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阵突然出现的爆炸声就是从这二楼传出来的,小的这就给仙师们带路!”客栈小二的声音从楼梯的拐角处由远及近地传来,同时伴随着的还有多人疾步赶来的脚步声。
一听来人了,叶凌风快速走至窗边,一跃而下,便消失在了客栈的房间里。
“就是这间客房,仙师请看,我们客栈的客房门都被震裂了!”小二急匆匆跑过来,一手指着已经歪歪斜斜挂在门槛边,上面有着一道又深又宽大的裂痕的客房门说道。
因为受伤而驻留客栈的几位谢家修士全部面带戒色,轻轻推开破裂的房门小心翼翼地朝里打量,触目皆是一屋子的狼藉,屋内正中央的木桌连同桌上的食盅和茶壶全部都被震得粉碎,木桌旁边的椅子和墙边的立柜,以及立柜上原本摆放的那些用来装点客房的花瓶也全部碎了一地,就连这间客房的窗户此时也不知道是被震飞去了哪里,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窗架子,这架子上的另一边也是被震得裂了个好大的缝。
但是,更为让他们惊愕的是,无论是这些残破的桌椅还是破碎一地的花瓶,它们的身上都残留着一些鬼魅的黑色雾气,这些雾气无不例外都散发着强烈的怨念,而且这气息和昨晚他们遭遇到的那个极难对付的雾影邪祟周身所散发的气息如出一辙。
大家环顾四周,整间屋子唯一完好无损的就只剩下夜夏躺着的那一张床榻了,并且,也只有这唯一的床榻和塌上躺着的人没有沾染上一丝的黑雾邪气。
夜夏睫羽轻颤,缓缓从睡梦中转醒,刚睁开眼就看见房间里突然多出来不少陌生人,惊得她一骨碌忙从床上坐起,瞪着面前的这些人吼道:“喂喂喂!你们这些人干什么啊?怎么出现在这里?!”
“夜姑娘!”几位修士更是面露震惊地看着她。
她的这一声吼着实把在场的人吓了一跳,这屋子发生了这样诡异的事情,这些谢家修士原想着她应该受伤或者至少是被那声爆炸震晕过去了才对,没成想她突然来这一出的确是惊得他们有点措手不及。
“夜姑娘,你可曾有事?”一位看上去颇为沉稳内敛的谢家修士忙上前关切地问道。
夜夏从塌上下来,不以为然地回道:“我能有什么事啊?”
看着这些人,又四下环顾了屋内的情况,她的内心不由惊的一笔,这...这啥情况?有人在这屋子里打架了?她之前应该是太困了,所以抱着蓝曦臣直接就睡着了,之后发生了些什么她可是一点儿也不知道。
抬眸看去,夜夏发现屋子里这些人一个个都皱着眉一脸疑惑不解地盯着她,于是又问道:“难道我应该有事吗?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不会是有人趁我睡着了专门跑到我这儿干架吧?”这样说着,她自己都有点儿不敢相信,这脑洞有点儿大,太过匪夷所思,不现实。
那位修士回道:“刚才我等在各自的房间里休憩,却突然就被一阵猛烈的爆炸声惊醒,后来客栈的小二领我们进来就看见如今这样的情形,而且这些破碎之物上全部留有阴邪的怨念,只有夜姑娘你身处的床榻却是安然无恙。”
听他这一说,夜夏的眼睑倏地撑大,面上表情也快速转为认真,急问道:“你说这房间发生了爆炸!”她蹲下身,仔仔细细地观察着地上这些碎片,刚才随意轻瞟的那一眼没注意,没成想这屋子里的东西凑近一看果然上面都是隐隐约约有一层淡淡的黑雾萦绕,如果不仔细看得话还不容易发觉,甚是奇怪。
安静下来后,夜夏才蓦然发现自己右边肩膀那块石头印记的地方正微微有点点灼热,随后她又转首朝床榻看去,那里的确是没有任何异样,似乎并未受那所谓的爆炸影响,而且,当时她就正躺在那里。
夜夏死死盯着这些黑雾,肩膀上的灼热又越来越明显,加上完好无损的床榻,再回想起昨晚晓星尘那几滴飞溅入雾影身上的血液,仿佛在一刹那间,一丝慧意骤然注入灵台,替她打开了一扇朦胧的大门。
夜夏猛地站起身,一脸急色,一手迅速抓着那位修者的衣袖问道:“仙友,晓星尘他现在在哪里?”
被抓的那位修士面露诧异,忙回道:“晓星尘他们现在都去城中的观音庙了,据说,那里是祸乱的源头。”
夜夏道:“多谢!”随后,放开他,右手一挥,便消失在房间里。
谢家一位比较年轻的修士指着夜夏消失的方向吃惊道:“这夜姑娘看上去年纪也不大,居然就可以随意使用传送符,还真是天降奇才啊!”
那位沉稳内敛的修士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仙门中也早有传言,曾经就是她将晓星尘道长救回这世间的,既然连还魂这等逆天的法术都了如指掌,那这传送符对她来说肯定也是小菜一碟。”
“原来传说中夷陵老祖魏无羡那位有血缘的表姐就是她啊!”
“真不知道这夜姑娘是师从何门何派竟如此厉害,这救人的法术又是属于哪一种仙法?”
