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 77 章

    “你把钱还给妈, 这些柳絮被子,你留着盖吧。”好好的婚礼,被刘秀英整了这么一出, 吴晓梦没办法不生气。

    “钱都给我姨夫了,他拿去买瓷砖了。”刘秀英小声地说。

    吴能文跳了起来, 指着刘秀英的鼻子,“刘秀英, 我告诉你, 等晓梦结完婚,你就去把你家的那些亲戚全部给我赶走,把这一千八还给妈,你要是不照做,咱们就离婚”

    十几年的夫妻,两个孩子,吴能文说出了离婚这两个字,可见是气得很了。

    刘秀英惨白着脸,不敢再争辩。

    吴晓梦不稀罕蚕丝被,可这是张玉兰对女儿的心意,被刘秀英破坏了, 让她原谅不可能,“妈,送嫁的人换成大姨吧。”

    刘秀英白了脸,本来送嫁的人定了是她, 吴晓梦竟然临时要换人, 这是明着打她的脸,但她没脸不满。

    张玉兰一口答应,“行, 我一会儿就跟你大姨说。”

    但脸已经丢了,很快村里人就都知道,吴家大儿媳妇为了一千八百块钱,以次充好,用破柳絮假冒了蚕丝被,刘秀英的名声一时间臭得跟狗屎一样。

    李红抱着儿子坐在一旁看热闹,完全没有凑上去的意思,吴晓梦偶尔看了她一眼,暗暗吃了一惊,才一两个月不见,李红就已经瘦脱了相,她怀里的儿子倒是养得白白胖胖,双眼滴溜溜地转,就是怎么看都没有吴家人的影子,也不像李红。

    张丽在厨房忙出忙进的,她卖豆腐挣了不少钱,如今在城里摆地摊卖衣服,这次是特意歇业回来帮忙的。

    不像林峰的三个孩子永远都是脏兮兮的样子,张丽的三个孩子收拾得干干净净,听说被张丽带进城上学了。

    他们今年没能去城里上学,刘秀英一定要买个好的学区房才肯给他们转学。此时十来个孩子在院子外面捡鞭炮玩,农村孩子都这样放养,没人在意一声鞭炮响,一直到院子外面响起了孩子的哭声。

    飞着进来找大人,看到吴能富,一把拉住小叔,“小叔,快,汪明明被鞭炮炸伤了”

    汪明明是张丽的大儿子,他一边往外跑,一边让去通知张丽。

    等吴能富赶到,才知道是几个孩子放鞭炮玩,汪明明点着了鞭炮之后没有丢出去,在手里炸了,右手被炸得血肉模糊,正张着嘴哭呢。

    吴能富一把将孩子背起,往村卫生院赶去。

    张丽得知消息,解开围裙就跟了上来,两人将孩子送到了卫生院,好在伤势不重,上了药绑了绷带就算完了。

    得知儿子没事,张丽这才开始教训孩子。

    吴能富在旁边帮孩子说话,“下次注意就行了,男孩就喜欢鞭炮。”

    他一边说话,一边偷眼打量张丽,进了城之后的张丽焕然一新,烫了头发,穿着广东那边最时髦的衣服,脸上擦着粉,还抹着口红,看上去年轻了好几岁,像个大姑娘。

    “张丽姐,我听我妈说,你现在在城里做服装生意,怎么不来找我们,都是一个村的,有什么事也好照应呐。”吴能富挠了挠头。

    张丽看向吴能富,她笑道“就是小本生意,摆地摊卖点服装,挣点钱糊口。我听说你们的店做得挺好。”

    “你住在哪啊,有时间我过去看你。”吴能富又问。

    张丽摸了摸儿子的头,他们租在一个小民房里。她本不想告诉吴能富,架不住吴能富缠着问,只好将地址给他了,又怕他赶了个空,叮嘱他,“我白天要在外面摆摊,晚上才回家。”

