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礼安的话使得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陈学义身上。
“你是怎么进来的”
顾礼安看着陈学义,又问了一遍。
明明他还这么都没有做,陈学义却感到巨大的压力,就跟站在悬崖边一样,只要一不小心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也是你们的那什么道具吗那我会很困扰啊。”顾礼安道。
“你,你难道用了金钥匙”
孟易云问陈学义。
“金钥匙”是梦诡的一种道具。
作用是能指定进入某一个已知存在且未通关的副本。
看起来很珍贵,事实上确实稀少。
得到了也鲜少人用,因为出名的未通关副本各个凶险,谁会活腻歪了进去自杀
若说不是为了自杀使用,那么选择进入的应当是那些情报量足,通关十拿九稳的副本。
这个“第十乌托邦”显然不在此列。
那么是陈学义脑子坏掉了
陈学义的表情冷下来,道“我自然有我的原因。”
顾礼安没兴趣了解,他想了想,说“是吗,也是,家里有时候进点老鼠很正常。”
“愣着干什么我们快点联手”
陈学义喊道。
他是想说大家一起联手击败顾礼安,怎料袁庆生喊得比他还要大声。
“不、不可能,打不过的”
他早就用了被动技能,因为转了十圈眼冒金星。
“我们要逃,快跑,赶紧逃”
如今他直觉大幅提升,看见顾礼安的时候只觉一阵胃部痉挛起来,狂冒冷汗。
他甚至在干呕,连手脚都有点不听使唤,在轻微地抽搐,颤抖着。
那是面对死亡最直观的表现,他看不出一点赢的可能,只要往顾礼安的方向一步,便只有死亡这一条路。
不,那里是深渊,没有尽头,远比死亡更可怕。
可是说逃,这又该怎么逃,是逃到哪里去
陈学义看起来想直接把袁庆生掐死。
哪有开打之前就说这种丧气话的,这不是典型的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顾礼安则已经对他们没有任何兴趣的,反正都是要杀,那就别浪费时间。
之前他是不在意,但现在改主意了。
他只要侪黎一个就行,就他们两个人,过甜甜蜜蜜的二人世界,不想任何人来打扰。
“你就算把我们杀了,还是会有新的玩家被投进来。”
孟易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顾礼安开口道。
“我知道你们死了会有新人,只要我还在,就会有源源不断的新人,”顾礼安道,“但是,那无所谓。”
梦诡投人进来无所谓,一天杀五个,就当是工作,要是都能随便进来,那就要杀六个七个。
问题是不大,关键耗时间,他一秒都不想在
外面多待,只想在侪黎身边。
“你都知道那你之前不对他们动手是因为,”侪黎紧盯着顾礼安,“是为了牵制梦诡。”
“嗯,对。”
顾礼安毫不犹豫地承认了。
只要这个副本里有玩家在,没有全部死亡,就不会有新的玩家被投进来。
他已经在尽力延长这些玩家的存活时间了,因为一旦他们死了,那些新人进来就会很麻烦,很吵。
之前说会帮助他们也是出于这个原因,可是现在这一切都不成立了,顾礼安脑子里只剩下侪黎,独占侪黎,成了他的最高优先级。
侪黎他们想要跑。
可是跑能跑去哪里
顾礼安完全可以让他们随心所欲的跑,然后在一瞬间抓住他们,他们无论再怎么跑都是无意义的。
就跟无头苍蝇一样,像在笼子里面乱撞。
笼子
侪黎一惊,猛地觉察到了什么。
其实早在他看见那些墓碑时就该意识到这一点了,只是这太过不可思议,所以他压根没注意到。
“我知道了”
他一下拉住一旁孟易云的手臂。
“乌托邦,笼子这个世界,这个世界是个沙盒”
创造出一个适合人类生存的环境,模拟出一个虚假的世界,再往里面放置一些跟正常世界会有的物品相似的东西。
那些东西跟“恐怖谷效应”接近,产生的违和感让人本能的感到反感与恐惧。
他们都是这个“乌托邦”里,这个“动物园”里的珍稀动物。
并且,就跟动物园笼子里的动物没法理解掉在眼前的手机一样,他们也没有办法理解这里的很多东西。
那些直播的“观众”,恐怕就是通过直播这扇“玻璃窗”在看他们。
所处的维度不同,若是他们真的与那些东西接触,恐怕脑子会因为无法处理大量的信息而直接烧坏掉。
恭喜您达成通关条件。
侪黎听见系统的提示音响起。
可是,除此之外就再没有下文了。
明明应该是达成了通关条件,系统却纹丝不动。
怎么回事
侪黎急忙问一号。
一号过了一会儿才响起他的权限他怎么会有这种权限
它的语气居然也带着疑惑。
梦诡怎么会,有这样的nc,它疑惑地道,是主系统坏掉了,所以影响得我,也有问题吗
它的声音再次出现了那种微妙的卡顿。
侪黎还指望它给个解释,结果居然被这样反问,那自然是两边都得不到答案。
你回头好好检查自己吧
他是真的有些气急。
怎么能这样
居然还能这样
“我虽然没办法阻止梦诡不往里投新人,但我可以开一
扇,只进不出的门。”
顾礼安说着,将目光落在了侪黎拉着孟易云的手上。
侪黎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缩回了手,不是因为自身感到了危险,而是察觉到如果自己不松手,危险的会是孟易云。
“你的意思是,我们离开的通道已经被你堵死了”
“真聪明,侪黎,”顾礼安夸赞道,“可以这么理解。”
“这里是乌托邦,饲养人类的摇篮。”
