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口雾气呼出, 景言孩子气地看着白雾飘散, 还试探着再呼了一口, 看形状看走向, 明明没什么意义, 却有意思极了。
奚杉悄声走到他身边,没打招呼, 冲着景言的耳朵就呼了一口。
因为人是从身后来的, 景言根本没注意到奚杉的出现,因此随着耳朵发热,被吓了一大跳。
他把脸皱了起来, 哼哼几声:“你干嘛呀……”
奚杉笑着转到人身前,伸手捂住对方的耳朵:“冷不冷啊?干嘛在这里等我?”
景言一只手撑着伞, 另一只手就去扒拉耳朵上的累赘:“不冷不冷,你这手比我耳朵还凉,可别来霍霍我。”
奚杉非但不停, 还要把冰凉的手往人脖子里塞:“你不冷可我冷, 让我捂捂嘛让我捂捂。”
景言一边躲一边还要把伞往人脑袋上撑着, 免得对方被雪下到。
两人闹着闹着就缠在了一起, 景言被奚杉抱住, 想挣扎却挣扎不过, 只能软在对方怀里, 连伞都被对方夺了去,巴巴地和那眉眼弯弯的人对望:“你这什么撑伞技术,咱们都被淋到了。”
奚杉一按自动伞的收开键, 把伞收了起来,索性两人都不撑:“这是雪,又不是雨,撑什么伞。”
景言皱皱鼻子,并不赞成对方的行为。
他喜欢干净,身上也总是清清爽爽利利索索的,可奚杉却总是含糊,喜欢在球赛下场后第一时间大汗淋漓地拥抱他,喜欢洗完头发擦到半干就来见他。
可又很奇怪,他并不觉得反感,甚至觉得可爱,或许是情感加成,对方的一切他都觉得喜欢,哪怕是与他截然不同的部分。
因此现在,即便奚杉把伞给撤了,他也没想着要去拿回来撑着,而是握住了对方伸出的手,脚尖一踮,奔进了大雪里。
……
两个人窝在奚杉家里,望着前庭草坪被覆盖上白色。
奚杉看看墙上的钟,跟身旁的景言报时:“两点了,等到了三点咱们就出去。”
说完,他还刻意地眨眨眼。
景言也眨眨眼,傻乎乎的样子,对方说什么他都高兴:“嗯,行。”
等到了时间,景言先奚杉一步,在玄关把鞋换了就往外冲。
“等下!”奚杉看人如此急切地想出去,只能大喝一声把人叫住,“衣服没穿呢!”
正要开门的景言把手收了回来,冲奚杉笑笑:“屋里太暖和,忘了……”
奚杉叹口气,穿好鞋后把景言脱在玄关衣架的外衣取出,走到门口张开衣服伺候对方穿上:“手……另一只手……”
甚至弯下腰给人拉拉链。
景言低头看着奚杉的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我自己来就行了。”
奚杉仰头看了景言一眼,笑得随意:“不,我偏要帮你。”
景言抿嘴,没有回话。
反倒是低头继续扯拉链的奚杉念叨起来:“你平时还说我呢,你看你自己,这么急匆匆地往外跑干嘛,雪又不会化,至于连衣服都忘穿么……”
景言小声反驳:“我就是高兴,一下子忘了。”
奚杉又抬头盯他:“玩个雪而已,有那么高兴吗?”
景言抿嘴沉思,而后用力点点头:“高兴的。”
玩雪对其他人来说或许只是孩童时期的欢喜,可对景言来说,他并没有那样满是快乐的童年。
父亲的缺失使他爱玩闹爱冒险的部分迅速消退,从小陪伴他的是书本而不是玩具,他早熟且听话,并不觉得这样的生活枯燥,而是觉得让母亲省心比自己高兴要重要得多。
偶尔他也会羡慕那些被爸爸带着玩的孩子,玩雪是他羡慕的关键项目。
景妈妈没有时间带他去堆雪人打雪仗,也不会带他去雪地里挨冻,更多的时候她会让他待在家里,不要感冒就是对家里最大的帮助。
可要说不想出去玩是假的,小的时候看见小区里的其他孩子在白色草坪上大喊大叫,他也会好奇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哪怕是现在,作为一个成年已久的大学生,他还是会好奇玩雪是什么体验。
因此当奚杉跟他讲下午三点出去堆雪人的时候,他不仅没有犹豫,他还很期待。
……
奚杉选这个时间点出来无非是想等外头积雪大些。
他觉得能跟景言一起玩自然是很高兴的事,只是没料到对方会这么高兴,这么急切往外头跑的学长甚至让他一度怀疑对方是不是吃错了药。
但手心的温度是真实的,任凭他怎么催,景言就是不肯戴手套。
无法,奚杉也只好光着手跟人出来,寒风一号,两只手就握到了一起。
指尖微凉,掌心温暖,是各自熟悉的感觉。
景言看着一大片平坦无恙的雪地,紧紧手,吸引奚杉的注意:“咱们从哪开始?”
对方一副从来没见过雪的模样,奚杉失笑:“从哪开始都行。”
“那堆在中间,然后从边上拿雪?还是堆在边上,从外往里头拿雪?”
堆个雪人而已,哪有这么多讲究,奚杉还是好脾气地说道:“随你喜欢,就从脚底开始堆也行的。”
两人站在门口,往前一步就是雪。
景言还真就弯下腰,抓了一团雪,冰凉松软的手感让他忍不住捏了捏,雪团受挤压变小,他只能再抓一堆团起来。
看着对方小心翼翼的模样,奚杉确认了学长堆雪人经验匮乏的事实,只好亲自出马,下手帮人做雪球。
在短暂的矜持之后,景言顺利融入了撒开玩雪的氛围中。
一开始还躲在门口屋檐下捞积雪进来捏,后头索性跑进了雪里,跪坐在雪地上往他们成型的雪人身上拍雪塑身。
奚杉怕他坐久了着凉,跟个老妈子一样拿着把小凳子往人屁股底下搁。
景言沉迷堆雪人,哪怕手都冻红了还是不肯歇,也顾不上奚杉催他起来坐的事宜。
奚杉看他学长实在是不听话,“啧”了一声,把凳子往地上一放,然后两只手从人胁下穿过,用力一提,直接把景言捞了起来。
景言失衡,慌忙叫喊:“奚杉!松开我!”
“安静。”奚杉弯下腰,来到人耳边,轻声威胁道,“只要你安安静静的我就不把你丢出去。”
景言:“……”
他还真就听话地没再乱喊。
奚杉嘴角一勾,他当然不是想把人丢出去,只是今天的学长太过闹腾,让他有种带孩子的错觉,忍不住想欺负过去。
他把景言捞起来,然后稳稳当当地,把人搁到了小凳子上。
景言等坐下了,才明白奚杉的意图,转头对着人笑:“谢谢。”
抛去恋爱初期的矜持,现在的奚杉面对恋人的感谢更多的反应是装逼,他抿抿嘴:“就不能让我省点心?”
景言自然是好脾气,两个人之间谁比较不省心各自都明白,他也不想争论什么,只是顺着对方抱怨的话语,皱皱鼻子,眉眼弯弯:“所以多亏了有你嘛。”
奚杉心中念了一声“淦”,无论何时何地,景言都是他的软肋,随便一个表情一句话就能击中他内心最柔软的部分。
面对景言,他装不了逼也学不来骄矜,只好再弯下腰,低下头,轻轻吻住对方。
“下次再坐雪里,我就不管你了。”
只是各自都明白,哪怕再下一百次,他还是会管的。
作者有话要说: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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