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到了四月之后, 天气逐渐暖和起来。
几个小太监围在灶台旁,正对着许如海竖大拇指。
“公公,还得是您厉害。”一个小太监谄媚的道“竟连这样的东西都能做出来。”
看到灶台上放着的那一小碗乳白色的被称为奶油的东西, 小太监们的眼里满是敬意。
许如海的眼里闪过一丝自得。
可不是嘛,这个奶油的做法看起来简单, 可却要不停的搅打,这打发的程度也是有讲究的, 得打到把盆里的奶油倒过来,这奶油都不会流出来,才能算是打好了。
“公公, 我们可以把这奶油送到王妃那里去了吧。”有一个小太监见许如海不说话, 就笑着问道。
许如海闻言却只是微微一笑。
他尝过这个奶油的味道, 这奶油初尝起来味道不错,可若是多吃两口,就会觉得有些腻了。
他总得用这奶油做上两样小点心,一块送过去才算是办好了这桩差事。
将小太监们从厨房全都赶出去以后, 许如海独自在厨房里琢磨要做什么点心。
他再度拿起勺子, 舀了一口奶油放在嘴里细细的品尝。
这奶油要是和芋泥混在一起,味道肯定不错。
许如海想到了自己一向擅长做的一个点心, 芋泥酥。
他可以把芋泥和奶油混合在一起做馅试一次。
许如海的行动力还是很快的,他把小德子叫进来揉面, 他自己则进了内间调配内陷。
他试了不同的配比。
直到这日半下午,许如海方才成功做出让他自己满意的口感。
“你去积英院找一下海生公公,就说王妃要的奶油做出来了。”许如海满面笑容的对小德子道。
小德子闻言一溜烟儿的往积英院跑去。
王元元听说她要的奶油做出来了,连忙让海生过去膳房取。
“大郡主在做什么”她一面坐在廊下晒太阳,一面问百梨。
百梨笑道“大郡主在园子里玩呢。”
“让人把大郡主叫回来吃东西吧。”王元元看了一眼天色后,对百梅道。
百梅笑眯眯的应了, 转身去了廊下,招来一个小宫人吩咐了几句。
她和那宫人说话的时候,王元元则在想既然许如海把奶油都做出来了,那做个酸奶不是小意思吗
这个芋泥奶油酥味道很不错,大郡主和王元元都连着吃了几个方才停手。
阿亨照例在一旁急的不行,到最后虽然被喂了一些煮的梨水,也算是尝到了一些甜味。
可他依然不甚开心。
王元元吃完芋泥奶油酥要抱他的时候,他把小身子一扭,不肯让王元元抱。
王元元略有些讪讪的,等到晚间恒王回来后,她就跟恒王说“我今日不过没让阿亨吃芋泥奶油酥,他就生我气了,还不让我抱。”
恒王喷笑道“他才多大,哪里懂这些东西。”
“真的。”王元元见恒王不相信自己,便让人抱来阿亨,对着他伸手。
此时的阿亨已经忘记了白日里发生的事情,看到母妃要抱自己,笑眯眯的冲着母妃探了探小身子。
王元元僵化。
恒王爆笑。
阿亨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许是今日心情甚好,一向不太碰甜食的恒王也多吃了几个芋泥奶油酥,他还夸了几句“这个奶油酥味道不错。”
这话传到许如海耳朵里后,可把他给激动了,他钻研起新的吃食也更加的有干劲儿了。王元元觉得许如海做出来的芋泥奶油酥很好吃。
她想起孩子们都很喜欢吃这样的吃食,就先是让人往宫里和各王府送了些芋泥奶油酥,随后又派人去顺德侯府、大长公主府、王家以及云老夫人的娘家余家送点心。
余家自来到晋国都后,先是和其他云国世家一起租了个宅子住。
后来,余老爷看那些云国贵族来到晋国都后,就一直在吃老本,过着同在云国类似的日子,丝毫都没想过要想办法谋个生计。
