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114

小说:隔壁热 作者:霓虹飞行
    祈热手扶着柜门站在衣柜前。

    柜子里衣服不少, 样式多, 颜色却很单一,挂着叠着,不乱,也算不上整洁。衣服多,她却穿不出什么花样。

    不仅没花样, 还略微有些保守。袖子长,裙子能遮到脚踝,领口多半高得顶到下巴。

    以前她很爱打扮, 自己衣服不够,还会去季来烟的衣柜里翻出来凑。装饰品也多,她宝贝得不行, 甚至记得有一回李妲姣将她的一条裤链弄丢,她生了一整天的闷气,后来李妲姣买来一只雪糕才给她哄高兴了。

    几年前她也还算注重穿着,之后时间渐渐被生活与情绪占据,打扮便越来越随便。

    她在衣柜里翻找着, 脑袋里重复方才电话里的那句话。那句话说完,那边也就干脆利落地挂了,随即发来一个详细的地址。

    她翻了好一会儿,选出一件浅绿色的毛绒外套, 搭上白色中高领毛衣和同色高腰休闲裤,脚上穿系绳高筒靴。

    她鲜少用上全身镜,这会儿在镜子前一站, 左右看看,自我感觉不算太差。

    匆匆化妆的时候,手机又响了。

    上头显示着“111”,还是祈凉的手机打来的。她停下手上的动作,有预感这回会是他本人。

    一接通,果然听见那边祈凉带着几分怒气的声音,“我祈凉,你不用过来。”

    虽然祈凉总是冲她凶,但她知道,这一回他的怒气不是冲着她的。

    她重新拿起眼线笔,淡然地开口,“我已经收到地址了。”

    “你来了也没用!”祈凉忿忿地说。

    “差多少钱?”祈热对着镜子仔细地给眼睛上妆。

    “……谁说我差钱了?!”祈凉暴跳如雷。

    眼线一歪,祈热索性伸手挂断了电话。

    二十分钟后,她出现在梅大附近的创业中心大楼下,门口立一个黑乎乎的人影,面前几缕白色的烟飘着。

    看见祈热走近,祈凉扫了一眼,继而将烟灭了扔进垃圾桶。

    进了大楼,祈热要开口问他怎么回事,他先回了头,幽幽地说一句,“我不会用你的钱,也没遇上什么□□烦。”

    见祈热要开口,以为她要反驳,他又抢在前头强调,“我自己会想办法,不用你们操心。”

    祈热微张着嘴,默了默,到嘴边的话还是问出口,“陆时迦什么时候回来的?”

    祈凉稍稍吃惊,这才知道自己刚才是误会了,扭回头继续往前看,“就今天啊,我去接的他。”

    他以为祈热还会继续问些什么,等了一会儿却没等来她开口。

    他便讪讪地闭上嘴没再说话。

    他是下午临时收到陆时迦的消息,才去机场接的人,问他才知道他有两周冬假,说正好有事要回来一趟,再问他什么事,他又不说了。

    他原本不想告诉陆时迦工作室的事儿,路上接了个电话,他在电话里言辞闪烁,就被他给看出来了。

    看出来就算了,还偷偷拿他手机给祈热打小报告,差点把他给气死。

    “我说了啊,你来就来了,别给我钱。”站在工作室的玻璃门外,祈凉又回头跟祈热重复了一遍。

    工作室的灯很亮,透过玻璃门照射出来,映在人脸上。祈凉刚才在楼下只是匆匆扫了一眼,这会儿回头仔细瞧了瞧,看见祈热脸上淡淡的妆容和一身很是清新的打扮,觉得有些稀罕。

    他没心思多想,推了门带她进去。也不招呼,任由她和屋子里的同学大眼瞪小眼。

    祈热也不觉得尴尬,自个儿拖了把椅子坐下,扫一圈,没见到给她打电话的人,才随便看向一个男生问:“你们缺多少钱?”

