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好像是与他关系越界之后, 第一次跟他见面。
面对他明目张胆的暧昧, 田芮笑的眼神也越来越柔媚。她漫不经心地用热毛巾拭手, 说“回来也不一定哦。”
庄久霖嘴角一弯“好,我争取。”
第一次约会吃饭,两人聊的都很轻松闲散。这家店所用食材极其挑剔, 热衷厨艺的庄久霖对此很有发言权, 从产自大间的金枪鱼“鲔突先”, 到北海道海胆的处理手法,他都能说道一二。而田芮笑的味蕾也算刁蛮,细品菜肴后向他所述的口感都很精到。
赤睦鱼配松茸一过,迎来炭烤和牛配黑松露。在田芮笑评价黑松露味道过重之后,庄久霖说“他们做白松露会更香, 只是现在还不到季节,秋天我再陪你来尝尝。”
田芮笑目光一滞,在白松露的季节, 他又带了谁来这里她轻轻说“你运气这么好,两种都刚好尝过了。”
“那要感谢希未了,”庄久霖不动声色地看穿了她的心思, “她带我来的。”
“这样哦。”她心满意足地吃下整个寿司。
倒也不是介意什么, 只是觉得跟不同的约会对象来同一家餐厅不太应该。田芮笑随即自嘲了一下, 庄久霖怎么可能会犯这种常识性错误。
聊起两人都曾去过的香港东京同样有名的料理店, 庄久霖接而说起与他吃饭的那些商客的趣事。
“菜一道道上, 整顿饭下来有很多时间, 适合谈事情。”他这样告诉她。
一顿饭下来, 田芮笑听到庄久霖说了许多从前她认为他会觉得很无聊的话,某位商客的癖好,某座出差城市的气候,某个随意听来的笑话
真好啊。她想。能听到他说这么无聊的话,真好。
一顿饭吃到晚上八点,末了,庄久霖主动告诉她“晚上我还要回公司,对接完邱恒手上的事,英国那边还要开视频会议。吃完了饭,我送你回家。”
这是田芮笑第一次知道庄老板的工作细则。以后,他都会这样告诉她了吗
“好。”她乖乖应。
车子停在小区门口,田芮笑解下安全带就说了拜拜。
庄久霖好失落“就这么走了”
田芮笑好无辜“那不然呢”
他无奈一叹“田小姐赏我一个吻别可好”
“不要,”她很干脆,“今天有过了。”
田芮笑刚要转身开门,就被他拽了回来,人掉进他怀里,嘴被用力地撬开。
其间他停下看了眼手表,她问“赶时间”他不作答,低头继续吻住她。再赶时间,也要贪恋多一刻与她缱绻。
第一次懵怔,第二次怄气,这一次,她终于好好地环住他的背,认真回应他的热切。
庄久霖抱着田芮笑,在她耳边低语“下周考cfa了。”
田芮笑的鼻子和嘴唇都贴着他的颈窝,沉醉在他的味道里,声音也有些低迷“记得这么清楚。”
“那我是为谁记的”
“我知道啦,”田芮笑吻了吻他的脖子,“我明天去学校图书馆,周末就在宿舍里住。”
“好,”庄久霖稍抬头,安静地注视了她片晌,才说,“走了。”
她点点头,依依不舍地离开他的怀抱。
田芮笑走到小区门闸时,回头一看,庄久霖还在那里,落着车窗看她。他冲她一抬下巴,她甜蜜地笑了,转身走进门,连步子都迈得比往日趾高气扬。
这一次她没有再走错单元楼,但同样在电梯门上见到了自己过分夸张的笑容。
一进家门,打开手机,田芮笑终于看到微信好友申请那个她期盼的小红点。
他的微信名简简单单的一个“z”,头像是一块机械表的内部构造,朋友圈最近几条都是转发有关浦越的消息,上一条关于自己的内容已是三年前,他带爷爷奶奶到山里疗养,发了一张爷爷奶奶的合照。
真是彻彻底底的老干部。
庄久霖说了第一句话到家了吗
