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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窗帘微微飘荡。
复式公寓二楼的走廊安静,风随处观摩,最终顺着楼梯滑到楼下,瞧见她们。
岑芙穿着一身粉白色珊瑚绒坐在瘫靠在沙发里,手里抱着一碗还热乎着的蔬菜粥。
纤纤盘坐在她身边,带着塑料手套一边啃炸鸡,另一手刷手机微博。
“已被立案调查”纤纤念着微博上的新闻通告,啧啧感叹,“听说这个刘导背后的人也要被揪出来了,没想到这么多无辜女生受害。”
她抬眼,有些不敢置信,问着“这些都是许砚谈干的”
“怎么会。”岑芙笑了两声,明显不太信,“那些女孩子都是自发出来揭发那人的,他哪有那么神通广大。”
她说完,垂下眼帘,手里的碗向掌心传递着热量。
岑芙想起许砚谈那天在医院对自己说的那话,还有那眼神。
岑芙,陪我玩儿一场
之后过了三四天,也没有动静。
她倒不会觉得许砚谈是空口一句狠话,只是不知道他会什么时候动手,也不知道他会做什么。
他到底会对何芳华做什么。
许砚谈的恐怖,她此刻才有些体会到,明明是为了她报复坏人,可岑芙却被许砚谈这样闷声沉脸干大事的架势吓到了。
任凭随便一个外人看去,都会觉得他是个疯子。
饶是她,怕也是拦不住了。
“未必吧,这么多女孩子敢在这个时候出来指证,背后肯定是获得保护,确定自己揭发也能安全才会出来的。”纤纤直接指出关键所在。
她说完,凑到岑芙身边,眉飞色舞的“瞧瞧,许砚谈完全被你降服了呀,这一副主人受欺负不顾死活冲上去报复的疯狗样儿,说实话,有点帅”
“先把刘导揍一顿,揍得快残废了,然后舆论法律全上,不仅治他死地,还要把跟他沾边的所有人全都扫荡一遍。”
“只要跟他有关系的人没有一个能好过。”
“这种手段,只有许砚谈能干得出来。”
“又流氓又正义。”
岑芙听着,虽然他确实很狂,可是一想着是为自己出气,她也忍不住会觉得愉悦。
她低着头又抿了口粥,景淮煲的蔬菜粥是咸味的,不过毕竟只是粥。
她摸索着粥碗的瓷质,悄悄瞥了一眼纤纤手里的韩式炸鸡,默默问“能给我一块吃吗,我闻着好香呀。”
纤纤瞧了一眼自己手里的,然后贱兮兮地在她面前大咬一口,吃得香喷喷“那可不行”
“景淮大帅哥都嘱咐过了,你现在胃还没养好,不能吃这么油腻的。”
“我替你都吃了哈。”
岑芙气得噘嘴,委屈的样儿从眼梢嘴角溜出,“不理你了,明知道我吃不了还来我家点外卖。”
纤纤笑得四仰八叉的,紧着安慰她几句。
话题还没聊完,岑芙放在抱枕下面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她抽出来看了一眼来电人,眼神忽然戒备起来。
纤纤眼见着岑芙的表情变了,然后看着她接起电话。
“喂。”岑芙揣着试探的口气接通岑颂宜的电话。
岑颂宜那边环境很嘈杂,还有机场内语音播报的回荡音。
她很是急切,愤怒的语气呵斥质问“岑芙你都干了什么”
岑芙眯起眼睛,敏锐地编织思路,毫不示弱地反问“你凭什么在质问我。”
“刘导的事,原来是你安排的。”
“你到底把我妈搞哪里去了”岑颂宜直接避开话题,逼问的语气中有几分颤抖,辨不清是畏惧还是愤怒“我已经一整天联系不上她了你啊”
她话没说完,岑芙在电话这边就听见她一声失声喊叫。
岑芙掌心一跳,眼眸顿时瞠圆,“你”
下一刻,她听见岑颂宜有些偏远的声音。
“许砚谈你干什”