    说完又觉得自己好像说多了,红着脸,领着儿子走了。

    次日一早,迎亲的车队就来了,光是轿车就来了八辆,除了陆韫自己的吉普,其他全是桑塔纳,跟他们一同来的,还有四辆大巴车。

    陆韫抱着一束花从吉普车上下来,跟拍的摄像师扛着摄影机走在他前面。陆韫今天穿着一套报喜鸟的西装,图这个牌子吉利,深灰色暗格西装,穿在他身上,腰细腿长。

    “这新郎也太俊了”围观的人都由衷感叹。

    吴晓梦穿着一套中式秀禾服,这是她出门的时候穿的衣服,等到了酒店,就要换成婚纱了。她没有出去看新郎,坐在床上,从城里专门请的化妆师正在给她化妆,马上就要收尾了。

    等妆化完,就要开始盘头发了。这个时候普遍流行的都是在盘好的头上戴上塑料假花,吴晓梦不喜欢,但是头上要是什么都不戴,也太空了,正好这个时候陆韫进来了。

    他捧着一束花,言笑晏晏,围观的人跟着进来,很快就将房子挤得满满当当。

    吴晓梦的头发还没有盘好,她还有些遗憾,没有以最漂亮的模样出现在陆韫面前,但是这都不重要,陆韫的视线只停留在她身上,今天她就是全世界最美的新娘。

    陆韫带来的话是粉色的月季,花骨朵很大,吴晓梦干脆折了两朵,簪在了头上,比假花好看多了。

    一切准备完,到了吉时,陆韫给她穿上婚鞋,由大姨张玉梅扶着,上了陆韫的吉普车。

    车队率先朝城里开去,他们是要去吴晓梦的婚房,四辆大巴车则直接将包括张玉兰他们在内的亲戚们全部拉去银河大酒店。

    一个小时后,车队稳稳地停在了婚宅外面。陆家的亲戚此时全都候在这里,等着看新娘子。

    陆建国和邓萍也在,早上他们将女儿送出了门,就急忙赶到这。

    只是陆建国一直板着脸,显然这婚姻并不是他想看到的。再者说,陆韫在外面买了房子作为婚房,分明就是打他的老脸,可是要不来,他的脸面也保不住,权衡之下,他还是来了。

    邓萍脸上笑容就真实多了,经过了陆洋的事情,再看吴晓梦,虽然也是二婚,可她没生过孩子,人还长得漂亮。

    这不,新娘子一从车上下来,身边立刻就响起了惊叹声。吴晓梦没盖盖头,她头上攒花,人比花还漂亮,被陆韫背着,进了婚房。

    院子里满满的鲜花引起了她的注意,这会儿已经是冬天了,陆韫不知道从哪里买了这么多鲜花,婚房也布置得花团锦簇,喜气洋洋,他是真的用了心。

    圆房仪式在媒人的主持下完成之后,一行人就动身前往酒店,陆韫则单独带着吴晓梦先去民政局领结婚证。

    吴建国他们已经到了,在酒店里举行婚礼,在这吴家村还是头一回。四辆车都不够坐,一家要来好几个人看热闹。柱子的新媳妇蒋小燕也想上来,被村里不知谁一把拉了下去。

    玉琴为人好,有人替她说话,“柱子家的,你这个二奶就别给人家婚礼带晦气了,车位子也不够坐。”

    这话一出,旁边人都爆发出嘲笑声,蒋小燕和柱子的事情全村皆知,现在两人还扯了证了,就算如此,也抹不去她曾经做过二奶的事实,在村里也不受人待见。

    这个插曲没人放在心上,一直进了银河大酒店,这个传说中的三星级酒店让人大开眼界,气派的水晶灯,精心布置的舞台,甚至铺着洁白桌布的餐桌中间还摆着鲜花。

    “阔气啊”来的人都不由得感慨。

    陆建国一到酒店,就直接去陆洋他们的厅招待客人去了。儿子女儿的婚礼他都觉得憋屈,都不是自己曾经规划的那样,相比儿子的,女儿的婚姻更不堪。

    陆洋怀了三个多月了,小腹已经微微隆起,穿上婚纱看着更加明显,她只能不停地收腹。这个婚宴完全没有她期待中的浪漫地西式婚礼的样子,就连身边站着的男人,穿着不合身的西装,结婚这次似乎是男人生平第一次穿内裤,很不适应,他频繁不自觉地伸手抓内裤,试图舒适一点。

