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雨托着下巴静静看着被高大围墙围堵截开的天空,也变得狭窄有限度。
“每天看到的都会是这样的景色,自己没有能掌握的权利,甚至连嫁给谁都不能自己决定。”阿雨说着,“这样的生活还真是可怕,跟被圈养囚禁起来的的金丝雀没什么变化。”
“看这些越多,其实越怀念之前海上的生活,有伙伴,有航海,有无数的奇妙的地方和让人热血的冒险生活,天好像永远都是那样,一望无际,比现在好的可太多了。”
阿雨今天顺应着香取家主的安排在远处看到些个人,他们身着华丽,彼此间谈笑起来说的话题都是些贵族子弟聊的东西。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阿雨没有停下去的想法,她有些发困,看了一两眼就转身离开了,她又回到了自己所住的房间,桌子上的茶点精美,阿雨捻起一块,放入嘴里。
而港口边,人们对新来的装饰豪华的船只感到好奇,他们谈论的声音不大,一嘴一舌的说起了这些船只大约是香取大人给自家女儿找的未婚夫婿们,似乎要从中挑选一位作为香取小姐的丈夫。
一笑静静听着他们说的话语,他看不到那些华丽的贵族船只,在街上行走的他知道今天岛上的陌生气息多了许多,他心里大约有个底。
他握着杖刀的手指尖用力的有些发白,他控制着自己的力道不去握断自己的刀把,他耳边是他们谈论的声音,脑子里回想到的是另一个人的声音。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面了,父亲对我的看管更重了,守卫都变多了。”她是这么说的。
“香取小姐不想嫁怎么办。”谈论这话题的其中一个男人语气好奇。
“她能决定自己嫁给谁吗?贵族小姐不都这样?哪怕嫁给的是七老八十的男人也身不由己,这事情往往不是她所能决定的。”另一个女人则是掩嘴小声的说。
女人咦了一声:“锦衣玉食的生活也不是那么好过啊,哪怕香取家主再爱自己女儿,也抵不过其他人带来的利益吧。”
“嘘,小声一点。”那个女人拍了一掌她。
一笑没再听下去了,他沿着街道走到了一个地方,再远一些就是香取家宅了,外头的守卫很多,他靠着墙角坐了下来,他摸着自己的钱袋子,眼睛微睁。
“小姐……”
阿雨抬眼看着那个侍女,她小心翼翼的说:“…您昨晚是不是,偷跑出去了。”
“我当时不放心您,回来看的时候,您的被窝是空的,今早您的簪子也消失了一根,那根是您最爱的簪子。”
她欲言又止,在看到阿雨并没有特别大的反应后忍不住说道:“我没有告诉别人这件事情。”
侍女也喜欢看那些爱情话本,她在话本里看到多少贵族小姐与人私奔的场景,她其实也没想到这事情也会发生在自己小姐身上。
她不知道心底里是种怎样的感受,出逃的贵族小姐们被发现往往都会是很惨的下场……
她看着这几天小姐精神不振的样子,她看着也有些难受。
她见阿雨久久没回她话,低下了头,默默退开了。
阿雨走到了外头的樱花树下,花瓣飘落了下来,静静躺在她的手掌心里。
夜渐渐黑了,天空上挂上了悬月,淡淡的月光洒在了黑色巷角,隐约看到巷子里头的黑暗处有一个人静坐在那里,身上的紫色布料沾上一点泥水他也不甚在乎。
他听着喧闹的声音渐渐消失于无,身上晒得灼热的布料慢慢变冷,他长吁一口气,慢慢站了起来,他的方向直直的对着香取家宅,眼皮微抬,他听到了什么声音。
什么东西落地了。
轻微的咔的一声,像是木屐踩落在地上发出的声音。
他闻到了风中飘来的淡淡的香气,熟悉极了。
阿雨若有所觉的抬起头,她看到了缓慢走出黑暗,站在月光下的人,他好像等待已久,他的衣角处的泥都干结了,她知道他看到了她。
她扑向了他。
一笑稳稳的接住她,他这次没有躲避也没有退缩,他决定了一件事情,算是草率的也算是郑重的决定。
他在她期待的目光下询问道:“你…愿意和我一起离开这个地方吗?过着流浪的生活,或许……”
“或许大部分的时间我们甚至会连一个可以算是家的地方都没有,会遇到很多的危险,没有漂亮的衣裳,但是……我会努力去给你一个好的家。”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脸上的神情是诚恳而切实的,他握着她的手慢慢的包裹住,这次他的手是温暖的,而她的手是冰凉的,他用自己的温度传递给了她。
他不擅长说情话,他知道自己给不了惠子那样的生活,他们路上避免不了危险,他本身就是危险的来源,他在这里的地方静坐的待了很久的时候所想的东西是关于如何让这样的她生活在那样危险且苦难的生活。
他感觉到她的手抚上他的脸,她笑盈盈的说:“没关系,只要你在就好了。”
他叹了口气,情绪复杂至极,他知道她会是怎么样的回答,但在真真切切的听到后,他将她身上拢着的布拢紧实了些,她身上盖着的正是他的围巾。
阿雨被一笑抱了起来,她指着前方路的方向,他们踏上了离开岛屿的路,港口和边缘的岛屿全然被封住了,要想离开这里他们甚至没有船。
一笑来这里的时候是一条再简陋不过的船只,随波逐流飘到了这个地方,路上的狂风暴雨对他来说不值一提,但他现在身边有了柔弱的人,她没经历过外头那样狂暴的风雨。
他简单打造了个避风雨的遮挡物后,拉着船将它推了下水,搀扶着阿雨上了船,阿雨身上没带什么,他们也许吃的喝的都需要在海上解决。
但她发现一笑确实极为细心,这样仓促的行动下还能准备上了合适的淡水和简单易储存的面包,他还放了几个水果在里头。
一笑正站在船头前,他挥动船筏,用力不多,很快就朝着前方行驶过去,他高大的背影总能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阿雨注视着一笑的背影,一笑转过头,他说:“前面肯定会有人阻拦,你真的想好了吗?”他说着话,神色里掺杂着紧张,他紧张她的答案。
阿雨嗯了一声:“一早就没有回头路啦,我们走吧。”月光照着水面,十分清寂,一笑听到她再一次的肯定的回答,他转头看向前方,船的速度变得更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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