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新年

    万物更新，旧疾当愈，长安常安。——番外记

    大四那一年七禾就搬出住了，房东先生是一位极有生活情调的人，养猫种花，屋子里摆自己做的雕刻和泥塑……

    易先生给出的房租价位很理想，虽然是合租……但还是她自己一个人住这个屋子的时间比较多。

    给屋里的两盆花浇了水，加了一点点肥料，为猫咪添了粮。

    因为之前得了急性胃炎不便折腾，那一年的新年她是在北京过的，一人两只猫。

    做了一桌子菜，够吃好几天那种，依旧是在电视机前有一搭没一搭的看春晚，队长和铁头窝在她身边，暖洋洋的，围得她整个人犯困，懒懒散散的守着他的出场。

    千玺出场的时候。两只小家伙全部凑到电视前面张牙舞爪，敲敲这，拍拍那，七禾把自己和它们一起装进手机摄像头的画面，哦，还有电视上的他，一齐定格下来。

    吸取了往年的教训，今年她只小酌了几杯，一边吃着桌子上的菜，一边阻止猫咪们想要狂野上桌的动作。

    吃完饭也不太想继续看电视，抓着两只猫到厕所给他们洗澡。

    搓着队长的小肉垫，七禾恍惚的想：大年三十，她居然在这里给猫猫们洗澡……

    就稍微发了一下呆，队长差点“越狱”了。

    “诶——！队长!别跑！”为了按住他，七禾被溅得满身水，脸上还蹭到了泡沫。

    “队长～我们是乖乖的小猫咪哦，洗澡澡的时候不能乱跑的……”千玺敲门没人开，拿钥匙自己开门之后听到了某人半是哄骗半是安抚的话。

    铁头从卫生间轻快的跳出来，刚刚洗完澡吹干过的样子很明显。

    七禾满手泡沫的探出头寻找铁头，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人，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匆匆说了一句“你等一下哦！”

    加快速度收拾完队长然后跑出去，他还是站在门口，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里面穿的是刚才表演时的毛衣。

    “怎么过来了？”擦了擦手，她从门口的衣挂处拿了自己的围巾不由分说给他围好，语气有些埋怨。“天这么冷，又穿这么少……”

    “过来看看你，马上就回家……”他专注的盯着在自己身前帮他系着围巾的人，凑近了些“喝酒了？”语速故意放缓。

    “一点点～”七禾松开手，开心的看着他。

    “怪不得……”他轻轻伸手在她头上弹了一下，又很快收手，故意拉进距离的抱住她。

    “诶，我身上有水……”

    他笑着吹了一下她脸上的泡沫，“你这是跟他们大干了一场？”

    撇着嘴点点头，然后想要挣脱这个怀抱，“快回去吧，太晚了开车也不安全。”

    被他搂得紧紧的，七禾只好配合的伸手环住他的脖子。

    千玺快速搂住她的腰，把人往自己怀里带，贴上她略带酒气的唇。

    在她额头上亲了又亲。

    “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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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白胖胖的小饺子长得喜人，馅料还剩一半，婆媳俩准备一并包完，然后吃不完的放到冰箱里冻上。

    她不会擀皮，一边包，一边看着饺子皮在易妈妈的手里翻飞，一脸羡慕的说：“好厉害啊……我也想试试……看得我心痒痒。”