    陆洋深吸了一口气,一巴掌拍在男人的手上,皱眉骂道“你这是什么动作,少给我丢人现眼”

    对这个男人,她的嫌弃几乎不加掩饰。他是邓萍的学生,来自农村,读书晚,刚大学毕业,已经二十六了。在一个小公司做业务员,没钱也没前途。她甚至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要同意跟她结婚。

    男人好脾气地笑了笑,又想替陆洋整理婚纱,却被陆洋一把推开。

    两边的婚礼同时进行,邓萍在陆韫这边,她远远地看着换上了洁白婚纱的吴晓梦,在这一刻,她才由衷地释怀,这个来自农村的女孩,浑然都是优雅的气质,她出落得亭亭玉立又优秀卓绝,如今还考上了大学,不是她高攀了自家儿子。

    可她心里还是遗憾,要不是二婚就更好了。

    那一边,吴晓梦已经和陆韫交换了戒指,宣誓结婚誓言,法律上,他们在领取结婚证的那一刻就已经是夫妻,但是在自己的心里,完成了结婚仪式的他们才算是真正结为夫妻,从此夫妻一体,永结同心。

    骄阳和杏花也来了,还帮他们辅导员带了一份礼,辅导员没来。两人坐在吴晓梦特意给她们留的位置上,惊叹地看着吴晓梦如梦一般的婚礼。他们跟陆韫的朋友们坐在一桌,陆韫的朋友几乎都是高材生,挺有素质,没人来骚扰这两个姑娘。

    韩茹作为陆洋的前任上司和朋友,自然也受邀前来参加了陆洋的婚礼,她坐在宴席上,远远地看着陆洋全程冷着脸和她的老公完成了婚礼仪式,韩茹曾经远远地看到过陆洋的对象,好像比这个高一点,这个和陆洋差不多高。

    她作为陆洋最重视的朋友,被安排在了主次桌,旁边一桌坐的就是陆建国。两人刚好面对面坐着。

    韩茹看着台上身披美丽婚纱的陆洋,又看了看陆建国,恶趣味突然冒了起来,陆洋还不知道他爸的本性。她朝陆建国眨了眨眼睛,又朝出口方向看了看,用手比了一个姿势,那是两人心照不宣的暗号。

    陆建国皱了皱眉,平时也就算了,今天是陆洋的婚礼,即使这场婚礼是他不愿意看到的,他也不想在婚礼上做出出格的行为。

    但韩茹已经起身走了,犹豫了很久,陆建国也跟了上去。

    他以为韩茹是有所求。

    路过一间杂物间,里面突然伸出手来,一把将陆建国拉了过去,随即一把关上了门。

    韩茹娇媚的声音在陆建国耳边响起,“陆大领导,这么就不见,你就不想我”说着,拉着陆建国的手放在胸口上。

    陆建国霍地缩了回来,“今天是我女儿的婚礼”又责怪她,“你今天不该来的。”

    韩茹轻笑,“这有什么,我们的关系只有你知我知,陆洋又不知道,我是她的好朋友,我不来她才要怀疑呢。陆大领导,你老婆让你吃饱了没有”