接着,听筒“嘟”了一长音,被挂断了。
嘟嘟嘟
暂停的不只是通话,还有岑芙心脏的跳动。
岑芙坐在沙发上,耳畔嗡嗡发出尖鸣的绝唱,伴随着耳鸣的是宕机的大脑。
她握着手机的手缓缓垂落,岑颂宜尖叫的那声许砚谈仿佛是一把火,烧了她大脑里缠绕死结的思绪。
“怎么了。”纤纤担心地问。
“许”她眨了下眼睛回神,带着手心里沁出的汗重新捞起手机,哆嗦着打出电话。
等待接通的这数十秒对岑芙来说是今生最漫长的心理折磨,心跳咚咚咚地不断在加快。
手机振动,对方接通了。
岑芙抖着声线,急着开口“许,许砚谈。”
“你在干什么。”
一个小时后,岑芙坐着许家司机的车来到了目的地。
这里已经偏离了崇京市中心,像是城乡结合部的一个地方。
过去这里有很多商业仓库,不过因为搬址,这里大部分工厂已经被荒废了。
地面生着枯色的杂草,随着寒风摇曳摆动,最后被她不留神踩在脚下。
岑芙打开车门,一股冷风陡然掀起她鬓边的软发,岑芙冷得眯起眼睛,看向远处正前方的旧工厂。
破旧,大铁门开着一个缝,这股莫名的复杂压迫感让她感到闷慌。
许家司机对她示意,陪她进去。
岑芙拢紧身上的羽绒服,抬腿几乎是跑着的往工厂入口赶去。
她使劲推开工厂的铁门,抬眼,视线前的画面差点让她站不稳。
工厂里焕然一新,好像还在投入使用那般,可她明知道这是个已经废弃的仓库。
木质的家具木材整齐地摆放着,还有一些成品列在旁边,货架,吊货机械,一切的一切都逼真得让人细思极恐。
吊货机吊着一块巨大的钢板,并不厚,悬在半空中随着风微微荡来荡去,令人忍不住去幻想它坠落的破坏力。
而在这悬吊钢板下,坐着两个人。
岑颂宜和何芳华。
她们两人的眼神透着惊恐,衣着干净精致,却被紧紧地绑在椅子上。
她们的嘴巴并没有被东西堵着,可是却一声动静都发不出,瞪着眼睛,脸色苍白浑身在抖。
何芳华和岑颂宜坐在中央,钢板的下面。
而她们的后方,更深的地方,坐着一个人。
那是一把崭新昂贵的办公皮椅,原本应该出现在高楼大厦里的办公室。
可此刻却出现在风烟荒破,无人问津的破旧仓库。
许砚谈懒恹恹坐在皮椅里,翘着二郎腿,稍许扬着下颌,阖着闭目养神。
修长的手指交叠在一块,他用指腹缓慢地抚摸着自己的手背,享受着空气里死寂般的紧张。
恰好一束灯光在他头顶打下来,将他的眉眼阴翳,立体轮廓,灰白分明的体现出来。
俨然一个无情无欲,主宰命格的地府厉神。
听着工厂的门被推开,许砚谈保持着闭眼的姿态,唇线微动,喉间溢出一声轻笑。
玩世不恭,病态又慑人。
下一秒,他缓缓睁开锋冷的丹凤眼,邃刻的眼皮褶藏着万千情绪,只施舍给世界一味原料仇恨。
没错。
许砚谈完美复刻了当年叔叔许衡意外受伤的整个场景,而这个工厂就是当初出事的那个仓库。
从木材放置,机械规格,成品摆放。
最后到这个罪魁祸首的吊货机和钢板。
一分不差。
这一幕,他等了太久。
何芳华比岑颂宜来得早了些,就坐在这个悬吊的钢板之下。
他不急着亲自降罪,因为还没有欣赏够。
因为她坐在那钢板之下的每一秒,才是最折磨心神的处刑。
原本,这场戏要往后留一留,原本,也没岑颂宜什么事儿。
现在不一样了。
许砚谈的目光略过那对母女,投向站在工厂门口满眼震惊的岑芙,缓缓起身,拎起靠在一边的钢棍。
钢棍拖在地上,哗啦哗啦的发出撕裂般的声。
他高大的黑影投射在地面上,像拖动镰刀的鬼神。
许砚谈一步一步走向她们,目标是岑芙的身边,不过这途中会路过那对母女。
黑色的马丁靴底子很厚,一步步踩在多年仇恨的放映屏上。
走出一步,当年的过往就亮起一幕。
