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

    第三十九章

    临近过节, 路上堵得水泄不通,下午又在老宅耽搁许久, 到家已经傍晚七点多。

    因为给桂阿姨放了假, 家里并没有人做饭,安致远很有先见之明地绕路路过一家得来速,郭琳一开始对于大年夜吃快餐的事持鲜明的反对态度, 后来被安致远的灵魂一问给问住“那你做饭,还是我做”

    郭琳“”

    夫妻俩都是厨房杀手, 但郭琳好歹能做出黑暗料理,安总根本连燃气灶都不会开。

    郭琳“行吧, 就这一回。”

    后排的幼崽们齐声欢呼, 被郭琳女士一记凌厉的眼刀扫过,又集体熄声, 乖乖地闭了麦。

    宝贝们吃过汉堡薯条, 已经将近八点, 郭琳赶羊似的,赶着他们去洗澡睡觉,折腾一晚上, 竟然忘记了跟陆余说桂阿姨的事。

    晚上九点多, 安致远凑过去和老婆享受二人时光, 俩人在一楼客厅开着电视当背景音,安致远把下午发生的事挑挑拣拣地跟她讲了,郭琳边听边用小叉子继续啃菜叶子她不肯碰油炸食品,为了饱腹感一口气买了三份沙拉。

    安总讲究说话的艺术,为了不让老婆担心,简明扼要地讲过灼宝被老太太逗哭的部分,就强调安谨如何维护她, 可郭琳听了细节,还是气得连沙拉也吃不下,非要上楼看看灼宝,被安致远好说歹说拉住“孩子都睡着了,你现在上去,非把他吵醒了不可。”

    看郭琳情绪激动,安致远不敢再提老宅的事,转移话题说“对了陆余的事,你打算怎么跟他说”

    安致远本来一点也不关心自家保姆的私事,但耐不住这事闹得太大,今天几乎全网都在骂,安总的商务伙伴、亲朋好友,打电话来拜年时,有好几个都忍不住跟他这个知情人问了近况。

    听说桂阿姨疑似人贩子,安致远震惊又后怕,现在肯定是要辞掉她,但陆余这孩子该怎么办

    “我也有点纠结。”郭琳说,“现在只是疑似,还不确定,万一最后是个乌龙咱们还跟孩子说吗”

    安致远“不太像假的。那篇报道我看了,转发给一个律师朋友,他说根据经验,桂阿姨是人贩子的可能性比较大,但她又不像惯犯。告诉孩子吧,不管怎么样,他有知情权。”

    郭琳叹道“如果是真的,陆余也太可怜了,以后他可怎么办呢”

    安致远“找亲生父母吧,找不到的话,可能要送孤儿院。”

    想了想,他又补充“估计不好找,又不是刚丢的小婴儿,都快七岁了,说不定家属早就放弃,还是去孤儿院的可能性比较大。”

    孤儿院么这三个字就让人联想到拥挤的上下铺、大锅饭,和被晒出高原红的小脸蛋。想到陆余会被送去那种地方,郭琳女士就一阵心疼。

    就算小猫小狗,相处久了,也是有感情的,何况是个那么懂事的孩子。郭琳是个心软的人,疯狂暗示“那孩子真不错,处处照顾咱们灼宝,灼宝也跟条小尾巴似的,总跟着他,如果陆余突然走了,灼宝肯定会闹的。就拿现在来说,俩孩子每天必须一个床睡觉,好得跟一个人似的。有了陆余,都不用我再给灼宝讲睡前故事,灼宝乖了不少呢。”

    听话听音,安致远也愿意顺着媳妇“是啊,陆余比安谨这个当亲哥的还称职些。如果他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亲生父母,在此之前,咱们先收养他反正就添一双筷子的事。”

    郭琳女士得到满意的答案,心情大好,笑眯眯说“那行,就听老公的。”

    这几年还没禁止燃放烟花爆竹,年三十一大早,灼宝就被外边的鞭炮声吵醒,不满地哼唧几声,便感到一双手捂住了他的耳朵,陆余温柔地哄“别怕,哥哥在呢。”