    易妈妈让出擀面杖，眼神示意她过来试试，但是当她擀到自己手指的时候就果断归还擀面杖了。

    “我看得眼花缭乱的，太难了!”七禾可怜巴巴的对着刚才压到的手指吹了吹气。

    “现在饺子皮外面都有卖的，会不会都无所谓啦……”易妈妈笑着安慰她。

    于是两个人一边包一边大谈“饺子经”，有说有笑，

    客厅电视的声音突然被调大，“爸，妈，嫂子，哥哥出场了!你们快来呀!”楠楠在客厅招呼他们来看千玺的节目。

    易妈妈拿着擀面杖就急匆匆走到客厅去了，七禾满手面粉的跟在后面哭笑不得。

    千玺到家的时候刚好赶上第一锅饺子出锅，他开门进来，厨房冒着蒸汽，把七禾的平光镜染上水汽，刚好他在门口换拖鞋，室内外温差过大他鼻梁上的眼镜也出现水汽。

    两个人拿着镜片白花花的眼镜相视一笑，各忙各的，千玺换衣服，然后鼻尖还红红的就被妈妈嘟囔了一顿，中心思想围绕“穿秋裤”展开，他躲到厨房去捏了一个饺子偷吃。

    “诶——小心烫!”七禾拿着筷子捡饺子，对他伸过来的手用筷子敲了一下他手背。

    果不其然，饺子烫得在他嘴巴里直跳舞，嘴里呼出热气，他讨好的嚼着嘴巴里的饺子，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脸被他亲的热热的——是饺子太烫了!

    “好吃吗？”七禾低头把饺子一只一只的装盘，懒得抬头搭理他。

    “好吃。”低头在她耳边小声问：“‘四’鲜馅儿的啊？”然后快速直起身，看着她笑。

    “三鲜馅儿啊，什么四……”突然明白过来的七禾看着她身侧嬉皮笑脸人，脸一红，拿筷子尾端使劲戳了一下他惹眼的梨涡。

    盘子递给他，指使道：“端过去!”

    端走前嘴巴又飞快在她耳垂上蹭蹭，这次没等挨打到他就闪了。

    七禾又端了两盘上桌，这是她在这里过的第一个新年，在这张桌子上吃饭有许多次，但是今年的身份不太一样。

    作为媳妇，这是第一个新年。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易妈妈格外热情，频频往她碗里夹菜。

    所以一不小心就吃撑了，七禾主动要求饭后消食，帮忙料理厨房的狼藉。碗筷的碰撞声，电视里的音乐，还有妈妈催楠楠睡觉的说话声，今年的新年啊……

    春节晚会敲钟的声音一下一下，他踩着钟声的节奏过来，下一秒被身后的人搂进怀里，耳畔的热气喷得七禾缩起那边肩膀。

    七禾一边收盘子一边没好气的问身后的背部挂件：“你干嘛？”

    她有点后悔问了这句话……耳朵被不轻不重的咬了一下，吓得她差点一抖把手里的盘子交代出去。

    他的大手覆在她手上，两枚戒指在灯光下交相辉映，厨房收拾妥当，她才算有空回头看他。

    头发刚洗完，吹得半干，有些懒倦的歪头看她。

    “你不累吗？”七禾解下围裙，叹了口气，关掉厨房灯，揉着肩膀走向前两天收拾好的卧室。

    “我觉得我还能更累一点……”他声音低低的开口，这句话像是从喉咙里钻出来的一样。

    “这又不是在家……”七禾咬牙切齿的狠狠踩了一下他的脚……“你给我说话注意点!”这句话并没有什么威慑力，然后她被拉回卧室，进门，就地正法。

    迷迷糊糊间左手和他十指紧扣，七禾被戒指硌得不太舒服的动了动。

    “老婆，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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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梦了，梦到在早茶店被记者偷拍到自己吃了好多东西，然后在大街上被粉丝拦追堵截。

    凌晨两点多，七禾醒过来，客厅的小灯亮着，暖黄色的灯光透过门缝抵达卧室，外面家家户户窗前点着各色各样的彩灯，七禾拿起床头的水杯，抿了一口温水，凭着感觉找到地上两只拖鞋，毛绒绒的踩在脚底很舒服。

    开门的一瞬间，客厅坐在沙发上的千玺就回过头来，然后自觉的给她让了个位置。

    “怎么醒了？”他柔声说，目光随着她而动。

    “口渴……然后一直做梦，我跟你讲，我梦到我早饭吃了两笼虾饺……”七禾摸着圆圆的肚子，语气幽怨，“太吓人了，小仙女一顿怎么能吃那么多呢!”

