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39 二合一

小说:我在八零搞运输 作者:虞六棠
    林志炳的话让林北明显愣了一下。

    他开始翻找回忆, 林北终于从犄角旮旯里找出关于海带的记忆,他记不得具体是哪一年,就是他在余淮镇给人盖完房子回家, 餐桌上突然出现海带的身影, 也就是说九零年以后,莲花镇才出现海带。

    余好好闻言侧身, 视线落在十寸黄色搪瓷盆上,搪瓷盆上有一丛艳丽的牡丹花,盆沿是一圈蓝色, 里面盛了一盆汤,淡黄色的蛋花就像桂花一样藏匿在一簇绿色中, 余好好忍不住凑近闻, 味道清新, 余好好托住盆底喝一口汤, 海带汤十分爽口。

    林北端着搪瓷盆,余好好托着盆底,林北立刻回神,他递给余好好筷子,余好好接过筷子夹一根海带丝,她转身找儿子,小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来了, 捧着包子一脸惊奇看绿皮火车,绿皮火车消失,小家伙难过一秒,他眼睛“砰”一下迸出夺目的亮光。

    他清澈的瞳仁里是两排郁郁葱葱的大树,郁郁葱葱的绿色一直往前延伸,这列“绿色列车”载着路人“哐当哐当”跑, 小家伙抱着包子跑,去探索这列“绿色列车”的尽头。

    林北放下搪瓷盆,阔步追他,在怀庆二路路口抓住小家伙。

    林聪没有挣扎,他趴在爸爸肩膀上看蜿蜒的火车轨道,似有明悟咬包子,原来“绿色列车”通行后的世界是这样的。

    父子俩回来,余好好立即教育林聪“爸爸妈妈没办法时时刻刻盯着你,你不可以胡乱跑,知道吗”

    “聪聪和爸爸妈妈下车,不自己下车。”林聪奶声奶气说。

    余好好“”

    林北“”

    余好好不懂孩子说啥,林北就更不懂了。

    “小北。”林志炳生气喊。

    林北扭头看他,林聪胳膊搭在爸爸肩膀上,弯腰寻找爷爷,余好好困惑看他。

    小儿子带着一伙人到市里闯荡,就看不起他咯。小儿子一心三用和他聊天,现在直接把他晾到一边,他就问问他多想了吗

    林志炳背对着一家三口,从腰间抽出烟杆,烟杆上挂了一个布袋子,林志炳从布袋里掏出烟草,他把烟草粗鲁地塞到烟锅里,又摸了摸口袋,掏出火柴点烟,他吧嗒吧嗒抽旱烟,越抽心里越不是滋味。

    林北朝余好好挤了一下眉,抱着儿子朝众人走去,余好好端起搪瓷盆跟上。

    林志炳敲了敲烟锅,余光往后瞥,人呢

    他急忙站起来慌乱四处看,他认识的人全聚在横幅底下,林志炳呼呼跑过去,怒瞪狗儿子。

    林北开心笑,林志炳气得不行。

    林聪静静注视爸爸的墨瞳,他扭头,对面是壮丽的云海,灼热的太阳,他又回头探索爸爸眼里的世界,淡淡的眉头缓缓蹙起,打开手臂紧紧地抱住爸爸,爸爸,不要难受,聪聪抱你。

    “爸,你可不可以记住你是老子,别动不动就生气。”林东无奈说。

    “就是,你的脸就是六月的天,说变就变。”林南附和道。

    年轻的父亲和年老的父亲重合,林北感慨父亲只长了皱纹,其他一点儿都没变。

    林志炳多么想一走了之,但是他不认识路,他想了又想,决定暂时忍受三个不孝子,等回到稻花村,回到他的地盘,他好好收拾三个不孝子。

    林志炳把烟杆插进腰间,瘪鼓嘴走到林志昆身侧蹲下。

    林北耸肩笑了,林志炳幽怨看他,林北哈哈大笑,把儿子举过头顶放到肩上,立即召集大家,给他们开了一个会,着重强调上顶要注意哪些细节。

    在老家,小儿子多么贴心,怎么到了市里,小儿子就变得那么讨厌呢。林志炳深仇苦恨想这个问题。

    会议结束,一群人忙忙碌碌又继续做准备工作,快到十二点,他们戴上头盔,系上安全带,检查一遍脚手架,开始上顶。

    赵永胜、高静匆匆赶来,两人望着一群建筑师傅神情认真上顶,他们虽然弯腰,却给人一种感觉,他们拥有坚毅的精神,挺直的身躯,两人脸上露出像今日太阳一般灿烂的笑容,激动注视他家楼板合实,最终能够遮风挡雨。

