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追击

    【子守呗夫人的孩子很难哄吗?为什么要找别的人帮忙?】

    【我也不太清楚……我听说到的故事就只有这么一点。】

    【哼哼,果然还是要靠我吧。我知道哦,子守呗夫人的完整的故事。】

    【别卖关子了,小千,快告诉我们吧。】

    【哎呀!好好好,我说就是了,不要挠我痒痒啦……咳咳,子守呗夫人之所以要找其他人帮忙,是因为她的孩子对她自己唱的摇篮曲没有反应,所以才想要寻找到能让自己的孩子有所回应的人或方法。】

    【没有反应?是一直在睡觉吗?】

    【并不是哦,是因为子守呗夫人的孩子……还没有出生呢。】

    *

    绿松石来不及挥去刀刃上沾染的血液,一击成功后立刻刀锋上挥,向着为了攻击甘露寺蜜璃而靠近的鬼的脖颈袭击而去。

    体型略微臃肿的女性鬼展现出了与身材不符的灵活与果断,双手再次被斩断,她只是本能地低声痛呼了一记,旋即便身形一晃,迅速地从绿松石的面前退开,想要融入身后的黑暗里。

    然而绿松石又怎么会给她这个机会呢?

    现在的情况与方才不同。他的身后不是受伤和失去意识的队员,而是身体和战斗力都完好无损的甘露寺蜜璃,他不需要为了顾及队友而停止追击。趁他病要他命,是战斗时最浅显的道理之一。

    更何况,绿松石感觉自己现在的状态非常好,好得他根本不想停止攻击的动作!

    两道光弧在黑夜中划过,一道闪耀如电,一道微弱似萤。甘露寺蜜璃听到刀刃斩断骨肉的声音后转过头来,却也只来得及看见一道淡金色的刀光冲入黝黑的树林里,瞬息间便没了影子。

    “唉?松酱?”

    如离弦之箭一般扎进黑夜幽林的绿松石没有听到甘露寺蜜璃的呼唤,他正全神贯注于眼前若隐若现在夜色里的身影。他的五感并不敏锐,要想不跟丢,他必须摒弃其他的所有繁杂的思绪。

    女鬼身形鬼魅地在林间奔逃躲藏,她的速度虽然根本没法跟绿松石相比,但她仗着对地形的了如指掌,不断突兀的转向躲避,借着数不胜数的树木隐藏自己的身影。绿松石不断挥舞日轮刀劈开挡路的藤蔓枝叶,刀刃锋锐难挡,可到底还是被绊住了些许手脚。

    当一刀斩断新的一缕垂到眼前的藤蔓后,绿松石沮丧地发觉,一直隐隐约约坠在视线里的身影不知何时没了踪迹,彻底地将自己隐藏进了树林里。

    高速狂奔的双脚停下了摆动,绿松石压下心中的情绪,握刀在原地站定,没有贸然地乱跑一气。

    以他离开蝶屋后这几次的任务经验来看,鬼是一种很傲慢的生物。也许是因为长生不老和简单的受伤不会动其根本的缘故,韬光养晦似乎根本就不存在于绝大多数鬼的字典里。他们一向信奉仇不过夜,只要看到任何一丝机会,就一定会选择立刻攻击人类。

    自己接连两次斩断那只鬼的双手,又一路追杀,必然是她最狠不得除之后快的对象。现在好不容易占据了优势的局面,那只鬼绝对不会舍近求远,一定会先把他料理掉,再去考虑远在山脚处的甘露寺蜜璃的。

    瞎跑反而没意义,不如待在原地等待对方的攻击。

    排列紧密的树木无法阻挡夜风的行动,草叶挥舞摆动,不知疲倦地制造着能够干扰听觉的动静。绿松石几不可查地皱了皱眉,他本来听觉就不算灵敏,在这细微却无法忽视的风声干扰下,确实难以分辨出自己想要听到的声响。

    而此时隐藏在阴影里的鬼,一双眼睛正死死地盯着绿松石。她的确打算先把这个可恨的家伙弄死,再去慢慢料理那个女孩,不然她根本没法有足够的闲暇慢慢处理。

    女鬼待在树荫和黑夜的双重遮掩下,看着绿松石戒备却找不到目标的样子,微一挑眉,小心地行走了几步。

    步伐挪移间草叶发出了沙沙的声响,与风吹的声音极为相似。换了几个方位稍作尝试,女鬼满意地发现绿松石并没有从这些窸窣的声音里,察觉到她移动的响声。

    这个人的感知并不敏锐。

    她心中对这个人是十分忌惮的,因为对方的速度快得实在是超过了她的心理准备。无论是快要得手时突然被打断,还是方才刚碰到女孩的头发就被斩手,她都没能在刀刃剁下前发觉对方的到来,只能亡羊补牢般竭尽全力地奔逃。

    极快的速度直接夺走了让她反应过来的机会,如果不是这人不熟悉这座山林的地形,无法及时地追上她的话,她现在的情况一定很严峻。

    不过,她并不觉得自己无法杀了这个人。

    跑步的速度快,招式的变换速度却相对一般,而且五感并不出众。如果在视野开拓的地方,自己的确很难处理这人,但在这个她熟悉无比的山林里,情况就截然不同。

    速度再快,无法提前发觉攻击的话,又能有什么用?