    其实也没有很怕,但睡得好好的,忽然被吵醒,就有人哄着,的确能缓解大部分起床气。

    灼宝困兮兮的,干脆往陆余怀里拱了拱。

    人类幼崽手短脚短,差不多三头身,手脚并用地缠住陆余哥哥,像只q版八爪鱼。

    外边依旧“炮火连天”,噼里啪啦响个不停,见小奶团子在这噪音中还努力入睡,陆余也不敢乱动,就任由灼宝扭来扭去地找舒服的姿势。

    幼崽头顶的呆毛便一直戳着陆余的下巴,痒痒的。

    两分钟后。

    灼宝放弃,带着困意的小奶音软乎乎地说“算了,不睡哒。”

    陆余“真不睡了”

    灼宝半阖着眼皮“嗷。”

    陆余便不再忍耐,向他头顶的呆毛伸出了罪恶之手,灼宝感觉到陆余扯他头发,立即伸出小短手反击,俩幼崽闹做一团。

    郭琳隔着门板就听到里边清脆的童音,小奶团子咯咯咯的笑声不断。

    她也忍不住跟着扬起唇角过年就应该这样子远离烦人的亲戚,自家人轻轻松松地宅上几天

    “别闹啦”郭琳推门探头,“你们两个,既然醒了,就起来吃饭”

    床已经被俩幼崽闹得乱七八糟,灼宝从被子缝隙里探出一双大眼睛,警惕地问“妈妈,吃什么呀”

    郭琳“健康餐,我亲自下的厨。”

    灼宝“”

    陆余“”

    突然感觉不太饿了。

    半小时后,三个幼崽在餐桌前排排坐,对着面前的白粥和水煮蛋愁眉苦脸。

    讲道理,白粥和水煮蛋这种看得懂燃气灶说明书就能做的基础食物,怎么做都不会翻车至少郭琳女士信心满满下厨之前是这么想的。

    “粥是稍微干了一点,但肯定熟了。鸡蛋是没问题的今天家里就咱们几个,不要太挑剔。”郭琳底气不足地说,“都吃完一会儿我过来检查”

    幼崽们“”

    等郭琳离开,灼宝才敢吐槽“还不如让陆余哥哥做。”

    安谨深以为然“这粥哪里是干了一点,如果咱妈不说,我还以为是米饭做稀了。”

    陆余“灼宝你要是吃不完,就把剩下的给我。”免得郭琳阿姨一会儿回来,他吃不完挨骂。

    灼宝眼睛一亮,谄媚道“谢谢哥哥哥哥真帅”

    安谨“”

    安谨对于自家弟弟奴颜媚骨的行径颇为不齿,然后把自己的碗也推到陆余面前“嘿嘿。”

    陆余“”

    陆余点点自己的脸“不是白帮忙的,要报酬。”

    安谨“”

    之前在云省寨子里录节目时,就被要过报酬的灼宝,一点即通陆余哥哥是要亲亲呀。

    区区一个亲亲,换他帮忙吃掉那一大碗黑暗料理,简直不要太划算。

    灼宝毫无心理压力地凑过去,啵唧一声,响亮地支付了报酬。

    安谨都看傻了“”

    陆余美滋滋收了报酬,向安谨挑衅地扬扬眉。

    安谨钳口结舌,僵硬半晌,瞪着眼睛和陆余对视。

    由于他看得太久,把陆余都看得渐渐不自信安谨什么意思他不会真的也想亲他吧要不要这么豁得出去啊

    陆余被他看得汗毛都炸起来了。

    好在安谨还是过不了心里的坎儿,遗憾选择放弃。他恨恨地挪回自己的碗“我要举报你们”

    陆余悄悄地、长长地松了口气。

    而灼宝才不管他哥的威胁,配着红彤彤的豆腐乳,快乐地吃完小半碗饭,一个水煮蛋,便丢下剩饭,自顾自玩去,留陆余帮他打扫战场。

    灼宝本想爬到阳台上去看烟花,结果遇到了正在抽烟的老爸。

    灼宝有样学样,学着亲哥的语气说“爸爸,你又抽烟,我要举报你”

    安致远“”

    安致远又猛吸两口,掐灭了烟,向灼宝张开手臂“老爸陪你骑大马,别举报我好吗”