“我的同胞很喜欢人类,”他说,“可是人类太过脆弱,很容易弄坏。”
“是为了保护你们,才将你们养在这里。”
没错,就跟动物园里的保护动物一样。
人该如何战胜自己不能理解的事物他们之间的差距或许比蚂蚁跟人还要大。
就算是经验再丰富的玩家,遇见如今这种情况也会惊慌无措。
顾礼安几乎是抬手就能将他们杀掉,甚至要轻松过他们去杀一只鸡。
侪黎看见他的手微动,连忙喊道“等、等等”
“你别对他们动手,”他说,“你放过他们,我可以主动跟你走。”
听起来结果没有差别,他补充解释道“他们会自己努力活下去也不会打扰到我们”
“这样的话不是更好吗这样你就不用每天都出去,不用不用离开我了”
顾礼安顿了一下,明显在思索着。
他需要在完全的“二人世界”,跟不用出去“工作”之间进行抉择。
嗯感觉好像还不错。
对,其实这样也不是不行。
空间越有限,他们之间的距离就会越亲密。
确实省时省力。
“那好吧,”顾礼安竟然被他说服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
他有条件。
那就是其余玩家不能进入中心大楼,那里会成为他跟侪黎的爱巢。
除此之外,他们在外面爱去哪去哪,爱干什么干什么,是死是活都跟他没有关系。
而在孟易云等人看来,便是侪黎牺牲了自己,给他们换来了一线生机。
这让他们的内心像是压上了一块巨石,无比沉重。
虽然说侪黎的被动使得顾礼安对他有好感,但是要这么跟着对方走的话不知道会遭遇什么,他们觉得也是九死一生。
侪黎连一个字都没能再多说,只觉得眼前一花,再睁眼时,映入眼帘的已经是他熟悉的客厅。
他一时说不出话,顾礼安伸手轻轻摸了一下他的脸,道“好好休息一下吧,侪黎。”
“以后你就在这里,什么都不必再烦恼了。”
他说着,表情因为内心情感的涌动一时有些控制不住,细微地扭曲了一下。
“你”侪黎努力冷静下来,“你到底是什么”
就算是nc,也要有个身份吧
顾礼安绝对不是人类,那他到底是什么
“你希望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
顾礼安道。
“待在这里,我可以满足你所有的一切。”
侪黎没什么想要的,他只能通关离开,可这个要求已经被封死了。
他感觉顾礼安在不装了之后,连外在性格好像都变了。
而在他这么说了之后,顾礼安道“啊,让你有这种感觉吗”
“因为模拟出来的大脑有一部分损坏,所以修复之后可能会有点误差。”
他指的是之前被攻击的事情。
“那你知道小黑在哪里吗”
这话一问出口,侪黎便知道坏事了。
他直接脱口而出,说完才想到,顾礼安跟小黑的关系应该不是那么好。
何止不好,小黑一上来直接就啃掉了顾礼安半个脑袋,这要是见面不红眼已经是克制了。
果然,顾礼安一听,眸色便沉了下去。
“小黑”
他道。
“这是你给祂取的名字”
“你把祂当成是,你的狗”
侪黎有口难言。
他能怎么说啊这设定是系统告诉他的啊他很无辜啊
他坐在沙发上,看着顾礼安一步步向自己走来,距离越来越近,他忍不住往后躲,可身后哪还有位置呢。
实在是太近了。
近到侪黎能感受到顾礼安的呼吸。
是的,不去细想的话,他完全就是一个正常男人,而他们现在的距离太近了。
“等、等一下”
顾礼安这是想干什么
侪黎紧张极了,他觉得之后可能会有很不妙的展开。
主要是这个氛围,还有顾礼安那似乎想将他吃下去的眼神。
顾礼安打定主意要惩罚他,或者说,这只是个借口,他就是自己想要这么做而已。
“等、我不要”
他十分可怜地被顾礼安连拖带拽,拉到了窗前。
他只能狼狈地趴在窗上,感觉自己是砧板上被料理的鱼,顾礼安想怎么把他放在锅里煎就怎么煎,这面完了再翻一面,直到他熟得透透的,就可以化在嘴里了。
并不是侪黎预想的冲浪,而是另外一项极限运动。
跟冲浪一样,他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逼着去蹦极。
侪黎知道顾礼安不是人,连具体是什么都说不好。
可他的手依旧温热,让侪黎很害怕。
他实在是怕极了那种从高处跌落的感觉了。
濒临死亡一般,心脏炸裂,肾上腺素狂飙,大脑一片空白,好像整个人飘在空中,踩不到实地。
“停、唔呜”
顾礼安堵着他的嘴,所以他只能发出不成调的求饶。
好高啊,真的好高,透过透明的玻璃窗往下看,一览无遗。
哪怕知道底下的人大概率看不清楚自己,他也还是浑身紧绷。
“放松一点,”顾礼安在他耳边说,“腿夹这么紧,太僵硬了,要怎么好好跳”
侪黎不知道自己能发出这种被逼到极致的声音,声音大得恐怕外头的人都能听见,在崩溃的边缘若即若离。
男人手里像是握着那根让他得以呼吸的绳索,让他上上下下地不断在空中起伏,过程漫长,等他再被顾礼安抱起,已经浑身是汗,腿又软又抖,站不起来。
“求你,求求”他喘不过气,“别再放过我,呃”
下一刻,侪黎的瞳孔猛地紧缩,张着嘴巴说不出话。
他看见顾礼安剪掉了那根绳索,笑了起来。
“不,不不不”
“去吧。”
顾礼安轻轻地说。
他再无顾虑地,直接将他推了下去。
风在耳边呼啸,侪黎再听不见任何声音。
他的眼睛翻白,灵魂脱离,一路往下,无止境地坠跌,彻底落入了深渊的怀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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