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医者不自医(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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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闲只觉一道银亮刀光自眼前袭来,气势汹汹,她敏捷地向右一滚,沾了满床底的灰,闪身掠出。

    虽然早有预料,但看到云闲就这般出现在视野当中,媚烟柳更是火冒丈“圣女,舱室门内有设阵,谁都不许进入,就连我和牛妖也一样她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虽然只是临时驻地,但圣女威严不可侵犯。若无她允许便进,莫说人,就连同行之魔也照杀不误。但云闲现在看起来不仅没受伤,甚至还气定神闲所以这血迹到底是哪来的

    即墨姝仍是没说话。

    牛白叶在后,道“圣女,是你私下里与她联络”

    “我若是与她联络,还会让你二人跟来”即墨姝转身,手中魔气吞吐,紫黑光芒愈发闪烁,霎时向云闲脖颈扼去。云闲侧身避过,道“是啊我是自愿来的跟圣女大人没有关系”

    媚烟柳怒道“你闭嘴我问你了吗”

    她转念一想,云闲到底是如何绕过阵法进来的,就免不了一阵胆寒。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她破阵祛幻能力极强,但这人明显对阵法一窍不通;要么,就是她想的那样了。若是云闲手上有即墨姝的本源魔元,阵法只会将她识别成庇护下的同类,又怎么可能会攻击她只是,圣女怎么可以把这种东西都轻易给出去

    不妙,又要开打,真是倒霉。云闲抽出太平,媚烟柳刚想叫人,就看到这间舱室的阵法缓缓升了起来,将魔一人牢牢关死在里面。

    比起阵法,更像是魔族专精的幻境。看似还在此处,但动静传不到外面,外面的魔再看这座舱室,也只能看见一扇宁静闭着的门了。

    “”媚烟柳忍不住刺道“这个时候阵法倒是有用了”

    牛白叶不着痕迹地看了这只魅魔一眼,心想,为何到了如今还要说这些话。圣女想保人之心就差直接放到台面上来了,如今教主不在,全当无事发生即可,否则,若是被发现,它魔都逃不了责罚。

    况且,云闲即便来了,又能怎么样有些事情,不是提前知道便可以阻止得了。

    “擒下她。”即墨姝眉眼冷厉,道“不要手下留情。”

    牛白叶“是。”

    魔霎时扑上,小小一间舱室,瞬间便溢满了凌厉气劲。云闲左支右拙,过了几招,发现不对“太平,你在做什么”

    太平幽幽的声音响起“刚睡醒,什么事啊啊啊啊啊你怎会跑到魔教总部来啊你找死是不是”

    “非也。”云闲无辜道“我只是来找即墨姝。我还特意挑了家长不在的时候来,谁知道被逮了个正着,真是倒霉。”

    太平差点气卒了。这里的魔气残余对它刺激太大,当即魁首剑身上红芒闪动,将媚烟柳和牛白叶直直逼退几步,即墨姝将二魔拂开,冷声道“退下碍事”

    地方狭小,七手八脚的确反倒碍事。媚烟柳退至角落,却没离开,而是虎视眈眈地盯着云闲,牛白叶道“何苦呢。”

    “什么何苦”媚烟柳道“我早就想说了,教主说得对,此人就该斩草除根。真不知道为何不早去派人截杀,留下来只会动摇军心,后患无穷。”“哪来的军不就只有一个”

    “圣女一人便是百万大军”

    这边,云闲还在和即墨姝打得铮铮作响。但,只打,不放狠话,打斗过程就显得很是枯燥,很是对不起观众。云闲一剑抵开她紫黑绸缎,低声道“黎二掌门在此处她为何迟迟没有动静”

    “我如何知道”即墨姝狠戾道“她要去送死,也能怪到我们头上”

    云闲又是闪身一避,只守不攻,魔气擦过身侧,直接将那道桌椅碾成碎末,“南城再多尸体,也不够灵虚门糟蹋了。成仙散只能在地下流通,处处受阻,覆灭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即墨姝冷笑一声“真当灵虚门重要么”

    云闲眉关一紧,又道“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藏头盖面,掩人耳目,怕是也知道现在众人对魔深恶痛绝,见之必诛”

    “安静”即墨姝指尖朝云闲眼前呼啸刺去,“可笑,你当真以为我们只有这些手段等到那日,再来狺狺狂吠吧”

    针锋相对,打得更是激烈无比,不留余地,媚烟柳看在眼里,神色终于没那么难看了。

    “你以为我们杀得了蚩尤一次,就杀不了第二次”云闲并不落颓势,金石相击之瞬,冷沉道“那日它落荒而逃,才是丧家之犬”