    所谓骑大马是把小孩放在肩膀上扛着,或者趴伏在地板上,让幼崽骑在他腰上,这大约是全世界爸爸们的保留项目。

    阳台没有地板,冰凉的瓷砖上还残留着一点烟灰,他指的自然是前一种,灼宝怕掉下去,嫌弃拒绝“不要。”

    安致远却没放过他,一把薅起小儿子,就塞进怀里rua了一通,带着灼宝,一起坐进阳台的摇椅上。

    安家别墅一共四个阳台,有户外的,也有封了窗子的。

    这一个便是封了窗子,三面都是落地玻璃,类似于半个阳光房,冬天能通过光照升温,可这里没有暖气,温度升得有限,是穿毛绒睡衣会有一点点冷的程度。

    安致远没把灼宝送回去,而是把自己的外套脱下,将小儿子团团裹住,放在他肚子上。

    小奶团子小小一只,老爸的上衣就能盖住脚踝,他里边本来已经穿了一层厚厚的毛绒皮卡丘,现在又套一层,行动很不方便,手手脚脚都被箍住动弹不得,只好安安静静盘腿坐在老爸肚子上,真像个洋娃娃。

    安致远忍不住又掐了把儿子肉嘟嘟的小脸蛋。

    灼宝脸蛋被掐得变形“巴巴爸爸你是闲得么四没事做了咩放开窝我啊啊”

    安予灼觉得老爸情绪不太对。

    至少他平时没这么闲,即便看着他们玩,也不会坚持太久,通常有机会就要拿出手机摸鱼,今天绝对不对劲儿

    果然,安致远rua了一会儿小儿子,就往口袋里摸烟,摸到一半,才反应过来当着孩子的面不能抽,便把另一兜里预备戒烟用的棒棒糖拿出来,跟灼宝一人一个分食。

    安总把棒棒糖叼出了软中华的气质,忽然问“灼宝,你说我做得对吗”

    灼宝眨巴眨巴大眼睛,乖乖地望着老父亲。

    正常成年男子不可能询问一个四岁半的奶娃娃,自己有什么事做得对不对,通常这种情况都是他有些心里话,却无人可以诉说。而“听得懂人话却听不懂内容”的小奶团子,恰好是个很好的树洞,灼宝便被顺手“抓”了进来。

    这时候只要倾听就好了。

    安致远揉揉灼宝的小脑袋瓜“奶奶欺负了你对不对”

    灼宝有点委屈地扁起嘴,乖乖点头。

    安致远叹口气,他到底做了几十年孝子,昨天怼亲妈怼得慷慨淋漓,现在静下来,又忍不住后悔。

    尤其是刚刚,安淡泊给他打电话,说老太太气病了,现在卧床不起。

    这一点很容易分辨真假,因为老太太急切的一叠声询问能透过听筒传进安致远的耳朵里“打通了吗就说我血压高要去医院”

    听起来还挺健康不像要去医院的样子,但也听得出,老太太情绪不高,想必是伤心的。

    安致远自然不肯过去,但也有些迷茫“灼宝,你会原谅奶奶吗”

    安予灼没给答案,依旧像个小吉祥物似的,两只小短手举着棒棒糖,一侧腮帮子被糖撑得鼓鼓的,看起来又乖又无辜。

    安致远心软道“是的,你什么都没做错,不该逼着你原谅奶奶。可是,奶奶是爸爸的妈妈,他虽然对你不好,对妈妈不好,但她很辛苦把我养大。我八岁之前,你爷爷还没下海从商,家里条件不好,我和你大伯、姑姑三个孩子吃白面馒头,她只舍得吃便宜的窝窝头。”

    灼宝“”

    这种中国式父母,总是喜欢把自己弄得苦兮兮,让孩子们天然地背上负罪感,二十年后的年轻人可不再吃那一套。不过,也不能完全否认安老太太的付出。奶奶讨厌他,在安予灼面前永远是个刁钻刻薄的老太太,却不能否认她对安谨、对安致远他们都曾付出过真心。

