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音笔里，在一段时间的身心折磨之后，费尔南多总算开口了，只不过他交待罪证像挤牙膏一样，实质性的内容并不多，但是只有这些也足够他死上几次了。
内容和我预料的相差不多，费尔南多四年前开始吸//毒，从隔很久才用锡纸吸一点逐渐进展到了注射阶段，随着毒//瘾增大，所需要的金钱也越来越多，暗杀所得的报酬几乎都被用去购买毒//品了。
只不过意大利的毒//品几乎都由委员会把控，在他还是个小喽啰的时候，接触底层的毒//贩并不会给组织带来什么损失，但是当他成为暗杀组的领导后，这一身份使得他很快就被盯上了。
人总是有弱点的，更别说他这样的瘾君子了。对方只是略施小计，就抓住了他的把柄，开始一步步利用他渗透组织，窃取情报。而之前那次针对交易现场的任务，正是他泄露了情报。
不过他虽然承认了自己被策反的事实，但是仍然没有交代上线的身份，说一定要亲口告诉我。这倒也能理解，应该是怕自己交代的太多，死的太快吧。
“放他出来吧，霍尔马吉欧，”我翘着腿，手指敲击着膝盖，“他也应该知道隐瞒是没有意义的了……我听听他要说什么。”
霍尔马吉欧打开瓶塞，直接把瓶子里的费尔南多倒了出来，他狼狈地趴在茶几上，撑起来翻了个身面对着我。
原本一直懒洋洋地趴在窗台上的猫忽然弓起背，从窗台高高跃起，用伊鲁索的肩膀做跳板，轻盈地落到了茶几上，一爪摁住了费尔南多。
伊鲁索的衣服似乎被锋利的猫爪勾起了丝，顿时向霍尔马吉欧怒目而视，但是后者正在认真地观察着猫爪下的费尔南多，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
“费尔南多，我想你也知道你会有什么样的结局了吧？”我拎起猫咪的后颈肉把它提到半空，发现它的腿还能挨到茶几，放到地板上又像收缩的弹簧一样慢慢变短。
我随手揉了一把猫头，猫咪想躲开但是动作没有我快，被我强行从耳朵撸到了脊背，毛都快炸开了。我一松手，猫咪就立即蹿到了霍尔马吉欧的脚下，用警惕的目光盯着我。
我在心里回味了一下刚才柔软的触感，这才看向费尔南多。
“……玛菲娅。”他低声说，眼神游移不敢看我。
“说吧，费尔南多，”我说，“关于你的上线，那边的贩//毒网络，资金的去向还有重要人物的情报……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我示意霍尔马吉欧用录音笔记录下来，费尔南多显然很清楚自己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没有做出无谓的反抗，把自己知道的东西都交代了出来。
对于毒//贩的地盘划分，黑市里毒//品的交易，这家伙十分清楚，为之后的清洗提供了不少便利。我打算把他交给科加其处理，在这段时间一直是他的小组负责清理敌对势力的生意，为组织铺路。
“霍尔马吉欧，你做得很好，”我听完费尔南多交代的情报之后，点了他的名字，“这一次的报告就由你来完成……之前写过任务报告吗？”
“写过一次，是上一次和费尔南多一起出任务的报告，原本这一次也是我写，不过……”霍尔马吉欧看了一眼茶几上的叛徒，露出一点讥讽的笑意，“看来我要写两份了。”
“写完之后先交给里苏特过目，让他了解一下事情的经过，还有，暂时不要声张这件事……”我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准备结束这次集会，“现在我任命里苏特为新一任的队长……有什么异议吗？”
没有人发话。
“那好，之后的任务就由他分配给你们。”
我起身把费尔南多又关进了酒瓶里，但是他落到瓶底的时候突然向我大声喊道：“等等！我还有一件事要说！”
我停下了动作，眯起眼睛：“费尔南多，希望你的情报是有价值的……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我保证很有价值……并且千真万确……”他表情诚恳地说，“这关系到很多，包括普罗修特，里苏特，还有您，甚至是老板……”
一直没有说话的普罗修特本来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准备和我一起离开，但是又停下了脚步。
“说吧。”我把他从酒瓶里倒出来。
费尔南多伸手一指正准备上楼拿电脑的霍尔马吉欧：“就是霍尔马吉欧和伊鲁索那两个家伙……”
被他点名的两个人好奇地看过来，伊鲁索冷笑一声：“怎么，以为这样就能拖延你的死期了？”
他深吸一口气，像机关枪一样大声喊出来——