他担心自家儿女会跟着那些纨绔子弟学,丧失了生活的斗志,便想办法在晋国都一个中等官宦人家云集的地方买了一个宅子,带着家眷们搬了进去。
这里的人家都是土生土长的晋国人,余夫人知道自家初来乍到又是外人,要跟这里的人家打好关系。
因此,她刚来时就常让人送些吃食给附近的邻居们。
这些邻居们倒有来有往,也回送了他们家一些吃食。
但不是所有人家都愿意与余家深交的。
余夫人也知道自家不可能同所有人家都攀上交情,她做这些不过是为了筛选朋友罢了。
如此送了几回吃食之后,余夫人和这附近的一户姓王的人家,及一户姓陈的人家来往逐渐密切了起来。
陈家老夫人喜欢去郊外上香,恰好余夫人也喜欢去郊外上香。
两人的来往自然密切了起来。
渐渐的余夫人也知道了陈夫人家的情况。
原来陈老夫人的夫婿和儿子早逝,现正和儿媳一道共同抚养一双孙子孙女。
她是个爽朗的老人家,虽然夫婿早逝,但和人说话总是笑眯眯的。
平日里家里做了什么吃食,也会送些到余家。
所以余夫人也颇爱与她来往。
这次王元元送了芋泥奶油酥过来,余夫人也分了一些让人送到余家去。
余夫人派去的妈妈送芋泥奶油酥过来的时候,陈老夫人正在和孙儿谈论他日后的出路。
陈老夫人的长孙今年十六岁,之前被他祖父托人送到了书院读书。他祖父原打算等陈珂再大一点就把他写的文章递给曾经的同僚,让他们帮忙举荐陈珂入朝为官。
可人算不如天算。
他祖父在陈珂十三岁时就过世了。
他祖父过世后,陈珂连那些人的家门都进不去,更不要提上门打点了。
彼时陈家虽然仍有些薄产,可陈家人都知道,她们若是不想办法给陈珂谋个职位,等到了陈珂的孩子那里,她们只怕就保不住那些家产了。
陈珂虽然年纪不大,却极为早熟。
他知道自己是家里唯一的男子,从此以后就要承担起家里的责任了。
所以自他祖父去后,他就独自一人出去外面想要见一见祖父曾经的同僚。
可那些人没有一个愿意见他的,他不知道被多少人拒之门外过。
陈珂花了大半年的时间,把祖父曾经的同僚拜了个遍,却连那些人的门都进不去,心情自是有些沮丧。
他就跟陈老夫人说,他想去求一求母亲的娘家人。
陈老夫人闻言表情变化莫测。
她正准备说话就见余家的妈妈们过来了。
“你先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去前厅见一下她们。”陈老夫人跟孙儿嘱咐了一句话后,就起身去了前厅。
余家的妈妈们跟陈老夫人请安后,就把装着芋泥奶油酥的食盒呈到了陈老夫人面前。
待到打开食盒看到那芋泥奶油酥后,陈老夫人忍不住赞道“也就是你们这样的人家才能吃到从王府流传出来的吃食了,咱们竟连见都没见过。”
余家的妈妈们被奉承的十分的舒服,笑眯眯的跟陈老夫人说了两句话后就要告辞。
陈老夫人一面吧自己的帖子递给那两个妈妈让她们带给余夫人,一面让自己的贴身嬷嬷亲自送她们出门。
等送走那些人后,陈老夫人对丫鬟道“去把夫人和姑娘叫过来吧。”
她说的夫人和姑娘就是她的儿媳及孙女。
丫鬟领命而去,不一会儿,陈夫人和陈容就过来了。
此时,陈老夫人已经和陈珂说定了,明日带着些吃食去他舅外祖父和舅父家拜访。
陈珂看这芋泥奶油酥比较金贵,就同陈老夫人说他想带一些给他们。
陈老夫人可不想把这难得的吃食给那些人。
可她看着孙儿稚嫩的脸,便笑着道“好呀,你给你妹妹留两块吧。”
当日,陈老夫人和陈夫人怎么都不肯吃这芋泥奶油酥。
陈珂见自己的祖母和母亲不肯吃,自也不肯再吃了。
他留了几块芋泥奶油酥给自家妹妹,余下的则装到了食盒里,预备明日带去舅外祖父和舅父家。
陈珂的外祖父早逝,他母亲的娘家亲戚里只有一个舅外祖父和舅父还有些能耐。