    话一问,其他人都看向了她,紧接着又看回祈凉。祈凉恼怒地挠着头,不情愿地解释,简单的两个字:“我姐。”

    知道了祈热的身份,其他人都明白过来,可还是不敢说话。因为清楚祈凉死要面子的个性,所以不知道该不该跟祈热说实话。

    祈热不甚在意,从包里翻出张卡往桌上一放,“这里面有二十万,爱用不用。”她是朝着祈凉说的,“多了就还给我,少的话再说吧,你找季老板也行。”

    祈凉扭着脖子不知道看向了哪儿,“我说了我不会用你的钱!也不会用任何人的,我自己想办法!”

    祈热知道他固执,也不跟他吵,只说:“那你自己慢慢想吧,等有钱了再还给我就是了。”

    祈凉梗着脖子,声音有些大,“我不用!”

    “你冲谁吼呢?”这一声比祈凉的音量还要大,从门口传过来,室内的所有人便往门口看了过去。

    祈凉也转回头,看清来人明显慌了,人本来倚着办公桌,这会儿挪脚站直,“你怎么回来了?”

    “我前两天就回来了!”班堇气势比祈凉强得多,风风火火地推门进来,到了祈凉跟前气势倒减了些,嘴角挂着一抹些许清冷的笑,“我就说你这一两个月都干嘛呢?跟你联系都不怎么搭理,比我还忙,原来是工作室出事儿了。”

    班堇压着一身怒气,笑了声,“出得好。”她说着将桌上的银行卡拿了起来,转身塞回到祈热手里,“不用给他钱,反正他能耐得很,什么事儿自己都能悄悄地隐瞒然后解决了,既然跟我们没半毛钱关系,那就让他自己想破脑壳筹钱去吧!让他感受感受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处境,他不就死要面子么?让他自己作去!”

    祈热捏着卡,对班堇的反应有些意外,她没有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大,完全不似平常那般随性自然。

    更没有想到,班堇下一句朝祈凉说的是:“我就是过来看看你的笑话,看完我们就分手了。”

    所有人一听都惊了,祈凉慌张地走上前拉住班堇的手,一脸不可思议地问:“什么分手?就因为我没告诉你我工作室的事情,你就要跟我分手?”

    “就因为?你还觉得这是一件小事儿是吧?”班堇将他手甩开,怒火彻底压不住了,机关枪似的“扫射”:“你当初创业就只是跟我说了一声,我问你你就用三两句说辞糊弄我,我知道你是体谅我没时间,不想耽误我排练,可是你跟我说一句会怎么了?会少块肉么?不会!你少的是坦诚!”她将最后两个字说得分外重,“你是怕我给你掏钱是么?你觉得我巡演辛苦,赚不到钱,不想我用自己家里的钱给你救急是么?你觉得我做乐队,有时候反而需要自己贴钱,所以一早就开始省着,甚至现在还没毕业就开始创业,好赚了钱以后给我烧,是么?”

    “你的初衷是好的,是为了我好,为了自己好,为了我们的以后好,可是你想错了,我就不能跟你一起承担么?”班堇竟然红了眼睛,声音也不稳定,“我巡演是很累,票那么便宜,一场演下来,底下观众有时候就只是酒吧的工作人员。我跟你抱怨过,不是要怎么样,只是想告诉我最亲近的人,让他来安慰我、支持我、陪着我,这样就算没有一个观众,我也可以唱得很开心。可是你呢?你有告诉我么?甚至现在你都要破产,就差去借高利贷了,你有想过要跟我说么?既然我这么不值得你信赖,在一起还有什么意义?”

    “你只想着跟我一起过好的生活,不希望我和你一起承担,那很抱歉,我不稀罕,这不是我想要的感情,所以劳烦你换个人吧。”

    说到后头,班堇的情绪反而平复了不少,她将几番话说完,没再停留,转身便冲出了门外。

    祈热视线往外追,身后的祈凉忽地踢翻一把椅子,“哐啷”一声将所有人震得一惊,他嘴里骂着脏话,继而飞奔了出去。

    门被再度推开,又弹了回来。

    好一会儿,室内都没有人说话,安静得只有电脑呼呼散热的声音。

    祈热久久看着那扇玻璃门,听见身后有人扶起倒在地上的椅子才回了头。

    回头的一瞬间,怔了怔。

    阳台的门不知什么时候开了,门口高瘦的人也不知站了多久。陆时迦肩背之后是漆黑的夜与满城灯火,有几点灯光像是悬在他肩上,往下压着,也将他疲惫而憔悴的脸照映出来。

    他手里捏的手机,解释着他方才的缺席。

    祈热锁着视线,将他看了好一会儿。

    刚才响彻屋内的一通话,似乎不像是出自班堇,而是眼前沉默的人。

    片刻后,她收回视线,将手里的卡塞给离自己最近的女生,开口问道:“你们到底缺多少钱?”