田芮笑回到了。
庄久霖好,我要忙了,下班了告诉你。
她心尖一颤,回了个卖萌的表情包。
田芮笑心底倒进了蜜罐,甜得她有点晕乎。
从今天起,她都可以这样知道他的行踪了,是吗
田芮笑趴着软榻,慢慢翻看庄久霖的朋友圈。他还在读书的时候微信刚刚兴起,实在没什么可翻的,只有寥寥几条,在美国看了一场nba球赛,受邀听传奇大亨的客座授课,参加某个学术会议所做的演讲,和同学的一趟公路旅行,秘鲁的一次海岸滑翔
大多数照片都只有物,没有人。只有在秘鲁那次,降落后他被人泼了一把海水,照片抓拍到水花在他脸上溅开的一瞬,他闭着眼睛,咧着嘴,很是开心。田芮笑猜想,他之所以会发,大概是觉得这一帧很有特效感。
二十来岁的庄久霖张扬随性,意气风发,原来在她没有参与他的那三十年间,他也曾有如她一样洒脱恣意的年少时光。
这似乎没什么可道的,谁上学时不爱玩闹呢可偏偏她在他敛起锋芒、磨平棱角的三十岁遇见了他,名利场几年厮杀让他变得城府高筑、讳莫如深,此时再见到那个年少的庄久霖,让她觉得好不可思议。
田芮笑反反复复地点开那些照片,哪怕是一条笔直的荒野公路也细看几遍。
转眼入夜已深,浴缸放好热水后,田芮笑往入水口倒入浴剂,一缸汤水变成了淡淡的粉色。
她一边玩手机,一边泡澡,心里每个角落都是庄久霖。女人是天生的福尔摩斯,她知道他的英文名jude,没几下就翻出了他的脸书和推特,一条一条地了解她不曾认识的庄久霖。
不知道他会不会在某个闲暇时刻,也这样想起她,这样翻她的社交账号。她的微博很好找,只要他一输她的名字,就能看到她十几万粉丝的账号。
田芮笑把自己泡得通体泰然,起来吹头发的时候,庄久霖发来了微信下班了。
此时已将近零点,她回复他快回家啦。
庄久霖很久没再回复。
大约一刻钟后,田芮笑刚洗掉面膜,庄久霖来了电话。
大概还没适应与他这样私人联系,田芮笑脸红心跳地接起电话,软嗲嗲地道“干嘛”
“来看你,”他低沉地道,“下来,我在你单元楼负一楼电梯口附近。”
她的心怦怦乱跳“都这么晚了,怎么还来”
他话里带笑“回家路线刚好经过,你说我有什么理由不绕过来”
从浦越回和园,走东三环到北三环的确是最佳路线。
田芮笑轻轻地笑着“那你等一下。”
“夜里凉,穿件外套。”
“好。”
挂了电话,田芮笑抬眼就看见镜子里穿着香槟色吊带睡裙的自己。她上围招眼,垂顺感的缎面裙把身段勾勒得过分性感。
“”田芮笑咬咬嘴唇。这么穿真的好危险。
她往里穿上文胸,披上西装外套,扣好扣子,下楼。
庄久霖的车停在电梯口不远处,他下了车,在一处消防栓前查看。
田芮笑走近他“怎么了”
庄久霖看向她,展开一条胳膊揽她入怀,道“没什么,看看。”
她依着他单薄的衬衫,仰着脖子看他“明天还要上班,怎么不早点回去休息”
庄久霖收回目光,低下头,撞了撞她的鼻梁“你说为什么”
然后是蜻蜓点水的一个吻。
庄久霖抬起头,主动问“你喂的那只胖猫呢”
田芮笑示意一个方向“在那边的角落里。”
他牵起她的手“来,我们去看看。”
这是他们第一次认真牵手。
庄久霖却是带着田芮笑往他的车走,他打开后备箱,搬出两大包猫粮,田芮笑一看,竟然是渴望。
她蹬大眼睛“你你去哪里买的”
“门口宠物店还没关,我去问了哪种猫粮好,老板就给我拿了这个,”庄久霖第一次如此单纯,“怎么了不好吗”
“”果然气场太强长相贵气的人容易被宰啊。田芮笑哭笑不得“这是最好的猫粮啦,我平时都没有买这么贵的好吧,那猫咪也算小区居民,就当作老板慰问贫困户咯。”