    陆建国起码有十年没跟邓萍同房了,邓萍那方便的兴致几乎没有,他需求旺盛,在外面包养了情妇,他认为这些都是邓萍引起的。

    而韩茹,在床上的功夫却很了得,大概是从西方学回来的。

    韩茹一阵撩拨,陆建国就将今天是什么日子抛之脑后了。

    一对新人已经在敬酒了,陆洋的老公叫安盛平,老家也不远,但不像陆韫将吴晓梦的亲人全部接过来,陆洋勒令安盛平不许将老家的人接来,都是不懂礼貌的农村人,会丢了她的脸。

    她见不惯安盛平对谁都唯唯诺诺的样子,在安盛平有一次弓着腰跟人敬酒,看不惯的陆洋推了他一把,没想到安盛平手里的酒却溅到了她的敬酒服上,洁白的敬酒服,一坨湿印非常明显。

    “你神经病吧”陆洋骂了他一声,转身要回去换衣服。

    安盛平无措地站在原地,这里的人他一个也不认识,陆洋走了,他也只好跟在她身后。

    陆洋心里的火气已经攒到顶了,莫名其妙地跟这个拿不出手的男人结婚就已经让她足够憋屈了,这人还想狗皮膏药一样粘着她。

    “你别理我行不行,你离我远一点”陆洋一边骂他一边走。

    安盛平想劝她别换衣服了,那是白酒,一会儿就干了,可陆洋不干,非要回去换礼服。

    安盛平突然拉住陆洋,想跟她说她走错路了,没想到陆洋不禁将手抽了回去,还顺手推搡了他,“我叫你别碰我”

    安盛平一个没站稳,朝一旁倒去,砸开了旁边的杂物间的门,光线猛地照亮了房间里纠缠在一起的鸳鸯,陆洋将视线投过去,对上了两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只不过,这两张脸应该是毫无交集,不是以这样难堪的姿势纠缠在一起。

    陆建国两人正忘我,没理会外面的吵闹声,猛地暴露在光线下,陆建国差点吓成了马上风,那东西一下就萎靡了。

    陆洋尖叫一声,双手捂上了眼睛。

    安盛平抬头看到陆建国,也是不敢置信地叫了一声,“岳岳父”

    “啊啊”女人的惨叫响彻一层楼,不少人出来看热闹,只见一个穿着白色礼服的女人揪着另外一个女人的头发,用她的红色高跟鞋不停地踢着女人的肚子。而她自己盘好的新娘头发也已经乱成了一团。

    一个穿着不太整齐的中年男人正在试图拉她,她直起身,恶狠狠地瞪向中年男人,连名带姓地喊“陆建国,你真不要脸,你敢拉我试试,我今天不把她皮刮了”

    安盛平一脸焦急地站在旁边,不敢劝也不敢动手拉。

    陆建国当机立断,让安盛平先去将宴会厅的门给关上,那里面坐着好多他的同事,这一幕要是被撞见,他一辈子的英名就毁了。

    可还是晚了一步,坐在后排的人已经出来了。

    就连旁边的厅,参加陆韫和吴晓梦婚礼的人也有不少出来看热闹。

    韩茹被打肿了脸,她想不到陆洋个子不大,爆发起来力气竟然这样大,直接压着她打,打得她没有还手之力,裙子也被撕破了,两条黑丝腿露在外面。

    有人急匆匆地从外面跑进来,对陆韫说“陆韫,是你妹妹陆洋在跟人打架”

    吴晓梦匆匆地跟着陆韫出来,挤开人群,果然看到是陆洋,与其说是陆洋在跟人打架,不如说是陆洋在殴打别人。

    她仔细一看,被打的女人竟然是韩茹。

    她刚开始还猜测,是不是因为陆洋知道韩茹是林峰的前妻,所以才要殴打她在她猜测的时候,陆洋已经被陆韫一把抱起来,强行分开了。

    宾客们看了一出精彩的戏,却依旧一头雾水,不知道身为新娘的陆洋为什么会跟人打起来。

    他们都猜测被打的女人是不是跟新郎有一腿,所以陆洋才会在大喜之日发飙。

    陆建国的心都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听到悄悄的议论声,心里竟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陆韫认出了韩茹,又看向心虚的陆建国,猜测到了部分事实,他皱起好看的眉,一把将发狂的陆洋拉进了酒店专门准备的更衣室,吴晓梦则疏散了宾客。

