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订完旅馆,蒋诺突然在群里说不去了。
大家哀嚎之时,蒋诺的消息又来:我奶奶生病了,我要回去看她。
学霸向来说话算话,他们讨论得好好的,旅馆也定好了,如果不是出了大事,蒋诺不会爽约。
立刻群里都开始安慰他,蒋诺过了好一会,才回了一个“嗯”。卫星群就此沉寂。
罗燃想了想,找到蒋诺私聊。
罗燃:没事吧?
蒋诺没有回复。
他也不急,将手机放下。细细听月饼的小呼噜声,它正躺在罗燃的头发里睡觉。
今天的天气很好,窗帘拉开,能看见外面的天空澄蓝,照进来的阳光微微有些刺眼,但六月上旬,太阳还不十分灼热。
看天气预报,过几天气温将有明显上升,但那个时候罗燃已经跟同学在清幽的山中了。
喜阳的灵草放在窗台,耐阴的则放在桌上,罗燃早上刚浇过水,如果细看,那些毛茸茸的小芽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
开放的碧月莲已经摘了下来,现在盆中只剩待开的花骨朵和几片莲叶。罗燃听罗妈的建议,在盆里撒了几尾小鱼。
东来门人在水里种灵草时,常常放牧鱼。它们长不过一段指节,看起来也呆头呆脑,但却能清洁水里的杂物。
它们菜单上还有一种害虫幼卵,能帮很多灵草预防虫害问题。
罗妈免费送了罗燃一玻璃缸,他均匀分到几个盆中。
碧月莲的价值在花,紫藕的价值就在地下根茎了。只是罗燃种的紫藕,花开得漂亮,藕却迟迟不成熟。
月饼这几天就是在加班催熟紫藕,现在才累得在罗燃头上睡着。
罗燃在心中开始背东来心法,月饼的呼噜声渐渐合上了他的呼吸声。
突然,手机震了震。
蒋诺:我奶奶4月末就不行了,他们为了不让我高考分心,竟然一直瞒着。如果不是偷听到我爸和叔叔的电话,不知道还要瞒我多久。
罗燃:现在奶奶怎么样?
蒋诺:我妈请假回去了,她说奶奶现在情况很好,叔叔阿姨们都很惊讶。奶奶说等我成绩出来,拿了通知单再回去,可我不想等。
罗燃:什么时候走?
蒋诺:今天晚上的飞机。
罗燃:奶奶看到你肯定很开心。回来了再聚啊。
蒋诺:嗯。你们玩得开心点。
罗燃:帮你带纪念品回来[酷]。
*
罗燃打包完行李,拖着拉杆箱下楼。看见薛一雪插兜站在门口正等着他。
薛一雪这次没有留两缕头发,而是全都梳到脑后。右耳上的钻石耳钉也换了,换成了两枚红宝石。他穿一件纯黑宽松T恤,一半掖在牛仔裤里,一半拖在外面,有着一种随性肆意的美。
罗燃注意到薛一雪左手上戴了一串红宝石手链,这是之前一直没有的。
链子是银色蛇骨链,红宝石有圆有方,甚至还有不规则形状,但无一例外,它们都极红,像血凝在了石头里。
还挺好看的。罗燃也想搞一串来戴戴,但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那红色看起来有些不祥。还是搞个蓝宝石的吧,罗燃心想。
他将拉杆箱推到薛一雪面前,问:“你东西呢?”
“乾坤袋里。”薛一雪踢了一脚罗燃的拉杆箱,不满地说,“三十分钟前你就说马上下来了。”
罗燃将被薛一雪踢开的拉杆箱踢回他面前,扯开话题:“放乾坤袋里干嘛,你出去旅游,好歹背个包意思意思,不然你怎么解释你东西从哪儿来的?”
