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28 (二更)脑子有病,无可救药。……

    吃完甜品, 温童先去了田竹月说的集会地点。

    抵达后,发现就是夜市。

    现在才下午三四点,时间还早, 夜市几乎没什么人,只有几个摊位在卖烤串和衣服。

    温童指使蛇一去买烤串, 掀起眼皮打量夜市所在地。

    不算大,一眼可以望到尽头, 四周也没有什么遮挡物, 不是个可以让他躲藏逃跑的好地点。

    “还有其他要的么”蛇一问。

    温童摇头“不用了。”

    买完烤串, 继续前往下一个地点,海边沙滩。

    轿车疾驰于沿海公路,卷起滚滚尘烟。

    温童趴在车窗上,微阖着眼睛打量风景。

    放眼望去几乎没有船,不论是海边还是海上,开了十几分钟才在沙滩上看到一艘废弃的木船。

    他不知道这个岛的渡口在哪儿,也不能直接问。

    只好这么眼巴巴地望着,盼着能路过,让他心里有点数。

    轿车没有路过, 很快就抵达了目的地。

    是一片长又宽的白沙滩, 海水清澈见底, 不是深沉的蓝色,是一种令人赏心悦目的碧色。

    不少穿着校服的学生在踢沙滩足球, 海风卷挟着欢声笑语,拂面而来。

    温童走到树下的秋千坐着, 对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发呆。

    田竹月微红着脸颊,兴奋地说“马上太阳就下、下海了,很好看。”

    温童轻声道“是落日。”

    田竹月重复道“落日, 落日。”

    “落日好看。”

    温童掀起眼皮,看着尽头的云被落日余晖烧红,红意蔓延至海天交界线,烧进了海里,美不胜收。

    他下意识地想拍照,又想起来自己没有手机。

    温童指尖动了动,试探地问蛇一“手机借我。”

    蛇一“您要做什么”

    温童“拍照。”

    蛇一嗯了声,拿出手机。

    温童伸手去接,蛇一却往后退了一步。

    温童“”

    蛇一“我帮你拍。”

    说完他抬手,摄像头对准温童和大海,咔嚓一声。

    拍下了一脸不爽的少年。

    蛇一又问“还要拍吗”

    温童的回答是一对白眼。

    强吉凑上前,好奇地问“什么照片,三爷要求的么。”

    蛇一关掉相册,收起手机“没什么。”

    强吉哦了声,没有多想。

    温童晃着秋千,在脑海里勾勒离开别墅的道路。

    忽地,一个足球滚到他脚边。

    他瞥见踢球的中学生们动作停下,闹哄哄地交流了几句,紧接着一个穿校服的寸头男生跑了过来。

    温童捡起球递给他。

    “khob khun。”寸头男生朝他笑了笑,又说了一串话。

    温童听不懂,蛇一翻译道“他问你要一起踢足球吗”

    蛇一刚想帮他拒绝,就听见他说“好。”

    蛇一“你不会说”

    下一秒,泰语两个字被他咽了回去。

    他看见温童起身走向沙滩,步伐轻快,用蹩脚的英语说“”

    中学生笑了笑,跟着他说“”

    蛇一愣了愣,就这么看着他们的背影。

    语言对少年来说不是问题,陌生与否更不是阻碍,仿佛没有什么能限制住他。

    在桐城的时候,温童经常和同学打篮球,足球踢得不多,但也会一点。

    他辅助喊他踢球那个寸头男生,帮他拦人传球。

    在男生一脚踢进球后,他笑弯了眼“漂亮”

    中学生们愣了愣,没听懂他的意思。

    温童又用英语说“nice”

    中学生们听懂了,一起笑呵呵地说“漂酿”

    温童吹了声口哨,竖起大拇指“漂亮”

    陆匪抵达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温童眼神灼亮,唇边挂着笑,奔跑在夕阳暖色的余晖中。

    他抬腿踢球,身体弯出一道漂亮的弧度。

    海风吹起他白色一角,飘动在空中,他像一只无拘无束的鸟,自由地在沙滩上漫步。

    陆匪看着他,恍惚间想起了小时候救过的一只白鸟。

    受伤的白鸟暂时栖息在他卧室的阳台。

    等伤好了,等时机成熟,毫不留情地飞走,飞回属于它的那片天空。

    陆匪半阖着眸子,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不知是谁踢歪了球,足球飞离沙滩,直奔路边,冲向了陆匪。

    在足球要撞到鞋子的前一秒,他抬脚踩住。

    前来捡球的中学生停下脚步,远远地喊道“踢过来,谢谢”

    陆匪没有动,远远地看着他的白鸟。

    白鸟后知后觉地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偏头看过来,脸上的笑容陡然消失。

    “哥,踢一下球谢谢”中学生又喊了一声。

    陆匪点了下头,挪动脚尖,一脚将球踢进了海里。

    卷来的海浪吞噬了这个足球。

    中学生愣住了,茫然地看着陆匪。

    青脸快步上前,笑嘻嘻地对他说“不好意思啊。”

    “我请你们大家喝椰子水,然后我们再去买个新足球。”

    中学生摇头“不用了。”

    “要的要的,”青脸笑了笑,指了指温童,对他说,“还得谢谢你们陪我家少爷玩儿啊。”

    中学生一愣,转身看向球场上的陌生漂亮少年。

    他脸上的笑消失全无,皱着眉头看向他们所在的方向。

    温童是亲眼看着陆匪把球踢进海里的。

    他知道陆匪是故意的。

    他忍不住看了眼蛇一,出门前还说陆匪去了曼谷不会回来。

    现在天都没黑就回来了。

    妈的,蛇一这死冰块肯定是在试探他。

    温童一边在心里骂,一边回忆自己有没有问什么不该问的话。

    青脸往他怀里塞了个椰子蛋,带他到陆匪面前。

    陆匪看着他运动后变得红润的脸颊,点了根烟“走,带你出去玩。”

