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午后闲坐茶馆里听书最是惬意, 傅言念却是没等说书人把故事讲完就让暗一带自己离开了。
“我不喜欢那个故事”念儿皱着小眉头说道。
见暗一没有反应,念儿仰着脖子继续道“若是我写, 定然不会让他们跳崖的”
意识到小主子是在等自己的回应, 暗一很是配合的“嗯”了声。
傅言念扭头朝旁处看去,远远瞧见卖糖葫芦的老伯, 抬起小手臂指了指“去那里”
暗一顺着小主子指的方向看去,眉头轻蹙, 倒不是他的俸银经不住小主子喝茶听书买吃食,主要是小主子吃多了甜食会牙疼。
“暗一!”见他不听话带自己从旁路离开,傅言念伸手拧着他耳朵。
暗一也不言语,就这么任她拧着耳朵。
回宫看到朝阳殿外候着的那道身影, 暗一脊背发凉,彷佛上次带小主子偷溜出宫挨得刑罚到今日还在滋滋的泛着疼。
影卫受暗卫营统管, 现下在朝阳殿外候着的是暗卫营的人,想来今日免不了一顿刑罚。
傅言念亦警惕的看着殿外那黑色装束的暗卫,上次就是这帮人把暗一带走, 隔了好几才放回来。
没让朝自己行礼的暗卫起身,傅言念攥着暗一的手就把他拉进殿里。
入殿瞧见沉着脸的父君,忙松了手, 上前唤了声“父君~”
邱慕言蹙眉扫了眼她身后的暗一,示意僅宇将人带下去。
顾着父君身子不好, 傅言念没敢造次,只能眼睁睁看着暗一被带走,小嘴微抿了抿。
把人带出殿后, 僅宇特意去了趟御书房给杨桃传了话。
傅盈冉赶到朝阳殿时,看着地上被扔得到处都是的书册,心道不好,抬头果然见那人脸色煞白的由着僅宇揉按心口,奕瞿则俯身替他护着盆骨的伤处稳住发颤的身子。
“这是怎么了!?”
傅盈冉朝跪在地上的小家伙怒问道。
听到母皇的声音,念儿抬起耷拉着的小脑袋,委屈的努了努嘴。
替了僅宇的位置替那人仔细揉着心口,傅盈冉低劝道“说好崽儿们由着朕收拾的,怎的又动气了”
邱慕言闭眸未理她,只吃力的低喘着。
莫不是那兔崽子把她给供出来了!?
傅盈冉扭头朝那丫头瞪去,见她摇了摇脑袋,这才放下心来,若是叫那人知晓她非但不阻止这丫头成日里写那些乱力怪神还排队等着看,怕是要被连坐了。
余光瞄了眼僅宇,后者悄悄抬手指了指她脚边的书册,傅盈冉俯身将书册捡起,翻了几页便知症结所在,这字当真是丑得连爹娘都不认识!
没等她训斥那丫头,身侧的人儿缓过那阵不适便让僅宇摆驾回墨蕴殿。
傅盈冉收回欲搀扶却被那人避开的手臂,用力点了点跪在地上小家伙的脑袋,想要跟上去却被那兔崽子紧紧抱住腿。
“松手!”没看到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吗!
“母皇…父君把暗一送走了…”
傅言念可算逮着机会哭诉了,但她没敢像皇姐那样一哭就拿自己是父君身上掉下来的肉说事,因为她幼时曾有样学样那般哭闹,然后被母皇打了个结实,后来她意识到只要不提自己是父君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其他的都好说。
“瞧你那点出息,一个影卫罢了也值当你哭,我让他们重给你送个来”
“念儿就要暗一…”
“你父君送走的人,你自己要去”
“母皇…”
傅盈冉把她拎到桌前的椅上,拍了拍桌案,皱眉道“给朕好好练你的字!”
说罢赶紧追着御辇回墨蕴殿去了。
僅宇他们扶主子倚到榻上,抬眼见女帝跟了进来,皆识趣的行礼退下。
“夫君…”将手覆到人儿心口给他轻轻揉着“莫气莫气,朕已经罚她好好练字了”
邱慕言静静望着她,良久,沉声道“陛下这般…咳咳…”
见人儿突然咳出声来,傅盈冉忙给人儿拍抚后背,低哄道“念儿若认真书写,字还是挺工整娟秀的”
她这话可没胡说,那兔崽子给她写的书册上字迹工整着呢。
邱慕言掩唇咳了阵,低叹道“陛下认为只是字的问题吗”
傅盈冉微微一愣,想到那散了一地的书册,支吾道“朕…朕瞧她不曾落下毓文殿的课业,也就由着她写那些…”
“咳咳咳咳…”
给人儿抚胸顺着气,傅盈冉解释道“念儿往日里还算乖巧…”
话音刚落,就见僅宇疾步入内,朝她禀道“陛下,齐将军求见”
邱慕言自妻主怀里撑起身子,蹙眉问“严儿可寻到了?”
