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末,蓝曦臣带着夜夏御剑飞近云深不知处,不过,此次与往日不同,他并未带着她从山门进入,而是直接飞越过了前门,朔月盘桓在空中,而下方则是夜夏居住的精舍。
蓝曦臣衣袂翻飞,右手向着身下的结界就是一劈,随后一道蓝色光剑从他的指尖飞出径直朝结界射去。霎时,山间层叠的结界直接被这道利剑一样的光芒破开了一个门扇大小的裂洞,裂口处周围的结界宛如平静海面被劈下一道闪电,惊起了千千万万道水纹往远方不停地蔓延开来。
两人越过裂洞落至精舍的树下,蓝曦臣收剑一挥手,破开的结界又再次恢复了原状,完整,平静到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从未发生过一样。
蓝曦臣再侧身挥袖一把掀开了精舍内室的大门,紧绷着唇,横抱起夜夏径直就往室内走。
当夜夏被他放置在床榻上后,刚想启唇开口唤他,下一秒,两肩却被他按住然后身体直直地就往后躺去,她的后颈才刚触到床上的软枕,红唇也在同时被一冰凉的吻给狠狠捕获,这吻来势汹汹,挟带着滔天怒火,最后连带着呼吸也被对方夺了去。
这吻与往日的温柔缱绻决然不同,像暴风雨般突如其来,没有丝毫的预兆。
蓝曦臣清凉的唇舌带着势不可挡的侵略性狠狠压向她,深深浅浅的吻里将覆在她身上的那个人周身的怒气如奔腾的江河般向她泄洪而出,澎湃的,激烈的,无法阻挡的,几乎在下一瞬就将她尽数淹没。
夜夏心知他这一路都压抑着心底的沉怒,此刻急需一个发泄的窗口,所以她未做任何反抗,反而向上迎了迎,将他满腔的怒火照单全收。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直到夜夏感觉自己在下一秒即将因缺氧而窒息的时候,蓝曦臣这才堪堪放过了她。
她的双唇红肿,微微向上翘着,齿缝中那急迫的呼吸仿佛是沉沦的邀请。夜夏被吻得意乱情迷眼神涣散,望向蓝曦臣的双眸里泛着潋滟的水光,犹如烟波浩渺的湖面,无边无际又涟漪荡漾,似乎只要对方再多看一眼顷刻就能被深溺下去,最后永无再起的时候。
蓝曦臣原本萦绕周身逼人的冷厉和浓烈的怒火在这掠夺性的深吻中全数褪散得干干净净,此时,他睫毛轻颤,半阖眼眸,撑着床榻上的十指因为隐忍而微微颤抖着,额头上更是已经蒙上了一层因情动而渗出冰肌玉肤的细密薄汗。
他缓缓垂首将爬上红晕的面颊深埋进夜夏的肩窝处,急促地喘息了好几口气才让呼吸渐渐趋于平缓,而湿润灼热的气息有节奏地喷在夜夏裸露的肌肤上,又引得她一阵阵心悸。
过了半晌,几个平稳的呼吸后,蓝曦臣才低声沉吟道:“对不起!”
他居然第一次如此情绪失控,那喷涌的怒火竟然完全不受他控地尽数洒向她,身下这名女子可是他此生最爱,他最不愿做的便是强迫于她,一股极端恼怒的情绪掠上心头,气恼到置于夜夏身侧的双手都不由自主地握紧成拳,而指尖被他捏出了圈圈青白。
耳畔的这一声道歉含着排山倒海般的温柔和愧疚,听得夜夏心头柔柔一动,整颗心都化作了一团绒绒的棉花,柔软而轻盈。
蓝曦臣慢慢起身坐在床沿,屈着玉白清凉的食指轻柔摩挲着夜夏肿起来的丹唇,含着无限自责地再次启唇道:“夏夏,是我不好!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他其实是对自己生气,当时看到夜夏裸露着肌肤就那样被叶凌风抱在怀里,他心底翻涌的怒火就宛如海潮般一浪高似一浪怎么压也压制不住。
他气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点赶到,哪怕是早到了半刻,也一定不会发生接下来的事,或者,至少可以让最后搂她在怀的那个人变成是他。
夜夏恢复清明的眼底闪着微光,双眸倒映着蓝曦臣满怀自责的面颊,她微微浅笑,伸手握住那已经泛白的拳头,安慰道:“这只是个意外,你不要自责。”她的嗓音轻柔,里面充盈着包容和劝解,以及更深一层的爱恋。
再说了,她倒满喜欢失控后的他,心里对于刚才的激烈其实还是有一点儿小小的暗爽,不过,也只敢心里偷着乐乐,此时面上可不敢表现出来。
蓝曦臣紧握的拳在她的指尖笼罩下一一散开,翻转后又反将她的握在掌心摩挲,心底因为夜夏的浅浅笑靥倒放松了很多,就连那层对自己的恼怒也慢慢在她的柔情中一点一点消散开来。
可他眼底的悔意还是未褪尽,蓝曦臣心里依然介意刚才自己失去理智的行为。
一是,怕自己过于孟浪的行径吓着她,二是,无论怎样,夏夏都不应该承受他的坏情绪,她只能被他放在掌心好好呵护着,不受到一丝一毫的勉强。
蓝曦臣低垂的双眸里泛着赧色,轻缓道:“之前我是气极,才会不顾......”