    而当机立断的陆建国,一把将新任的他看不上的女婿安盛平一把拉到了无人的角落。

    “哥你死都猜不到我刚刚看到了什么我无意间撞见了陆建国和这个女人正在偷情”想到那个场景,陆洋就作呕,今天是她结婚的日子,也是陆韫结婚的日子,陆建国竟然跟他的情妇乱来,更让她想不到的是,陆建国的情妇竟然就是她曾经无比信任过的韩茹

    这双重背叛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陆韫也是一样的反感,但也不得不劝陆洋冷静,“今天这么多人,亲戚朋友邻居同事全都在,你要彻底毁了他,也要彻底毁了陆家吗这事要是公开,毁掉的是我们一家人的名声,你冷静一点。”

    如果陆建国只是在外面包养情妇,那只是毁了他个人的名声,但是陆建国昏了头,竟然在儿子女儿的婚礼上乱来,这毁掉的就是整个陆家。

    这场婚礼就这样在闹剧中结束了,但是议论却没有结束,陆家的新婿安盛平已经给众人留下来深刻的印象。

    晚上,婚宴结束,将亲人朋友送走,陆韫驱车带着吴晓梦回到了他们的婚房。

    诺大的婚房只有他们两个住,装修过后有了室内卫生间,上厕所洗澡随时都有热水,房间墙壁上还挂上了暖气片,这是从北方买的,南方还很少见,冬天的时候关上门窗,室内温暖如春,更何况还有个大院子,里面种满了吴晓梦喜欢的花草。

    吴晓梦卸了妆,陆韫帮着她将头发解开,累了一天,吴晓梦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在这个年代用上浴霸,那种舒服可想而知。

    洗好澡,陆韫从外面给她递来浴巾,房间里开着暖气,一点都不冷。

    陆韫又帮她擦头发,拿出电吹风帮她吹头发。这个房子方便得像后世,然而在八十年代,一切电器价格都很昂贵,光是装修房子,买电器,陆韫都花了两三万。

    两人都收拾好,终于躺上了床。

    吴晓梦摸了摸被子,这被子是货真价实的蚕丝被,盖在身上轻飘飘的,舒服极了。

    两人还是第一次这样睡在一张床上,彼此都有些羞涩,吴晓梦转过头,和陆韫的视线对上,他的长臂伸过来,一把将吴晓梦捞进了怀里。

    如今两人已经结成夫妻,想做什么都是正大光明了。

    在进入的那一瞬,陆韫感受到了一股阻力,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吴晓梦。毕竟吴晓梦结过婚,他压根就没想过她还是完璧,虽然他不在乎这个,可这是意外的惊喜。

    吴晓梦闭紧了眼睛,脸都羞红了。

    陆韫轻吻着她,珍惜地喃喃,“我会一辈子疼你宠你。”

    次日醒来,看到陌生的环境,吴晓梦还有些回不过神,晃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是她的新家,她已经结婚了,扭过头,正好撞上了陆韫的视线。

    “疼不疼”

    吴晓梦点了点头,陆韫头一回吃荤,有些控制不住,昨晚上闹了大半个小时,还是克制着没来第二次。

    “你躺着,我去给你煮早餐,想吃什么家里有冰冻的包子馒头,还有面条,你要是想吃饼什么的,我去外面给你买。”

    “蒸包子吃吧。”

    陆韫提前备在冰箱里的,已经煮熟了,重新烧水蒸一下就能吃。

    吴晓梦休息了半天才起床,早餐都是在床上吃的。

    她今天可以休息,明天就得去学校上课了。现在学校里有了朋友,她不住校也没有关系,骄阳会将重要的信息转达给她。至于李杏花,虽然对方很愿意给她交朋友,但吴晓梦和她的关系不如跟骄阳亲密。

    “你要不要回家去看看,陆洋昨天闹得这样大。”

    “我下午回去一趟吧,你好好休息,我回来给你做饭。”