午后齐将军入宫,说是严儿给家里留了信要在宫中陪念儿待上几日,可她去朝阳殿不曾寻到人,因着陛下在御书房同朝臣议事,她只好来墨蕴殿叨扰了,这也就有了前边那些事。
听人儿这般发问,傅盈冉好奇道“严儿不见了?”
邱慕言点头,理弄好被妻主揉抚乱的衣襟,示意僅宇让齐将军入殿。
“陛下…严儿同大皇子他们到边塞了”
……
东酀国临街的倌楼里,傅仲雪可算是逮到自他们手中溜走的齐严了。
“严儿,这里不是大義,你怎可乱跑!”
齐严扭头哼道“谁让你们给陈副将传消息让她派人接我回去”
傅仲雪颇为头疼的看着只会在皇兄面前扮乖兔子的小家伙,伸手欲将其强行带走,哪知小家伙自怀里掏出一锭金子摆桌上说谁拦得住她这金子就归谁。
瞧这架势那丫头带了不少钱财出来,哪像是她说的跟不上他们就躲车里了,傅仲雪突然就想到自己同皇兄商讨来此探望朔儿的那日,这丫头赖在皇兄怀里睡得香甜,只怕是装睡将他们的计划全听了去!
一时间众多小倌向自己身侧靠来,傅仲雪推弄不过只好寻了空隙抽身离开,这兔崽子还是留着皇兄来收拾!
把齐严所在之处告知皇兄后,傅仲雪就趁着月色潜入宅院内,果然如皇兄所料,这宅院的守卫警惕两日便松懈下来了。
翻窗去了屋内,见那消瘦的身影这般晚了还坐在桌前,好奇的行到跟前,本想问他怎么还不歇息,低头见他闭眸支着额角,心道莫不是榻上歇的不舒服要在这坐着。
动作极轻的坐到他身侧的椅上,抬手捻了块桌上的糕点塞嘴里,觉得比那日吃的要好吃不少,一连吃了好几块,嘴边突然递来一杯温热的茶水,傅仲雪道了谢,接过杯盏饮尽,后知后觉的朝给自己递茶水的人看去,小声道“你醒啦?”
傅季朔点头,掩唇低咳了阵,他素来受不住香粉的气味,人儿身上还混杂了好几种香粉,咳得他都有些泛喘了。
“你没事吧?”
傅仲雪伸手给他拍抚后背,袖摆上被那些小倌蹭的香粉随着她的动作飘散开来。
傅季朔自怀中掏出瓷瓶,含了颗药在嘴里,良久朝她摇头道了声“无事”
“你要不要吃一块?”
傅仲雪递了块糕点去他面前,她小时候吃东西呛咳了,都是咽块糕点将喉中呛着的异物顺下去的。
傅季朔摇头,他只能食好克化的膳食,糕点…是他特意让人备的,较之那日好克化的糕点要美味不少。
见他摇头不吃,傅仲雪看着这一桌糕点,皱眉问“你不会特意在等我吧”
不待傅季朔作出回应,就听她语重心长的朝自己说教道“你怎么一点都不长心呢,万一我是坏人怎么办,你还好吃好喝供着坏人来将你掳走吗”
尽管傅季朔很想她将自己掳回去,却只能无奈的摇头,義朝…怕是他这一生都回不去了……
见他脸色不好,傅仲雪没再说他,想着他等了自己两日,放软了语气道“前两日院里守卫森严,我就没过来了”
傅季朔低低“嗯”了声,还是不大受得住她身上的香粉味,掩唇低低咳着。
“要不…你还是早些歇息吧,我改日再来看你”
傅季朔点头,低咳着道了声“好”
目送那道身影离开,人儿突然回身朝他问道“万一我真是坏人怎么办”
傅季朔浅笑着朝她应道“皇姐,别来无恙…”
傅仲雪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没等两人相认叙叙旧,就听屋外一阵嘈杂,而后大批侍卫闯入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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