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少琛怔在那久久没能回神, 半晌他觉得有人在拉他的袖子, 他僵硬地回头,对上季青岑亮晶晶的眸子。
如浪潮般的喜悦一瞬间涌上心头。
他上前一步俯下身,想要把季青岑揉在怀里, 但又想到现在她正在孕育着一个小小生命, 怕自己太莽撞, 脚步又一顿, 两只手僵在原地。
季青岑看着他这幅又渴望又克制的矛盾样子,忍不住偷偷笑。
楚少琛高兴的不得了,吩咐竹修今日所有来看诊的大夫都有赏,大夫们喜笑颜开地出去讨赏, 把空间留给刚刚得知巨大喜悦的夫妻俩。
楚少琛坐在床边, 将季青岑抱起来搂在怀里,掌心去抚摸季青岑尚还平坦的小腹。
这样柔软这样纤细的腰肢,竟然是可以孕育孩子的吗?
季青岑被他揉的直痒, 拍掉他的手轻轻笑:“痒死了!”
楚少琛忍不住又覆了上去:“好婠婠,我再摸一下,就摸一下。”
季青岑抿着笑, 看他眸底皆是光,小心翼翼地去抚摸她的腰腹。
她往他怀里窝了窝:“这么喜欢宝宝呀?”
楚少琛搂着她柔软的身子,忍不住喟叹道:“说实话,早就开始想了。”
“早就想了?”季青岑眨眼看他:“那是什么时候?”
她突然想起什么,从他怀里撑起来,难以置信道:“总不会是……十六岁吧……”
楚少琛把她按回自己怀里, 忍不住笑出声来:“想什么呢?十六岁才多大。”
他十六岁的时候在想什么?
还在做着异想天开的绮梦呢。
楚少琛回忆着少年时候克制隐忍的情愫,又感慨现在自己连孩子都要有了,就忍不住去吻怀中女孩儿的发丝。
他真的是爱极了她。
然而季青岑却是已经睡着了。
她刚才难受的很了,此刻疲倦找上来,就窝在楚少琛温暖而又安全的怀里迷迷糊糊睡了。
楚少琛小心翼翼把她放下来,盖好被子,在她身旁躺下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妩媚明艳的面庞,忍不住又去揽她的腰肢。
他滚烫的掌心护着她的小腹,想起来之前听牧云说,怀孕的时候可以听见宝宝的心跳,就忍不住掀开被子,伏在她怀里去听,什么也听不到,就又怀疑是衣衫阻隔了听力,轻手轻脚地去解季青岑的小衣。
然而听着听着,就又听到了别的地方,季青岑被他湿.漉漉地弄醒,忍不住抬手去推他的头,她眯着眼看着伏在自己心口的楚少琛,迷迷糊糊道:“你干嘛?”
楚少琛抬起头,眼底是压抑着的红。
他有些歉意地拢好她衣服,将她揽在怀里,低声道:“以后我去书房睡吧?”
季青岑茫然道:“去书房做什么?”
楚少琛喉咙沙哑:“我怕自己忍不住。”
季青岑清醒了,感受到了他压抑的颤抖。
她默了一瞬,脸颊烧了起来,手颤了一下,还是滑了下去。
她埋在楚少琛滚烫的怀里,羞得连头也不敢抬,只声音娇娇地闷声问他:“这个力度……还难受吗?”
楚少琛喉咙干的要冒火了。
他眯起眼,哑着嗓子一点一点告诉她。
王府后院的灯亮到后半夜,季青岑累的昏睡过去的时候,手臂都酸痛的抬不起来了。
舒畅了的楚少琛怜惜地搂着她,护着她小腹,也沉沉睡了。
季青岑怀孕了,无疑是不能带季凌云去给长乐郡主道歉去了。
就只能是楚少琛拎着瘪着嘴的季凌云,亲自登门拜访临安王府。
季凌云倒不是觉得丢脸。
他有点慌。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只是一想到那长乐郡主娇娇软软,又爱掉眼泪,哭起来怯怯糯糯,他整个人就发慌,就脑子发昏,就心跳加速,话也不会说,动也不会动了。
楚少琛骑马在前面走,不知怎么身后就没有声了,他回头一看,季凌云落他八百里远,在那不知道又发什么呆。
楚少琛无奈道:“你怎么回事?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磨磨蹭蹭的吧?”
