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珠珠不高兴,扯了扯手里攥着的符玉头发。

    但这具身体是自己捏的,这一头秀发也是自己辛辛苦苦捏的,她也不舍得使劲,就轻轻揪了下,呸道“大臭玉。”

    符玉“小臭鸟。”

    “你、你敢骂我”

    珠珠瞬间呆住,反应过来,跳脚汹汹道“你这人好幼稚,骂你两句怎么了,你居然还回嘴。”

    天啊,天底下怎么有这么不讲理的小鸟。

    符玉没好气地瞧她,伸出手掌“梳子给我。”

    珠珠立刻收回气鼓鼓的眼神“不要,我给你梳。”

    白皙优美的手掌在面前伸开,有着羊脂玉一样温润的光泽,珠珠鸡贼地摸了一把,不放过任何一个揩油的机会,装模作样说“我一会儿给你摸点乳膏吧,你这个身体很金贵,得好好日常保养,给你抹得滑溜溜。”

    符玉说“不用了,我需要的时候自己抹。”

    可恶这个柴米油盐不进的家伙

    珠珠奸计没得逞,嘴巴嘟囔着,忿忿给他梳头发。

    过了会儿才把头发梳好,她松开手,手中那一把长发泼墨似的垂下来,发尾直落到腰间,微微晃动,在昏暗的烛光下泛着一层流银光华。

    美丽的青年对着镜子看了看,笑说“谢谢珠珠。”

    珠珠心情一下又美了。

    珠珠扔掉梳子从后面扑抱住他的腰,要求说“你和我一起睡。”

    符玉无奈看她一眼。

    没办法,已经拒绝了几次,再不给小鸟点好处她必定是不肯罢休的。

    符玉拍了拍她脑袋,到底答应了“好吧。”

    “但只是睡觉。”符玉不等小鸟激动提前说“不许想别的羞羞的事。”

    小鸟就要羞羞就要羞羞

    珠珠嘴巴假装先答应,换上睡衣,肉食小动物似的爬上床,抱住他的腰,脑袋搭在他颈窝使劲嗅。

    符玉被她搂住,又被她小狗一样嗅来嗅去蹭得更痒,侧头避笑说“你老实点。”

    “就不老实。”珠珠更嗅“真香,小鸟喜欢。”

    符玉推她的脸蛋,阻挡小鸟试图往他衣领里钻的脑袋,把小鸟的脸蛋推成个扁扁的可爱样子,说“说好只是睡觉,你再乱骚扰我,我就去外面睡了。”

    “哎呀,你一个玉怎么这么古板。”小鸟像个骗色的渣鸟,努力游说“你第一天当人,难道不想要点特殊的庆祝活动吗。”

    符玉道“不要。”

    小鸟眼珠子转了转,咳嗽着严肃脸“其实你想歪了,我只是想给你检查身体。”

    符玉“不用。”

    珠珠“”

    珠珠恼羞成怒“你干什么。”

    “是你想干什么。”符玉没好气说,捏住她软乎乎的脸蛋子“我第一天当人,你就馋我身子。”

    珠珠被说得有点心虚,肉嘟嘟

    的脸蛋被捏起来,

    ,

    含含糊糊说“我我是给你惊喜,要不然你以为随便什么人小鸟大王都会给眼神吗,是因为大王看重你好不好。”

    符玉听她强词夺理胡扯,把她又悄悄揪住自己衣摆的爪子拍下去,说“好,谢谢大王看重,那麻烦大王老实点睡觉,我乏得很,这时候可陪不了大王胡闹。”

    珠珠悻悻,昏暗的光影下,看青年额角又浸出细细一层汗珠,他身上有股热气往外冒,她嘀咕了几句,也老实了,趴下来重新抱住他的腰。

    因为拔除情根转而吸收忘川水的秽拙之气,珠珠身上体温比从前凉了许多,她一抱住青年,就感觉像抱住一个烧得正热的火炉子,他身上的衣服又被热液浸湿了,被她抱着的时候,他轻轻呻出一口气。

    珠珠有点得意“你好烫,我凉飕飕的,抱着我是不是可舒服了。”

    “舒服。”符玉轻轻吸一声,又说“我身上烫得很,你要是嫌热就往旁边躺一躺。”