他拎着食盒出门后,先去了舅外祖父家。
他的舅外祖父是他母亲的亲舅舅,他对陈珂虽然态度还不错,可舅外祖母却总是对他冷着脸。
他不过流露出一些想要请舅外祖父帮他跑官的意思,他舅外祖母就在那里哭穷,说家里养孩子都养不起了,哪里有钱给他跑官。
陈珂当时闻言脸色胀红,说自家会出一笔银子。
他舅外祖母就阴阳怪气的说这事也不是拿银子就能办成的。
他舅外祖父虽然训斥了他舅外祖母几句,可却也没有替他跑官的意思。
陈珂知道,他舅外祖父家里也有几个孙子,他想把这些人情留给他的孙子,所以除非他拿出一笔让他舅外祖父无法拒绝的银子,否则他是不会帮他的。
可陈珂又哪里能拿出这么多的银子呢。
他留下那个食盒后,就准备离开这里。
陈珂的舅外祖父见状就叹了口气,他站起来把食盒仍旧交给了陈珂。
陈珂见他不肯收自己的东西,倒也不勉强,离开舅外祖父家后,陈珂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游走,最后,他走到了自己外祖家。
其实他应该先去找他舅父,可他的舅母比舅外祖母更加的难缠。
他舅外祖父尚且能管住些舅外祖母,所以只要不涉及到银子,他舅外祖母平日里对他们的态度倒也不错。
可他舅母就不是这样了。
之前他祖父和父亲还活着的时候,家里的光景着实还不错。
而他外祖父家的家境却比较一般,舅父也没个一官半职在身。
还是他祖父和父亲帮着他舅父谋了个官职。
在那个时候,他舅母为了自家,对她们一家的态度倒也还不错。
但随着父亲和祖父接连去世,他家光景一年比一年不好后,舅母对他们家的态度就变了。
他舅父心里又没有他们,也由着他舅母慢待他们,
陈珂还记得,有一年过年,他带着母亲和妹妹去舅父家拜年,他舅母直接当着他外祖母和舅舅的面说,家里做的那些金贵的点心应该给他表兄弟们吃,他和他妹妹吃些做点心剩下的边角料就行了。
他外祖母和舅父听到后也不敢说些什么。
他祖母知道后气的不行,说他舅母就是故意这么侮辱他们,不想让他们总是上他家去。
“我们家虽然现在没落了,可却也不至于看他们的脸色过活。”陈老夫人铿锵有力的道。
自那以后,除了逢年过节,陈珂和他妹妹陈容就没去过他外祖母家了。
所以这次出来跑官职,陈珂第一时间反而去了他舅外祖父家。
他去他舅父家的时候,他母亲的堂弟也带着一家人在他外祖母家做客。
按照辈分来排,他应该叫他三舅父。
他那个三舅父看到他进来,连眼睛都没抬起来过,仍然昂着头侧对着他和他舅父说话。
他舅父倒是理他了,但不过和他说了一句话,就继续和那位三舅父继续说话了。
他仔细听了一下,发现他们说的是他三舅父的亲外甥女,也就是他母亲堂妹女儿的婚事。
好像这门亲事还是他舅父作保帮忙说成的。
陈珂忽然想到了自己的妹妹,她今年也十二岁了。
母亲和祖母一直为了她的婚事发愁,她母亲曾经上她外祖母家来求她舅父舅母帮着说一门亲事。
可他舅父还没说话,他舅母就把话拦住了,说他们认识的人不多,让他们自己想办法。
那为什么偏偏他舅父就能帮他三舅父的外甥女说亲了呢
陈珂其实知道他舅父舅母为什么不帮他妹妹说亲,而去帮他那个三舅父的外甥女说亲。
因为他祖父和父亲都过世了,他家眼看着就要没落了。他舅父觉得他撑不起来这个家,帮他们得不到什么利益。
而他那个三舅父却是一个小官,他舅父帮了他们家,也能让那个三舅父欠他一个人情了。
那么将来,舅父家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的时候,就能求到三舅父家了。