    温童眼皮一跳,警惕地看他“玩什么”

    不会是玩自己吧

    陆匪“游轮出海。”

    闻言,温童扫视周围,别说游轮,连个渔船都没看到。

    陆匪扯了下唇角“在曼谷。”

    温童哦了声,垂下眸子,遮住眼底的亮色。

    曼谷,首都,人多,华国游客多。

    好机会

    陆匪看着他头顶的发旋,问道“想去么”

    温童反问“我选了算数”

    “算数啊,”陆匪唇角微微上扬,笑眯眯地说,“老公当然会听乖宝的意见。”

    “那就去。”温童听见他这自称就烦,抿紧了唇大步往前走,越过他开门上车。

    在后座等了会儿,迟迟没等到陆匪上车,他忍不住偏了偏头,看向窗外的人。

    陆匪站在原地,缓缓吐出烟圈。

    透过缭绕的烟雾,他看见温童乌黑清澈的眼睛映出了自己的倒影。

    只有倒影,没有别的。

    没有他想象中的恐惧害怕,更没有一丝一毫的杀意恶意,就像是在看一团毫无存在感的空气。

    唯一的情绪是那深藏眼底的希冀。

    白鸟眼里没有他这个普通人,在他不在的几天已经舔好了伤口,准备找机会飞走。

    陆匪手指一顿,烟灰掉落到他手背上,不烫,但有点疼。

    他掐灭烟,上车问道“乖宝怕不怕我”

    温童看着窗外风景,敷衍地说“怕,怎么不怕。”

    陆匪笑了笑,伸手抓住他的胳膊,把人按到自己面前。

    温童皱眉看他,一脸你又在发什么疯。

    这一刻,陆匪看到了他眼底出现了一丝紧张。

    他掐住温童的下巴,低头吻了上去。

    他的亲吻向来粗暴,温童很快就被亲得两眼含泪,还是不明白陆匪怎么突然发疯。

    思来想去,觉得是因为刚才那个问题,被亲到声音哽咽“我不怕你,不怕你行了吗”

    陆匪抹去他唇角晶莹的水,又问“那乖宝喜不喜欢老公”

    温童“不喜唔”

    陆匪用力地掐着他手腕,贪婪地汲取他嘴里的水分。

    白鸟是该飞一飞。

    撞到笼子,撞断翅膀,就只能乖乖地栖息在他的岛屿上。

    “乖宝喜不喜欢老公”

    “不、不喜欢”

    “再给乖宝一次机会,喜不喜欢”

    “喜、喜欢”

    老子喜欢你爹

    温童被陆匪啃得嘴唇都有些破皮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陆匪这次的亲吻格外凶狠,像是把他往死里亲似的。

    弄得他不止嘴巴疼,被抓住的手腕更疼。

    一吻结束,温童皱着眉头,忍着疼痛往门边挪,离陆匪这疯子远点。

    他穿的是件短袖,陆匪一垂眼就看到他细白的手上多了道红印。

    像镣铐似的,缠绕在腕间。

    陆匪喉结滚了滚,有点满意,又有点心疼“掐疼了怎么不告诉老公”

    温童在心里骂他深井冰,当时说得出话么

    给他说话的机会了吗

    “老公帮你揉揉。”陆匪伸手去碰他的手。

    温童立马躲开,不悦地说“你别碰我。”

    陆匪的唇角往下压了压。

    温童敏锐地感受到他情绪的变化,眼皮跳了跳,正担心他会在车上发疯,忽地,前排响起了刺耳的手机铃声。

    青脸立马挂断,没过几秒,对方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陆匪皱眉“谁”

    青脸“是陈金。”

    陆匪冷淡地吐出一个字“接。”

    温童松了口气,感觉逃过一劫。

    电话那端的中年男声浑厚响亮,即使陆匪没有开免提,温童也将他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陆三,我听人说你刚上船又下去了,怎么了是我的人招待不周么”

    陆匪“出了点事。”

    陈金声音微变“什么事严重么”

    陆匪“回去接个人。”

    陈金“”

    温童“”大可不必。

    陆匪扯了扯唇角“陈老哥这次六十大寿,生日宴办得隆重盛大,所以多带点人来见见世面。”

    沉默片刻,陈金哈哈一笑“那就好那就好,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你来不了了。”

    “这就让人给你多留几个房间。”

    陆匪挂掉电话,把手机扔还给青脸,啧了声“都准备好了吗”

    青脸点头“交上去的证据很全面,局里的人说等明天逮捕令下来立马会进行逮捕。”

    陆匪察觉到温童隐晦的目光,撩起眼皮,简单粗暴地解释“这次游轮是刚才打电话的那老东西的生日宴,四天三晚。”

    “到时候会有寿星被捕的好戏,乖宝可以好好看热闹。”

    温童根据他们刚才的对话内容也大概猜到了,陆匪要在人家大寿当天搞事。

    他看了看陆匪凌厉的侧脸,想起他绑了自己和白越,让谢由挑人,又故意对谢由挑的人动手。

    陆匪是真喜欢搞事。

    是真有病。

    “乖宝在想什么”

    温童脱口而出“想你有病。”

    陆匪挑了下眉,没有生气,抓过他的手,攥在掌心摩挲“对,我有病,你有药。”

    “我们天生一对。”

    温童“”

    他想骂人,又在忌惮陆匪阴晴不定的性格,只好咬咬牙憋回去。

    陆匪不肯放过他,继续说“乖宝不问问我是什么病什么药吗”

    温童这下憋不住了,冷冷地说“脑子有病,无可救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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