季凌云茫然抬眼:“啊?”
最后楚少琛终于把人拖到了临安王府。
他真的觉得很丢脸。
楚少琛与临安王客客气气见了礼,又送上了道歉的礼品,两家大人在前厅客套,把季凌云拎到后院去给长乐郡主道歉,只不过没一会儿,又有仆从慌慌张张来,说长乐郡主又被欺负哭了。
楚少琛:“???”
季凌云是怎么回事,有欺负小姑娘的特殊嗜好?
他又匆匆到后院去,就看见季凌云跟个莽子似的追着长乐郡主,口里念叨着:“诶你原谅我吧,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快别哭了,一会儿把你爹招来了!”
“你爹来了我倒不怕,最关键是我小姑父来了可怎么办啊?”
他口中胡言乱语,把本来就害怕他的长乐郡主吓得直发抖,亮晶晶的眼眸没一会儿又蒙上了水雾。
季凌云彻底没招了。
楚少琛眼看着季凌云慌得手足无措,抓耳挠腮,越说小郡主哭的越厉害。
他默了半晌,回头跟临安王道:“要不下回我们再来给郡主陪个罪吧?”
临安王:“……”
但罪还是没有赔成的。
因为楚少琛和季青岑返程了。
临走那天季凌云不知道在那墨迹什么,车队走出半里地了,又纵马回去了。
季青岑掀起车帘,简直疑惑:“有什么贵重东西非得现在回去取?他丢了魂儿了?”
楚少琛把她揪回来,裹在氅子里护好,轻轻敲了她一下:“他可不就是把魂儿丢在在那了吗?”
季青岑眯眼思索一番,眼睛一亮。
季凌云后来又追上了车队。
季青岑忍笑问他回去干嘛了,季凌云掌心紧紧捏着什么东西,支支吾吾说不出来,最后干脆骑马跑到前面去了。
回到云陵以后,就是安胎的日子。
这期间楚少琛把所有事都交给了老丈人和大舅兄,专门休沐在家陪季青岑,两人一天闲来无事,一个给孩子做小衣服,一个给孩子满世界搜罗稀罕玩意。
这天楚少琛正得了一套西域的九连环,准备拿回去给自家未出世的小宝宝囤起来,在府衙门口看见了信使。
是八百里加急的军报,楚少琛脚步停了一下,对信使道:“先给我吧。”
也许是边境有要事,他该做正事的时候还是得做正事的。
信使走后,楚少琛吩咐竹修先把九连环拿回去给季青岑,随后一边进府衙去寻季白,一边拆信封。
然而他低眸一看信封上面那工整秀美的簪花小字,还有其上粉嫩的五瓣樱花,眉尾就挑了一下。
如此别有风味,这是八百里加急的紧急军情?
再一看地址,来自京都。
京都天子脚下,军情都传到边疆来了?
楚少琛随意叫了个侍卫:“这段时间,军情来的频繁吗?”
侍卫老老实实道:“很频繁的,都是八百里加急的军情,大约五日就来一次,从咱们这里发出去的军情也大约是这个频率。”
五日,刚好是从京都到云陵的时间。
楚少琛勾了下唇角,没去拆信,刚把信收在袖子里,就看见季凌云急匆匆冲出来,往门口去。
楚少琛忍笑叫他:“做什么去?”
季凌云头也不回道:“有军情,我去看看。”
楚少琛哦了一声:“你找的是这个?”
他把两指掐着那雪白的信封,指尖在那朵樱花上弹了一下。
季凌云憋了一下,迟疑道:“小姑父,你看了?”
楚少琛漫不经心道:“这不是军情吗?我有什么不能看的?”
季凌云紧张地盯着楚少琛手里的书信,看见封口还是完好的,这才暗自舒了一口气:“小姑父你赶紧回去陪我小姑吧,这种事情就交给我就好。”
说着他上手要去抢楚少琛手里的信,然而楚少琛一旋身,就叫他扑了个空。
楚少琛骤然严肃道:“既然是紧急军情,怎么,你看得本王看不得?”
