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真的不跟孩子们打声招呼吗?”宋浩俊把行李放进后备箱,将护照机票递给米尔,苦恼地抓头发,“哎,您又一声不吭地离开,他们又该闹脾气了。”

    米尔推推墨镜,笑道,“告诉他们可不得吵着要来送?我不喜欢那种场面,何况又不是第一次回意大利,那么兴师动众做什么?”

    “话也不能这么说啊...孩子们这不是...咳...”宋浩俊作为和防弹朝夕相处的经纪人,是少数几个洞悉他们心思的知情人。

    从出道开始,他陪着防弹的时间比他们的父母都长,几个孩子什么性格,有些什么习惯,不会有人比他更清楚,天晓得他当时的不敢置信和震怒。

    ‘你们几个臭小子是昏头了吗?!’他这样冲着他们吼,桌子拍得哐哐响,‘被发现了,你们知不知道是什么后果?’

    可骂也骂了,劝也劝了,心如磐石,死不悔改。

    造孽啊…宋浩俊心中叹息。

    米尔上车时忽然身体一滞,宋浩俊奇怪地问,“怎么了,有东西忘了吗?”

    米尔垂下眼帘,缓缓摇头,“没什么,你也回去吧,谢谢。”坐进去拉上门。

    “哦!米女士,路上小心!”

    车开出有段距离,米尔对着镜头补好口红,整理好仪容,才慢吞吞地开口,“还躲着?想吓我?”

    后排被和座位同色的毛毯盖住的地方颤动一下,接着被猛地掀开,钻出个粉扑扑的团子,朴志旻大口喘着气,头发乱成杂草,“呼呼…憋死我了…啊!还想给你个惊喜的!你怎么注意到的!”

    他还特地挑了同色系的毯子,整个人趴在后座上躲在阴暗处,实力和座位融为一体,如果光从前面根本发现不了后排有人。

    米尔从镜子里看到他鸟窝般的脑袋,把折叠梳向后递给他,“上车的时候就感觉有熟悉的气息,听呼吸闻气味就知道是你了。”

    “啊谢谢…”接过梳子攥在手里摸了摸,朴志旻草草扒拉几下,发现没有镜子效果不佳,眼珠一转,仗着身板小骨架细,硬是从后面挤到了前排,往米尔身边一靠。

    刚要收起的镜子前凑过来一颗毛绒绒的脑袋,像是没骨头似得用下巴抵住她的肩膀,就着她的手照镜子。

    用肩顶开他,黏性十足的糯米团又毅力满满地粘上来,米尔微挑眉,把镜子塞给他,“自己拿着。”

    “不要啦~”朴志旻拖着长长的尾音,奶气软绵的嗓音混着鼻音,如同还在牙牙学语的宝宝朝着大人撒娇。

    米尔身躯一颤,面露纠结,“朴志旻xi,或许你还记得,你比我大?”

    “…还不是因为你对弟弟和哥哥完全是两个温度。”秒正经的朴志旻瞬间恢复往常的清亮声线,闷闷不乐地嘟囔,“要是你对我能有对阿国一半温柔,我做梦都要笑醒了。”

    米尔沉默了会儿,问他,“你从哪儿看到我的行程?”

    比起出道时已然清减许多的脸颊往她肩上亲昵地蹭蹭,朴志旻两颊红红地笑着,“浩俊哥帮你订机票的时候我正好看到了。”

    “啊…本来还想突然蹿出来,看看你的表情来着…结果被发现了…”他把玩着米尔的手指,突然想起刚才的话,瞬间坐直身体,“对了对了,你刚刚说闻气味就认出我了,我身上有什么特殊的味道吗?“

    朴志旻抬手对着自己身上耸耸鼻子,除了衣物清新剂,也没什么别的气味。

    “不是衣服,每个人的皮肤都会散发不同的气味,自己闻不到。”

    “那我是什么味儿的?”明显很感兴趣的朴志旻兴致勃勃地凑过去。

    实际那种气味很微妙,无法单纯用现有的实物来描述,米尔瞥向他,眼底划过狡黠,“奶味的。”

    可不就是个又嗲又娇的娃娃,满脸的胶原蛋白都在散发着甜腻的奶糕气息。

    “啊?”朴志旻愣住,反应过来而脸蛋涨红,有些羞恼,“不可能!我堂堂釜山男子汉,身上怎么会是奶味呢!”

    米尔笑,“奶味的男子汉,万中无一,不好吗?”