    吴晓梦就是腿有点酸,痛倒不怎么痛了,休息半天已经好了很多,“你去吧,不用着急,我做好饭等你回来。”

    “你好好休息,我回来做饭,家里没有菜,我会买菜回来。”

    陆韫交代完,就走了。

    吴晓梦将家里里里外外地参观了一遍,虽然是老房子,但是重新装修,刷了清漆,看上去跟新房子一样,她在花园走了一圈,计划要在花坛里种上应季蔬菜。

    她看来看去,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一直到不知从哪里传来的鸟叫惊醒了她,她这才感觉到,家里有点冷清了,旁边人家也不多,这一片很安静。

    她想养只狗,等下午陆韫回来,她将这个想法说给陆韫听,生活是两个人一起,她不知道陆韫喜不喜欢狗。

    “好啊。”陆韫一口答应,他淘米做饭,“你喜欢什么,我有朋友养了金毛,是大型犬,很温顺的犬,我们养一只金毛好吗”

    “你家里怎么样”同意了他的方案后,吴晓梦又问。

    “没想象中那么乱,他们已经商量好了,让陆洋的老公安盛平来背黑锅,韩茹是安盛平的情人,这回是来闹事的。”

    “安盛平能同意吗”吴晓梦好奇地问。

    陆韫点了点头,“应该是”他连爸都不愿意叫了,“给他安排一个公职,安盛平同意了。”

    吴晓梦不由得唏嘘,这个安盛平愿意喜当爹,现在还愿意给陆建国背黑锅,好歹也是个本科大学生,不至于卑微至此。

    第三天,吴晓梦要回门,陆韫早早就把礼物准备好了,带着吴晓梦开车往吴家村去。

    回门也是很重要的仪式,不过因为陆韫是城里人,回门讲究送礼,所以没有遵照农村的风俗,村里人来了不少,帮忙做饭,还要摆一次席面。

    让吴晓梦吃惊的是,消失了好几个月的吴能武竟然回来了,还带着李红过来吃席。才几个月不见,吴能武变化大得几乎让人快不认识了,他整个人像吹气球一样膨胀了起来,块头起码有原来的两倍大。

    他打扮得像新郎官似的,西装革履,脚上的大头皮鞋擦得锃亮,吴晓梦扫了一眼,是金利来的大头皮鞋,一双要三四百块,加上他这一身皮尔卡丹的西装和皮带,少了一千五下不来。

    吴能武仿佛是锦衣还乡了,散的烟都是将军牌香烟,一包要六块五。一包不够散,他又掏了一包出来,头发被摩丝紧紧地按在了头皮上,不知道他底细的见他这个模样,还以为他是个老板呢。

    “能武啊,你这是在哪发大财了啊”即使不认识他身上衣服的牌子,不知道价格,一看他这派头也知道价值不菲,于是有人问。

    吴能武是昨天夜里到的家,自己一身名牌西装,李红还穿着旧衣服,人又瘦,看着比吴能武老了十岁。

    吴能武神秘一笑,“外面遍地是金子,只要肯动脑筋。”

    丈夫回来了,李红的脸却更愁苦了,逢人就低着头,完全没了当初生下儿子时候的嚣张气焰。

    吴能武神气,一来是因为自己有钱了,二来是因为自己有儿子了,在这个计划生育严格的年代,他能有个儿子,是多么不容易的事,他像炫耀自己的大头皮鞋一样,抱着儿子给人看,“我儿子,像不像我”

    村人哈哈大笑,这孩子长得真的不像吴能武,吴家的孩子长相都不差,吴能武虽然不算出类拔萃,但是高鼻梁,长相周正,这孩子是个大头鼻子,小眼睛。

    “一点都不像,这孩子怕是像李红。”

    问了好几个人,都说不像,吴能武很不高兴,又散了一圈将军烟,这回大家都说像了。

    吴晓梦注意到张扬的吴能武,但没理会他,不过心里也好奇,吴能武上辈子一直没挣过什么钱,这辈子竟然也有翻身的时候,不知道他是碰上了什么机遇。

    她不想搭理吴能武,吴能武偏要走到她面前来,抖了抖西装,似笑非笑,“晓梦,没想到吧,二哥也有发达的一天”