    可人的天性就是自私的,都会天然地站在自己的角度去思考问题。安予灼不想听安致远跟他忆苦思甜,例数那个苛待他多年的老太太的闪光点。

    灼宝奶声奶气地打断他“奶奶疼爸爸,但不疼我妈妈,妈妈好可怜哒。爸爸想保护你的妈妈,灼宝也想保护我的妈妈,我不会原谅奶奶”

    安致远“”

    这番童言童语,虽然浅显直白,可大道至简,听者不由得大受震撼。

    是啊,他要是觉得母亲不容易,应该自己去孝顺,有什么立场逼迫老婆孩子代为孝敬呢这不成了孝顺外包

    既然他们处不来,那就不处了

    安致远感到醍醐灌顶,把儿子抱起来,吧唧亲了一口“小家伙,你竟然还能帮老爸解惑了”

    灼宝的嫩脸蛋被安致远的胡子渣到,又感觉有口水蹭上,嫌弃得不行,扭着身子直躲,边吱哇乱叫边用小手手去推安致远的下巴。

    安致远哭笑不得,在灼宝肉鼓鼓的小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怎么,还嫌弃你老子”

    灼宝“救命qaq”相当嫌弃了,你有点自知之明行不行

    父子俩闹腾的动静,吸引来了好不容易塞完早餐的陆余和安谨,俩人一左一右地躲在玻璃拉门后的纱帘边上。

    安谨看到灼宝被揍了屁股,当即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想和陆余交换促狭的眼神。

    然而陆余没看他,只安静地听着里边的动静

    安致远“既然灼宝不喜欢,以后都不让你或者妈妈去奶奶家了好么老爸或者你哥想去的时候,我们俩自己去。”

    灼宝很捧场地欢呼“老爸好聪明想出这么完美哒办法那以后我和妈妈就不用被欺负哒,爸爸你好厉害哦,你是超人吗”

    安致远没想到儿子竟然这么捧场,本来也只是个提议,被灼宝这么一夸,愈发觉得可行“那就这么办”

    灼宝再接再厉“超人老爸会永远保护我们和妈妈对不对”

    安总在一声声“超人”的夸赞中,逐渐迷失了自己“当然,有老爸在,谁也不能欺负你们母子,你奶奶也不行”

    可这话让在门口偷听的安谨稍稍有些不自在了他在奶奶和郭琳之间,选择了郭琳,这让他觉得有一丝丝背叛的愧疚,毕竟奶奶虽然对妈妈和灼宝不讲理,对他却是慈爱的。

    听到老爸说“奶奶也不行”的话,让安谨对安老太太的愧疚更添了一层心疼。

    而窗帘另一头的陆余,则恰恰相反。

    他觉得远远不够。

    欺负灼宝的人,怎么能这样轻轻揭过或许心软的灼宝喜欢大家和谐相处的大团圆结局,但他不喜欢。但凡伤害过灼宝的,他都希望对方千百倍地还回去,过得越惨越好,众叛亲离,晚景凄凉,才有意思。

    幼崽版陆总还没有日后的谋算和城府,但思维方式大约是天生的,他脑子转得飞快,转念间就想到了一套合理的说辞。

    陆余放重脚步,掀开帘子,并顺便把躲在另一头的安谨拽了进去。

    陆余“灼宝原来你在这里,我们到处找你呢”

    安谨“”谁找他了我是想埋伏偷看他的笑话,借机嘲笑他好不好

    安致远抱着灼宝坐起身,笑着说“你们吃完了”

    俩幼崽乖乖点头。

    安致远“你俩敢放鞭炮吗敢的话换衣服,老爸带你们去。”

    安总一时嘴快,对着陆余也自称老爸,但没有人纠正,都开开心心应“好”

    安致远带着几个幼崽出了阳台,一起套好厚厚的羽绒服,“走,跟我去地下车库拿烟花。”

    安家别墅比老宅要小一些,车库里只能放下两台车,其中一侧放着安总平时开的s350,另一侧堆着大大小小的纸箱子。

    安致远开了灯,翻找适合小孩子们放的烟花,他提前让助理给买了不少,据说种类很全,窜天猴、仙女棒、大黄蜂、小神鞭、摔炮都有,只是不知道放在哪里,需要依次开箱查看。

    三个幼崽都在一旁乖乖等着,陆余忽然说“那种鞭炮我见过,会炸伤人。”