    女生还是不吭声,祈热也不再执着于答案,下巴点了点,“先拿这个钱补上。”说着转身走去办公桌前,弯腰拾起桌上一支笔,在空白的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和一串电话号码,搁下笔,指关节敲了敲纸面,朝那女生说:“有事随时联系我。”

    交代完,她没再往阳台处看,转身出门下了楼。

    在大楼外站了会儿,不见人下来,她抬脚朝外头走去。

    街上灯火阑珊,祈热看着形形色色的景与路人,心底的情绪越堆越多。

    上一次是七个月,这一次是时隔九个月。

    九个月自然比七个月长,但祈热觉得不止是时间上,还有很多其他说不清道不明的地方,也变得绵长深厚。

    心里像是碎石筑塔,原本就已经有了基底,工人每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将塔越堆越高。这会儿已是夜晚,却像上了发条般加班加点,势必要提前竣工,筑造出坚固、轮廓清晰的塔,再点上一盏指引方向的灯。

    祈热回忆刚才那张脸,笔直地沿着街道往前走,走着走着倒跑了起来。

    梅城今年的冬天似乎比去年严寒得多,不对,应该只是今天尤其冷。在今天之前,她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太感受得到温度,即便刮风下雪也穿得不多,这一刻却清楚深刻地感受到那股从四面八方侵袭而来的寒意。

    她松了一口气,她终于又感受到冷了,跑了一会儿,又重新体会到热。到公寓脱下外套,在镜子前站了片刻,身上温度下去,又觉得冷。

    她回头看向墙上长久失修的空调,拿了手机将电话拨了出去。

    隔了不到二十分钟,修理工便上门来了。师傅穿一套脏旧的工服,背一口袋修理工具,在祈热的带领下站到了空调底下。

    祈热说明了问题后便出门去厨房倒水,又找出一盘小点心端到客厅桌上,随后进了房门。

    不用修理师傅说明,她听见空调运作的嗡嗡声,便知道是修好了。

    “这么快?”不过是她倒杯水的功夫,祈热很是惊讶,“我之前试了很久,也没看出来哪儿坏了。”

    修理师傅还是刚才那副模样,工具似乎都没有拿出来,笑着跟祈热说:“老师您这空调没坏,就是有些年头了,”他扬了扬手,将自己一身有些脏的工装展示出来,“跟人一样,看着旧了脏了点,”他说着往自己胸口拍了拍,“里头没任何毛病。”

    他说着准备要走,笑吟吟继续说道:“有毛病也正常,都用这么久了,不可能一直跟买来的时候一样,你拍一拍,敲一敲,就又能用了。实在不行也不用坚持,换台新的就好了,现在空调不贵的。”

    祈热跟着一道往外走,顺手从挂在门口的包里掏出钱包,“没坏就成,劳您特意跑一趟,您看这得怎么收费?”

    修理师傅忙摆手,“没修收什么钱呐?今年冬天可冷,我就当吃完饭跑个步。”

    祈热坚持要给,对方却坚持不收,热水也没喝,只从盘子里拿两小袋糕点,说带回去给女儿吃。

    祈热重复道着谢,关上门后只觉心里一暖,回到房间,暖气一吹全身也跟着暖了起来。

    她倚在桌旁,看着对面床上被单上的图案出神。上回换厚被子的时候她就犹豫过,最后还是作罢。眼下空调修好了,那三件套也该回到空调坏了之前的模样。

    她这回没有犹豫,从柜子里翻出先前洗干净叠好的床单被套,往床上换好后,她又回到桌前,再看过去,总算是顺眼了。

    等洗了澡准备睡下,手机又一次响了起来。这是今天第三次看到“111”,祈热觉得特别稀奇。

    “又干嘛?”她忽略晚上班堇和祈凉的对话,故作轻松地问。

    “卡我收了,等挣钱了还你。”祈凉语气少见地缓和。

    祈热已经躺到床上,鼻尖还能闻到被套上淡淡的洗衣液味道,人也跟着柔软了一些,“量力而行吧,等你有钱了再说。”

