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连繁花的音源都敢碰？！！”
静绵刚走到会议室门口，就听见经纪人怒不可遏的声音。
印象中从认识到现在，宝拉欧尼很少生这么大的气，上一次好像是在……2009年夏季，东神解约事件爆发，在韩娱界只手遮天横行霸道的S.M第一次尝到了被旗下王牌艺人背叛的滋味，为了掌控局面，防止再有此类情况发生，他们重点分开看管郑允浩和沈昌珉，严禁两人独处，不能有任何交流，然而这时候他们已经留不住韩庚，随着他渴望脱离公司的意图越来越明显，全宝拉渐渐察觉到静绵已经因金在中而对公司生出排斥的心理，甚至有了恨意，在劝解的过程中被她惹怒的时候。
以往无论遇到多难缠的人，她都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
现在这样，必定是有哪个不怕死的说了什么气死人不偿命的话。
小型会议室的门敞开着，静绵刚走到门前，就看到经纪人背对着她，成员们都在里面。
除此之外还有两位认识的高层，和三位熟悉的老师，以及一个不认识的人，社长不在。
所有人无一例外都是皱着眉面色凝重。
南智贤看起来有些颓废，她坐在椅子上死死盯着全宝拉面前的女孩，会议室里的人都注视着那个垂着头默不作声的人，目光冷然，权昭贤和林侑恩本来也是这样，直到她们注意到忙内的出现，视线转向她。
习惯使然，静绵屈起手指，刚想敲门。
权昭贤朝她摇了摇头，示意她直接进来。
全宝拉对那人追问道：“说，什么时候窃取的音源？！”
女孩却只是单手捂着脸啜泣，另一手紧紧地抓着椅子边。
任凭怎么问，她都软硬不吃，连半句话也不如他们的愿。
林侑恩半靠在南智贤旁边的实木桌子上，权昭贤站得离门口最近。
静绵走到权昭贤旁边，这才看见陌生女孩半张脸上的红痕和泪痕。
她一惊，凑到自家队长耳边，低声问她：“什么情况？”
权昭贤抬手半掩着嘴唇，侧过脸回道：“全老师打的。”
静绵接着问：“这是谁啊？”
权昭贤：“出道班的练习生。”
话音刚落，只听她们从练习生时期就很熟悉的金老师不耐烦地说：“Bora，别问了，原因已经不重要，无非是等不及出道就开始做非法交易赚黑钱，把踢她出公司，直接走法律程序，别耽误太多时间，处理好这事，让Jihyun尽快调整状态按期回归，也给粉丝们一个交代。”
公司两年推一次新团体，男团女团换着来，上一次是EXO，下次推女团的时间还未到，选拔计划暂且还未开启，出道班有几位女练习生接连错过从少女时代和f（x）里出道的机会，最长已经等待了七年之久，难免会有人多想。
不过上述情况跟长得美貌与否并无关系，可以根据情况调整面容，根本原因就是实力不够才无法出道，一旦想不开作死，公司绝对不会姑息，因为从没将他们放在眼里。
高层们闻言纷纷点头，连声附和，看来都是这意思。
社长好像也是这意思，然而听了这话，全宝拉没有出声。
那女孩的情绪却开始崩溃，也不知是哪句戳中了她的痛处，或许是公司再也容不下她，又或许是即将罪名缠身，让她意识到前途一片黑暗，自己已经回不了头，只能痛哭出声：“我不…不是故意窃取音源的，只是实在太缺钱了，一时鬼迷心窍才会这样…对…对不起……”
全宝拉冷言呵斥她：“给我闭上你的嘴，公司每月分给练习生的生活费难道还满足不了你的日常需求吗？！平常看着倒是挺文静，没想到做出这种事的竟然会是你！买家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哪来的胆子偷换JiHyun的U盘？！”
其中一位高层忽然出言：“只要你交出买家的信息，一切好说。”
那女孩却只是哭着道歉，那阵势好像全天下的人都对不起她似的。
另一位高层逼问的语气吓人一跳，静绵猝不及防往后瑟缩了一下。
“不想官司缠身就说实话，到底有没有把其他音源卖出去？！”
“我没有！”女孩猛地抬起头，反驳道：“我发誓只Copy了《Almost Lover》这一首歌，听到公司里有传闻说是黛西前辈写的，这首卖出去的价钱肯定最高，我也害怕被发现，别的什么都没敢碰。”她见全老师的眼神越发狠厉，刚强硬起来的语气瞬间弱回去，委委屈屈道：“真的……我的U盘不都在你们手里了吗？查得到历史记录，我真的没有动其他音源，根本就没有点开听……”
金老师的声音让人心生怯意：
“谁会信？真的假的你说了不算，查出来了才知道。”
南智贤越听越觉得不可思议，她骤然睁大了眼睛，转头问左边的林侑恩：“受害者明明是我和忙内，为什么委屈的反而是她？”