    林志昆心里热乎,引以为傲。

    林志炳心情又变得复杂了,下意识寻着小儿子,小儿子的脸藏在树荫下,但他明显感受到小儿子开心。

    林北的视线从楼板上移到林志炳那里,他弯眼笑,林志炳收回视线,林北也收回视线,把视线放到余好好身上。

    他们就像初升的太阳,余好好抬头看林北,笑着说“真好。”

    “真好。”林北说,他又把目光投向他们。

    他们昨天下午做了一下午准备工作,今天上午又做了一上午的准备工作,中午上顶,忙碌到晚上上好了顶。

    林北对他们竖起大拇指,大家不好意思挠头笑,最后他们发现他们挠的是头盔,每个人笑得更大声了。

    林志昆又跑去找他们聊天,林志炳屁颠屁颠跟了过去。

    林北和余好好牵着林聪走进小店,林北要了二十二根老冰棍,两根雪糕,两人又牵着林聪回去。

    回到工地,林北掏出两根雪糕递给余好好,他拎着网兜走过去,把网兜挂在树杈上,掏出三根老冰棍,递给他爹、他六叔一根,他自己留一根。

    其他人看到冰棍眼睛都直了,嘚楞一下跳起来,一哄而上抢冰棍。

    林志昆笑眯眯撕开纸吃冰棍。

    这回林志炳没有闹脾气,十分顺从自己的心撕开纸吃冰棍。

    林北咔吧咔吧嚼冰棍走向母子俩,他们背着马路蹲下来,边嗦冰棍边注视着太阳落到房子下面。

    “北哥。”黄益民下了公交车,一眼就看到林北的背影,他跑过来,“阎维礼说我们做的礼盒少,一个礼盒他要我们三分六厘,薛席儒也说了同样的话,他不出纸,光印刷,一张贺卡还要我们一分钱。”

    黄益民一屁股坐在地上,把东西推到林北脚边“给,这是他们今天重做的礼盒和贺卡。”

    林北嚼着碎冰棍离开,他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根老冰棍,林北把冰棍递给黄益民,他蹲下来组装礼盒,拾起贺卡放到礼盒上。

    黄益民盘起腿,左手撑着地,边嗦冰棍边说“没问题吧”

    “没问题。”林北继续研究礼盒,等黄益民吃完了冰棍,他说,“带我去看你的板鸭和汾酒。”

    “好。”黄益民爬起来,拍了拍裤子。

    林北抱起儿子,余好好专心把玩雪糕棍子。

    “你撵不上我和聪聪,我和聪聪不会等你的。”林北走向公交车站台。

    余好好愣了一下,她笑着追林北,林北手往后面伸,牵住她的手。

    他们等了十几分钟,公交车终于来了,黄益民先上车,林北抱着儿子牵着余好好落后一步。

    “我买了票。”黄益民坐到座位上扬了扬手。

    林北顿了一下,牵着余好好坐后排双人座。

    公交车开了五站,黄益民喊一家三口下车。

    四人下了车,黄益民带一家三口走进国棉二厂职工楼“我一哥们出去闯荡,把他的家交给我,我把板鸭和汾酒放到他这里了。”

    说着,四人登楼梯上了五楼,向右拐,继续往前走,第三家就是黄益民哥们家。

    黄益民掏出钥匙开锁,他推开门摸了摸墙壁拉灯“进来吧。”

    一家三口进去,黄益民关上门,并且反插门。

    “五大箱板鸭,十大箱汾酒。”黄益民得意说。

    林北把儿子放到地上,他随手打开一个箱子,拎起一只板鸭放到灯光下看,鸭子被打理的很好,他没有看到一根毛,板鸭黝黑发亮,肉紧实,品质不错。

    林北又打开其他箱子,他从每个箱子里拿五六只板鸭到灯底下看,每只板鸭都很优秀,林北心里有了底,他又看了一下汾酒。

    林北关上箱子问“你多少钱进的板鸭和汾酒”