季凌云被他突如其来的威严压得停下脚步,他咬了咬牙,又扑了过去。
季凌云很少有勇气和楚少琛正面交锋,然而今日他却迎难而上了,他一面与楚少琛过招去抢那封书信,一面急急求他:“小姑父!你还我吧!上次你说的那个琥珀耳坠,我肯定给你找来行不行?”
楚少琛挑眉道:“不行,一码是一码,你不说清楚怎么回事,一百个耳坠子也不好使。”
季凌云真是从来没见过大公无私到这个份上的楚少琛。
楚少琛与季凌云过招,就是报着逗他玩的想法,力道在季凌云能抵挡范围内,又不叫他越过自己去,每次季凌云眼看着那封还散着悠悠香气的书信近在咫尺,要伸手去拿的时候,总能被楚少琛弹开去。
楚少琛逗了季凌云百十来招,季凌云终于憋不住了。
他也不打了,一屁.股往地上一坐,怒气冲冲道:“我认了行了吧!这不是什么军情!是……”
楚少琛揶揄看他:“是什么?”
季凌云豁出去了,冲着楚少琛炸着毛叫道:“是我长乐郡主给我的信行了吧!”
楚少琛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把信交还给季凌云,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回去看季青岑了。
他回去把这事跟季青岑一说,季青岑笑得险些动了胎气。
楚少琛脸都吓白了:“婠婠,你可悠着点儿,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
季青岑嘟着唇瞪他:“你才不是人。”
楚少琛忍不住笑:“我若不是人,你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又是什么?”
季青岑:“!!!”
“楚少琛你这个王八蛋!”
她作势要去打他,却直接被楚少琛搂在了怀里。
他细细吻着她的眉心,含糊道:“我是王八蛋,我不是人,那你还这么喜欢我啊。”
季青岑哼了他一声,手指纠纠缠缠勾住他指尖:“谁喜欢你了,不要脸。”
楚少琛在她唇上啄了一下,低低笑:“好好好,我不要脸,是我喜欢你,好不好?”
季青岑生产是在八月,秋高气爽。
前一天晚上,季青岑肚子就痛起来了,楚少琛听见她痛得低低叫,立马就睁开眼睛,手往她身下一探,湿.漉漉黏腻腻一大片,是羊水破了。
整个王府开始立刻忙活了起来。
产婆是两个月前就已经住进王府了的,楚少琛立刻给季府去了信,季家一大家子半个时辰就到了。
等季白赶到王府的时候,已经听见季青岑压抑的痛叫了。
他着急道:“楚少琛呢?楚少琛那个小王八羔子呢?他干的好事,现在去哪儿了?”
竹修战战兢兢道:“老爷,王爷在产房里陪小姐生产呢。”
楚少琛根本不顾产婆的阻拦,直接闯进去要陪季青岑生产。
什么血光之灾,他这一生见过的血光还少吗?
什么污秽之地,那是他的孩子出生的地方,是他的小姑娘战斗的地方。
她注定要去鬼门关走一遭,他便陪她一起,绝不叫她孤零零自己独自一人。
季青岑躺在床上,又痛又怕,然而楚少琛握住她手的一瞬,她便莫名地安心下来。
似乎是只要有他在,再多的艰难险阻,她也安心去闯。
也许是季青岑孕中一直在调理,生产的还挺顺利,并没有受多少苦,阵痛到凌晨,孩子便生了。
喜娘捧着粉嫩嫩的小团子,喜笑颜开道:“恭喜王爷王妃,是位漂亮的千金!”
是女儿!
季青岑眉眼舒展开来,然而她却没有力气去看一看自己的女儿。
她虚弱地用气声去叫楚少琛看一看他们的孩子,然而楚少琛却将她揽在怀中,心疼道:“有紫菱在,孩子没事的,你最重要。”
季青岑这才感觉到他掌心涔涔冷汗。
方才生产时她近乎崩溃,而他握着她的手,神色冷静,不断在她耳边安抚她。
他那样强悍,却在季青岑生产时心惊胆战,直到孩子出世的那一刻,他才默默松了口气,感觉到手背上的疼痛。
季青岑抓着他的手,痛到把他的手都掐紫了。
季青岑也看到他手背上的紫痕,心疼地去抚摸,又被楚少琛反手握住,吻在她指尖。
“我们不生了好不好?太痛了,不要再遭罪了好不好?”