    “是啊,恭喜你啊。”吴晓梦面无表情地说道,“那你现在有钱还给我和大哥了吗”

    吴能武笑眯眯地腋下夹着的皮包抽出来,从里面取出三沓钱,全是大团结,簇新的,看着像刚从银行取出来的。

    他先给了两沓给吴晓梦,“这两千块是还给你和大哥的,你转交给他,我放心,”说着,他将剩下的一沓钱递过来,“这一千块,是二哥我祝贺你新婚大喜的。”

    他这一来,让吴晓梦更加吃惊了,吴能富满打满算跑出去也就半年多,随手就能拿出三千块现金来了。

    吴晓梦只接了那两千块,“看来二哥真是发大财了,心意我领了,钱我不要。”

    吴能武盯着她,还是笑,“怎么,嫌少”

    陆韫注意到这边,走了过来,拉住吴晓梦的手臂,“怎么了”

    吴能武将视线转向他,又从包里抽出烟让给他,“妹婿,抽烟”

    陆韫客气地拒绝,“我不抽烟的,二哥。”

    “既然叫我一声二哥,这喜钱为什么不收”吴能武抖了抖那一千块。

    旁边坐着的村民都竖起了耳朵听几人对话,所有人都吃惊不已,谁不知道吴能武是个好吃懒做,贪生怕死的人这出去一趟,回来随手就能摸出三千块巨款是怎么发的财这是大家都想知道的问题。

    陆韫也谢绝,“二哥,我们不是不收你的,大哥和能富的我们也没有收,大家都是一样的。”

    他这样一说,吴能武才将钱收了起来,得意地看了吴晓梦一眼,扬眉吐气地吐了圈烟。他扭身去找李红,故意大声说道“走,婆娘,进城买衣服去”

    陆韫看着他的背影,吴晓梦问他,“吴能武这是做什么发了财”

    陆韫摇头,“不知道,兴许是买彩票中了大奖了。”

    在去年的七月份,中国福利彩票公司成立了,好多人有了一夜暴富的梦想,都发狂地去买彩票。

    吴能武这一手让他迅速成为了村里的话题中心,所有人都在羡慕张玉兰两口子,生了三男三女,除了大女儿吴翠英,个个都有出息。

    回门过后,吴晓梦要回学校上课了,她带了一大包喜糖,都是分装好了的,用漂亮的丝绸袋子装好,分发给班上的同学,还给刘辅导员送了一份。

    大学结婚其实是很普遍的,因为很多同学的年龄都偏大,但是吴晓梦还年轻,她这个年纪结婚的很少。

    按骄阳的话说,吴晓梦结婚,班上不少男生的梦碎了一地。

    上课时候,坐在她身后的李杏花突然传了个纸条给她,吴晓梦正在专心听讲,接到之后打开随便看了一眼,上面写着,“晓梦,你为什么买婚纱的时候不带我一起”

    吴晓梦不知该怎么说,但也说不出过分的话,只好回了一句,“怕影响你学习。”

    拿到纸条的李杏花又高兴了起来,班上女生都不愿意跟她来往,只有吴晓梦不像别人那样冷漠地对她。

    吴晓梦坐在前排,一股异味时不时地飘向她的鼻子,这种异味形容不出来,坐在吴晓梦身边的李骄阳也皱起了鼻子。

    吴晓梦决定要跟李杏花谈一次了,即使这有可能伤她的自尊。但是李杏花若是能搞好个人卫生,吴晓梦可以安排她去炸串店做兼职。

    吴晓梦没有直接跟对方说,而是将对方带到了一个公共澡堂,她叫了两个按摩师傅,来给他们搓澡。

    李杏花不爱洗澡,但是这次洗澡是吴晓梦请客,而且她担心自己要是不洗,吴晓梦会生气。

    所以最终她还是洗了。

    按摩师傅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李杏花脱了衣服,身体都是黑的,热水泡过之后,一搓,身上的污垢一条一条的,搓了一地。