陈珂低下头,他明白自己这次过来,估计也是无功而返了。
可想到家里年迈的祖母和柔弱的母亲妹妹,陈珂还是开口了。
果然,他舅父听了他的请求后面色就有些为难。
这次换做他那个三舅父充当他舅母的角色了。
“我说外甥呀,按理来说我也算是你舅舅了,所以教导你几句也是应该的吧。”三舅父拿腔作势的道。
陈珂心里其实已经知道他想说些什么了,他有些后悔来到外祖母家,想要快些回去,因此便无意识的点了点头。
三舅父继续道“你都已经这么大了,也该自己给自己打算了,这么总求人也不是个办法”
他巴拉巴拉说了一堆,大致意思就是陈珂不应该总来求他舅父办事。
那你怎么来求人办事了
陈珂在心里讽刺一笑。
可他知道自家现在无人撑腰,他在这些人面前就只有任人教训的份。
所以,他垂下头,任由那位三舅父数落。
陈珂的舅父虽然势力,可看到陈珂被数落,心里到底还是有些不忍的。
那个三舅父说话的空档,他叹了口气对陈珂道“你去后院见见你外祖母吧。”
陈珂面无表情的点头,草草行了个礼就转身去了后院。
身后传来那三舅父装腔作势的声音。
“你看看他那个样子,跟长辈说话时还阴着脸。”
陈珂不想再听那些风凉的话了,他快步离开前院去了后院。
陈珂的外祖母和舅母正陪着那位三舅父的母亲和妻子说话。
她外祖母看到他神色有些激动,可看了一眼儿媳后,她又怯怯的低下了头。
陈珂的舅母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看到陈珂过来也不过是冷淡的点了点头。
按照辈分陈珂应该叫那位三舅父的母亲为二外祖母,叫她的妻子为三舅母的。
他按照规矩喊了声二外祖母和三舅母。
二外祖母和三舅母看了一眼陈珂的舅母,见她神色冷淡,便也对着陈珂不冷不热的点了点头。
陈珂想起往年他祖父和父亲在时,她们的模样,在看到她们现在的嘴脸,觉得心内有些讽刺。
“你怎么现在过来了”他和众人见完礼后,陈珂的舅母问他。
陈珂面无表情的道“我娘让我送些点心过来。”
他说着,将食盒从身后拿了出来。
陈珂舅母的丫鬟见状就走过来,把那个食盒拿到了陈珂舅母的身边。
陈珂的舅母让丫鬟打开食盒后,往里看了一眼。
见那里面大部分的点心都还寻常,只有一个点心看起来还不错,便拿起这块点心问陈珂“这个是什么”
陈珂看她拿的是余家送过来的芋泥奶油酥,就道“这个叫芋泥奶油酥,是恒王府送给我家邻居的吃食。”
他本想说这个东西太金贵,自家人舍不得吃,所以带了过来给外祖母和表兄弟们尝尝。
可话未出口,陈珂就想到了过往的一些事情。
他觉得自然纵然这么说了,他舅母和那两个女人都不会有丝毫的触动。
她们还会觉得自家现在没落了,所以就不配吃这些东西。
既如此,他又何苦说这些话,让那些人耻笑呢。
陈珂垂下了头。
他拒绝了自家外祖母留他吃饭的请求,和她们又说了两句话后,便离开了这里。
离开前,看着自家外祖母想要起来和自己说话,却又顾忌舅母的脸色不敢起来的模样,陈珂心中就是一酸。
他走到门口时,听到那个被他称之为二外祖母的老妇人对她舅母道“我前几日还见过他祖母,那老妇人看着别提多憔悴了,就跟快死了一样。”
她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说话,可陈珂听力好,还是能听到她在说什么。
陈珂的脚步就是一顿,他听到有人竟然如此侮辱自己的祖母,心里又痛又恨。
他想爆发,可他也知道如果他真的在外祖家发火了,那么他日后的前程也就完了。
别人不会管他为什么发火,只会说他不敬长辈。