    安致远拿出一只二踢脚“这个吗的确危险,这是大人放的,你们千万不能碰”助理办事够实诚的,说种类全一些,就把常见的烟花爆竹都各买了一箱。

    陆余诚恳地说“安叔叔,大人也不能放,我见过别人用这种炮仗炸人,住了好多天医院。”

    安致远以为是普通的事故,正想借机跟孩子强调一下放烟花时的安全问题,就听陆余忧心忡忡地问“安谨,你以后争家产的时候,不要用烟花炸灼宝好不好”

    安谨“”

    安致远“”

    安致远瞬间听懂小孩子的脑回路,当时他质问安老太太时,陆余也在场,这孩子想必是听到、记下了,现在忽然想起,是因为

    “你见过别人争家产”

    陆余点头“村里两个姓刘的叔叔,是亲兄弟,他们为了抢房子,打进医院了,有一个断了腿,后来他们的爸爸刘家爷爷气得重病去世了。”这件事确有其事,不过断的腿是被砍伤的,跟烟花爆竹没有关系。

    被烟花炸伤的人是村里另一户人家的远房亲戚,听说那傻子把爆竹往井盖里扔,引起沼气爆炸,差点没了命。

    陆余巧妙地用语言含糊过去,为的是顺理成章地引出话题。

    安谨有点无语“我为什么要用烟花炸灼宝我又不是那种人。”

    陆余天真地说“也不能打他,灼宝细皮嫩肉的,跟小姑娘一样,不禁打的。”

    灼宝“”倒也不必如此形容:3」

    安谨都快炸毛了“陆余你什么意思我永远不会那样对我亲弟弟”

    灼宝其实,上辈子,e咱俩没少干架,斗殴都不算什么

    陆余幽幽道“那如果奶奶还让你那么干怎么办”

    安谨瞬间哑然,想起昨天奶奶的话,的确很多都让他感到不舒服。从前他跟奶奶同仇敌忾时,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想想,其实很像是故意的挑拨。

    奶奶究竟是喜欢他,还是利用他给郭琳添堵呢

    这个想法把安谨吓了一跳,他不敢深想,立即住脑。但之前对安老太太的愧疚和心疼,竟然因此一下子淡了不少。

    小孩子们“童言无忌”,安致远却听得心有余悸,他被陆余说的刘家兄弟的事提醒了。幼崽们阅历浅,一知半解,只当争家产是打打架,最多急了扔一枚二踢脚。

    可他见得多,这种事安致远自己也听过不少,普通老百姓为争一套房子尚且如此,富二代、企二代争权夺利,能斗到什么程度,他想都不敢想。

    昨天也是因为这个,才跟安老太太生了那么大的气,怎么一转眼就忘了

    安致远摸摸陆余的脑袋“好孩子,谢谢你提醒我。”

    陆余心里清楚,这一回,安叔叔不会再忘记那老太太做的孽,心中愉悦。

    可脸上还是一片纯真无邪,陆余点头说“不用客气叔叔,我们把危险的炮仗挪出去吧。”

    安致远失笑“不是炮仗的事。”

    不过,危险是应该提前防范。

    安致远默默决定以后尽量少让安谨和老太太接触。不管奶奶是故意为之,还是单纯嘴上没把门儿的,都容易把一张白纸似的小孩子教唆成他不希望成为的样子。

    安致远可不想日后看到俩儿子兄弟反目,自己像那刘爷爷一样被气出个好歹,搞得晚景凄凉。

    老太太不会教育,跟孩子们都少接触吧。

    他自己适当尽孝就行了。

    及至去室外放烟花,安谨也还是不大高兴,十岁的小朋友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他怎么可能那样欺负弟弟呢

    灼宝看他郁郁的,怕便宜大哥想不开,也怕安谨和陆余之间产生嫌隙毕竟桂阿姨的事已经暴露,陆余即将成为无家可归的“孤儿”,安予灼想撺掇爸妈收留他,这时候万万不能出岔子。

    灼宝攥着一只没点燃的仙女棒,啪嗒啪嗒跑过去,甜甜地喊“哥”

    安谨“别叫我,汤圆精。”

