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玉保证, 她绝对没有听错,系统发出了一声餍足的喟叹。
舒玉:……
这玩意儿现在也太人性化了吧?!
随后, 舒玉便听到系统的聒噪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宿主快, 将这支笔我们带回去!这支笔一定是龙气之源的常用之物,这里面可存着不少龙气呢,有这支笔我一定能多支撑一段时间!”
在系统的资料中, 龙气之源所蕴含的龙气,一旦和其他东西接触后便会消散。
除非对将那件物品把玩许久, 才会有一丝残存的龙气,却没想到只着一只笔, 竟有如此丰沛的龙气!
这对于系统来说,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而舒玉,摩挲着那由于经常在手中久握,而变得更加透亮莹润的笔杆有些为难。
这青玉笔一看就是胤禛的心爱之物,自己怎好这般轻易拿去?
就在舒玉为难的时候,门外走进了一个穿着朴素低调,可却慈目含威的老嬷嬷。
魏嬷嬷寻常时候便一直掌管着小书房, 即便如今胤禛将内务大权交给她, 可魏嬷嬷依旧习惯日日来这里转转。
只不过, 自她入府以来,这小书房除了贝勒爷来过, 并不见其他主子,这会儿看到舒玉让魏嬷嬷有一瞬间的惊讶。
随后,魏嬷嬷看着舒玉发间簪着的梅花白玉簪, 心中便知道这就是被贝勒爷放在心尖上的那位耿庶福晋,连忙福了一礼。
“奴婢见过耿庶福晋。”
舒玉本就五感敏锐,早就听到了脚步声,听到这话,才缓缓抬头看去。
这应当就是现在府中掌管内务大全的魏嬷嬷了吧?
看着确实有些不起眼,只不过,往往都是些不起眼的人,才能办成大事。
所以舒玉亲自走过去,扶起魏嬷嬷:
“嬷嬷不必多礼。”
魏嬷嬷顺着舒玉的力道站起身,这才细细地打量舒玉。
眼前女子,虽然穿着寻常的常服,头上只簪着一根玉簪子,可是那面若敷粉,凤眸含笑,再加上那婀娜纤细的身姿,可堪称一个香娇玉嫩的美人。
一双睡凤眼上,一圈细细匝匝的睫毛又长又翘,看起来倒显得眸中柔和之色更甚,让人看一眼就喜欢上了。
“庶福晋怎的今日来这小书房了,可有什么想看的书,奴婢好去给您找来?”
魏嬷嬷的问话,让舒玉抿了抿唇,随后微红了芙颊:
“这,这府中上下,爷除了到前院办公,或去后院歇息外,便是来自小书房的时候最多了。”
“而今,爷离府多日,我想着就算不能见爷,看看爷寻常使的东西也好。”
舒玉的话,让魏嬷嬷听了后,脸上瞬间绽出了欢喜的笑颜。
她虽是做奴才的,可是却是孝懿仁皇后打从贝勒爷刚出生不久后便指派过来的。所以可以说是看着贝勒爷长大也不会过。
这会儿听到舒玉这么说,说句冒犯到话颇有一种自家孩子被人时时刻刻念着的感觉,自然心中欢喜。
难怪贝勒爷喜欢这位庶福晋,不光这么会说话的,长得又是后院数一数二的,难怪难怪!
只是,随后魏嬷嬷低头看向舒玉手中的青玉笔,有些犹豫的说道:
“按理来说,庶福晋对贝勒爷有心,奴婢再怎么如何,也不好拦着。只不过这支青玉笔,可是来历非凡呢。”
舒玉这会儿知道系统已经吸了龙气,一时之间也炸不了,便放下了提着的心,有了听故事的闲心。
“嬷嬷不妨细说。”
随后,魏嬷嬷笑着从舒玉的手中接过了那只青玉笔,然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今天日光溶溶,倒是一个回忆往事的好日子。庶福晋若是得闲,不妨和奴婢移步偏厅。”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舒玉跟着魏嬷嬷,朝着另一边走去,绕过了屏风,再往里走了些许,便看到那靠窗放着一张罗汉床。
罗汉床上面放着一个看起来漆色沉重桐木小几,可是却铺着鸭黄色的坐褥,以及两个樱草色绣兰花的大迎枕。
魏嬷嬷邀着舒玉坐上去,细细看了舒玉一会儿,却隐约发现舒玉的气质和曾经的孝懿仁皇后有几分肖似,都是一样玉儿一般的人,脸上的笑更加的亲和了。
“今日一见庶福晋,奴婢便觉得面善的紧呢。”
随后,魏嬷嬷提着铜质水壶放到了一旁的红泥小炉上,点燃了炭火,且烧着水。然后这才拿起方才放在桌上的那只青玉笔,就着日光,看了起来。
“这支青玉笔,今日若不是庶福晋拿起来,奴婢一时半刻竟也想不起这是孝懿仁皇后的旧物,如今看着倒越发念起孝懿仁皇后在世的光景了。”
“这青玉笔,乃是贝勒爷刚到我们娘娘那里,那时候娘娘的娘家刚好进上一支青玉笔。”
“这青玉笔,可遇不可求,娘娘便吩咐人将这青玉笔好好地收起来,直到贝勒爷启蒙后,这才拿出来送给贝勒爷。”