林侑恩撇嘴，摊手耸了耸肩，“谁知道呢。”
一向有成员们在的场合，静绵的话都不多，现在更是沉默是金。
权昭贤反而在想，她已经接连获得两次一位，回归成绩不错，智贤撞见这样糟糕的事，会不会心里不舒服，因此跟她生了嫌隙？
全宝拉见实在是问不出什么，那女孩完全没有透露买家联系方式的意思，她的耐心彻底耗尽，不打算再追问下去，最后警告她道：“嘴可真硬啊，你记住了，千万别后悔。”随即带着她和高层们一同离去，查U盘的历史记录，打电话让相关人员实施法律措施，通知公关在官网上发布官方立场，平息粉丝焦躁不安的心。
静绵有点惊讶地看着高层和老师们离去，“这就完了？这么快就结束了？”
全宝拉看了她一眼，权昭贤无语地说：“你来晚了，之前就已经查问半天了。”
林侑恩终于不再像刚才那样吊儿郎当地半坐着，手撑桌面站好。成员们例行朝上级鞠躬，目送他们远去，男老师们拍了拍南智贤的肩膀，女老师抱了抱她，接连说了几句安慰的话，让她好好加油，高层们则目不斜视。
南智贤鞠完躬起身的时候，紧盯着从她身边走过的罪魁祸首，声音里饱含不解和困惑，甚至还有失望，前所未有的冰冷：“柳诗媛，你难道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我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明明半个月前还在说什么很想永远跟我做好朋友这样的话，现在回想不觉得可笑吗？真是我识人不清，竟然跟你做了那么久的亲故，看啊，事发才不过一天，你的因果报应这么快就来了。”
“是啊，我的报应来了，是我对不起你，可我真的已经……无路可走了。”
柳诗媛睁着空洞的双眼，直到最后也没敢看南智贤一眼，跟随着众人离去。
她脑海中回想起三天前有陌生的号码打电话过来，那位神秘的买主用变声器跟她说的话：
“请问是柳诗媛xi吗？”
“不好意思，请问您是？”
“我是谁不重要，有没有兴趣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我们好像并不认识吧。”
“明天傍晚的时候，繁花副主唱南智贤的Solo新专音源会泄露，我往你家里寄一个U盘，这事大概一天后会查到你头上，你对外就承认下来，别透露任何有关我的信息。”
“凭什么？我想您可能是找错人了，我只是个不起眼的小练习生，没有工作没有收入，连能不能出道都不知道，真这么做我的前途就毁……”
“事成之后，你母亲赌博欠下的高利贷，我帮你还。”
“……”
“只要按我说的办，你就能够逃开那个男人的虐待了。”
“……你…你到底是谁…？”
“怎么样？有兴趣的话，我今天寄U盘给你，到时候他们会跟你要，你只需要承认是你做的，然后把U盘交出去就好，其他什么都不需要做，也什么都别说，要是他们选择走法律程序，你被拘留的赎金我出，保证你安然无恙，况且，在S.M没办法出道就别耗费时间了，听说你日语说得不错，考虑一下去东京发展？冢原导演有个电视剧不久后就要开启选角了，我可以给你拿到试镜的机会，等到事情平息之后，只需要改个名字，这一切都会对你没有任何影响。”
“……我知道了，我把我家地址发给您。”
柳诗媛迈着沉重的双腿一步步离开，她的双眼空洞不已，血丝满布。
然而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她的嘴角悄悄扬起，只有一瞬。
两亿韩元……她怕是这辈子都还不起。
虽然不理解那位神秘的买主这么做的原因，但是再怎样都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明明走在去警察局的路上，柳诗媛的心中却一片光明。
如今她终于可以不用再出卖青春，终于可以和嗜赌成性的母亲断绝关系，终于可以推开那个畜生的侵犯，终于可以不再为了还债而做那些肮脏的勾当，终于可以逃离这烂透了的生活，终于可以带着弟弟远走高飞，终于可以……
重新开始。
只是……
想起南智贤，
柳诗媛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她是真的想和她做好朋友。
……永远的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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