道“不必手软”
都要将人斩立决了还怎么不手软……
丞相走后,傅盈冉未做停留,起身便回了屋内。
“二皇子期间又咳了两次,动静不大,但都咳了些血”僅宇朝陛下小声禀道。
傅盈冉先是看了朔儿的情况,而后轻声朝僅宇问道“可曾将皇夫扰醒?”
僅宇摇头“皇夫不曾醒来”
微点了点头,示意他们退下,垂眸望向榻上那苍白的睡颜,知他这几日担忧崽儿们的处境着实累着了,心疼的将他和崽儿们仔细护在怀里。
因着担心朔儿的身子,傅盈冉夜里没怎么睡,小家伙一泛喘,她便给他抚胸顺着气。偏偏这父子俩虽非亲生,却胜似亲生,小家伙一喘,他爹爹就跟有感应似的,也微张了唇轻轻泛起喘来,好在不严重,给他揉了会儿心口便缓下了,倒是不曾引得心疾发作。
垂眸望着紧挨着朔儿的雪儿,那核桃眼便是睡着亦红肿着,想到以往这丫头被自己拿戒尺狠狠揍了也不曾这般哭过,傅盈冉更是心疼的不行。
听了安儿不清不楚的描述,邱慕卿不放心两个皇嗣一早便来探望了,行到屋内见女帝跟皇夫各自顾着一个给他们洗弄,以为是安儿胡扯的,结果没等他松口气就看到朔儿偏头咳出血来,小家伙靠在母皇怀里怏怏的没什么精神,要不是女帝一直给他抚着胸口,他真怕这孩子上不来气。
朔儿这般已经让邱慕卿很是担忧了,哪知雪儿那丫头瞧着更不好,便是她父君替她洗弄亦蜷缩着身子微微发抖,小手还紧紧攥着朔儿的衣摆。
“这是怎么了?”
好在他刻意放低了声音,不曾惊着两个小家伙。反倒是紧跟在他身后跑进来的傅卿安欢快的跳到榻旁,朝榻上两个小伙伴咧嘴笑道“皇姐你们快起来陪我玩吧,杨桃姑姑带大皇兄去围场了”
傅盈冉一早便让杨桃把月儿和安儿带去围场观赛,想必是安儿贪睡没起得来才被落下了。
敏锐察觉到雪儿自安儿进来后越发颤抖的身形,邱慕卿朝儿子皱眉道“安儿,你先出去”
傅卿安小脸顿时就垮下来了,努了努嘴,到底是乖乖耷拉着脑袋朝外走去。
行至门边就被赶来的晨安王捉了小手拉进来。
“你干嘛一早就凶安儿!”
邱慕卿懒得理她,哪知雪儿瞧见突然闯入的晨安王竟吓得捂着脑袋哭起来。
邱慕言忙将女儿揽进怀里,心疼的低哄道“雪儿不怕,爹爹在”
“怎么了…雪儿她…”晨安王话没说完就被自家夫君给赶了出去,连带着被她牵着的安儿也一同被赶了出来。
傅季朔病得昏沉,隐约间似是听到皇姐在哭,颤抖着抬起手臂就要去寻皇姐,傅盈冉没办法,只好把他抱去雪儿身旁。
“皇…姐…”
被父君揽在怀中的雪儿本就有些抗拒,现下听到皇弟的声音更是挣扎着扑进他怀里。
傅盈冉小心的托着朔儿身子给他顺着后背,怕他被雪儿压得透不过气。
邱慕言取来软枕让两个孩儿倚在上边,手不时的抵在心口揉按。
傅盈冉见状,忙将他也扶倚到榻上,让僅宇将弼佑请来。
一旁静默的邱慕卿算是看明白了,这两孩子在外怕是受惊不小,当日云阁传消息说孩子们寻到了,他没细问只当是都寻到了,便撤了那部分人手,哪知只回来俩,后回来的这两个孩儿应是受了不少苦。
朔儿体弱便不说了,以前再怎么病重也不曾见他咳过血,现下竟是一泛喘便咳血,也不知伤到哪儿了。
雪儿虽不曾受伤,可瞧着也好不到哪儿去,除了愿意同朔儿相近,她似是很排斥同龄的孩子,还很惧怕如他妻主般年岁的女子。