“奴婢记得,那是二十二年间的事,到现在,已经二十多年啦。”
舒玉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做出了一幅认真倾听的姿态,可是却没有丝毫打扰魏嬷嬷叙说的意思。
反倒是魏嬷嬷说完了这些话后,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舒玉:
“奴婢人老了便老是想着以前的事,倒累的庶福晋,听奴婢说这些闲话了。”
舒玉淡笑摇头:“不妨事,嬷嬷日日守着这小书房,想必也孤单的紧,若是能陪嬷嬷说说话,解一解嬷嬷的闷,倒也无碍。”
这话一出,魏嬷嬷对于舒玉倒是越发的和善了。
“庶福晋能来陪奴婢这个老婆子。那奴婢也不好小气,今日温的这茶水,便是去岁收的梅上雪,庶福晋可品上一品。”
说话间,水边已经开了,魏嬷嬷微微一笑,然后便很快的动作了起来,一番行云流水的烹茶动作之下,一盏清可见底的茶水便烹好了。
舒玉说着魏嬷嬷的意思,端起来,抿了抿。瞬间,便展了眉。
这梅上雪乃是去岁时候的,经过一年的珍藏之后,这会儿喝起来别有一种沁心润喉的口感。
随后,舒玉和魏嬷嬷又说起了关于胤禛的旁的事,舒玉本就对胤禛不大了解,这会儿听魏嬷嬷说起倒有几分兴趣。
“贝勒爷啊,打小就懂事的不得了,这懂事的孩子最招人疼。”
“娘娘在的时候,便见天的惦记贝勒爷,可那小小的人儿,知道娘娘身子不好,不管大事小事都自己硬扛着。”
“奴婢还记得先前看娘娘病重的时候,贝勒爷身边伺候的下人,见贝勒爷向来不愿用小事烦扰娘娘,便不精心的起来。”
“数九寒冬的日子,连床都不曾暖过便竟只让贝勒爷去睡,贝勒爷也不说,第一日睡了,第二日就请了太子爷同睡。”
“嘿,当时太子爷可是颇受皇上宠爱,谁都没禀,直接让人将院子里的人都拉去打了一顿,又退给内务府。”
“后头,那内务府的人,都追在贝勒爷身后赔礼道歉,你说,那么小小的人儿啊,怎么就能想这么多?”
“偏那时娘娘在病中,竟也还欣慰的觉得自己若是就此撒手,倒也不怕贝勒爷吃了什么亏。”
舒玉:原来这位爷腹黑是打小就有的?!
“只是,可惜了,娘娘走后,贝勒爷就被皇上送回给了德妃娘娘,美其名曰让贝勒爷和自己的生母共叙天伦,可实际上,贝勒爷不过是人家母子间多余的那一个……”
魏嬷嬷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带着几分惆怅,只听得舒玉只觉得顿时心跟着酸了几分。
确实,心机手段可以对外人,可却不能对自己的亲人。
尤其是在这孝道大过天的时代,再强大的人,向来所受的委屈,都是身边人给的。
等舒玉回过神后,在想着平日里胤禛在自己院中的种种,突然有些明悟。
胤禛对自己不同,难道是因为自己做过的什么事,弥补了他幼年在德妃那里受冷落时所受的伤?
舒玉沉默不语,魏嬷嬷看着舒玉这般。连忙转开了话头,又说了些胤禛小时候在孝懿仁皇后身边的趣事,这才将舒玉的心神拉了回来。
而后面,两人的聊天气氛倒是越发的和乐融融,等到日头已经偏西,舒玉这才有些恋恋不舍的摸了一把那青玉笔,起身离去。
看的魏嬷嬷哭笑不得:
“庶福晋,这笔,真不能让您带走!”
行叭,不让带就不让带,山不就我,我去就山,不就可以了?
舒玉淡淡一笑,没有多说。
次日,舒玉用过了午膳,然后在阳光最暖融融的时候来到了小书房,把玩着那根青玉笔,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然后又让魏嬷嬷拿来了几本游记,坐在书桌前认真读着。
魏嬷嬷看着舒玉的身影,竟恍然觉得和胤禛重叠了。
当日,正院的小张子,就骑着马出了城。
而郊外,胤禛虽然知道水泥的大体配置,可是他又没有真真切切的实践过一回,所以前面倒出了不少问题,而现在水泥的研究已经接近尾声了。
而这时,苏培盛带着小张子,将沉迷研究的胤禛请出了房间。
胤禛这会儿身上扑了不少灰色的粉末,就连胡子也长长了不少,整个人神情看起来憔悴极了,唯独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我就知道,姝儿想我了。”
“成了,苏培盛收尾的事儿爷就不管了,你让人在这盯着收拾一下,明日咱们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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