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没想到胤禛会这么说, 她抬起头,发现不光是胤禛, 就连朝露和轻尘都跪在地上, 一错不错地盯着她。
福晋含混的说道:
“爷,这真的只是妾身和额娘的一些私房话,这女子间的私密话, 爷还是不要看的好!”
胤禛沉吟了一下,然后看向地上的轻尘:
“既如此, 让你这丫鬟先看,如何?”
福晋听到胤禛这么说, 颇有一种骑虎难下的感觉。
轻尘现在已经不似以前那么忠心了,难保轻尘不会将她那些不能被爷所看到的信拿出来!
况且,做奴才的就有一个做奴才的样子!
福晋心中愤怒地想着,可是胤禛逼迫的问道:
“怎么福晋还没有决定好吗?难道是这密信之中真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就连你的贴身丫鬟都不能去看看?”
胤禛的话,让福晋退无可退,只好应了一声。
随后,福晋反身去厢房拿出了一把钥匙, 又到那妆奁箱中翻了又翻, 这才翻出来一个造型古朴的匣子。
“爷……”
福晋手中拿着匣子一脸犹豫地看着胤禛, 做出了一副祈求的模样,希望胤禛不要让自己打开。
耿氏素日里不就是这么一幅柔柔弱弱的模样, 所以才让爷对她青睐有加吗?那自己也能做得呀!
只是,福晋和舒玉虽是同出一辙的凤眼,只不过福晋为了彰显自己的威严, 所以眉描格外的浓,这会儿做出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看上去颇有些不伦不类的感觉。
胤禛看了一眼,便触电一般地收回了目光,辣眼睛!
“咳,福晋在等什么?”
福晋看胤禛没有丝毫动容的模样,只好幽怨地移开了眼神。
随后,福晋只好打开了这匣子,然后胤禛看了一眼轻尘,胤禛连忙起身对着应知行了一个礼,又走到福晋的面前,对福晋微微一蹲身,便伸出双手准备去接那匣子。
却没想到,福晋迟迟没有将匣子给她。轻尘为难的看了一眼胤禛,随后在胤禛的眼神示意下,从福晋手中将匣子想要取下来。
却发现福晋将这匣子握得死紧死紧的,福晋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
福晋手中将那匣子握的死紧死紧的,然后直勾勾地盯着胤禛:
“爷当真要看着匣中的信?难道妾身陪伴爷这么多年,竟然抵不过这小小奴婢的几句挑拨之言?”
胤禛淡淡的看了一眼福晋:
“福晋这话可就错了,向爷说这件事的人可是你的贴身丫鬟!
这两个丫鬟日日与你同吃同住同睡,说她们真要冤枉于你,只怕没那个胆子,还是说,福晋你心虚了?”
福晋听了这话,不由自主地松了力道,这匣子便被轻尘拿了去。
随后,福晋看着轻尘在那匣中不停地翻着那里面一封又一封的密信,只觉得心在这一刻一下子揪了起来,攥着手中的帕子,一下又一下地捋着。
而这时,福晋也意识到了轻尘并非是家生子,她在府中无牵无挂,即便真有什么,她自己一个人死了也干净。
明明只是如同蝼蚁一般的奴婢,可是却没想到她们反噬起来竟如此可怕!
轻尘自幼跟在福晋身边,是被当作副小姐一般教导长大,虽然吃穿用度比不上福晋,可是该学的东西却是一个不落。
所以对于这些密信,轻尘只需要随意的扫过,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乌拉那拉府在朝中占据着重要的位置,自然不会放松对于内务府的渗透。
而轻尘朝露两个人不是家生子,所以对于这些渗透后的势力一点也不了解。
福晋有家族势力罩着,自然也乐得自己身边人手上干净,所以很多事都没有跟轻尘和朝露说过。
至于轻尘口中说的那封密信,应该是哪日轻尘无意之中看见了。
而也只有这么一个小失误被轻尘抓住了,可就是这么一个小失误,让福晋如今揪心至此。
轻尘看一封密信,便看一眼福晋,只看到福晋眼皮子直跳。
好几次在轻尘的目光注视下,福晋险些撕了帕子,这是她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觉得心中惶恐。
只不过,即使心中再害怕,可福晋硬生生地挺直了腰板,勉强维持着自己的仪态。
不多时,轻尘便在这个密信中找到了自己要的那封,然后将剩余的密信又重新放回匣子交还给福晋。
胤禛接过轻尘递来的密信,一目十行地扫视了过去,面色没有丝毫的变化。
只不过,那本就冷冽的面色,让福晋心中惴惴不安,七上八下的。
随后,在福晋失神盯着胤禛神情瞧的时候,手下一滑,那匣子没有上锁,径直落到了地上,里面的密信摔得四处都是,还有几封飘到了胤禛的脚下。
胤禛这会儿手中拿着轻尘递给自己的那封密信,这密信之中,也只不过是寻常的问福晋安好的话语。
只不过末尾加了一句若福晋不得宠爱,可将朝露轻尘二人扶持一人上来,与福晋守望相助。
胤禛没想到就是这么小小一封信,竟然能让福晋不顾自己和这两个丫鬟多年的情谊,想要直接下死手。
而胤禛心中还不曾感叹完,就发现福晋摔了手中的匣子,有两封飘到了自己的脚下。
胤禛弯下了腰,将那几封信捡了起来,也不知怎么回事,这密信中有一封窜了出来,胤禛本不予探究福晋的私事,却没想到这,上面却有‘弘昐’二字。
弘昐,乃是李氏早夭的长子。
这让胤禛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预感,然后也不顾福晋跌跌撞撞跑过来,想要取走这封信的动作,径直打了开来,飞快地扫视了下去。
等胤禛看完这封信之后闭上了眼睛,深呼吸了几下,才平息掉自己那沸腾的怒焰。
“苏培盛!”