邱慕卿皱眉叹了声,没等他开口,弼佑便匆匆赶了来。
“瘀血吐得差不多了,今日行针后便可以喂食汤药”
弼佑说着俯身欲将朔儿的身子扶正了为他施针,偏偏他怀里的小家伙死命抱着不肯撒手。
“雪儿乖,让神医给朔儿诊治好不好?”邱慕言耐心哄着,脸色白得不行。
傅盈冉也俯身朝那丫头低哄道“雪儿最疼弟弟了对不对,我们先把手松开,就一会儿好不好”
傅季朔忍着晕眩望向怀中的身影,抬眸朝弼佑神医虚喘道“朔儿…不…难…受…不…施…针…”
说着,瘦弱的手臂将皇姐又拥紧了些,想要开口安慰,却喘得不行,只得吃力的抚着她后背。
这几个皇嗣,弼佑最是疼惜二皇子傅季朔,除却他身子不好招人疼以外,最主要的还是这孩子是他一手救下来的,所以当日他才会那般逾矩的提醒女帝,只因他也舍不得这孩子。
眼下见他们两个这般,弼佑叹了声,朝那费力虚喘的小人儿正色道“针不能停,背后施针也是可以的,只不过要疼上许久”
“朔儿…不…疼…”
弼佑询问般看向一旁给皇夫揉按心口的女帝,见她亦是一脸疼惜模样,索性直接取针扎入那孩子背上的穴位。
瞧着小家伙痛得额上直冒汗,傅盈冉忙给他擦着汗,心疼唤了声“朔儿…”
半晌,才听他低弱道了声“不…疼…”,知他是要宽慰他们,傅盈冉轻抚了抚他脑袋,却不想小人儿抱着那缩在他怀里的身影竟痛得晕了去。
“朔儿!”
邱慕言惊呼一声,好在被一旁的邱慕卿手快扶住,不然怕是要摔下榻来。
弼佑诊了脉,给他喂了丹药后叹道“二皇子阻滞在体内的瘀血清得差不多了,此次施针控住喘症后,好好服药调养没什么事的,皇夫莫要着急”
邱慕言微点了点头,仍蹙眉望着那两个孩儿,下一瞬便被那素手捂了眼,耳畔是她略显担忧的语气“说好不着急的,别忘了肚里还有个崽儿指着爹爹疼呢”
听他轻轻叹息,傅盈冉执了他的手覆到他肚上,学着宝宝腔调,认真道“孩儿也要爹爹疼的”
邱慕言抚了抚她手背,抬眸朝弼佑说道“劳烦先生替雪儿诊…”
“之前便诊过了”弼佑打断他的话,继续道“小皇女身子无恙,她受的是心伤,心伤无药可医”
觉出那人气促,傅盈冉忙给他揉着心口,宽慰道“多花些时日哄着也就没事了,有朕在你只管好好养着身子,旁事莫要担忧着急”
弼佑赞同的点头,取下银针后便去给他们配药了。
一旁静静望着女帝同皇夫互动的邱慕卿微微垂了眼,女帝待皇夫真好,这般细致体贴怕是他穷尽一生也体会不到了……
傅盈冉好不容易哄着那人又眯了会,抬眸见邱慕卿还在,忍不住朝他小声打了招呼“月儿这段时日怕是要劳你们费心照顾了”
邱慕卿摇头道“无事,安儿巴不得月儿去同他玩耍”
说罢,虽不放心兄长同这两孩子的状况,也不便打扰,直接告辞回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假期助长了我的拖延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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