    “好什么啦!”气呼呼的糯米团拒绝承认,“才不要这种万中无一呢…”

    不愿接受‘真相’的朴志旻把袖子挽起来,手腕贴在鼻下使劲吸气,自己的气味倒是什么也没闻出来,被密闭车厢里弥散着的另一种更明显的香气勾动了鼻翼。

    “其实…”他转头,向前埋进米尔的脖颈,着迷地深吸一口,温热的鼻息沁投体表,皮下那抹无法言喻的木质香幽幽泛出,“你的气味才是真的独一无二。”

    如同刚经历过一场暴雨冲刷后焕发生机的郁郁丛林,潮湿的草地上开满沾着水珠的淡雅茉莉,混杂着泥土草香和花蜜甘甜的清冽芬芳。

    手沿着臂膀下滑到腰后侧,隔着布料轻拢慢捻。

    米尔摁住他的手背,眼底是看不真切的朦胧烟雾,勾起嘴角,“这可不是免费项目。”

    朴志旻舔舔嘴唇,摘下一边的香奈儿耳钉,替她戴上,犹带体温的银针穿过耳洞,仿佛将他身体的一部分一并交给了她。

    米尔摸摸耳坠,忽然笑出声,挑起眼角斜看他,“你想要什么?”

    她的眼神又妩媚又锋利,明明是柔情似水的底子,却套着尖锐危险的刺甲,引诱着他说出内心的渴求,等待着挖掘出弱点后一击必杀。

    朴志旻被摄住了心神,沉浸在她动人心魄的艳姿。

    “你付钱了,就只说那么几句话?”米尔嬉笑着凑近他,侧脸贴住他的脸颊,往他耳边丝丝吐息,“不想做点别的什么?”

    她别过头往他侧脸上重重印下一吻,朴志旻肉眼可见的瑟缩了一下,脸颊和耳根瞬间红得滴血。

    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哪里能经得起这种撩拨,呼吸立刻紊乱起来,当他意乱情迷地去抱米尔时,却对上一双重回清明的沉静眼眸,“到了。”

    “啊?”朴志旻懵懵地看窗外,发现他们不知不觉已经到机场了,见米尔毫不留恋地就要下车,被勾起躁意的年轻人还想再温存会儿,连忙拉上帽子,“我送你进去!”

    米尔勾唇,点点自己的脸颊,“别下来了,不然该上新闻了。”

    朴志旻用拇指揩过脸颊,唇膏的痕迹还留在上面。

    ……米尔刚擦了口红来着。

    这么出去确实要上花边报道了。

    “……你故意的?”朴志旻又羞又气,可不敢真下去,只能缩在车里鼓脸咬牙盯着她瞧。

    “不啊。”推着行李箱往前走的米尔回头,手抚过耳垂上的耳钉,顺势将肩上的头发撩到身后。

    “礼尚往来而已。”

    米尔的新电影《伯劳鸟》改编自上世纪70年代的真实故事,讲述的是亚裔莱莫的在毒品帝国哥伦比亚波澜壮阔的一生。

    和前部电影不同的是,《芬芬》实际的拍摄时间很短,多数耗费在后期制作上,但《伯劳鸟》是传记类型的写实电影,所有的画面和镜头都必须实地取景,拍摄时间不固定,人设和情节把控上也更为复杂。

    女主莱莫出生在混乱的红灯区,母亲曾是一名女支女,长大后的莱莫为让母亲摆脱那里的生活,考入警校并在毕业后进入当地公安部工作。因出众的能力和美丽的姿容,莱莫被缉毒部队的队长看中,作为卧底安插进当时令警方痛恨无比却束手无策的麦林佳贩毒集团,代号“伯劳鸟”。

    为窃取重要情报,莱莫扮成舞女潜入销金窟,凭借独特的样貌和气质,成功吸引了集团头目瓦尔科的注意,并最终成为他的情妇,得以深入到这个庞大的犯罪集团中心。

    然而命运的残酷这时才开始显露。作为莱莫唯一接头人的队长不幸身亡,卧底身份再无人知晓,她成了不可饶恕的“叛徒”,去警局为女儿申辩的母亲,因无意撞破了局长和高管妻子通奸而被杀害,之后又曝出政府和警方与黑道皆有勾结,挪用公款致使难民饿死,朝夕间失去至亲理想破碎的莱莫身若浮萍。

    为报复警方虚假的正义和当时政府的无为昏聩,仇恨支撑着莱莫要在贩毒集团站稳脚跟,她开始在瓦尔科面前刻意展现出非凡的领导力和对数字的敏锐,仅仅三年,莱莫就掌控了集团最重要的财政大权和哥伦比亚东西两区的制毒产业链,而越接近这个贩毒集团的权力中心,莱莫越迷惘矛盾,她曾发誓效忠的政府腐败腐朽,而凶名在外的毒王瓦尔科除了自己挥金如土,却时常会为当地的穷人盖房子,做做“慈善”。