庄久霖笑了,关上后备箱,抱起共计二十斤重的猫粮,道“来。”
“晚上在家做什么了”庄久霖问。
“看你的朋友圈,推特,脸书呀。”她很诚实。
“我好像没发过什么。”
“是没什么,超级无聊。”田芮笑鼓着一张小圆脸粘在他臂上。
庄久霖一笑“以后我慢慢说给你听。”
她拖长尾音,甜甜地应“好”
“到了。”田芮笑扯住庄久霖的手,往身侧一看。
墙后一块不起眼的角落里搭着居民们用纸箱做的小屋,造型还颇为别致,里面堆满了暖融融的棉料,两坨毛茸茸的猫蜷成一团,把脑袋埋进肚子里。
“上次在邱总车上发现的那只小猫,现在跟它住在一起。”田芮笑蹲到门口,用手推了推那坨橘色“小胖猫,一个不收你物业费还给你送饭的超级好的老板来看你啦。”
狸花猫没睡醒,橘猫懒懒地抬了个头,瞪了她一眼,似乎在恨她吵醒了自己。
田芮笑伸手一指,抬起脖子冲庄久霖告状“你看你看,它真的超傲慢的,有需求的时候冲你喵喵叫,没需求就希望你滚远点。”
庄久霖也屈膝下来,嘴角挂笑“它来多久了”
“去年秋天来的,一开始保洁赶了几次,后来天气越来越冷,大家就把它留了下来,”田芮笑揉了揉猫咪的脑袋,“其实我也有认识做救助的阿姨,本来想如果小区不能留它,就把它送到那里去。”
“救助的阿姨,在什么地方”
“动物园后门一个家属院,阿姨把自己整个房子都腾出来收养猫咪了。”
“有很多吗”
“很多,阿姨那里有五六十只,但是”田芮笑无奈一笑,“比起在外面流浪的,那只是很少很少。”
庄久霖没做声,她又继续说“阿姨年纪大了,积蓄也不多,还要分出来养猫猫们,我偶尔会买一些猫粮猫砂给她,希望能帮到她一点。”
庄久霖看着她,说“下次有空,我陪你去。”
田芮笑也看向他,笑了“好。”
庄久霖牵着她手往回走。
走到车旁,田芮笑踮起脚尖,亲了亲他。庄久霖搂着她的腰,勾唇道“会自觉了”
“才没有,”她的小拳头压着他心口,“因为你给猫咪买了粮,表扬你一下。”
“那还不够。”他目光灼灼。
然后他吻了下来。没过多久,他就将她抵在车上,唇舌着力更重。
远处有车引擎声传来,田芮笑推开了他。庄久霖抓起她的手腕,打开后排车门,将她推了进去。她回头时,他人也已进来,关上车门,隔绝外界,让这方空间变得可以让他对她为所欲为。
田芮笑被庄久霖抱到腿上,他炙热的吻铺天盖地而来。
她不知道自己的西装扣什么时候被他解开了,三两下就被扔到一边。
庄久霖停了下来,眼帘半垂。田芮笑知道他在看哪里,钢圈海绵与白蕾丝的组合托起她的曲线,那件v领吊带堪堪难掩,要男人不犯罪实在是强人所难。
庄久霖没有犹豫地低下了头。
田芮笑深吸了口气,手指穿进他发间,抱住他的头。
他的手在她背后,那几只金属扣很快松开,肩带接连扯落庄久霖稍稍离开她,烦躁地扯开领口那只规整的温莎结,松开顶上两枚纽扣。田芮笑趁这功夫垂了垂眼,香槟色缎料已滑落至腰际她匆匆闭上眼,任由他灼热的唇和手烙在她不敢看的地方。
庄久霖游走的手令田芮笑猛然回神。
前两次她都穿着下衣,而今天,她没有任何防线阻拦他。
所以,他真的就那么做了。
田芮笑乍地抓住了他的手腕,睁开眼,对上庄久霖烧灼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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