胤禛一声疾喝,苏培盛连忙走了过来。
“李氏院子里的人可有退回内务府?”
苏培盛不知道胤禛为什么这么问,稍一思索便说道:
“回爷的话,李,如今年关将近,内务府诸事繁忙,所以没有时间给那些退回的奴才造册,这便让咱们先多养上一段时日,奴才已经吩咐人,让他们去那些偏远的院子呆着了。”
胤禛点了点头:
“好,你让人去把那里面一个叫“柳眉”的丫鬟带过来!”
福晋一听到柳眉二字之后,整个人浑身一软,几欲跌坐到地上。
还是轻尘眼疾手快,扶了福晋一把,可福晋却直接狠狠地推了开来,将轻尘推了一个趔趄,然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现在你满意了吧,爷现在什么都知道了,不就是罚你跪一会儿嘛,瞧瞧你那样子!”
“我就是登时让你死了也是应当的!”
轻尘由坐改跪,低着头,沉默不语。
反倒是胤禛,径直走过去,将手中拿着的两封信中的其中一封摔到了福晋的脸上。
“你这丫鬟可是忠心的很,给爷看的是这种信,反倒是你!”
福晋听了胤禛的话,手忙脚乱的将胤禛摔来的那封信拆了开来,然后只看了个开头,她就知道这是什么信。
随后,看着跪在一旁,话也不说的轻尘,福晋咬了咬牙:
“就就算如此,那又怎样!左右现在爷什么都知道了!”
福晋也没有想到自己一个手滑,那其中最重要的一封信,就这么直接飘到了胤禛的脚下。
真的是,天要亡她!
“若非如此,爷又怎么会知道自己的福晋竟然是这般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弘昐他才多大,他只是一个两岁大的孩子,连话都说不全,可你竟如此狠心!亏你还是他的嫡额娘!”
胤禛说这话的时候不由想起弘昐还在的时候,小小的人儿,倒是挺聪明的,一口一个嫡额娘,阿玛的叫着。
可福晋,表面一副慈爱额娘的模样,却没想到背地却耍那些隐私手段!
若是福晋直接表现出自己对庶子的不喜,胤禛还能高看她一眼,毕竟在他灵魂所飘荡的那个时代,庶子是特别为人不耻的。
可却不想,福晋表面上用关爱庶子扬了自己的贤名,背地里就下了黑手。
福晋几乎要落下了泪来,随后,福晋抹了一把脸,抬头瞪着胤禛:
“爷以为妾身很想当这个嫡额娘吗?爷难道不知道,这后宅之中,本就是这样尔虞我诈,弱肉强食,就像弘晖去了,妾身,也不曾怨怼过爷!”
福晋确实没有怨怼过胤禛,是因为她把这怨气发泄到了其他人的身上。
说完这话后,福晋吭哧吭哧地喘着气:
“而且爷有什么立场来说妾身呢,如果不是因为爷您现在待妾身如此凉薄,妾身又怎么会走到如今这一步?!”
“妾身堂堂贝勒府福晋,却连一盘贡桔都拿不到!”
而这一切本就是因为这一盘贡桔引起的,福晋心中想着只觉得越发的不甘。
如果,如果没有爷冷待自己这事就好了。
如果没有也冷待自己,自己就不会收到家里寄来的这封信,就不会做出这种糊涂的事,就不会面对现在这般的处境!
可是福晋的后悔已经无济于事了,胤禛没想到福晋到这一种地步还要强词夺理,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还没有说话,外面就响起了苏培盛的声音。
“爷,人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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