    一次火拼中,瓦尔科意外中弹身亡,各方头目蠢蠢欲动,集团内部硝烟四起,莱莫凭借多年暗地里培养的势力,以雷霆手段镇压了诸方暴动,迅速掌控了军火和内政,在瓦尔科助手的帮助下,在枪炮鲜血中夺过了麦林佳贩毒集团的第一把交椅,终成人人闻之色变的女毒枭。

    莱莫这个角色是近几年影史上少有的极度丰满矛盾的人设,对演员的挑战很大,她前期是正义的警官,中期是隐忍的卧底,后期是杀伐的毒枭,坚韧、聪慧、果敢、狠决,这些安德勒已经从米尔身上看到了影子,唯独缺少点魂。

    出身决定一个人的底蕴,莱莫身上应该有从红灯区耳濡目染的靡丽气韵,那种天然风情是浸透在每一寸皮肤和毛孔中的,如同呼吸般和谐。

    米尔的生活环境显然不会触及到这个层次,她够正、够狠、但不够媚。

    安德勒严谨地盯着摄像屏幕,他在看前面的对戏。

    /斯坦科冲进房间,冷峻的五官在震怒的火焰中显得狰狞,他望向正靠在窗边慢条斯理地擦拭手枪的女人,脖颈上的青筋绷起,“你做了什么让那几个老东西松口,推选你成为首领的?”

    “不止是他们,我希望你也能举荐。”莱莫连眼神也没给他,只温柔地注视着手中的枪,好似没有什么比冰冷的火器更能令她倾注目光。

    斯坦科冷笑,“我的首领只有瓦尔科先生,你不过是个情妇,也想染指先生的位置?你坐得稳吗!”

    “坐不坐得稳,总得先坐上去再说。” 随手把手巾扔进燃烧的壁炉,莱莫盯着跳动的火焰,嘲讽地勾起嘴角,“不过是个情妇…呵…斯坦科,如果你的记忆没出问题的话,应该记得,财政和制毒配方都在我手里,而你只是瓦尔科先生身边的一条狗,没了先生,你什么都不是。”

    莱莫注视着斯坦科瞬间变得难看的脸色,眼神温柔娇媚,口中却字字淬毒,“我的狗。”

    斯坦科握紧拳头,胸膛剧烈起伏,“瓦尔科先生是我唯一敬佩的人,我是他的第一助手,没有我的认可,你照样得不到麦林佳!”

    [砰—]

    斯坦科脸色惨白地捂住肩膀,鲜血从指缝中溢出,“你!”

    枪口的袅袅白烟中,莱莫冷漠地嗤笑,“你还有脸提瓦尔科先生,先生这次出行,是谁透出的风声,你心中没数吗?”

    斯坦科神情灰败,立刻狼狈地移开视线,捂住伤口的手开始颤抖,喘着粗气否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莱莫收回枪,把子弹一颗颗退下来,冷哼,“德林街那点污糟事你以为没人知道?就凭你背叛先生,我如果告诉那些老东西,你觉得自己是现在死了好还是活着受罪好?”

    斯坦科怨毒地盯着她,咬牙切齿,“贱人!当初就不该让瓦尔科先生带你回来!”

    “这把枪是瓦尔科先生给我的第一件礼物,我用他来惩罚你,你服不服?”莱莫并不生气,沉声问他。

    “哼!”斯坦科别开脸。

    莱莫把拆卸的枪放到桌上,缓缓踱步过去,斯坦科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却被她用虎口卡住下颌骨拖至面前。

    “你说错了,如果当初不让瓦尔科先生带我回来,难过的不就是你了吗。”染成朱色的指甲划过他的脸颊,口吐幽兰,水光潋滟的眼眸柔柔地注视着他。

    斯坦科瞳孔收缩,浑身肌肉瞬间绷紧。

    “这里,还是为了救我,才弄上的呢。”莱莫抚上他眼下的一道伤疤,指尖沿着纹路游走,目光却时刻紧锁着他的眼睛,她的眼底是诡谲的幽冥暗河,岸边种着最野魅的剧毒罂粟,明知道她是黄泉路上勾魂魔女,却还是心甘情愿地跳下去粉身碎骨。

    斯坦科眼神恍惚,被蛊惑般凑前,莱莫用手指止住了他的靠近。

    “我帮你保守你的小秘密,作为回报,你需要举荐我成为下任首领。”莱莫拍拍他的脸颊,笑容妩媚,“至于别的一些甜头…”

    而后她敛起笑,眼神冰冷而狠厉,嘴角是讥诮的弧度。

    “You have to pay for it。”/

    安德勒唰得站起来,握拳一挥。

    “没错!就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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