    黄益民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他跑过来小声说“我两块九毛八一只进的板鸭,一块六毛六一瓶进的汾酒。”

    林北算了一下“淮市一瓶汾酒卖两块三毛八,市里没有板鸭,我到菜市场问了活鸭价格,活鸭一块三毛钱一斤,这五箱板鸭每只净重六两到八两之间,三斤多到四斤多的鸭子烘干水分才有这么重,我算成四斤,一只板鸭五块两毛钱,加上四枚咸鸭蛋,我们卖十块钱一个礼盒。”

    黄益民低头掰手指头,他算的眼睛转成了蚊香,也没有算出来每个礼盒净赚多少钱,两千份礼盒净赚多少钱,他拿六,他能拿到多少钱。

    林北数了四十六块钱给他“你明天到纸箱厂、印刷厂付预付款。”

    “记得跟他们说我们只是小小试一下水,我们的目标是中秋节。”林北抱起儿子说。

    黄益民“”

    你在说啥,我咋一个字也听不懂

    林北打开门,又说“你催他们两天之内交货,我两天之内把咸鸭蛋拉过来。”说完,他关上门。

    一家三口下了楼,离开国棉二厂。

    三人到公交站台等车。

    “今天六月五号了,七月七号高考,你不好好复习,你居然跑去打篮球,姜延卿,你要气死你老子。”一个国字脸戴眼镜的男人拎一个少年的耳朵。

    少年笑着说“就这一回,爸,你快撒手,让熟人撞见,我多没面子。”

    少年的话让男人更加生气“你说过几次就这一回,你哪回做到了。”

    “爸,我这回肯定做到,我保证。”少年举起三根手指头。

    “你的保证连屁都不如,你还保证呢。”男人拎着少年的耳朵朝国棉二厂走去。

    林聪扒着爸爸的肩膀歪头,少年和林聪的视线相撞,他笑着挥手,林聪龇牙奋力挥手,少年和男人消失在国棉二厂大门口。

    林北再一次感慨人生真奇妙,他居然提前十一年遇到了儿子高中班主任,儿子高中班主任目前还是高考生。

    “人都没了,你俩还看”余好好戳了他俩一下。

    林聪扒着爸爸的脖子盯着无人的大门口,林北已经收回了视线,他笑着说“你说聪聪高考会不会像少年一样不省心”林北希望儿子这辈子让他操心。

    余好好顺着林北说的想,她开始期盼儿子念高中。

    公交车停在一家三口面前,一家三口上了公交车。

    林北给了售票员六分钱,一家三口依旧坐后面。

    林聪从爸爸怀里跑到妈妈怀里,扒在车窗上看国棉二厂门口那盏又高又亮的灯,一层淡黄色的灯光铺洒下来,让那片区域看起来很温馨。

    车拐弯,林聪看不到那盏灯了,他很快被宛如星河的路灯吸引。

    八分钟后,一家三口下了公交车。

    林东眼尖看到一家三口,他喊“小北,我们给你留了饭。”

    一家三口到灶台那边吃饭。

    饭后,林北走过去,余好好领着孩子在一旁玩耍。

    小老汉看到林北走近,他翻了一个身,林东摊手,小老汉又犯病了,他也没辙。

    林北坐下,竹席上残留余温,是小老汉留下来的。

    “村支书,好好明天回去,你要回去吗”林北手撑着竹席问。

    “回去。”林志昆说。

    “我当时到街道办事处办理暂住证,送他们一篮子咸鸭蛋,说稻花村集体建筑工程队说习惯了,脱口而出说咸鸭蛋叫“稻花村咸鸭蛋”。”林北低头在竹席上写字,“你也是一个干部,你说孔主任会不会记得这件事”

    “会”林志昆斩钉截铁说。

    林北继续写字“我这次只是试水,中秋节要弄上万份礼盒。”

    林志昆“礼盒上会写稻花村咸鸭蛋吗”

    “打算写稻花村咸鸭蛋。”林北挠头,“但是吧,稻花村离淮市太远了,我拉架车运咸鸭蛋,加上包礼盒,时间有点不够,我不想错过端午节,打算在淮市周边农村收咸鸭蛋,就不能写稻花村咸鸭蛋了。”

