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道里确实是不安稳了, 之前都能够靠水吃饭的，因为那个贪婪的吏员, 都是只能放弃跑货, 而这帮子人，总得吃饭, 正道里走不了, 就只能是往歪道上走。
有些人干脆, 就做起了水盗, 专门做劫货的生意。
这一段时间里, 很是出了些乱子, 索性他们还算是没坏彻底, 劫货, 也不是全都将货物扣留, 而是抽成, 每艘船只, 都抽十之一二的货物。
不会让你血本都没了, 更不会去伤及性命。
贾牙人是有听说过, 虽然他们这次出去没遇到，但是却也听说过有被劫掠的。
这会儿王妮儿提起来, 贾牙人怒道：“还不就是那个该死的小吏, 贪婪无度，逼得人走绝路。本来我们这一带，都多久没有水盗了，安生的过了这么多年, 大家靠水吃水，虽然不会大富大贵，但也能混个好日子。”越说，贾牙人是越气，恨恨道：“要不是那个该死的，大家都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王妮儿道：“可不是这个道理，现在是跑船都得借着大官的名义，不然河道里就走不了，跑船的那么多，能寻到那些大官门路的又能有几个呢？大多还不都是被逼着放弃跑船这行，而一旦不能跑船，就只能够另外寻买卖了。”说起这个，就想起自己家，要不是有吴娘子，他们王家也是只能放弃跑船了。
吴彩儿是不知道这些，对于水盗，她也没有听说过，这会儿见提起，忙担忧的问道：“这水盗是在哪一带活跃啊，再跑船的话，会不会遇到？”
“现在还仅仅是在北边上扬府活跃，小心一点，是不会遇到。”贾牙人听丈夫说起过，现在水盗还不算猖獗，也就几支船队，在那上扬府劫掠。
上扬府水道众多，容易藏匿，官兵还没到，水盗就已经从别的地方转移了。
吴彩儿点头：“如果只是在一府之地肆掠，那也不会太过分，只要注意些，还是能够躲过去的吧？”只在一府活跃，那就说明水盗并不强大，遇上官兵就颓了。
王妮儿却没有这么乐观，她道：“这不好说，暂时却是只在上扬府肆掠，但一日河道不能通船，那么这水盗一日便会不清，而且还可能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壮大，有更多的人选择下水做盗匪。”
毕竟，这可是无本的买卖，虽然是拎着脑袋讨生活，但是对于没有收入来源的靠水吃饭的人来说，却是相熟的买卖。
贾牙人对于王妮儿的猜测，也是认可的，她道：“是啊，这会儿是没有扩大肆掠范围，但是却也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蔓延开来，你们是不知道，现在河道里行走的船只，都特别的担忧，生怕从哪里冒出船来硬是靠近。听我家那口子说，下次再出船，可就没这次安稳了，说不定得再寻人手，壮壮胆气。”
王妮儿：“我们现在船只也不算少，船上的人员也有二十来个，说真的，跑船的，一个孬的也没有，各个算好手，只要不是碰到硬茬子，别人也不敢为难。不过贾头儿想招人，我也是认可的，这人多了，别人更加不敢招惹，就是不知道准备招多少人手？”
贾牙人道：“还没具体的决定，我家那口子准备是考虑周全，确定好了数量，再来找你们商量，至于最后的人数，也要你们都同意，才能定下。”
毕竟招一个人，可就得给一份钱，而这跑船的，尤其是现在冒着风险的，那价钱可不会低，这每多招一个人，那么就是一笔颇为可观的银子支出。
这些，又怎么可能不和两家商量呢，贾家可不会自己就定下。
对于招人，吴彩儿因为没有在河里跑过，更没有对这个时代的匪患有清晰的认知，所以是全权的放弃。
“对于这个，我也不懂，你们是行家，便由你们商议着来，我是没有意见的，该招多少，能够让行船安全，那么咱们就招多少，银子方面不必省，毕竟咱们只要是安全，那么就有得赚。”
王妮儿迟疑了一下，对于招人，她心里是不想招的，毕竟王家上面分钱的人太多，这最后落到手里的本来就没有多少，现在要是再多招人的话，那么分到的利润更加的少了。
可是再不愿意也没办法，这为了安全起见，人还是得招。
正如同吴彩儿所言，这跑船，只要是安全，再招些人，再多支出一些，那也是有得赚，而一旦不安全，被匪徒劫持，那么可就不是减少招人花费的支出能够挽回的了。
王妮儿道：“这招人，我想着也是有必要，至于多少人，这却是能够商榷的，得定下个合适的人数。”
贾牙人看了她一眼，问道：“葛家也是跑船，而且船上人数不少，你觉得要是我们和葛家一起出航，两相照应，如何？”
葛家船只数量，在县城里算是数一数二，因为家里性质，船上力量算是县里最强的，人数达到七八十人。
这样的船队在河里行走，那么能够打他们主意的匪徒，那可就太少了。有那胆子，也没那实力，真傻傻的冲上来，谁劫谁还不一定呢。
如果是能够和葛家一道行船，那么安全系数将会大大的提高，不会再有多少不开眼的匪徒想着靠过来劫持。
“想要借着葛家的势，我想，你得让贾头儿去和葛根谈。”王妮儿语气里一点也不像自己说的是自己丈夫，葛根二字，像是陌生人一样：“我也不怕二位笑话，我和葛根两人，不过就是名义上的夫妻。他算计着我兄弟，想要我兄弟去帮他，但被我拒绝了，转头就送了我兄弟去了兵所，他恼了，可没留半点体面给我。”
贾牙人虽说听到一点风声，知道葛根对王妮儿不太好，但没想到会这么差劲。
王妮儿继续道：“葛家的船队，人数是多，也是走惯了河道的，现在是能够保得平安，但是，只要匪患一天不除，那么就说不准是会闹大的一天，他七八十个人，瞧着是多，但船只也多，被盯上的可能可不低，少不了有胆大的想啃一啃硬骨头的。如果贾头儿去和葛根晓之以理，葛根也不是个蠢的，自然是有谈成的可能。”
贾牙人道：“去谈可以，但是，照你所言，这也不是全无风险的，跟着葛家后面，要么安安顺顺，要么遇到的可就是悍匪了？”
王妮儿道：“这天底下哪里有十全十美的，有一得总有一失，咱们先把眼前的过了，最起码，现如今跟着葛家船队走，那是最安全的了。”
“恩，是这个道理，那你说，如果能谈成了，咱们还要不要招人手？”贾牙人问起这个，她也是想少招一些人，毕竟是笔大的开销。
“招，而且人数还得多一些，不然啊，葛根那小子怎么会答应让我们跟着葛家的船队行走，他葛根，可是把自己姐姐逼走的人，没有利益的事，他怎么会做？”王妮儿对于自己丈夫，算是了解，这如果不招人，那完全就没有希望跟着葛家的船队后面一起行船。
贾牙人相信王妮儿的判断，知道该怎么做，道：“好，我回去便会和我那口子说，定下人数，咱们再商议。”
“好，这时间也算宽裕，葛家的船队估摸还要几天回来，咱们趁此机会将人手招齐了。” 王妮儿道。
正这时，外面传来徐娘子的声音，道：“吴娘子，张哥儿送来了饭菜，是摆饭，还是过会儿？”
吴彩儿朗声道：“摆饭吧，我们好了。”转头笑着道：“没想到聊一会儿，就到午饭时间了，走，咱们洗洗手，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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