    “哦你以为今时如同往日让你那大师兄来了再说这话吧”即墨姝像是懒得与她再多言语,一掌重重拍到云闲胸口之上,云闲躲闪不及,唇角霎时渗血,如断线风筝般倒射而去,灵气陡然碰撞,撞得阵法波动,她却没再还手,而是借此机会,用太平撕裂开一道狭小空隙,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中,道“救命啊”

    喊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嗓子还哑了,一边喊一边往外渗血。

    声音仅仅传出数尺,便被阻绝。云闲身后袭来一道凌厉剑光,宿迟踏剑闪掠到她身后,环腰便走。速度极快,转眼便消失在视线之中。

    横生变故,媚烟柳神色大变,起身便要追“站住”

    “既然逃脱,不必追了。”即墨姝拦下她,道“现在还不是我们出现的时候。若是引起众人注意,计划生变,你担得起如此责任”

    媚烟柳道“可是,她”

    她都已经受此重伤,此时不追,更待何时

    即墨姝抬眼“你觉得你追得上么”

    “”媚烟柳恨恨道“下次再见,必将她碎尸万段”

    牛白叶没有说话,面具下黑黢黢的眼睛注视着即墨姝,即墨姝避开它的视线,转眼看向画舫外依旧浓烈的灿阳。

    书中夹着的枯萎枫叶不知被谁带走了,取而代之的是南城的春桃花,用灵气镇着,鲜嫩灵动,好似方从枝上摘下来。

    错过了北界的冬天,便用南界的春天来换。

    即便如此心情沉重,即墨姝还是忍不住抿起双唇。

    真是花里胡俏,总是做这些完全,没必要的事情

    云闲被宿迟拎着,嗖嗖嗖往外飞,她道“等等。慢点,大师兄”

    宿迟道“你受伤了。”

    背后紧绷的胸膛起伏愈快,云闲一抹唇角,道“区区致命伤,不算什么。只是看上去有些严重罢了。”

    即墨姝用的是巧劲,她本来还想吐点血的,结果用得太巧,差点连血都没得吐,幸好她演技过人,靠自强成功演出了一种要死要活的效果,结果喜人。

    “”宿迟道“去医馆先。”

    云闲“这点小伤,就连薛兄都只会让我多喝热水罢了,我去这一趟,得到不少情报,正好也要和他们说。”

    “情报”宿迟略有不解,“她给你传信了”

    方才那种场合,要如何得到情报。

    云闲摇摇手指,道“大师兄,你还是不懂什么叫做弦外之音。”

    “她要去送死,怪不到我头上,意思是黎二掌门并未找到魔教画舫,而是一直在灵虚门。回答我灵虚门重要么的意思,就有些含糊了。或许,现在供应成仙散的人已经不是灵虚门了,还有,想要尸体很容易,只要杀人,何愁没有尸体”

    “再后一句,按照她的习惯,不会叫人安静,只会叫人闭嘴。待到那日再来狺狺狂吠,我想是让我们静观其变,此事唯一解法便是掐断源头,现在魔教的下一步未出,贸然行动,不如不动。此前的很多事件都告知过我们这个道理了。”

    “但最重要的,都不是这几句。”云闲沉凝道“今时不同往日,叫你大师兄来再说,你要知道,圣女大人并不喜欢你,说这话,自然不是想没事夸夸你我想,她是在告诉我,这一次,和上一次不同。上一次,我们在锻体门杀灭的是蚩尤的分身,这一次的南界,来的或许是它之本体,而唯一能伤到它的关键,在你身上。”

    这情报,的确是舍命相送了,蚩尤浑然不觉自己被卖了个底儿掉。

    当然,这是建立在即墨姝说的都是真话的基础上。但云闲并没有考虑过其它可能性。

    宿迟指尖骤然一紧。

    “我”他冷道“若是让我近身,我或许可以伤它。”

    “你知道它的修为到底在什么程度么”他话说的笃定,云闲这般问,宿迟却答“不知。但我知道,我可以。”

    好吧。既然宿迟都这么说了,云闲想,大师兄从来没说过假话。

    不过,那个在他耳边说要借身体的女声究竟是谁,也让云闲很是在意。毕竟,这么一路过来,她也算了解一些宿迟的秉性了。是真的很“剑”这话就是字面意思,他即使化成了人形,也还是像一柄剑。需要用到他的时候,他便出鞘,用不着他的时候,他便沉默,一如既往。

    以至于有些时候他的存在感比风烨还低风烨好歹还会说几句话给自己找找存在感,宿迟还是个几棒子打不出个屁的闷葫芦个性。

    风还在呼呼吹,云闲被自己的马尾糊了满脸,吭哧道“大师兄,抱得有点紧,我喘不过气了。”

    “抱歉。”宿迟从沉思中醒来,松开指尖,道“到了。”