“霍尔马吉欧和伊鲁索在镜子世界里对您无礼地评头论足出言不逊还嘲讽老板密谋调查老板的情报！”
霍尔马吉欧一只脚还踩在楼梯上，原本看戏的表情直接就凝固在了脸上。
伊鲁索的反应就大多了，他的肩膀猛地抖了一下，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差点跳起来：“我没有！别听他瞎说！”
……伊鲁索这么一说，我反而更想知道他们在镜中世界说过什么了。
虽然知道这有可能只是费尔南多乱咬人，但是看伊鲁索的反应，好像也不全是信口开河？
现在暗杀组的待遇相当好，调查老板的信息纯属毫无意义的作死，谅他们也不敢。
“他们说我什么了？”我问道，“把你听到的都说出来。”
其他几个暗杀者见势不妙就溜走了，大概是不想莫名躺枪。普罗修特没有走，而是向楼梯上的霍尔马吉欧招了招手，示意他回到大厅来。
霍尔马吉欧干笑一声，僵硬地走过来站在我跟前，表情十分心虚。
费尔南多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先是伊鲁索，他嘲讽了您的发色过于艳俗还很像章鱼，接着又嫌弃您的美瞳太假，然后又对您的生活作风提出质疑，并且八卦您和老板、里苏特、普罗修特几人的关系还传播谣言……”
伊鲁索终于冷静了下来，当即反驳道：“是你断章取义！我的意思才不是这样！”
“我是说，您的发色就像危险而美丽的海洋生物，令人驻足不前却又心驰神往，而您破碎的瞳孔就是白日的繁星，都是罕有而绚丽的……”伊鲁索一脸冷汗，搜肠刮肚拍我的马屁，“还有，嗯，这个生活作风……像您这样的美人怎么可能没有追求者呢！肯定没有人能拒绝您的魅力！如果有，那他肯定不是男人！要么就是gay！”
“你才是胡说！不要回避问题！”费尔南多冷笑一声，“我听得一清二楚，你们在那里讨论玛菲娅到底喜欢金发还是银发，然后又开始猜测老板的长相年龄身份，说他是藏头露尾的胆小鬼，还嘲讽了玛菲娅用假名，又觊觎她的美色……这些你们敢说没有吗？”
普罗修特的脸色有点可怕，看着伊鲁索的眼神都不对了。
“猜测老板的身份？”我挑了下眉毛。
“咳，这个……我们只是犯了天下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误……”霍尔马吉欧见到伊鲁索无话可说，强行解释道，“我们只是因为……太嫉妒了！”
“对，对！太嫉妒了！”伊鲁索连忙点头，一脸绝望地说着连自己都不相信的瞎话，“因为您的魅力实在是难以抵挡，所以我们在被荷尔蒙冲昏头脑的情况下做出了不理智的发言，把老板当做了情敌。”
“没错！我们只是在想什么样的男人才能配得上您，配得上老板的这个身份！”霍尔马吉欧也违心地说，“那一定是个英明神武英俊潇洒神秘莫测强大无匹的男人！在他的领导下组织一定能够统治意大利辐射全欧洲冲击亚美非，成为世界霸主指日可待！”
我和普罗修特静静地靠在沙发上看他们扯淡，当然在场所有人都知道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费尔南多临死前想恶心他们一下。只不过他们似乎高估了我对自身外貌和风评的在意程度，抓错了重点……算了，只要不是根本问题，我就不会过多在意。
我摆摆手让他们闭嘴，向伊鲁索勾了勾手指。他迟疑着走到我面前，我从沙发上直起身，抓住他的衣服下摆向下拉，然后在他弯腰的时候单手捏住他的两侧脸颊，虎口卡住他的下颌，迫使他正对着我的脸。
“！”伊鲁索惊愕地睁大眼，瞳孔震颤了一下。
“看着我的眼睛。”
我靠回沙发背上，但手上的力道没有松下来，伊鲁索不得不跟着我的动作向前倒，只能撑住沙发背保持平衡。
伊鲁索的睫毛扑动了几下，眼睛里映出我的绿色碎瞳。他的呼吸浅而快，我们所处的这一小片空间似乎都被他呼出的气体加温了。
我们对视了十几秒后，他鬼使神差地把一条腿压上了沙发，手向下放在我的肩膀上。
“看清楚了吗？”我说。
“嗯？”他愣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
我眨了下眼睛：“像美瞳吗？”
“不，不像……”他结结巴巴地说。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我伸手把他掀到另一边的沙发上，然后就看到一脸震惊的普罗修特和霍尔马吉欧。
“怎么了？”我随口问道。
“没什么……不，等等，”普罗修特轻咳一声，“所以……你到底喜欢金发还是银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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