    挺着七个月大的肚子的女鬼,虽然外貌还是一副柔弱的孕妇模样,但多年来见过许多鬼杀队成员的她,早已能自然地做出这样堪称专业的判断。她压下心里隐秘的不安,将那归结于之前受伤的后遗症,动作悄无声息地来到了绿松石的身后。

    这个人两次伤她,着实可恨,她便也不想用一贯的方式去对待,不打算让这人试试能否唤醒自己的孩子。

    能够为她的孩子吟唱摇篮曲,是这些人类应当感恩戴德的荣耀。这样一个惹人痛恨的家伙,当然不再具有这个资格,她可不打算让这人卑劣肮脏的声音侵扰到腹中的孩子。

    好,直接杀掉吧。

    打定了主意的女鬼,抬起已然缓慢恢复好的双手,伸向了前方。

    *

    山脚下,无人的民舍内,藤田敦也稍微查看了一番自己腹部的伤势,忍不住感叹蝶屋神奇的可靠程度。

    好歹是划了条口子的伤,结果只是用药膏涂抹涂抹,不仅帮助了止血,连痛感都没有那么剧烈了。他一面感慨一面看了眼坐在旁边的白川泷,后者依然睁着一双眼睛,茫然地看着空气,喃喃地哼着摇篮曲的调子。

    ……这边的这个情况,蝶屋应该也有办法吧。

    在空无一人的民舍里听着唯一的同僚反反复复地唱摇篮曲,饶是硬汉如藤田敦也,也忍不住搓了两把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抱着不会成功的想法试着又推了推白川泷,癸级的小队员果然毫无反应,可藤田敦也的头顶却响起了一个声音。

    “哦?这就是六甲山上那鬼的血鬼术?”

    藤田敦也被这毫无预兆的嗓音吓了好大一跳,倏地绷紧了神经,抬起头后却立刻放松了下去。他有些慌乱地想要从地上爬起来,让自己的动作显得恭敬一些,来人一眼扫到了他腰腹处泛红的绷带,伸手制止了他。

    “你好好休息就是,别乱动。”

    “啊,是!”藤田敦也连忙应道,又恭敬又激动地看着眼前身材高大的男人,“您是来支援的吗,音柱大人?”

    站在藤田敦也身前的男人,身高差不多将近两米,身后背着一对用锁链链接的双刀,刀刃处用绷带捆绑遮掩。他的头发被白色的头巾包裹得严严实实,额前戴着一只镶满了大块钻石的护额,两鬓处垂下两条钻珠串就的细链。

    男人的身材十分高大健壮,五官却俊美非常,只是左眼处勾画了一圈暗红的花纹,给原本的英俊平添了几分古怪狰狞。不过他的表情和态度并不让人畏惧,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平易近人的。

    “恰好在附近,”音柱·宇髄天元回答道,看了眼藤田敦也和和白川泷的状态,微微蹙了蹙眉,“你们下来的时候,山上还有谁在?”

    藤田敦也张嘴想要回答,却直到这时才发现自己居然不知道那个女孩的名字,颓然答道:“我不清楚姓名,只知道是一个癸级的女孩,看上去很瘦……啊,不过,她实力很强,至少比我厉害很多!”他说到一半,见宇髄天元的脸色变得有点难看,连忙又补充了半句。

    比壬级强的癸级?是来不及积攒功勋的新人吗?

    宇髄天元思维发散了一下,很快想到了上次柱合会议时被蝴蝶香奈惠带去的那个人。如果真的是那个能在上弦之二的手下护住蝴蝶香奈惠的人,那看来山上的情况会比他预想的好一点?

    宇髄天元的思索藤田敦也并不知晓,他还在那边回忆着那个救下自己的女孩的样子,嘴上不停地继续说着:“她的日轮刀很细,刀刃的颜色乍一看不太能看清,但应该是淡金色的,很淡的那种……”

    “嗯?”宇髄天元眉尖一挑,“淡金色?”

    “对,虽然一开始我以为是银色的,但仔细看才发现,刀光更像是金色的。”

    金色系的日轮刀,但并不是纯正的金黄,那不就和他一样了?

    宇髄天元转身看向不远处的六甲山,突然起了点心思。

    *

    绿松石握刀后挥,从上向下往身后劈了下去。女鬼见势不妙,闪身躲避,绿松石趁着这个时间转过了身,再次捕捉到了女鬼的身影。

    见偷袭不成,女鬼暗暗咬牙,却也不是太过担心。与眼前这个人战斗,她最担心的是自己在明而对方在暗。迅疾的奔跑速度让这人的偷袭变得极具杀伤力,不过只要让这个人始终待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这最危险的情势就能直接被排除掉。

    没能直接弄死这人有点可惜,但也无伤大雅。

    女鬼后撤一步,展开了双臂,张嘴低声唱了起来。

    “乖宝宝,快睡下,快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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