    “我不热,这样还暖和。”珠珠不在意,又往他怀里钻了钻,像八爪鱼一样紧紧扒着他。

    符玉心里柔软,在她眉心亲了亲,两人就这么抱着闭眼睡过去了。

    珠珠最近小日子过得美滋滋。

    符玉新换了身体,珠珠像突然发现身边藏着个绝世奇珍,眼睛发光,翘着尾巴扑上去,像一张贴纸使劲扒着他,任符玉撕都撕不开。

    符玉哪里都好,脾气好,头发柔,脸更美,连手都是白白的,唯有一点,怎么都不答应给她检查一下衣服下面的地方

    可恶,它一块玉,干嘛那么在乎贞洁,给她摸摸看看怎么了,她难道还能把它怎么样吗小鸟吸溜

    珠珠虽然是这么吐槽着,但在心里,符玉毕竟是符玉,和别人不一样。

    珠珠觉得符玉如今刚学着做人,有自己的想法,她还是很尊重他的,也不会真威逼利诱他什么。

    而且符玉至少已经有了身体,不再是曾经一块冷冰冰的玉,类人的肉身抱起来热热的、柔软的,是全然真实的存在,她每次抱住他,都会觉得很踏实。

    她心里还挺满足的。

    天热了,因为符玉怕热,殿内已经提前摆上冰盆,她懒洋洋枕在符玉腿上翻话本,过了会儿“啊”地张开嘴。

    符玉正在吸收月华,闭着眼,手已经轻车熟路地从冰碗里叉起块甜瓜,塞进小鸟嘴巴里。

    珠珠腮帮子鼓起嚼了嚼,翻过身,趴在他腿上仰头看他。

    符玉睁开眼,就对上少女亮晶晶的眼眸,他看得心软,静坐也是静坐不下去了,又叉了块甜瓜喂她。

    珠珠含在嘴巴里,爬起来抱住他脖子,说“我听说吴越留有一些早年传下来的双修功法,可以道侣两个人一起修炼,那能不能也一起吸收日华月华。”

    符玉忍不住好笑“你脑袋里只有这个事吗。”

    “我说的是正经的那种双修”

    珠珠这次却一

    脸义正词严“你好龌龊你还污蔑我”

    她趾高气昂“快给珠珠大王道歉”

    符玉才不听她哔哔,抱起她像抱孩子一样让她坐在他腿上,给她换个舒服姿势,才笑说“那你去找找吧,看是不是真有这种功法喽。”

    珠珠心头一动,一下就明白他的意思

    他这是婉约的答应了。

    那究竟是“双修”,还是“道侣”呢

    还是两者都有呢

    珠珠因为这个念头而兴奋。

    珠珠搂住他的脖子,吧唧在他脸颊亲一口,口水糊在他脸上。

    符玉无奈擦了擦脸,仿佛不高兴,可那双美丽的眼眸却分明含笑望着她,像某种蝴蝶诱导交合时尾翅洒落的羽粉,摇曳着什么隐秘而不可言说的东西。

    珠珠一下被摄住,几乎神魂颠倒,凑过去想亲他的嘴唇。

    符玉这次难得没有闪避,慢慢低垂下眉眼看她,仍是那欲语而含说的模样,颤动的眼睫几乎渗出形同荒浪的放纵。

    “砰砰”外面突然响起敲门声,阿蚌喊“小姐,地牢里的那位醒了一定要见您。”

    “”珠珠后脑一毛,气得差点当场炸掉。

    珠珠大吼“滚。”

    阿蚌却没走,还在敲门,口气很苦说“小姐,您还是去看一眼吧,那位一直不肯用药,大夫说再这样下去人真要不行了。”

    珠珠青筋抽跳,心凉凉地看着面前的青年一下睁开眼,被惊醒般,他眼中之前那旖旎的动情之态像被戳坏的气泡散去,重新恢复冷静。

    他看了看外面,轻声说“你去吧。”

    珠珠看着他平静的神容,心头一下哇凉哇凉。

    就差一点,差一点就能亲到了。

    只要亲到,很快就可以更进一步,底线就是这么一退再退,说不定要不了多久,她的小少君都能有了。

    可恶

    “气死”珠珠恨恨捶一下地,老大不高兴地爬起来“那我去了。”

    符玉笑“去吧。”