    “……”祈凉没说话,却也没挂断。

    祈热摸准他的心思,忍着笑说:“你要是想道谢也不是不行,回答我一个问题。”

    祈凉似乎知道她要问什么,直接回:“陆时迦没交女朋友,我问过他了。”

    “谁说要问你这个了?”祈热立即反驳,停了停问:“你现在跟班堇在一块儿?”

    “那不然?我在她这儿。”祈凉语气十分平和。

    “没吵架了?”

    “说开了不就好了?这事儿确实是我想错了,错了就认,被她骂几句就和好呗,还要怎么样?”祈凉故作语气不耐,甚至有些嫌弃,“咱俩不一样,班堇也没你那么狠心,说分就分。”

    祈热被他说得一愣,电话那头祈凉不见停,继续说:“我以前以为你什么都不怕,现在想想,你就是个胆小鬼。”

    祈热立即否认,“我不是胆小鬼。”

    乍听两人像是在幼稚地对骂,实则都十分严肃正经。

    “你还不是?”祈凉被她气笑了,“随便你,挂了。”

    这一通电话,祈热被气得够呛,她点开手机打算重新把电话打回去,告诉祈凉她现在不是了,可真点开通讯录,又没有拨出去。

    光嘴上说没什么意义,干脆不说。

    虽然有些气,这一夜她却睡得尤其安稳,第二日精神头比前一日还好。

    再上两天课,元旦假期一放,祈热回了趟家。

    进院门下意识往陆家看,没听见什么动静,便步履不停地往自家走。家里也没人,看来是都出门了。

    外头冷,她却搬了凳子坐在屋檐下,也没有瞎耗时间,密切关注着群里的重要通知。

    坐了有半个钟头,院门终于被谁推开了。

    祈热手上动作停下,却没有抬起头,低着脑袋只看见一双运动鞋出现在院门口。

    那双鞋没有半刻停顿,随着关门声落下,自然地朝着屋檐下而来,上了台阶后到了大门口。

    祈热用余光瞥着,待门被推开时,她抬起头看过去,语调轻松地喊:“陆时迦。”

    推门的人明显一愣,顿了顿,回过头来时面无表情。

    祈热面上自然,她张了张嘴作出一副有很多话要说的模样,出声却是:“没什么。”说完就又低头看起手机来。

    看了一眼,将余光和凳子一齐收了,起身推开自家大门,还没进去,隔壁的门“哐”一声被关上了。

    祈热没忍住看过去,定住片刻,抬脚进了屋。

    晚上季来烟大包小包提着回来,说明晚和陆家一起吃饭,祈热应了声,第二天却一早回了公寓。

    她就是故意的。

    等放寒假她再回家,陆时迦已经回了日本。

    这次见了两面,也算是进步了。祈热默默想着。

    放寒假后的头两日,祈凉也回来了一趟,口袋里揣着祈热当初给他的银行卡,到了家往桌上一放,解释说:“用了一小半。”

    祈热看一眼那张卡,“问题解决了?”

    “算吧。”祈凉揉揉脸,黑眼圈明显,像是刚通宵完。

    “那缺的也不多,”祈热分析着,“几万块钱你就非闷着不说?”

    “谁说几万了?我自己还把家底给赔了,还有……”他止住话头,见祈热等他继续说下去,想了想还是说了实话,“其他的陆时迦给我补了。”

    祈热掩饰了惊讶,“他哪里来那么多钱?”

    “赚的呗,他一去日本就开始跟着师兄干了,应该赚了不少。”祈凉不以为意地解释,语气里带着几分歆羡。

    祈热听了却不放心,“他自己创业,就不需要钱了?”

    祈凉干脆在她对面坐了下来,“他不是借我,算是买我,他出钱,我给他做网站。”

    祈热有些稀里糊涂,“什么网站?”