    二人到的地方,便是离河畔画舫处最近的一间医馆。

    医馆尚在开着门营业中,患者寥寥,门可罗雀,只有一个满脸横肉的跑堂坐在药柜之前,百无聊赖地拨算盘。

    这医馆门口并无妙手门的标识,不处于妙手门管辖之下。

    云闲其实真觉得这点小伤喝点热水就能好,但拗不过宿迟,只能走进来。跑堂眼皮都没抬,漫不经心道“挂号五两,床位一晚十两。”

    云闲“你怎么不问我是要打尖还是住店”

    跑堂“”

    宿迟一言不发地挂了个号,再一言不发地带人进了后堂。很快,有个眼露精光的山羊胡老头颤颤巍巍过来,一探便道“这伤”

    云闲“再晚来点都痊愈了是吧”

    “非也。”老头摇头晃脑道“虽然看似不严重,但实际上已经伤及了五脏六腑,这若是不好好整治,可是会影响一生啊”

    云闲懵了,沉内,问太平“还有这事圣女大人现在学会隔山打牛了”

    “没这事。”太平尖声道“他只是看你们冤大头,想坑点钱。”

    原来这是家没有职业道德的黑店。但云闲头一次被夸成看起来像冤大头,所以也不怎么生气,反倒想见识见识这老头还能怎么糊弄,道“那便治吧。”

    老头在里头故弄玄虚,宿迟在旁边守着,眼神如电,他越弄,手便越僵硬,最终道“这位病人的道侣,你能否回避一下。”

    宿迟一动不动。

    老头“这位道侣”

    云闲不吭气,宿迟道“我不是她道侣,我是她师兄。”

    老头“重点是这个吗咳咳,罢了,老夫治便是。”

    窸窸窣窣的声音中,云闲又听到有人进医堂的脚步声,还不止一个,都刻意放轻了脚步与说话声。

    妙手门在南界的势力之大,不仅是商行,就连医馆也有着连锁效应。有妙手门标识的医馆,总是更让人放心,其他医馆打不过,要么加入,要么便被挤的生意稀薄。像这间医馆,在云闲进来之后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第二个人前来。

    可现在,却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个。

    “不得不说,医馆后堂真是偷听的好地方。”云闲对太平道“我有一种预感,我们又能听到一些有用的东西了。”

    太平烦道“你是因为其他人不在,所以才来找我说话你不能跟宿迟说吗,我不想理你。”

    “好。”云闲对宿迟告状道“大师兄,太平说它不想理我。”

    宿迟转眼看向太平,太平虎躯一震,恼羞成怒地尖叫起来“云闲你好讨厌”

    出窍修士耳力惊人,一墙之隔如同虚设,那头之人自以为窃窃私语的声音清晰无比

    “那东西,还有吗”

    “你要问什么我不清楚。只能说,妙手门没有的东西,我们肯定是有的。”

    “之前那个消息是真的你们真能治不留任何后遗症”

    “只要能控制在那个度,不要太过就好了。你别信那个什么妙手门说的,跟魔种就压根没关系。是药分毒,更何况是这等奇药此前若是有异样,那只能说明没有好好吃,吃的剂量太多、太频繁了。你试想一下,其他灵药若是不遵医嘱随便吃,不也照样可能致死修仙路上本就荆棘遍地,得此机会不易。”

    “我此前吃了五次,我堂兄服用的更多,现在已经闭门不出了,几日没有消息了,我有点慌。”

    “没事,我有对症之药。你把这个拿走,给他服用,立马药到病除,若是没用,你再来找我便是。”

    窸窸窣窣一阵,那几人像是拿着药丹走了。

    山羊胡老头还在云闲面前做法,云闲却是没心思陪他演了,丢下十两,道“大师兄,走。”

    宿迟“嗯。”

    “欸,等等”那老头颤巍巍在后头道“我还没开始治啊怎么就走了”

    云闲神色凝重,一路跟着方才那几个拿草药的修士,径直跟到家里。

    果不其然,他们到的府邸大门紧闭,一副不见客的模样,云闲轻车熟路地跳上屋檐,掀开瓦块这次掀不开,有阵法。场面略有些尴尬。

    但掀不开,可以听。她把脑袋凑近屋顶,潜心听下头的动静。

    虽然直到现在,服用几次、服用多少、自身修为几何才会彻底入魔,这些都是未知数,但听此人说法,堂兄服用了这么多,现在看来至少也该有成瘾症状了。

    其下有微微的哭泣声,像是一个孩童,还有女子的声音“夫君他已经吃不下饭好些天了,成日便要我们去买什么成仙散修为是提高了不错,可看他这样,我又如何敢去”

    方才那人的声音道“用此药丹一试。”

    那药丹一入口,还没过多久,陌生男子的声音就响起来了,还带迷蒙“我方才是怎么了”