    就连见惯了市面的大姐都有些目瞪口呆,等分开李杏花的头发,看到里面爬来爬去的虱子,没忍住说了一句,“小姑娘,要讲究卫生啊,你这个年纪,该找对象了。”

    李杏花本来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他们村的人都是这样的。可看到按摩大姐一脸的嫌弃时,她开始思考,这才发现,身边的同学,包括吴晓梦在内,所有人都是干干净净的,她似乎想通了,为什么同学们都不愿意跟她来往。

    她脸顿时红得像陕北的苹果。

    吴晓梦见她似乎明白了,也就没有再说。

    吴晓梦本来可以不做这些,但是她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一个花季姑娘因为成长环境所影响养成的习惯毁了她,因为她不知道要讲究卫生,没有人愿意跟她做朋友,她为了生活在贫困线的家人,自己每天吃着馒头咸菜,饿得面黄肌瘦,这样的姑娘,谁看了都会心软的。

    洗了澡出来,吴晓梦又带着李杏花去买了几条内裤,内裤值不了几个钱,李杏花却舍不得买,她至今没有内裤,夏天脱了裤子就是光屁股。

    但吴晓梦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李杏花似乎明白了什么,抱着吴晓梦送给她的内裤,躲在被子里无声地大哭了一场,隔天,李杏花就将自己所有的衣服被褥都洗了。

    骄阳将李杏花的改变看在眼里,同宿舍的女生都知道李杏花的问题,但没有人愿意给她说一说,采取的都是远离的方式,不许李杏花坐自己的床,不许她用自己的盆,冷漠得让人不舒服。

    吴晓梦给李杏花和李骄阳了兼职的机会,这对她们来说是双赢的,兼职的时间是中午和下午的饭点,店里一般这个时候会忙不过来。任用大学生兼职也能节省成本,吴晓梦还在思考新开的饮品店要不要找大学生来兼职。

    她准备开饮品店了,准备开在学校周围。

    尽管很多大学生的生活费都捉襟见肘,但也不缺乏生活宽裕的,吴晓梦观察过,他们班上至少有一小部分同学生活是相对宽裕的,全校两万多师生,按比例算下来,人数也不在少数。

    校内也有门面出租,租金比外面要贵很多,吴晓梦选了一处靠近食堂的,一个月租金要八百块,吴晓梦签了三年。

    紧赶慢赶,装修花了一个月,正好快过年了,等着年后再开业,这回她打算要招聘校内同学做兼职。

    大学已经放假了,没事的时候,吴晓梦经常会去几个店铺看一看。李杏花为了挣钱,没有回家过年,学校宿舍,她一个人住在宿舍里,吴晓梦让她跟曹燕一起睡,上班近一点。

    曹燕跟李杏花处得挺好。之前的李杏花因为同学的孤立,性格很内向,自从开始讲究卫生,跟舍友的关系也改善了不少,人也开朗起来了。

    曹燕特别崇拜她,因为她和吴晓梦一样是大学生,曹燕最大的梦想就是上大学。

    李杏花鼓励她,“我家也穷,我是凭自己的努力考上大学的,你肯定也可以。”

    曹燕上了这么久的班,钱全部存在吴晓梦那里,不像以前那样傻乎乎地交给家里,她已经存了五六百块,足够她念书用了。

    “你在哪里上补习班”李杏花无意间问她。

    曹燕支支吾吾的,说出了之前吴能富去看过的那个补习班的名字。李杏花愣了一下,笑了笑,“那挺好的,加油。”

    等第二天见到吴晓梦,李杏花悄悄地跟她说了昨晚上的事,“小燕跟我说她在进步教育上补习课,但是我去年去过那地方想找个代课老师的工作,那地方已经倒闭了。”,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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