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绝对是最糟糕的情况。杰森想。
恐惧毒气见效很快，他的视野现在已经出现了差错，这个锈迹斑斑的工厂渐渐和记忆里那个抹不掉的场景重合。
“……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杰森听到了一阵由远及近的刺耳笑声，但他不确定是幻听还是现实，于是他侧头看向多姆斯。
多姆斯表面上的情况比他好上不少，至少声音听起来没有不对劲。
“声音？……没有，我没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你听到了什么吗？”
因为杰森的头盔，多姆斯并没有注意到杰森的异常，在杰森有意的伪装下他一点都没在意。
目前来看，他撑不了太久，蝙蝠侠这么久还没赶到一定是被什么突发事件绊住了……多姆斯尚且稳定，可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倒下，丧失战力，在此之前，不能让多姆斯分心。
毕竟多姆斯的走神能力真的是深入人心。
“九号交给你，那个大家伙给我。”杰森说。他尽量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敌人身上，防止一不留神就将那些陈年旧事扯出来。
多姆斯果断拒绝，“你又想要对付我看中的？你去对付九号，我应付不了他。”
说完多姆斯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
他、他怎么就把真实想法说出来了呢？！他没想说最后一句的啊！
莫名紧张的多姆斯悄悄瞄了一眼杰森，发现杰森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后松了口气。
——怎么能让别人知道自己害怕和九号对上呢？
九号眼中满是志在必得，他对多姆斯说：“你认为你还能活着出去吗？”
他似有似无的看向杰森，“……那是不可能，你会留在这里。接受你的下场吧，背叛者。”
随着他的话音落地，身后那个接近三米的克隆影子终于行动了起来，魁梧的身躯逆着月光，投在地上的影子完全把多姆斯二人笼罩了起来。
他伸手一把拆碎了拦住去路的栏杆，从上面一跃而起。
不出所料，落地扬起一阵灰尘。
多姆斯克制不住的说了一句：“我以为这个效果只有绿巨人能做到了……”
杰森：“……”
杰森：“……你为什么不能闭上嘴专心一点呢？”
反应过来自己又说了内心话的多姆斯试图转移话题，又看向那个已经散去灰尘的地方。
两米多的巨人将手中的栏杆的枝节都掰断，留下手中的主干部分当做武器。
杰森抬头看向九号，看见他一副看戏的姿态，那张熟悉的脸上出现的漠视表情真是充满了违和感。
他又想起多年前在那个仓库里发生的事。
杰森忽的感觉肺部像是被谁捏住一样的呼吸困难，他就像条脱水的鱼一样艰难的呼吸。
多姆斯站在他旁边注意到了他的动作，“你是呼吸不畅吗？我早说过那个头罩供氧系统有问题了。”
对于多姆斯的话，杰森没有回答。
多说多错，他现在不能暴露自己的异常。
杰森甚至感觉自己闻到了血腥味，面前的那个巨人蒙上的脸上竟然出现了大片艳丽色彩涂抹的滑稽妆容。
但再一晃神，空白的面具上却是什么也没有。
周围的环境与那天的场景无限重合，地上横七八竖倒着的人都带上了小丑的面具，他们嘻嘻的笑着，杰森猛的回头去看多姆斯，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用惨白的油漆涂抹的面孔。
多姆斯疑惑的低声询问：“你还缺氧？用不着人工呼吸吧？你也不是溺水了……真不考虑换一个头罩吗？”
那张让人惊悚的小丑脸随着多姆斯的话消失，白的晃眼的面具对着杰森。
杰森假装若无其事的收回来目光，继续沉默不语。
大块头没有选择继续僵持下去，他向多姆斯他们走去，身上沉重的铁甲行动起来吵得不得了，让人恨不得想给他来个物理静音。
因为自己的情况确实愈发恶劣了起来，杰森便想尽早结束，于是他率先动手，向那位克隆影子没有被铁甲包裹的手腕开了一枪。
克隆被激怒，挥起手中的栏杆向他们扫去，多姆斯矮身翻滚躲开，杰森更是跳起在半空又给了提前观察好的铁甲接合处几枪。
“动作这么僵硬，跟个木偶一样，你究竟是从哪里找到这个蠢材的？”多姆斯再次翻身躲过大块头的攻击，清清嗓子故意放大声音对上方看戏的九号说道。
九号没有回话。
多姆斯早就试过将刀从那些铁甲的关节处卡进去，让他停止活动，但他没办法近身。
虽然这个家伙动作确实不够灵活，但也不是那么容易接近袭击的。
那个什么恐惧毒气也没有任何效果，因为他们俩都携带拉萨路因子所以没什么效果吗？再次袭击失败的多姆斯如此想着。
这个家伙并非没有智商，还知道用坚固的铁甲挡住杰森的子弹，保护自己没被包裹的地方。
但杰森是不是有点不正常，身手比平常差好多。
杰森确实开始迟钝了起来。
他的脑子不受控制的开始回忆那些画面，一张一张……不断的重复，似乎想让他记起自己的愚蠢和可笑。
面前的景色也总是在变，他分不清现实和虚幻，油漆涂抹的笑脸不住的出现在眼前，他仿佛听见了少年痛苦的喊叫，被撬棍敲打过的地方隐隐作痛。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挺多久。
如影随形的刺耳声音狂笑着说起他的计划，像是专门为了取乐而卖力表演的小丑一样。
而他却被这样一个小丑折磨杀死！
注意到杰森的子弹往致命方向去的多姆斯终于察觉到了自己队友的不正常。
多姆斯被九号拦住了去路，大个子也不再缠着他转而专心攻击起杰森。
九号的面孔依旧是漠然的，但那双眼睛很像多姆斯自己的。
但多姆斯一向注意不到细节，他想要绕开九号去查看杰森的情况，那边愈演愈烈的战争让他内心涌现一股不详的预感。
“你还能去哪儿！”九号质问他说：“你属于哪里？你不姓韦恩，更不姓奥古，你是被排除在外的人！你为什么要背叛自己仅有的容身之所！”
如果是平常，这个问题多姆斯不会正面回答，但现在，一股冲动促使他说出那些埋藏在心底多年的句子，从未如此激烈的情绪像巨浪一样涌出。
那么多的话，多姆斯张口，语调平淡的说：
“我们是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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