    事已至此,已经不必再听了。

    云闲跳下屋檐,面沉如水地向妙手门奔去。

    “此药并不能解魔种,只不过将爆发的时间再度压制向后。”宿迟冷声道“这段时间被压的越长,便对妙手门更不利。”

    “南城不可能一直封,商运之事耽搁不得,每封一日都是对这些商会的巨大损失,多封一天,大众哀声怨道便多一成,但蚩尤如今在此,妙手门不得不封。”

    云闲语速愈来愈快,“难怪,即墨姝说现在灵虚门已经不重要了。灵虚门就算被黎二掌门端了老巢,市面上流通的成仙散也照样会有供给。用了成仙散,就必然要用这药丹压制。压制下来了,便觉得自己逃出一劫,又要用成仙散除非到大规模爆发的那一天,开始流血,真正死人了,又或者我们将蚩尤公布于众,否则,这些已经上瘾的人是不可能信的”

    可分明妙手门已经将利弊讲得足够清楚了,也说了这是魔种,展示了真面目,私下里用成仙散之人照样络绎不绝。已经上瘾,就分不清什么利弊了,只会用无数理由来宽慰自己,我意志坚定,我只用了几次,得了好处,甩了坏处,什么发狂肯定是轮不到我的。

    真是,一通烂账。除非付出血的代价,不然不会有人忌惮,可那些受害的人何辜那些人有可能连成仙散是什么都不知道,又凭什么要成为警醒世人的“代价”

    “不行。”云闲道“赶紧回去。”

    宿迟突然道“北边,有打斗的声音。”

    云闲转眼向那头看去,北面的村庄和城中心的繁华对比实在鲜明,在此居住的人数也要少许多。这个时间点,大多数人出门讨生计了,大门紧闭,村庄更显空旷,一点人气都没有。

    “这声音”她御剑而去,道“听起来不像是打斗声。”

    两人从发现到抵达,不过一个瞬息,云闲眉目一冷,看见一个修士正手持利刃,灵气泛起,便要向一个孩童砍去

    那孩童不过筑基修为,杀鸡焉用牛刀,这一刀下去,莫说伤了,可能连人都要被活生生砍成两半,孩童已经是被吓得浑身僵硬,没法动弹了。

    云闲去不及,一道剑气直直贯穿了那人的后心,鲜血瞬间迸溢,那人僵住,缓缓倒在了地上。

    没了气息。

    小孩差点被压到,吓得脸色青白,哭都哭不出来。

    落地,宿迟将那人翻起来,道“魔气入体。”

    体内灵根灵气都已经被吞食完毕,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宿迟道“你在此等我,我再去附近看看。”

    他说完便没了影子,云闲将那被吓傻的孩子抱起来,道“好了好了,他死了。别害怕,你家在哪里”

    “呜呜呜”那孩子终于醒过神来,被吓得眼泪喷射“大姐姐,你,你放我下来吧,我家就在这附近我要回去找娘亲”

    云闲拟了许多张剑符,塞进他怀里,道“别丢掉,回去分给你家人和其他小朋友,知道吗”

    小孩哭哭啼啼地走了,怕是吓得够呛。

    村庄依旧空旷,半天瞧不见一个人。

    云闲突然道“太平啊。”

    “又有什么事”太平还在生闷气,但不敢不理她,“要说就快点说,我要睡觉了。”

    “这刚才,好像是我杀的第一个人。”云闲道“虽然是已经魔气入体的魔人,但好歹之前是个人。人被杀,就会死,我杀了他,他死了。”

    太平一时没搞清楚她在说什么。不就杀个人而已不过这么一想,云闲此前的确从未对人下过杀手对妖也没有啊。

    “我的意思是。”云闲皱眉道“就是,很多人第一次杀人之后,不是都会什么呕吐啊,心理阴影啊,我也以为我会。但是我现在好像,觉得没有什么。有点奇怪。”

    别人不知,但她好歹是现代人的灵魂。现在看来,她也逐渐习惯了这修真界的法则,自己都被自己吓了一跳。

    唉,偶尔也是会有些陌生于现在的自己。

    云闲“太平”

    太平“为什么突然采访自己的心路历程。”

    云闲“”

    这破剑真是不能要了。

    云闲还没咂摸过来自己这复杂的情绪,就听到太平一声尖叫,还没反应过来,身后风声呼啸,她迅速转身

    方才那人竟是没死透,奄奄一息地从地上爬起来,还要砍她,玄铁折扇呼啸而来,径直将那人的头折断,黑血形成了个小喷泉。

    “我说你。”薛灵秀站在那边,旁边是黎二掌门,他一副无奈样子,道“要杀就杀透一点。”

    “是啊。”黎建业吊儿郎当道“医修的建议还是要听的,为防后患,我的建议是最好砍头。”

    云闲“哕”

    托二人的福,她的体验倒是终于完整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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