他语气平稳,愈显得令人窒息的戾然气场,磨砺的沙嗓能将脆弱的人心碾碎“何女士,你们当年买通仓库工人,在许衡莅临岑家仓库谈生意当天制造意外。”
岑芙就站在原地听着,呼吸逐渐急促,只觉得喉咙里的氧气越来越少,快要窒息。
许砚谈举起手里钢棍,在她们身下的椅子腿上不轻不重地敲着,每一次都几乎压垮她们的心理承受能力。
“导致我叔叔右腿落下终生残伤,下半辈子跟拐杖作伴。”
“制造岑康发先生英勇相救的事实,利用许衡先生有恩必报的品行,换来你们一家三口数十年的滋润日子。”
岑颂宜被绑着,绷不住对未知危险的恐惧破声大哭。
豆大的汗珠从何芳华额头滚落,她嘴唇和脸色都煞白的,始终不敢抬眼,眼神飘忽。
“许你绑架我们,是犯法的,你”
许砚谈陡然停住脚步,靴底在水泥地上擦出嘶哑的声响。
他唇角勾着的劣笑更深了“绑架犯法”
他给旁边的保镖使了个眼神,然后那两个人立刻走过来,直接给那对母女松了绑。
就在岑颂宜刚想动弹的时候,许砚谈冰冷徐徐的嗓子再次响起。
“你动一下试试。”
岑颂宜瞬间僵硬在椅子上,满眼恐惧地抬头看他。
许砚谈走到她们面前,掏出一个遥控器,在两人面前晃了晃,“看是你跑得快,还是它砸得快。”
岑颂宜眼泪横流,脸上的妆容全花了,卷发贴在脸上,几乎要被逼疯,哆嗦着求他“求求你,放过我吧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绑不是你们自愿坐在这儿的么”许砚谈俯身,扶着自己的膝盖半蹲在她们面前,鹰隼般锋利的眼神杀到了她们心底最崩溃的那块防线。
他盯着何芳华,挑起眼尾,继续问“何女士,刚才你说,我犯法”
“咱俩之间,犯法的是谁啊,嗯”
何芳华被绑在这里度日如年,整个人瞬间老了好几十岁般,在灯光下,她的颤抖刻在皱纹里,苍老又怖人。
许砚谈就如那潜伏在深草源潭里的黑蛇,当它浮出水面的那一瞬间,猎物已然没有任何活路。
“你干的事儿,我早在五六年前就知道了。”
许砚谈歪头,吊儿郎当地露出和善的笑,最是恐怖“你猜猜,现在我手里有没有你的犯罪证据。”
他压低声音,保证在一个岑芙听不到的音量,眯起眼故作善意感叹“做了坏事儿,要遭报应的。”
许砚谈用视线缓慢折磨着她们的心情,从岑颂宜的颤抖,移到何芳华的恐惧。
他笑了。
“何女士,你们家,尤其是你,最近不太好过吧。”
何芳华忽然就僵住了。
岑颂宜心里骤然发毛,一股说不清的,后背发凉的感觉袭来。
是那种,你知道他好像早已出手,却不知道具体他到底干了什么。
许砚谈竖起食指,放在自己唇前,轻轻对她们母女“嘘”了一声。
他直起腰板,转身,继续往岑芙身边踱步,恢复原本的声量。
“你们应该听说过我的脾气。”
岑芙眼见着这一幕幕,大脑已经一片空白。
她没想到许砚谈竟然那么早就知道这一切,可他为什么要
她作为岑家人,不也应该是被报复的对象之一么。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许砚谈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
他伸出大手,一把搂住岑芙细瘦的腰,往自己身边拽。
岑芙呼吸一滞,没有用力止步,半栽进他怀里。
许砚谈的怀抱依旧温热,连气息都是熟悉的感觉,并没有因为这一层往事变得陌生冷漠。
为什么
“我这人向来睚眦必报,不计后果。”许砚谈握着她腰间的力度逐渐增大,弄的岑芙有些生疼。
他笑了下,“我活着不图什么意义,就忍不了别人给我找不痛快。”