    灼宝“”

    别说,灼宝穿得太厚,奶白色羽绒服膨膨的,显得小奶团子圆滚滚矮墩墩,还真像只长了腿的汤圆。

    灼宝忍。

    他笑嘻嘻地凑过去“哥哥,我知道你永远不会打我,只会保护我。”

    安谨“”

    小奶团子冲过去,给了安谨一个大大的拥抱“谢谢哥跟我们回家过年哥当时没留在奶奶家,选择跟我们回家,像超人一样,好帅哒”

    安谨“”这说辞,听起来好耳熟。

    但又很受用是怎么回事

    安谨哼一声问“那你亲哥好,还是陆余哥哥好”如果灼宝更在乎他,那他就勉为其难原谅陆余。

    “”灼宝狗狗祟祟地瞄了眼,发现陆余正跟安致远一起,准备用香烟点一根几米长的超级挂鞭,应该注意不到他们,于是用小奶音谄媚地说“亲哥最好哒”

    以后家产都给你公司你打理应酬你去夜班你加记得赚钱给我花毕竟亲哥最帅啦

    安谨于是也在一声声夸赞中迷失了自己“等长大了哥哥养你”

    彩虹屁doube ki成就达成

    安致远愈发像个称职的爸爸,带着幼崽们在外边疯玩了一个下午,红彤彤的鞭炮碎屑从自家别墅的前院,一路铺展延伸,遍布了半个别墅区。

    自己放的,加上给路遇的其他孩子分享的,短短一下午,烟花库存竟去了一小半。

    灼宝年纪最小,最先累得跑不动,而陆余从来没有这么痛快地放过烟花爆竹,直到回到家里,还是抑制不住地兴奋。

    桂阿姨是不会花钱给他买炮仗玩的,陆余从前春节都是跟在别的大人或者小孩后边,捡一些第一次没响的哑炮,试试能不能再放一回。

    回到家,还没进门,安致远和幼崽们就听到郭琳含着笑意的抱怨“怎么玩到现在天都黑啦,赶紧洗手换衣服,准备吃团年饭”

    幼崽们集体石化“又吃饭啊”

    郭琳女士受到打击,面无表情地说“放心吃,是从餐厅订的年夜饭。”

    幼崽们齐刷刷发出松口气的声音,然后一阵欢呼。

    安致远快笑抽了。

    郭琳黑着脸给老公和三个幼崽后脑勺一人一巴掌,然后把刚脱掉厚外套的陆余拽过去,放柔语气“过来一下,阿姨有事情跟你说。”

    见郭琳那么郑重,陆余几乎立即猜到她要说什么,平静地点点头,手指却悄悄在袖子里紧张地蜷起。

    灼宝刚洗过的手都来不及擦,像条小尾巴似的追过去。

    人类幼崽跟踪得一点也不专业,啪嗒啪嗒的脚步声非常明显,藏身处也不隐蔽,郭琳一抬头就能看到隔断衣柜的镂空格子处,露出小儿子那双bgbg的大眼睛。

    郭琳“”

    反正孩子们早晚也要知道,郭琳没理他,一五一十将桂阿姨的嫌疑说给陆余听,然后又条分缕析地告诉他,一旦确定桂阿姨是人贩子,今后陆余可能的处境。

    毕竟是这样重大的打击和人生变故,郭琳说得小心翼翼,陆余也不敢像在安道道面前那样明显地袒露心声,一大一小都屏气凝神,房间内静得落针可闻。

    气氛几乎凝滞到让人不敢呼吸的程度。

    忽然,一只皮卡丘哒哒哒贴着沙发溜进来,啪叽一下躺地板上“妈妈我不管我不要陆余哥哥去孤儿院”

    皮卡丘腿短个子矮,溜得又快,看不清人,只瞧见他帽子顶上的两只长耳朵晃啊晃,像只矮墩墩毛茸茸的黄皮耗子。

    黄皮耗子开始假哭“没有陆余哥哥,我可能早就在云省被游客踩死哒呜呜呜呜陆余哥哥要是走,我以后都不吃饭哒”

    本来就打算留下陆余的郭琳女士“”

    正打算装可怜祈求留下来的陆余“”,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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