    林北打算借窑厂拖拉机用,但是窑厂处于忙季,拖拉机一天跑几十个来回,他借一天,这不是为难顾军嘛,所以林北歇了这个念头。

    “我明天帮你到乡里借拖拉机。”林志昆拍大腿说。

    “你问乡里是给钱还是加柴油”林北说。

    “知道了。”林志昆眉开眼笑说。

    “我和好好带聪聪回招待所了,明早过来找你。”林北碰了碰身后的小老汉。

    林志昆刚说好,小老汉嘚楞一下坐起来,抽出烟杆敲了敲竹席“我明天也回去。”

    “肯定带你一起回去。”林志昆说。

    小老汉瞪了他一眼,又侧身躺下了,林志昆一头雾水。

    林北抿唇笑,站起来朝母子俩走去。

    他和余好好牵着小聪聪回到招待所。

    今晚父子俩一块儿洗澡,站起来还没有林北坐着高的小家伙吭哧吭哧给林北搓背,林北拘一捧水泼他,小家伙扭头嘎嘎笑,蹲下来打湿毛巾,抱着毛巾扑到爸爸背上。

    “爸爸。”林聪。

    “嗯”林北。

    小家伙得到回应,更加卖力帮爸爸搓后背。

    林北把他拉到前面,大掌拂过他的额头,把他湿了的头发拨到后面,小家伙乐的没了眼睛,一排整齐的牙齿白的晃眼。

    “你站着,爸爸给你搓背。”林北。

    “好。”林聪。

    小家伙真的不动了,乖乖等爸爸给他搓背。

    林北想到去年夏天,他把小家伙丢进木盆里,小家伙抠肚脐眼,咿咿呀呀不知道说什么,今年夏天小家伙口齿伶俐许多,长高了许多,活泼许多。

    爸爸给他搓胳肢窝,林聪抬起胳膊,望着爸爸被水打湿的发梢,他说“爸爸,你低头。”

    林北依言低头,一双软乎乎的小手碰触他的额头,小手往上推。

    林聪收回手,转身“爸爸,后背。”

    林北摸了摸被小手推到后面的额前发,他笑出了声,把毛巾放进盆里,捞起毛巾给儿子搓后面。

    林聪听到爸爸的笑声,他咧嘴傻笑。

    父子俩洗了半个小时,林北抱着林聪出现在房间。

    余好好抬头,儿子穿着小裤衩,林北把裤子卷到膝盖上面,两人都穿白色背心,脑袋上都顶着一条毛巾,儿子坐在桌子上,林北坐在椅子上,两人相互擦头发。

    余好好看了一会儿墙上的影子,她唇角含笑摩挲照片。

    林北把儿子放到床上,林聪快速爬到妈妈面前,指着照片说“爸爸,妈妈,聪聪。”

    林北凑近看,是他们一家三口在公园和百货大楼门口照的照片。

    “我也不知道你回不回家,就把照片带来了。”余好好笑着说。

    林聪盯着照片看,又抬头看爸爸妈妈,他坐起来傻笑。

    不管是林北还是余好好,都搞不清楚他又乐啥。

    两人躺下盖好毛毯,林聪站起来走到床头,掀开一个缝隙钻进去,滚到爸爸怀里睡觉,等他睡着了,寻着气味滚到妈妈怀里。

    余好好本来有些吃味,孩子睡着了,知道回到她身边,余好好又乐了。

    林北拿起扇子扇风,顺便赶走蚊子。

    “离开之前,你对黄益民说那句话,其实你想看一下纸箱厂和印刷厂适不适合继续合作,是不是”余好好眼睛放光。

    林北一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余好好隔着儿子踹他“你这回卖礼盒卖的好,你下回到纸箱厂和印刷厂下几万的单子,如果纸箱厂、印刷厂不给你让利,你就换厂子合作。”

    林北把扇子对准余好好使劲扇,余好好的头发狂魔乱舞,她凑近,冲着风压抑着笑。

    林北俯身,他快速收回身体侧身睡觉,余好好摸脸,耸着肩膀笑,见林北也在耸肩膀,她又踹了他一脚。,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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