许砚谈俯首,贴在岑芙耳畔,侧目盯着她们,“忍不了我的人挨欺负。”
说完,他把吊货机的遥控器直接塞在了岑芙手里。
岑芙吓得手掌弹了一下,却被许砚谈狠狠摁住,她想把那滚烫的遥控器扔掉都不许。
她眼角沁出热,死死望着许砚谈,用眼神警告他,拒绝他。
许砚谈偏头,生冷的眼神变了,冰封多年的川刺逐渐融化,占有欲强烈的岩浆侵融全部。
“我动不动你们,岑家的生意如何,岑颂宜的演艺生涯如何。”他握着她的手,因为用力,手背上的筋迭浮出来。
他眉头压得很低,攥得她很紧,却说出
“全听岑芙一句话。”
轰然
岑芙从头到脚的血液瞬间滚烫起来,几乎烧干了她的惊愕和恐惧。
她的眼底冒出火热,诞化出眼泪。
未知源头。
手里的遥控器始终在颤抖。
许砚谈克制本性多年,最终却因她溃疯。
原本的许砚谈,是决绝不会采用这样几乎把自己也搭进去的报复方式。
绑架,恐吓。
随便一样留下底子都能毁了许砚谈原本理想的前途。
可他不顾了,为了今天这一出,为了给她撒气。
他把自己的仇恨交到她手上,让何芳华母女的命运全都被她捏在手里,全凭她一句话。
让何芳华母女跪服在她面前,忏悔恐惧。
就为了这一幕,他连前途都可以不要。
如若她懦弱圣母,因为是血脉相连的家人就放过她们,那么许砚谈多年的怨恨,许叔叔受到的委屈,就会蒸发的泡沫,白费一旦。
这对母女曾经对自己的欺辱,自己在原生家庭里压抑的种种,一幕幕在岑芙面前重演。
她也不是什么“好孩子”,岑芙恨不得趁这个机会把自己过去的那些眼泪,几次三番差点遇到的危险,把这些全都报复回去。
岑芙一步步走上前,盯着她们,前几天险些被侵犯的恐惧感化为愤怒。
她走进钢板的阴影之下,走进与她们同样的危险之下。
娇小的身板也迸发出了惊人的疯。
当她陷入仇恨的边缘。
一道苍老又和蔼的声音骤然出现在她的耳畔。
如果以后他有走错路的迹象,孩子,记得拉他一把。
紧张和纠结压迫着她得神经,岑芙禁不住粗喘起来,有些换不上气的征兆。
悬挂在半空还在摇曳的巨型钢板投射大片阴影,何芳华母女的性命微垂在他们二人手里。
岑芙颤抖的,摁在遥控器上的手忽然平静了。
她回头,看了许砚谈一眼。
很淡的一眼。
他的目光深深扎在她的身上,审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岑芙的选择,关键着多人的命运,也关乎着他们两人的关系究竟会走向哪个岔路口。
“这件事,就当没发生。”掷地有声地开口。
此言一出,何芳华母女对视,有些意外。
许砚谈的眉眼并没有任何异动,漆醇的棕色眼瞳镌刻着她的脸庞。
“许砚谈没有绑架过你们,你们也没有受到过威胁。”岑芙往前走了一步,红着眼睛,控着哭腔,质问“你们听懂我意思了吗”
她不能让许砚谈走错路。
何芳华马上喊话,几乎没有犹豫“懂了你快把上面那东西挪开机器有时候要失灵的”
“失灵连你也要砸死的”
岑芙看着她们,主动冷却了最后对家人的感情。
再次抬起眼睛的时候,她已经决然,没有挪开吊货机,而是再次开口“你们还要答应我一件事。”
岑颂宜破口而出“你说多少钱,什么条件都可以”
她快被吓死了。
岑芙缓缓摇头,看着自己的亲生母亲,看着何芳华颤着下唇瓣,终于说出多年心愿“从今往后,我与你们断绝母女关系,姐妹关系,你们荣华富贵与我无关,我是好是坏也与你们无关。”
“你们懂我意思吗”
“你们答应吗”
岑颂宜扭头看向自己妈,发现何芳华望向岑芙的眼神竟有几分松动,她推搡了一下妈妈,尖叫道“妈你干嘛呢”