    珠珠没注意到,美丽青年的笑意这次根本没进眼底。

    她不情不愿地往外走了。

    符玉望着少女跑走的背影,美得不可方物的青年唇角还带着微微的笑弧,眸色却像夕落的光,漫漫沉下来。

    珠珠到地牢,走下石阶,就见衡道子跪在地上。

    神州关押重刑犯的密牢都是这样,锁链和位置都故意设计的让人一直跪在地上,起不来身,形成心理和肉体的双重压迫,强迫罪犯老实。

    衡道子被锁链缚跪在那里,他瘦得如同一把枯骨,发冠早已不知丢在哪里,头发就那么披散,面颊伤可见骨,血水与地牢的湿水不断从他身上淌下来,不堪至极,任何人瞧他的神状,恐怕都难以相信他是曾经仙族的太上至尊

    但当他抬起头来,当人对上他的眼睛,瞬间所有的怀疑都会不攻自破。

    男人的双目布满血丝,

    偶尔划过一抹难以控制的浑浊怖态,

    但很快会被他强行压下去。

    他狼狈至此,竟仍然极大程度地维持着清明。

    “听说你非要见我。”

    珠珠被腐烂的血腥味冲得难闻,嫌弃地捏着鼻子,笑嘻嘻说“不吃药,不吃食水,怎么,你不想活了吗”

    衡道子盯着她,神色既惊且疑,既怒且恨,百般复杂至极,他像想说什么,却已经先自己被震得咳嗽,不自觉佝起身体。

    “瞧你这样,和个废人有什么区别。”珠珠嫌弃看着长者狼狈的模样,啧一声,手里的火把往旁边墙壁敲了敲“天尊,天尊大老爷,快醒醒吧,您现在已经堕秽了,您是败军之王,是阶下囚,前脚从我这北荒地牢逃出去,不到第二天早晨就会被魔帝抓回去,他非得把您剁成一千八百块才能睡得安心。”

    元苍天尊终于喘上一口气,声音嘶哑“你竟早有此,不臣之心。”

    “说对了”珠珠又敲火把一下,高兴说“和聪明人说话就是利索。”

    “既然明白我的意思,就不要干什么蠢事。”珠珠吹了口哨“衡道子,你是不行了,但你还可以好好想想、替你们南域和仙族想想,是愿意叫魔帝和魔界坐这神州的天下,还是让我来,好歹我还愿意给你们仙族一点面子情,是不是。”

    “我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决定。”

    珠珠其实本来是想和衡道子多说几句的,但他这卖相太伤眼了,尤其刚和美得惨绝鸟寰的符玉贴贴完,再面对着这么浑身是血狼狈不堪的衡道子,她真的由衷地嫌弃。

    她的嫌弃不露出来,衡道子喘口气抬头正想说什么,就看见她的眼神,像被迎头重击了一记,整个人刹时僵住。

    “我等你想好哈。”珠珠摆了摆手,不等他说话,扭头跑出去了。

    元苍天尊还在震惊怔愣,看着她迫不及待跑出去的背影,突然身心升起一种前所未有的荒唐和狼狈。

    他才突然意识到这是什么境况。

    她救了他,他以为她终究对他留有私情,他对她野心如此,心里感到惊震恼怒之余,也不免升起一点窃喜。

    他非要叫她过来,是想与她说正事,如何不是捡回条命来,迫切想见她一面。

    可她见了他,连话都不愿多说几句她居然嫌他

    她嫌他,她甚至不是厌恶他,她已经是嫌弃他

    “”男人眼目愈红,脸色变了又变,喉间涌上猩气,一口浓血呕出来。

    珠珠一口气跑出地牢,才呼吸到新鲜空气,在鼻子前扇了扇风,对阿蚌抱怨说“这家伙真不识趣,非叫我过来,坏我好事,就为说这么屁大两句话。”

    阿蚌心里默默吐槽,您这屁大两句话,看着差点没给人家仙族天尊气死。

    阿蚌只能安慰“小姐,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可这块豆腐以前明明很容易吃到啊。”

    珠珠更不甘心,背着爪子喋喋抱怨“唉,你不知道,符玉以前对我百依百顺,我说风是风说雨是雨、他什么都听我的,可现在不知道怎么回事,换了人身,心思都变得不好猜起来了,男人心,海底针”

    她正碎碎念着,那头魅女气喘吁吁跑来禀告

    “大王大王魔界传来国书和请帖,魔帝陛下将在南域办登基大典,将请诸族见礼,来请您去呢。”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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