怪不得,他祖父临走前跟他说,让他一定要努力奋进,为祖母、母亲和妹妹撑腰。
这个世道果真是如此残酷,作为弱者,到哪都要受欺负。
陈珂闭了闭眼睛后张开眼睛继续往前走。
祖父临终前跟他说过的话语,在脑海中浮现。
“好孙儿,你要记得,无论如何都不能做错事,让人抓到你的把柄。在这个世道,但凡你做错一件事情,那你和我们家日后就抬不起头做人了。”
想到祖父,陈珂咬着牙离开了这里。
从他舅父家出来后,陈珂觉得心里有点酸。
他早就该料到,有他舅母在,他舅父不会帮他,可他偏要上门去受他家的侮辱。
还有那个芋泥奶油酥,他祖母和母亲为了他的前程,一口都不舍得吃的东西,却被他舅母随意分给了一个什么外八路的亲戚。
想到他祖母和母亲在等下慈爱的脸,和他妹妹小心翼翼看着那芋泥奶油酥的模样。
陈珂的心中又酸又痛,他恨的打了自己一个耳光,随后像是不解气似的又打了自己一个耳光。
连打了自己几个耳光后,陈珂的心里才算是舒坦了一些。
他低头继续往前走。
走到半道的时候,陈珂听到身后有人在叫自己。
“表少爷。”他听出那人的声音后就转头看了过去。
来人真是陈珂舅父身边的小厮。
那个小厮跑的有些气喘吁吁的,他在陈珂面前喘了一会儿气后,才将手里拿着的东西递给了陈珂。
陈珂认出这是几本典籍。
“老爷说让表少爷在家多看看书。”说完这话后,小厮就一溜烟儿的转身跑了。
看着手里的这几本书,陈珂颇为讽刺的笑了起来。
他其实明白他舅父的心思。
他舅父是见他祖父和父亲都去世了,担心他若是帮了他,或是和他家走的太近。
他会就此赖上他,自此以后,家里什么事情都要找他帮忙。
而他当年到底承了他祖父和父亲的情意,他拒绝了他之后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
所以就掩耳盗铃似的送了几本书,想要求一个心理安慰。
将那几本书随手送给路上的一个乞丐后,陈珂继续往家里走。
他其实是没有这个心思的,他只想想办法谋个一官半职,支撑起这个家罢了。
可眼下,就连他母亲最亲的亲人都不愿意帮他。
那他只能另谋生路了。
从他外祖母家回来后,陈珂跟他祖母陈老夫人说,他打算过几日出去学着做生意。
“总得找个生计来做。”陈珂强笑着对他祖母道。
“不行。”陈老夫人的态度十分的坚决“你祖父就你一个孙子,你是断断不能去经商的。”
“可是我总得找个活计来做,总不能一直这么在家闲着吧。”陈珂无奈的道。
“你继续去书院读书,他们不是说到了年末还有什么选官考试吗你就去准备那个考试。”陈老夫人就道。
“可是要参加那个考试,也要寻人举荐,我们家现在也找不到人帮忙举荐。”陈珂继续道。
“这个你不用管,我会帮你想办法的。”陈老夫人道。
她其实早就知道自家夫婿以前的人脉,包括她儿媳妇的娘家人都指望不上了。
之所以仍然让陈珂带着礼物上门,不过是想要让他体会一下什么叫做人走茶凉,什么叫做世态炎凉罢了。
她也不想对自己的孙儿这么狠心,可她没办法。
如果她夫婿或者她儿子还活着的话,她孙子纵使软弱一点或是依赖心理强一点,都没什么关系。
横竖什么事情都可以由她夫婿或是她儿子帮忙解决。
但现在不一样了,她和儿媳妇都是女眷,孙子日后只能在外面单打独斗了。
他必须早点认清现实,才能支撑起这个家,才能给他未来的妻子和儿女创造一个安全的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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