“不简单啊!你们难道还忘了因为千屿湖中毒一事,她还与仙督有过......”后面的话不方便直白说出来,但听过传言的人一听就都懂。
“可不是,现在这间屋子还是咱们家主特意派人为泽芜君挑选的最好的客房了。”
第一次亲眼见到仙门中盛传多时的神秘女子,这几位谢家弟子忍不住就在屋内开始谈论了起来。
几声轻咳声在房间内响起,也适时打断了方才几人的对话,那位沉稳的修士提醒道:“仙督的事莫要随意轻谈,免得教别人听了说我们云萍谢氏半点规矩都不懂!”说完了,又望着满屋的杂乱不堪继续道:“这件事看上去很不简单,我等需在此候着仙督和宗主他们回来。”
观音庙的大殿前,在很多位修士的行动下,还是费了好些时辰才把面前那些废墟清理到另一边,之前埋藏赤峰尊棺材的地方这才空了出来。正当大家一致要往里走的时候,夜夏的身影突然就出现在观音殿前。
蓝曦臣有着微微的疑惑,看着她的背影轻声唤道:“夏夏!”他的昏睡符何时这么不管用了,她怎么会在这个时辰就醒了?
看着面前才清理出来的空地,夜夏转身冲着大家一笑打着招呼:“都在呢!我才睡醒,看来还没有错过重要的事情嘛。”
魏无羡上前,笑得灿烂道:“阿姐!”他们有些日子没见了,昨晚情况又特殊,他都没来得及和阿姐多说上几句话。
夜夏看着他笑笑道:“回去再找你聊,现下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探查清楚。”夜夏转身,看着那口敞开的棺材,脸上严肃,眉峰聚拢。
在场的人都提步围了上去,棺材盖虽然已经被掉落下来的房梁压成了零碎的四块,但还是可以看见那断面处清晰的剑痕以及之前魏无羡在盖上下的符咒禁制,而且那断面处还有一些已经干涸的血迹。大家又朝棺材里看去,棺中除了聂明玦的尸身外再无其他一物。
魏无羡和蓝忘机默契地对视一眼,双方都在对方眼中证实了同样的猜测,如他们所想,果然是有人悄悄到观音庙打开了赤峰尊的棺材,而这个人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拿到那半块阴虎符。
蓝曦臣右手捏紧成拳,面色不虞,隐忍着恨声道:“究竟是谁?!连这一份安宁都不肯留给大哥!”
夜夏皱着眉侧首朝旁边的聂怀桑看去,这小子脸色铁青,握着折扇的手上也是青筋突起,虽然没有出声,但是那下嘴唇都快要被他自己咬出了血。夜夏看得满眼心疼,于是抓住他的左边胳膊微微用力安抚道:“怀桑,把赤峰尊带回清河吧!我想,那里才是他心念的埋骨之地。”
接下来,聂怀桑开始吩咐门下的弟子装殓聂明玦的尸身,连同昨晚捡回来的霸下一起又重新装进了新的棺材里准备带回清河,这所有的事情 ,蓝曦臣都安排了姑苏蓝氏的弟子在一旁帮衬着。
魏无羡蹲下身看了看地上已经干涸的血液,带着思索道:“我这九重禁制也不是那么好破的,既然那个人有实力能够打开这口棺材并且可以让那些和尚全部都变成高阶傀儡,那么,这个人在修真界就应该不是个籍籍无名之徒,而且,以我看来,这个人对符篆鬼道之类术法的了解即使不能说是登峰造极但也绝对不是一般之辈,更甚者,他极有可能比我还要厉害很多。”
谢怀道:“魏公子,若说在修真界里对符篆鬼道造诣上颇有些成就的人除了你之外,就只剩下那十恶不赦的薛洋了。”
江澄眼神一闪,聚拢的眉峰间蕴含着一层狠厉,猜测道:“难道薛洋他夺舍了?”
魏无羡一愣,站起身道:“不完全排除这个可能,但是,薛洋即使重新夺舍,应该也还远远达不到我所说的那种厉害程度。”停顿一下,他双手抱着胸又道:“我说,难道我死了的这16年里就再没出现一个对符篆运用得炉火纯青的人吗?”
蓝曦臣嘴角微提,缓缓道:“像魏公子这样的天纵奇才也是这么多年才有了你这一个。”
魏无羡用手指擦着鼻尖,笑得不好意思道:“也对,也对!”
他心道:也是,江澄这小子之前对跟随我修行鬼道术法的人都是见一个杀一个,这种恐怖氛围下,估计也没有多少人敢明目张胆地去练习,更不要说还有人可以做到出神入化的地步了。
晓星尘看向蓝曦臣,面上有着浓浓的忧虑,道:“泽芜君,这半块阴虎符如今又重现于世,怕是这修行界又要再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
所有人听罢后,面容都蓦的变得严肃起来,如果阴虎符临世,即使是只有半块,对于修真界的人来说,那也是与往日无法比拟的力量。
蓝曦臣轻叹一声,望向外面的断墙残片,语气沉重带着担忧道:“昨晚,云萍城这一夜的火光恐怕也只是一个黑暗的开始罢了。”
夜夏沉默不言,她偷偷往晓星尘的方向瞄了一眼,她心底其实有个更不可思议的猜想没有说出,因为这个猜想不仅关乎她和晓星尘,还有那个共同的秘密——聚魂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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