“我喜欢!”夜夏干脆笃定的表白截断了他还未说出口的抱歉。
蓝曦臣睫毛轻轻一颤,嘴唇微启着,面上因为霍然的惊诧而在下一瞬又浮现上夜夏熟悉的愣忡。
夜夏牵起嘴角,飞速从床上坐起,下一秒轻车熟路地往蓝曦臣怀里扑去,双臂紧紧攀上他的颈项,下颌枕着他的肩膀,绯红着脸凑到他的耳畔强调一遍:“我说我很喜欢,不管是那个谦谦君子的泽芜君,还是像刚才那样热情如火的蓝曦臣,他们都是我喜欢的,我从未觉得被勉强,只要那个人是你!”
似乎有一条柔软又温顺的小蛇在蓝曦臣的心上不停地绕来绕去,听过她那么多次的表白似乎总是听不够,只要她对他一说甜言蜜语,他的心底就只剩下一片涟漪缱绻,波荡蔓延。
蓝曦臣极尽温柔地唤道:“夏夏!”
夏日的余晖透过雕刻着卷云纹的精致窗栏斜斜洒进室内拼接的石砖,橙黄的日光通过地砖反射到床榻浅绿的纱幔上,笼罩了一片朦胧,微光透过蓝曦臣纤长的睫毛在眼帘上形成一片暗影,他如墨般深邃的眼眸闪着亮光,眼底深处全是浓稠到化不开的柔情。
夜夏背着脑袋悄悄地吐吐舌,哎!本来她还想学学古代女子的矜持呢,但又实在不希望蓝曦臣在往后继续压抑自己的真实情绪,也就只得逼着她表白咯!
自从领教过他醉酒后的耍酒疯行径,她便彻底明白了,这个世人眼中端方雅正的泽芜君其实骨子里实则还藏着一个热情洋溢的中二少年嘛。
明明心里有那么多情绪,干嘛要压抑呢!
蓝曦臣低垂的眼眸扫过夜夏肩背的肌肤,一瞬,幽深迅速爬上瞳仁,他阖了阖眼,抑制住心头又猝然重新窜出的火气,带着微喘道:“夏夏,换好衣衫后我在外面等你!”
话落,他放开环着夜夏腰间的双手,急促地起身,快速踱步朝屋外走去。
看着蓝曦臣似乎有点落荒而逃的架势,夜夏在他关上房门后忍不住低笑出声,仰着脑袋,手里扯着身上的纱裙摆遮住面颊,一脸羞红地小声喟叹:“哎哟!真想明天就成亲啊!!!”
以最快的速度重新换了一套粉色罗纱裙,夜夏才推开房门就在下一刻被蓝曦臣直接拦腰抱起,出乎意料地一抱换来了她一声娇呼。
踱步至树下的石凳,蓝曦臣将夜夏放置在自己的腿上坐好,一手搂着她的腰,另一手向她的小腹输入灵力,半响才收回手问道:“现在可还难受?”
夜夏笑得明媚,轻快回道:“一点儿也不疼了。”被人处处关心呵护着的感觉好甜。
夜夏以前大大咧咧惯了,从不知道娇嫩的少女粉更会衬得她肌肤若雪,明媚动人,就像此刻,她俏丽的脸颊浅笑起来的眼尾微勾,那上挑的弧度里还留有刚才情动时的春色,佳人妩媚,极是诱人,几乎是在瞬间又瓦解了蓝曦臣好不容易才恢复的宁静。
两人双额相抵,蓝曦臣呼吸略急道:“夏夏,不要再穿粉色!若别人看到,我会……满心妒火。”
他的嗓音暗哑,约摸还带着一丝乞求的意味。
这是在夜夏多次情话的鼓励下蓝曦臣第一次抛下心底的内敛直白地表达自己内心的醋意。
他的夏夏,他只想把她好好地藏起来,不要其他人有任何觊觎的机会。
夜半子时
一道昏睡符通过雕栏的间隙直入沉睡的夜夏眉心,下一刻,静谧的月夜中随着‘吱呀’一声响,房门骤然被人推开,一个绛红色的身影披着满身月华缓缓步入屋内。
在床榻前,叶凌风邪魅一笑,随后挽起自己左手的衣袖,在他的小臂内侧面,一个和夜夏肩处几乎一模一样的石块印记在倾洒的银色月光里就这样无比清晰地显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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