何芳华回过神来,音量小了些,却也果决“行行”
“断关系就断关系以后你和我们家没关系了”
“断绝关系你要什么手续,要什么声明合同我都配合你”
在得到自己母亲几乎没有犹豫的同意后,岑芙的身子忽然松软,踉跄一步,几乎没站住。
是许砚谈一把扶住了她,让她的后背重新靠着他的胸膛。
岑芙抬手,把遥控器还给他。
许砚谈没接,递给旁边保镖一个眼神,然后让他们操作把吊着的钢板从那母女头上挪开。
何芳华母女安全后抱在一起痛哭流涕,很是狼狈。
岑芙艰难开口,已经没了力气,气若浮游“许砚谈”
“对不起啊。”
你应该想要的不是这些吧。
“不。”许砚谈举起自己的手,单手捧着她的脸,缓缓用力抬动,让岑芙与他对视。
他略有粗糙的指腹磨挲在她唇下到下巴的那块细腻的肌肤上。
安抚的,垂怜的,没有任何怨言的摸顺。
岑芙抬起自己灼灼的鹿眼,眸子深处的悲恸还没褪去,眼角的泪也还未挥干。
她试图用自己的眼神传递最准确的感情给他。
两人目光对接,情绪一触即发,万千深意丝络相融。
他们为彼此如何选择,心知肚明。
许砚谈放过了她们,换了岑芙下半生的自由。
岑芙放过了她们,换来许砚谈未来的正直航线。
并不是为了自己,仅仅是因为她答应爷爷,不能让许砚谈走错路。
在这关键时刻,她得拉他一把。
许砚谈光明坦荡的未来,不能被这一步错路染歪。
或许爷爷早就料到,继承了许项为爱疯狂的脾性会在许砚谈真正爱上一人时再次体现出来。
于是他提早找到了唯一能解开难题的人,将这一份嘱托交给岑芙。
岑芙是唯一能降服许砚谈的枷锁,也是令旷世魔龙心甘情愿步入牢笼的驯服者。
“岑芙。”他忽然叫她。
岑芙抬眸,回神,耳畔还回荡着那母女痛苦的声音,“嗯”
就在这有些混乱的,差点酿出祸乱的现场,许砚谈伸出手臂揽住她的腰背,将她带到自己身前。
他俯身,终于舒张了眉宇,温热的吐息卷带着缱绻的告白。
“别道歉了。”
“我喜欢你。”
如果你真喜欢我。
就给我一个盛大到夸张的告白。
他从未忘记。
许砚谈摁下遥控。
下一秒。
“嘭”
一阵近乎接近爆炸般巨大的响彻工厂。
原本吊在空中的钢板在挪远以后在骤然下坠,砸烂了下面的一众建材和家具成品。
方才还在哭哭啼啼的那对母女吓傻了,直接失声。
尘雾骤起,从远处蔓延过来。
像荒原夺命的沙暴,连空气都遮盖。
许砚谈偏头,用自己的鼻尖试探着她温热的鼻头,比直接亲吻更亲昵的,是小心试探的蹭鼻。
他噙起坏笑,气音卷着笑声,淡淡的,勾人心魄的。
“盛大的告白,还成么。”
盛大到危险。
夸张到恐怖。
尽管她已经怕到腿软。
可这股说不清的疯狂,让她感到愉悦。
岑芙憋了半天的眼泪终于决堤而出,她边笑边泣,扯着他衣襟的手始终收紧。
“许砚谈。”她眼泪往下掉,嘴角却始终挂着笑,笑得碎碎的“许砚谈”
岑芙只觉得无奈,无奈他已经彻底把她浑圆身心全都掠夺干净。
无奈她已经无法再拒绝他任何,也无法再远离他分毫。
“说话啊,别光叫我。”许砚谈轻嗤一声,搂着她腰的手加力度,晃着她警告。
他本以为,这种肉麻话他这辈子不会说。
岑芙,你好大的牌面。
她抿着嘴唇笑,踮起脚来伸出手搂住他的脖颈。
岑芙凑在他的脸边,睫毛扫他的颊侧,唇瓣贴着他的唇角,没有亲吻的蹭昵交谈才是最暧昧。
“许砚谈,做我男朋友。”
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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