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五十九

    分数对多数学生是最重要的事, 尤其是余清音。

    重生这件事无形之中成为她的压力,总觉得应该做得超级无敌好才不辜负。

    有时候她会期待着老天爷指点自己该走条什么样的路,却又冥冥中知道能做决定的只有本人。

    可她其实不擅长做太多规划,连上辈子跌跌撞撞闯出来的, 其实都像是无可奈何的发展。

    好在她虽然迷茫, 却不是太焦虑, 心想等高考完再烦恼也来得及。

    由此可见,目前拦在面前的槛只有一个, 那就是分数。

    高中生涯的第一次考试, 好歹是个开门红。

    余清音喜欢一切吉利的兆头, 第二天甚至掐着八点十八分跑去办公室找老师。

    张建设正在研究排名表,看到她说“成绩在这儿不会跑的, 不用这么早来。”

    又道“我这是错过个好苗子,早知道该找你做我的课代表。”

    余清音一听就知道自己的英语考得不错, 但是半点都不吃惊。

    毕竟她的金手指不是大礼包赠送得来, 而是上辈子实实在在地下功夫学过的。

    她的表情没有大变化,只有嘴角泄露出一丝吝啬的喜悦“我擅长的就这个, 其它的都一般。”

    那得看拿什么来参考比较, 要是班级里的话还算回事。

    张建设知道她是为何来, 说“你看就行,不要到处去传啊。”

    排名表上的字很小,余清音弯着腰更凑近些, 她眯着眼找到自己的名字, 不由自主笑出声“我是全班第十名。”

    十跟十一虽然就差一个数字,但对人的意义完全不一样,她只顾着傻乐,都没仔细看各科分数。

    张建设也不会机会, 用笔记本盖住“看完走吧。”

    也太铁石心肠了吧,余清音“老师,我就看看还有哪科要加强。”

    那也不愁这几天,张建设无情地挥挥手“玩你的去。”

    余清音无奈叹口气,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她脚步都哒哒哒地响着,回荡在空落落的走廊。

    就高兴成这样了张建设透过窗户看到,低头研究起她的成绩,喃喃说“这个语文跟地理都不太行。”

    这样一看,倒更像是念理科的材料。

    班主任的想法余清音并不清楚,知道的话或许会大吃一惊。

    毕竟她向来认为自己的数理化更弱,加上模模糊糊存着点上辈子高中时的记忆,一直觉得以后要选文科的。

    只是眼前的前途既定,将来未必不会有另外的走向。

    余清音的人生早在重来的那天,就朝着她无法把握的另一端狂奔。

    就像她未曾揣测,自己居然已经开出朵小小的桃花。

    校运会的第二天,要比赛的项目更多。

    不过余清音要参加的都在前一天结束,因此她老老实实地在话筒前一直坐着,嘴巴一刻没停下来过。

    本来就热的天气,扯着嗓子要半天简直要人命。

    她喝的水全变成汗,哗啦啦地往下滴,校服自然紧紧地贴在身上,勾勒出发育颇为良好的曲线。

    余清音倒没有一般少女的羞涩,只是觉得不舒服。

    轮班时间,她挥着扇子带来点象征性的风,吐着舌头企图散热,一边筛选着各班送来的加油稿。

    上面的内容大同小异,很明显是从网上抄来的,选谁未免都不公平,因此读稿的标准就变成雨露均沾。

    交得再多,也是浪费时间。

    余清音早早把高一五班的名额都用完,让张天高不用再四处动员大家,这会在其他班后面打着勾,把等下要用的放一边。

    来交稿的人一看就知道是给她,过来问“你好,我是直接放这儿吗”

    眼前多出一片阴影,余清音下意识抬头看,面带笑容“对,给我就行。”

    论长相,她未必是绝佳的,但气质里流露出来的东西跟同龄人不一样,尤其是眼神之中。

    用余清音自己的话来形容,就是大人对小孩子的温柔,仿佛下一秒要说“给你糖好不好”

    即使她面前的少年人高马大的,在她看来也是小朋友,顶多是不讲叠词而已。

    有的人,十几岁就吃大姐姐这套,比如郑山名。

    他愣愣地看着人不说话,都忘记自己是来干嘛的。

    余清音伸出手挥挥示意“同学,你有听到吗”

    听到了听到了,郑山名把加油稿放下“我是高一七班的。”

    他空着的手放在胸口的位置,心想跳动得实在太厉害,一瞬间明白何为见色起意。

    本来稿子最后都会有班级和姓名,不然到时候怎么积分。

    余清音听完没放在心上,更不会察觉他用的是“我”这个字。

    其实连郑山名自己都没察觉到这种小心思,一切更像是顺其自然。

    他回到班级的休息处,坐下来拿起笔接着写稿。

    边上的同学问“你还差几篇”

    七班有硬性要求,每个人都要交十篇稿子。

    本来郑山名已经完成,这会说“还有很多。”