    “说了你也不懂,反正跟他专业有关,机械嘛,他就搞各种质高价低的零件,汽车、医疗……各种都有,从日本往各国卖,利润贼高。”

    祈热虽然早就听他说过陆时迦在创业,这会儿听了还是有些惊讶,她怎么也没想到,陆时迦竟做起了买卖生意。

    “你那个钱……”祈凉没忍住要提起。

    祈热收回心思,“钱怎么了?”

    “没什么,”祈凉一口否定,“我挣了就还你。”他似乎是特意回来还卡,任务完成就又走了。

    祈热揣度着他没说完的话,想不明白,索性不费那个功夫。

    自放了寒假后她始终待在家,没再回学校,祈畔和季来烟虽觉得奇怪,也没问。倒是柳佩君三番五次问她忙不忙,祈热摇头,说事情都办得差不多了。

    她没有撒谎,确实是很多事情都办完了,即便没完的,也都让别人帮忙继续办下去。

    “那要不明天你陪阿姨去个地方?”几次对话过后,柳佩君提了请求,顺道也卖了个关子。

    祈热思索片刻,没有多问便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上午,柳佩君便开车载着祈热往目的地而去。

    祈热看着沿路熟悉的街景,忍着好奇没问出口。柳佩君应该是故意不说,那估计她们要去的是个特别的地方。

    既然她不说,那她也就不问。

    而另一个让她没心思问的原因则是,她上了车后才反应过来,她和柳佩君从来没有单独外出过,更没有一起单独地坐在同一辆车上,甚至柳佩君还是开车的那个。

    而更奇怪的是,祈热竟没有半点不适与尴尬。

    或许是因为柳佩君对她的态度早就有了改变,也或许是她自己长了年龄,不似小时候那般不讨喜,但她清楚,归根结底还是因为陆时迦曾经告诉过她,柳佩君知道她和陆时迦在一起过。

    知道却从没有说破,甚至几次三番地想要从中撮合,祈热很难不看出柳佩君的态度,也明白里头的原因。就是因为这样,她面对柳佩君的时候没有反抗情绪,反而觉得有些亲切。

    倘若有一个人喜欢你,你也更容易喜欢上那个人,尤其是那个人以前对你颇有微词。一旦反水,感触便会多千倍万倍。

    人便是这样,不是卑微,是懂得爱。

    这样想着,祈热愈发轻松,也对即将要去的地方更加期待了起来。

    两人既然已是同行者,是同伴,那便不会做无声的同伴。

    去的路上,是柳佩君先起了话题,而话题也毫无惊喜地紧紧围绕着陆时迦。

    “你说他上次回来吧,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压根没跟家里说一声,一声不吭地就回来了,真是把我吓一跳,我还以为发生什么事儿了呢……回来就重感冒,我都跟他说了多穿点,不听!每天电话不停,说的日语,我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问他就说是同学,哪来那么多同学呀?”柳佩君似是抱怨,倒更像是透露,也有故意往坏里说的成分,“他也不跟家里要钱,打过去了又给打回来,我就怕他吃不好穿不暖,好在没有继续瘦下去,他说在运动,这个倒不像是骗我,我摸着他胳膊上确实挺紧实,不虚。”

    祈热听了下来,觉得都在意料之中,陆时迦虽看着不像以前那么爱笑,阴郁了许多,但该办好的一件不落。他一旦上了道,只会越来越好。

    “可我还是担心。”柳佩君如是说。

    祈热想要安慰,却不知道怎么开口。陆时迦创业肯定很忙,不跟家里要钱自然是因为不缺,而从柳佩君说的来看,他根本没有把创业的事情告诉家里。

    她知道担心的滋味不好受,还是试图抚慰柳佩君,“他已经是成年人了,也没有不回家,在国外压力挺大的,性子变了情有可原,而且他成绩好,肯定都拿奖学金,不差钱的。”

    祈热说话的时候,柳佩君细细地听,同时揣度祈热话里的态度,虽不好判断,但觉得情况似乎没有她预想的那样不妙。

    是以到了梅外附近的一片高档小区外,柳佩君没再卖关子,生怕祈热逃了似的,扣着她手腕将她往里带,小声地说:“迦迦在这个小区里买了套房子,把钥匙给了我,我想着来看看。”

    祈热惊得好一会儿都没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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