    千玺顿了顿决定还是不拆穿刚才年夜饭饺子她一个人吃了一盘多的事实，亲一口孕妇大人，问：“还困吗？”

    七禾喝了一口水，语气平淡的说：“我已经睡了好几个小时了，再困我是猪猪吗？”伸手去拿他放在茶几上刚才在看的书。“这个年过得太无聊了……”

    厚厚的一本《新生儿护理百科全书》，页码已经靠后了。地下抽屉里摆着的《育儿大全》也露出一角。

    “噗嗤……”七禾拿过来翻了几页，看着他“这位爸爸怎么回事？怎么还自己偷偷研究宝典呢？”

    孩子爸爸挑挑眉，感觉屋子过于安静的打开了电视，电视里在重播春晚的内容。

    “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吗？”七禾义正言辞的戳了戳准爸爸的额头。

    抓住她的手，微抬下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语言类节目，好像是相声？笑声还挺大的，千玺瞥了一眼，然后呢重新把目光放回她身上。

    “你这……这……这不就……”让她说，她反而说不上来，气鼓鼓的往后一靠，刚好靠在他送过去的抱枕上。“你这就是作弊行为，我这个妈妈还没看几页呢，你居然都偷偷要看完了？”

    “帮你分担一下不好吗？”睡衣贴在肚皮上，他的手隔着薄薄一层衣服去抚摸她的肚子。

    “我这叫做功课。”千玺有些得意的去拉她的手，怀孕之后七禾的手指有点浮肿，戒指被她收起来，千玺怕她没事胡思乱想买了对手环两个人戴着。美其名曰：这个也能互相拴住。

    “预产期是什么时候？”他摆弄着她手腕上的手环，和自己手上的相撞，清脆的声音叮当响。

    “五六月份的时候，运气好的话还能和我一天呢～”七禾又喝了一口水，开心的往他怀里凑了凑。

    千玺粗略算了算日子，皱着眉毛敲她的额头问：“你管早产叫运气好？”说完感觉还不解气，在七禾大腿上又拍了一下。

    “你再敲!你儿子笨了我不负责!”七禾把肚子挺出来一些，气势汹汹的说。

    “怎么就不能是女儿了？”

    七禾略作停顿“……你管得着吗你？”

    “怎么管不着了，男孩女孩不是我的染色体决定的吗？”他气定神闲的继续逗她。

    千玺去捞茶几上的书，准备边看边听她的歪理邪说，结果怀里的人反而不动了，他看了一眼有些愣住的七禾。

    “怎么了？”他疑惑的问她，“不舒服吗？”

    她缓缓抬头，点点头，又摇了摇，然后一脸认真的说：“这很有想法一孩子，现在应该是在羊水里游泳……”

    听她这么一说，他低头才看到肚皮上鼓起来的小小一块，而且还在动，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没见过胎动，头一次就这么猛的吗……

    七禾倒是没少见，就是……这么剧烈的还是头一回，“我就不信这是个姑娘……这是个哪吒在里头闹海呢吧!”她扶住肚子，掌心明显感觉到孩子的脚或者是手，在她肚皮上划来划去。

    初为人父母，遇到这样的情况两个人是惊喜大过于害怕的，他把手放在她手上，耳朵贴向七禾的肚皮。

    “会不舒服吗？”他认真的问

    “一点点……”七禾一下一下摸着他的头发转移注意力。

    “易小炸？”他轻声对着肚子开口，像是在和肚子里面那位闹海的交流。

    不知他是听到了还是怎样，乖乖停下了翻腾的动作。

    “这是当年对易炸装置这个名字的执念？”七禾笑得扶肚子。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他掐了一把她最近养出来的肉。

    “如果是小姑娘呢？”七禾哭笑不得的捶了一下他脑袋。

    “姑娘你取，儿子就叫小炸。”他一脸认真。

    “网上可遍地都是‘小炸妈妈’这种ID啊。”七禾恨恨的揪住他的头发“你是何居心!啊？”

    “响亮，还俏皮。”他搂住七禾，试图安抚她。

    安抚的结果是——没用!

    “滚·蛋!”七禾气急败坏。

    两个人说说闹闹，又进行了一番深刻的胎教，最后依照医生的建议，他讲了几段故事，也唱了一几句调子轻缓的歌。

    不知道这样是否有助于胎儿睡眠，反正之前还调侃自己再睡是猪的孩子妈是进入了梦乡，看来还是挺管用的哈。

    “孩子妈，新年快乐……”他帮她盖好被子，轻轻落了一个吻在高高隆起的地方。

    “还有你，新年快乐……”

    多喜乐，长安宁，新年好，旧年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