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我把这起案件能够公布的信息带给你。”宫纪补充。
柯南眼睛发亮,重重点头这几天没有案件,整天陪着小兰和园子布置婚礼,他快要灵魂出走了。
此时的宫纪正在看蜷川康介,她的目光从高台华服间越过去,在影绰晃动的障碍物后看到他的上半身蜷川康介百无聊赖地站在舞池边缘,一手持酒杯,一手握着腰间的什么东西。
“那我我先去试探一下蜷川康介。”
宫纪顺手拿起酒杯,穿过人群,向蜷川康介走去。
蜷川康介似乎被无形的恶意烫到,突然站直身体,目光瞬间便望了过去那位宫小姐朝自己这边走来,她是人群焦点,穿过大厅时携带周围人无数目光。
这些目光顺着宫小姐的走动路线的终点,尽数落在了自己身上。
蜷川康介低垂下目光,想要走开。
“蜷川先生。”
那位宫小姐早早喊住他,让他的脚步钉在原地。
宫纪注意到,蜷川康介在西装上佩戴了一块小小的怀表。
他心不在焉,望着蜷川龙华时,手里握着的就是这块怀表。
宫纪站在蜷川康介身边,看着他的面容,第一句话却是“半个多小时过去了,你怎么还在看自己的姐姐”
蜷川康介猝然回头,眼睛睁大,眼睑颤动,唇角收缩,十足的惊惧表情。
而他看到宫纪的神态她像是在逗弄自己,看着自己的反应,那双看上去无心无性的眼睛里却流露出强烈的好奇。
蜷川康介放在桌上的手动了一下,下意识想要握住自己的怀表。
宫纪一只手撑在桌台边缘,侧身挡住周遭目光,向蜷川康介举起了酒杯。
她的下半张脸隔着酒杯,脸部轮廓显现在浅金酒液里,如纯白岛屿的一角,给人一种不真实的美感。
她问“蜷川先生,你喜欢自己的姐姐吗”
蜷川康介如坠冰窟。
寒意和羞耻心在他身体里交替,蜷川康介后腰死死抵住桌台,一张脸倏地惨白。
在无数个夜晚降临于他身上的噩梦在此刻成真粘稠梦境里不断交替出现的千人前面在此刻实实在在地出现于眼前,那些黑影脸上浮出厌恶、好奇、恐怖的怪诞表情,掩起嘴唇闲言碎语,一双双看好戏的眼神垂落,粘腻的恶意从口中涌出,将他钉在耻辱柱上。
宫纪的神情让他身体发颤。
他觉得自己一定作出了什么不可控的表情。否则,为什么站在对面的宫纪会露出惊讶的神态
“不可行恶人的路,不要走坏人的道耶和华诅咒恶人的家庭。”
他的意识恍惚地沉入深海,忽地被可怖的命运攫摄这或许就是他杀人的报应。
惊讶变成了不解,宫纪疑惑地发问“你为什么会喜欢自己的姐姐”
“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蜷川康介终于从溺水感受中喘过一口气来,他艰涩地挤出声音,“我当然爱着我的家人。”
“阿姊未婚夫身亡,还要顾着家族事务和酒宴应酬,我很担忧她的状态。”
“那倒也是。”也不知宫纪到底信还是不信。她收起表情,寻常人便难以从那张冷漠的面孔上看出情绪来。
她看也不看蜷川康介的惨白面色,侧过身靠在桌台上,望着大厅里的谈笑来往,慢慢地喝酒。
只不过周边人见她与蜷川康介交谈许久却毫无动作,便一个一个走上来,轻声细语地发出邀请。
没过多久,宫纪便借口自己要补妆,离开了宴会大厅。
蜷川康介终于重重地送出了一口气。他颤着手短暂地握了一下怀表,转身就要离开这个地方。
这时候,一个穿着蓝西装的小孩跑过来,迷迷糊糊地撞上他的膝盖。
他被撞了一下,神思迅速被拉回现实。
“小朋友,小心一点,不要摔倒。”蜷川康介低伏下身,虚虚扶住了柯南。
小朋友的目的极为明确,他撑着桌子踮起脚抓起一把糖果,又回过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香槟塔上顶尖那杯酒。
“哥哥,可以帮我拿一下那个吗”柯南指着香槟塔的塔尖。
蜷川康介一副为难神色,蹲下身挡住柯南目光,说“小朋友不能喝酒。”
他向四下里看了一眼,蹙眉问道“你家的大人呢”
柯南被挡住,往前窜了窜更加靠近蜷川康介。他撑着蜷川康介的肩膀抬,头看着那杯酒,一只手不安分地动了动。
宫纪在角落里看着,有点佩服柯南。
她顺手拿起自己的包,向清净的廊道走去。
在即将走出灯火辉煌的大厅时,她听到门口处传来一阵骚动有什么人迟到了,引起了万众的瞩目。
廊道里的水晶吊灯压得极低,从上至下的光线很暗,与拱形窗里旁边氤氲的暗沉天光纠集在一处。
宫纪抬着眼看一看监控位置,拐进一个角落,旋出口红对着镜子补妆。
一只手臂突然从黑暗里探出来。
宫纪警觉地望过去,却在看清那个人的时刻瞬间卸下防备,任由那只手把自己拉近了暗处。