季青岑从他怀里茫然抬起眼来:“但我还想生个儿子,你看我阿爹阿娘,儿女双全,多好呀。”
楚少琛难以置信:“你还想再受一遍罪?”
季青岑轻轻笑:“有你在啊。”
“有你在,我就不害怕。”
楚少琛和季青岑的女儿,小字诗诗,名字却是在抓周的时候取的。
那天王府来了很多人,楚少琛的同僚,季青岑的小姐妹,还有一个不速之客,长乐郡主。
季青岑看见长乐郡主的一瞬有些愕然,也有些了然,随即就笑着把人请了进来,刚想差人去叫季凌云,就看见他急匆匆过来,在长乐郡主面前站定。
他眼眶不知怎么有些发红,站在长乐郡主面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人家。
长乐郡主初来乍到,本就紧张,再被他垂眸盯着,更加无措。
上次京都一别,竟是已经过了两年了。
季青岑抿着唇忍着笑,把紫菱叫走了。
抓周宴上,楚少琛为小诗诗取了名字。
楚璟。
他怀抱着软软的小团子,长眉舒朗:“璟,玉之华彩,希望咱们的诗诗如你一样,一生华彩夺目,明艳动人。”
小诗诗自小便十分乖巧,不折腾人,一双大眼睛黑漆漆乌亮亮,逢人便笑,季青岑神色柔柔地逗弄笑眯眯的小女儿,抱着她去抓周。
楚少琛眉眼噙着笑意,看小诗诗在一大堆他当初搜罗来的稀罕玩意儿中迷茫地游走。
他的女儿是除了婠婠以外,全天下第二个他准备放在手心里宠的女人,因此抓到什么都无所谓,抓周无疑是走了个过场,面前一大堆的奇珍异宝,选中哪个,楚少琛都会让她无忧无虑过一生。
小诗诗在一大堆璀璨珍宝中茫然了半晌,眼睛一亮,小手伸出去,抓住了什么。
楚少琛目光漫漫扫过去,却瞬间凝滞了。
他嘴角抽了一下,看着诗诗手里一条不知谁掺进去的马鞭子……
楚少琛脸黑如锅底。
桌上那么多有价无市的奇珍异宝,他的小诗诗居然选了一条马鞭子,还兴高采烈地甩着玩。
谁把这条破马鞭子混进来的!
这股怒火直到抓周宴结束,楚少琛都憋着没发出来。
季青岑忍着笑哄着怀里的女儿:“诗诗啊,你看你阿爹的脸臭不臭?”
小诗诗咿咿呀呀两声,小手去拉楚少琛的袖子。
楚少琛面对家里两个女人的时候,什么火都没了。
他叹口气,轻轻掐了把诗诗的小脸蛋儿:“你啊。”
季青岑把诗诗哄睡了,交给紫菱,回头又来看楚少琛:“怎么啦?诗诗都哄不好你啦?”
楚少琛侧眸看过来:“那你再哄哄我?”
季青岑长睫撩他一眼:“你想让我怎么哄你呀?”
她站起身来,把楚少琛一推。
楚少琛猝不及防,竟被她直接推倒在床上。
他跌落在柔软的被褥中,撑着手臂仰起上半身来,看见季青岑一面慢悠悠朝他走过来,一面纤纤细指拉开自己衣服上的腰封。
她笑得像猫儿一样狡黠:“夫君,我们是不是该要第二个孩子啦?”
楚少琛看着季青岑慢慢伏过来,贝齿一点一点去咬他的衣衫,喉咙抑制不住地滚了一下,眼底幽深而暗沉。
他声音立刻沙哑下去:“婠婠,你身子还没恢复好……”
“都好了!”季青岑轻笑一声,就扶着他肩膀压了下去。
也许来年,镇北王府的第二个孩子,就要降生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个番外是校园啦!很快!日更到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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