    同学很是热心道“那我帮你抄两篇。”

    反正大家都是硬往上面凑字数,写几笔的小事而已。

    明知这种东西就像是交上去的寒暑假作业,不会有人仔细地看。

    但莫名的郑山名就是不想假手于人,他反应过度地捂着纸“不用不用,我马上就好。”

    那到底是多还是少,怎么前后这么矛盾。

    同学狐疑地看他一眼,没有再往自己身上揽事。

    郑山名松口气地奋笔疾书,咬着笔杆子埋头思索,觉得自己还是得写出叫人眼前一亮的东西。

    至于会不会眼前一亮还是个未知数,但眼前一黑是近在眼前。

    余清音被晒得受不了,捏着鼻子喝一口藿香正气水。

    这味道,真是好不到哪里去,她捏着拳头想骂人,正好看到堂哥顺手捶他。

    不是,合着自己是什么沙包吗

    余景洪还是特意来给她送水的,结果平白无故挨揍,气得在她手背拍一下“干啥呢你。”

    兄妹哪有不打架的,长到三十岁都不例外,余清音哪怕理亏也要回踩他一脚。

    这要不是人多,余景洪能把她吊起来打。

    他拧开矿水泉自己喝“倒进海里我都不给你。”

    余清音从桌子下面拉出一整箱水给他看“我们广播台多得很。”

    很好,完全的没良心。

    余景洪决定收回对堂妹的关怀,翻个白眼要走。

    余清音把他叫住说“你晚上吃炸串吗”

    余景洪很没骨气地回过头“你请客”

    没办法,谁叫他的钱花得快,开学以来没少被救济,每逢周四周五连炒米粉都不敢往里头加蛋。

    余清音就是知道才问,点点头摆摆手表示再见。

    现在看上去就乖巧顺眼很多,甚至还有点像招财猫。

    只可惜不是真的,余景洪的口袋几乎是空空,他哀叹着人穷志短,回到班级的休息处。

    坐在边上的徐凯岩问“你不是去给清音送水吗”

    这么去的时候是一瓶,回来就变成半瓶。

    余景洪嘀嘀咕咕说两句妹妹的坏话,然后下决心“下礼拜我肯定得省着点花,不然让她老这么拿捏我。”

    徐凯岩心想国庆前他也是这么说的,无情戳破“你做不到的。”

    不是,他跟谁是同桌。

    余景洪本来要说他怎么不分亲疏,才想起来一开始好像是他跟余清音比较熟,到嘴的话变成“你俩蛇鼠一窝。”

    徐凯岩还真没听别人拿这个词形容过自己,把手上的书再翻一页“这个还是她借我的。”

    于情于理,他肯定要这么说。

    余景洪立马反驳“明明是我大哥的。”

    高考后一窝蜂搬来给弟弟妹妹们,不过他只选了漫画书,还跟堂弟余海林约好轮流看。

    寻根溯源这个事情对徐凯岩又没意义,他甚至没听清楚,只顾着提笔把看不太懂的英语句子先抄下来,半点不为周围吵闹的环境所动。

    余景洪没再吵他,坐在烫屁股的椅子上四处看,目光挪到舞台上。

    离得有点远,他仿佛看见堂妹眼前站着个人,却没多留神。

    此刻余清音面前确实有个人,只是她认脸的本事一般,没能看出此人不久前才来过,例行公事说“稿子放这儿就行。”

    看来自己没能给她留下点印象,不过郑山名也不气馁。

    他回去接着写稿子,过会就来一趟。

    终于到第三回,余清音察觉到异常说“你可以多写几份再来交的。“

    一次交一篇,还不够累的。

    郑山名急于解释“反正我闲着也没事干。”

    看出来了,他时间很多。

    余清音忙得焦头烂额,很是羡慕”真好啊。”

    郑山名只看见她嘴巴动,没听见说的什么,生怕错过关键信息,追问“你说什么”

    余清音只想停止对话,一脸无辜“我没说话啊。”

    她脸不红心不跳的,让郑山名疑心是自己出现幻觉,尴尬笑笑“那我听错了。”

    话题到这儿已经差不多,余清音实在不知道往下接点啥。

    她只好跟着笑笑,低下头继续审稿。

    郑山名也没赖在这儿,找个地方接着写,一下午来来回回地跑。

    其实到后面余清音已经又轮班去管话筒了,压根没看到他。

    但少年人很愿意找到光明正大的理由来看一眼,很是锲而不舍。

    大概是因为如此,没有人发现他潜藏的春心萌动。

    尤其是余清音。

    她绝不会猜测有个未成年人喜欢自己,光是这种可能性冒出来就叫人头发发麻,况且她两辈子都没谈过恋爱,也没遇上任何追求者,自然不会觉得现在能有朵桃花开。

    可花开,岂是由她定的。,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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