薛一雪又踢一脚,拉杆箱滑得更远,他微笑:“就说跟你的放在一起了。”
罗燃忍不住比了个中指。
“拉杆箱你拎。”他又把肩上的旅行包拿下来,“包也你背。”
“为什么。”薛一雪垂眼看着那蓝黑相间的丑陋旅行包,没有接。
罗燃单手叉腰:“因为你是牛逼的剑修,而我是柔弱的草修。”
*
六人在火车站会面,罗燃和薛一雪竟不是第一个到的。他们验票来到大厅后,丁伟和陆小胖正坐在椅子上朝他们挥手。
大厅里人不是很多,但叽叽喳喳很吵。罗燃边走边看,啧啧两声:“都是解放了的高三生。”
“兄弟们,我来啦!”罗燃跟丁伟小胖击掌,发现他们都心不在焉,仔细一看,他们视线都落在自己身后。
他却也没不满。罗燃施施然回头,将慢吞吞走着的薛一雪拉上前:“介绍一下,我的新小弟。”
薛一雪没有说什么,只是将罗燃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拍开,发出一声脆响。
丁伟和陆小胖有些尴尬,罗燃却还笑眯眯,仿佛已经习惯。
互相介绍完后,四位女生也结伴验票进来了。丁伟本坐在椅子上,这时猛地跳了起来,他大幅挥手,喊:“我们在这!”
薛天天明显快走了几步。丁伟笑着迎上,亲眼看着薛天天走向——薛一雪。
“你就是薛一雪吗?”薛天天努力装着淡定,但微红的脸颊还是出卖了她的心情。
丁伟缓缓转头看向罗燃。
罗燃感觉自己接收到了一百张咸鱼突刺的表情包。
对这个情况,他早有准备,也早早想好了解决办法。
罗燃搂过薛一雪的肩膀,脑袋靠在他的肩头,微微一笑,小酒窝若隐若现,长睫毛忽闪忽闪:“这我新收的小弟,帅不帅?”
“啊!!”尖叫声此起彼伏。
薛天天眼睛里果然冒出了别样的粉红泡泡。
耶。罗燃在心里比v字手。
他又在薛一雪肩头蹭了两下,钱培培开始捂小心心了。
他赢了,他赢得彻彻底底。
丁伟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罗燃功成名就地站直身子,准备招呼大家坐下来。谁想薛一雪大手一挥,把他的头摁了回去。
薛一雪低头,他的鼻梁甚至擦到了罗燃的头发,低沉的声音响起:“谁是谁老大,嗯?”
恍惚回到了那天晚上,薛一雪带着他从地面猛然上到26楼,罗燃所能做的就是紧紧搂住对方的腰,毫无抵抗之力。
丁伟的表情先是从满意变成了迟疑,他惊疑未定地看着罗燃,也看着薛一雪,最后视线定在罗燃微红的小脸蛋上。
他感动地看了罗燃一眼,那眼神里除了感动还有支持,让罗燃觉得莫名其妙。
罗燃心里浮上一阵怪异的感觉。他猛地抬头,敢调戏小爷,让你鼻子流血。
谁曾想在罗燃动作之前,薛一雪已经将脸移开,手也放下,对着大家淡淡地说:“都是玩笑,不要介意。”
薛一雪用食中无名三指,顺了顺自己的头发。细碎的一缕从右额角落了下来。
大家或兴奋或尴尬,都说不介意。
罗燃跳脚:可我介意!
*
丁伟在与薛天天尬聊,薛天天在与薛一雪尬聊,薛一雪抱胸闭眼,对外界发生的事不闻不问。
场面就是尴尬,很尴尬。
钱培培问罗燃:“你对答案了吗?”
罗燃淡定一笑:“不用对,我A大。”
钱培培叹口气,她靠到郑敏身上,郑敏顺手环住她,摸了摸她的头。
“我数学填空题崩了。”钱培培脸上是藏不住的难过。
这就是最近钱培培不在群里喊罗燃爷爷的原因。
“不一定的,你语文好,能拉很多分,别太担心。”郑敏安慰她说。
钱培培啊啊叫了几声:“敏敏,我不能跟你上一个大学了。”
罗燃推推陆小胖:“你对答案了吗?”
陆小胖这才放下手机,他严肃地看着罗燃:“老大,我考不上A大的。”
“那留在W市吗?”
陆小胖继续严肃:“W市其余的大学我看不上。”
“靠。”罗燃踢了陆小胖一脚。
坐在薛天天身边一直微笑的魏琳开口:“大家都想去哪个城市上大学啊?”
丁伟薛天天薛一雪三人尴尬的气氛终止,钱培培的悲伤也被转移,三言两语下来,气氛又活络。
唯有薛一雪还抱胸装深沉,罗燃悄咪咪凑近,偷偷戳薛一雪的胸肌:“喂,你连高中都没上过,去大学跟得上?”
薛一雪的眼睛睁开一条缝:“你还没感觉到吗?”
“感觉到什么……”话没说完,罗燃愣住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喧闹的候车厅变得十分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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