安室透的嘴唇很凉,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宫纪便轻轻地往他怀里靠了靠,环上他的腰,又将侧脸贴在他肩膀上。
投怀送抱的小动物行为安室透想着,目光垂下,看她绑紧在肩胛骨上的裙带。
在寂静而温吞的夜色里,宫纪靠在
安室透身上,看着他白色衬领下的蓝宝石波罗领带。
两个人的温存不过几个瞬息。
“你来这里做什么”宫纪问,拉开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安室透一张混血儿的脸,又一副侍应生打扮,他穿白色衬衫、西装裤和西装马甲,身姿挺拔,是会被晚宴的太太和小姐们塞名片的漂亮程度。
他带着雪白的手套,袖口挽起一些,露出一截手腕。
宫纪曾听那些见过安室透这副打扮的女高中生说过安室透袖口和手套之间的这节手腕是什么“绝对领域”。
现在她隐约理解了这句话。
只不过宫纪将手指探进安室透挽得规整的袖口里面去,拿出来一枚散发着香水味的粉色名片。
居然真的被塞了名片。
“你没注意到吗”宫纪手指间夹着那枚名片,在他眼前晃了晃。
“注意到了,但是着急见你,没来得及取出来。”安室透对她笑,好脾气地问她
“和别人跳舞的感觉怎么样和伏屋拓也进入舞池的时候,所有人都在看你。”
宫纪知道“所有人”是一种夸张说法。安室透很少使用不精确的说辞,现在这句透露着奇怪意味的问题和另一种危险的气质压在宫纪身上。
“没有什么感觉,我只是为了完成任务。”在安室透看似温和的注视中,她迅速接上话。
宫纪背着手,指尖有点不安地叩着被旋开的口红管。她思索着,睫毛在颤动。
安室透叹息一声。
他捉住宫纪藏在背后的手腕,将那管口红拢进手指,然后捏着她的下巴,示意她分开嘴唇。
他屈起的指节抵着宫纪脸颊,小心翼翼地替她涂上了唇彩。
宫纪抿了抿唇,知道他已经不生气了,就朝他笑。
安室透心里那点阴暗的情绪确实烟消云散,他看着那件漂亮的绿裙子,皱眉,“身上没有藏刀具吗”
挟刀带枪,是宫纪刻在骨子里的习惯。
宫纪摇头,低声同对他倾诉自己的感受“我觉得没有安全感。”
听到这话的安室透却低低笑出了声。他们躲在灯光无法抵达的小角落里,呈现给监控摄像两个眷恋交依在一起的影子。他们的声音和动作都必须放得很轻,这种轻飘飘的感触浮笼在两个人挨得极近的距离间,安室透一笑,胸腔震感便顺着宫纪的手肘送到她的身躯。
有什么好笑的宫纪郁闷地捏紧了手里的名片。
安室透笑够了,他解开西装马甲,从衬衣口袋里拿出一枚不到两寸的银制发簪。
钗冠是蝶纹样式,尖端寒凉锋利,森森流着暗光,是伤人的利器。
宫纪好奇地看着它的刃口锋利到可以割破人的颈动脉。
她问“你怎么随身带着这种东西”
安室透回答“因为拿走了你的蝴蝶刀,所以特意找了回礼”
因为总是对你的生命,对你生命的状态投以最积极的关切,所以看到这件“首饰”的时候,下意识就想到你。
安室透揽过宫纪的肩膀,将这只银制发簪小心地放入宫纪花苞样式的盘发中。
“看起来不突兀。”他说“做任务的时候,在猎奇的黑店里偶然发现的,漂亮的伤人东西,很适合你。”
那些悬于心腔的不安轰然落地,碎成齑粉。宫纪铅灰色的眼睛融着一团光,仰头看着安室透。
“现在有安全感了吗”
安室透碰了碰她的脸颊,压低声音,“好了,回到正题,你知道克里斯温亚德吗”
这个名字在宫纪脑海里转了半圈,“美国女星莎朗温亚德的女儿”
“克里斯温亚德和莎朗温亚德都是贝尔摩德在外活动的身份。”安室透说,“最近我打探蜷川龙华的消息,发现她在多年以前就同贝尔摩德有所联系。我怀疑,组织在很久以前就抓住了蜷川家的把柄,而问题应该出在蜷川龙华身上。”
“参与这场宴会的都是满身秘密的商界名流,正好,我用侦探身份接到了伏屋凉子小姐的委托凉子小姐想要调查蜷川康介到底有没有意中人。她怀疑蜷川康介的秘密就藏在他从不离身的怀表里。”
“晚宴或许会变得有趣。”
安室透拂过宫纪耳边的一缕头发,说话带了点波本的恶劣意味,“你可以看看热闹。”
时间快过去十分钟,他们短暂地相处,又得回到各自的任务里。
宫纪看着他,突然说“你侧一下脑袋。”
安室透不解地微微歪头,露出一截流畅的颈线。
宫纪胆大妄为,用手指按着他的动脉,以一种格外暧昧的手法,将那枚粉色的名片塞进了安室透的领口里。
她轻佻地用手背拍了拍安室透的脸,比那些宴会上的太太小姐们还要过分,“安室先生,明晚见。”,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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